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果然,她一出马便说服了花鱼儿,让她答应日后若有需要便出面做证,当然,花鱼儿也是看在那丰厚的报酬上才首肯的。

这日忙完了分内的事,赵海儿准备去帮忙洗碗,正要往珍满楼的后门去,便碰着从楼上下来的白纪辰,她却视而不见,准备快步离去。

可白纪辰不放过她,一个箭步拦住她的去路。「怎么见了我就跑?心虚?」

她不说话,只是瞪着他。

「想不到封天铎会让你回来,他不怕你再偷东西?」

「我没偷东西。」她直视着他,「谁是偷儿,心知肚明。」

「哼,还嘴硬?」白纪辰指着她的鼻子,「要不是城守夫人喜欢你调的茶,你能回来吗?」

「这足以证明我还是有用处,有本事的。」她扬起下巴,迎上他的目光,「你呢?要不是白掌柜,你凭什么在这儿颐指气使?」

她的反唇相讥让白纪辰恼羞成怒,扬起手掌就想教训她。

「纪辰!」突然,白震的声音传来。

白纪辰的手停在半空中,目光循着声源而去,就见白震站在楼梯口,神情严肃,目光凌厉的瞪视着他。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他慢慢的收回手,「我只是要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丫头。」

白震慢慢的走下来,语气严厉的道:「你凭什么?别惹事了。」

「爹……」

「还不走?」他沉声一喝。

白纪辰悻悻然的瞪了赵海儿一眼,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随后转身走开。

「海儿,」白震叹了一口气,「你可别跟他计较。」

「白掌柜,不会的。」她抿唇一笑,不以为意,「其实我刚才也说得过分了些。」

「一点都不。」白震唇角微微一扬,眼底带着激赏的看着她,「你说得没错,你是有本事的,而他若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又怎能在珍满楼里谋职?」

闻言,她才知道他听见了她刚刚说的那番话,不免有些尴尬,毕竟她批判的人是他儿子。

「白掌柜,我那些话没别的意思……」

「你是实话实说。」白震释然一笑,「纪辰要是有你一半本事就好了。」

白震如此明理大器,教赵海儿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海儿,我相信你没有偷珍满楼的东西,没占珍满楼的便宜……」白震深深的看她一眼,「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这话让她心头微震,惊讶的看着他。

他知道她不是?那么他知道是谁吗?白纪辰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他知道吗?

「好了,你去忙吧。」白震旋身走开。

【第八章】

赵海儿离开珍满楼时,正巧跟封天铎擦身而过,他偷偷的在她手心里塞了张纸,她到了无人之处一看,纸上只写了「晚上见」。

晚上是多晚?他没写上时辰,叫她什么时候去?不过肯定不会太早,为了避人耳目,她应该挑大家都休息的时间。

于是,回到杂院后,她先洗过澡,回房躺了一下,准备稍晚时再去真德院。

殊不知,她这一觉竟睡到了凌晨。

等她惊醒,知道事态严重,封天铎一定还在等着她,而且是很生气的等!

虽然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睁大着眼睛在等她,但她晓得她要是到了明早才出现在他眼前,铁定不会好过。

于是,她翻身下床,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觑着没人,火速离开杂院前往真德院。

当她穿过种满花卉的百艳园时,忽地一个身影自另一头闪过,她先是吓了一跳,旋即发现那似乎是柳芊芊。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府里走动?是失眠了吗?

不知为何,从前看过的宅斗剧情又在她脑子里上演。她犹豫了一下,两只脚便动了起来,朝着柳芊芊行进的方向而去。

柳芊芊一路走到封府最西边的小院里,这儿停着封家的马车、轿子,还存放一些大型的杂物,平日少有人至,更别说是在这凌晨时分,正因如此,她更无法理解柳芊芊来此的目的了。

这时,柳芊芊上了其中一顶轿子,轿帘掀开时,她发现轿中已经坐了个人。

因为距离有点远,她看不见轿中的人是男或女,待柳芊芊上了轿,赵海儿蹑手蹑脚的靠近,终于听见轿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这是最后一次了……」柳芊芊低声啜泣着,「以后我们不要再私下相会。」

「芊芊,不……」

「你不知道每当我面对着老爷,心里就有无限愧疚,」她伤心却语气坚决,「他不知情,一直对我们很好,我不能再对不起他了。」

「你并不爱他,那只是报恩。」

「但他爱我,我不能辜负他。」

「你这二十年来都伴着他、伺候着他,你没欠他什么,但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每当想到你躺在他怀里,或是他正拥有你,我就心如刀割,身如虫噬,我恨他、也恨老天!」

「他是个好人,他一直善待你,相信你,我们不能再继续错下去。」柳芊芊嘤嘤的哭泣着。

「我们相爱在先,是他横刀夺爱啊!」

「他并不知道,若是当时我们有勇气说出来,也许他会成全我们……」

「叫我怎么说?他是恩人,我……」

柳芊芊深吸了一口气,似要平复情绪,「他对我来说也是恩人,这二十年来他疼我、善待我,他待我越好,我就越痛苦,我……我不能再跟你见面了。」

「不,我不准。」

「你别这样……」

这时,轿子晃了起来,似乎是两人在里面有了肢体冲突。

「芊芊,你是我的人,是我的人啊。」

「我是,我一直是你的人。」柳芊芊泣诉着,「不管我在哪里,不管我在谁的身边,不管我是活着还是死了,我还是爱你,从没变过,可是要是被老爷发现,他会有多痛心?还有天宇,他会怎么看我这个娘亲?」

「我们离开吧!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们不小了,我不是当年的我,你也不再是当年的你,我们都有自己的责任跟包袱,都有放不下的牵挂,」柳芊芊长长一叹,「就当今生无缘吧。」

「你爱上他了吧?你的心已经……」

「不,我爱的人是你,但他对我有恩,我不能再负他、骗他,我……我深深觉得这样的我迟早有一天要下地狱。」

「那就一起下地狱。」

「不,请你不要那么说。」柳芊芊语带哀求,「请你好好的活着,我们都好好的活着……」

「芊芊……」

「如果你真心爱我,就别再说了。」

「芊芊……」

「我不会再见你了,请你珍重。」说罢,柳芊芊掀开帘子,走下轿子。

轿里伸出一只男人的手,紧紧的拉住了她,他低低的、压抑的泣诉,「芊芊,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啊。」

柳芊芊掩着脸,悲伤的说:「也是我心里唯一的男人。」语毕,她挣开了他的手,飞也似的离开。

顿时,四周静寂无声,只剩下男人的低声啜泣。

赵海儿背靠在轿子的后方,屏住声息,心脏怦怦跳着,在她耳边发出好大的声音。

她脑袋有一段时间是空白的,完全无法想象及接受她所听见的事实。

柳芊芊有男人,而且那个男人竟是——白震。

是的,在轿子里等着她凌晨相会的男人是白震,封民达的亲信,白纪辰的爹。

那个人人尊称他一声白叔跟白掌柜的好人,竟是柳芊芊的情人!

从刚才的对话听来,他们这样偷偷幽会已有多年,白震说是他们先相爱,封民达横刀夺爱?也就是说,在他们都未婚嫁之前,就已经互诉情衷了吗?

听着白震低泣的声音,赵海儿的心也揪着。这是多么苦、多么痛的爱情啊!

一个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恩人,一个无奈的看着心爱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相爱却不能对外人道,那该是多么悲伤呀!

若是从此不见也罢,偏偏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他们的爱情让赵海儿感到悲伤,可她又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他们。这二十年来,他们都背着彼此的丈夫及妻子,偷偷的与情人幽会,虽说白震的妻子在白纪辰三岁时就已离世,但封民达还在呀。

朋友妻不可戏,恩人妻呢?

当然,她能理解不是每一对夫妻都有爱,都因为爱而白头到老,每个人在各自的婚姻及爱情里,都有外人所不知晓的艰难及无奈,他们必须用这种方式拥有他们的爱情,或许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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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赏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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