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一股股黑血从他喉头不断涌出,蓦地,他眼阵圆瞠,瞬间一命呜呼。

“爹……”她大声哭喊,抱着他渐渐失温的身躯泪如雨下。

仲崇毓在一旁站立,守护着她,眼染悲戚,默然无语。

亲手葬了古德福之后,苦涩的泪水不断的在她颊畔蜿蜒,不断的从她眼底奔流而出……

二娘为什么要杀她爹?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快要不支倒地,眼底却迸射出千仇万恨,无数的怨念。

他上前,紧紧搂住心魂俱悲的她,“你还有我。”

她把脸埋入他怀里,痛楚逾恒,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滚滚而落的泪水像一把把的利刃,一刀又一刀的剜剐着他的心脏。

哭了一会儿之后,哭声渐歇,悲恸仍在。

她拭去满脸的泪水,泪眼迷濛,眼神坚定,毅然决然的看着他,“崇毓,帮帮我,我要帮我爹报仇!”

“你知道凶手是谁?”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着莹莹泪光,凄然道,“我爹证实了我的猜测,我也觉得二娘……不!是艳娘,她最有可疑!”

“可……你爹要你去皇宫……”

“报了仇,我才要去。崇毓,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会帮我报仇的是不是?”脸上毫无血色的她深知光靠一己之力无法报仇雪恨,她需要帮手。

“我会帮你。不过,我得让你知道,我们只能暗着来,因为我背叛了杀手组织,他们没拿到我的首级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晶莹的泪水瞬间盈满她的眼眶,她脸上的血色也迅速褪光,古弄雪痛苦而歉然的低语道:“是我连累了你,都是我的错……”

“是我愿意的,我要用我的生命守护你。”柔情掠过他的眸底,他一双黑眸炽烈得吓人,轻轻拥着她,坚定的说道。

“崇毓,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能弃我而去……”她爹已死,在这世上就算皇宫里有她的亲戚,对她而言也不熟悉,她最熟悉的只有眼前这个让她悬心的人了。

“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让你有事的。”察觉了她的忧心与害怕,他心痛怜惜的把她搂得更紧。

她抬起一双泪眼看他,痛苦而无奈的泪水泛流而落……他滚烫的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唇瓣,尝到她酸涩的泪液,他的心头也苦涩难忍。

他心疼她的遭遇,缓缓的吮吻她的唇,细细品尝她馨香的气息,向她注入源源不断的如酒深情,要她深刻感受到他滚烫的热情洋溢。

他要护着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极东之地,浓密的黑森林深处,终年弥漫着白雾,夜里更常有鬼火飘飘荡荡,传闻里头有妖魔鬼怪,更有毒蛇猛兽,只要进去就没有人出来过,因此附近猎户虽为了生计不得不在附近狩猎,却也没人敢深入林中。

林子深处有一座山谷,谷里别有洞天,就是‘阎罗’的主要藏身之地。整个‘阎罗’组织规模颇大,但要进入山谷中不是易事,得能够毫发无伤的走过迷宫林跟毒蛇窟,因而,阎罗座前的十大杀手常常来无影、去无踪,犹如鬼魅般杀人于无形。

如今,十大杀手之首的仲崇毓违背了组织又杀了同伴,‘阎罗’冷眼扔下“杀无赦”死牌,指挥座下两大高手各自带着自己的手下动身,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杀他个措手不及!

夜深人静。

风流帐下风流行,粗喘吟哦,吟哦粗喘,帐下风流一次又一次……猛地,一把长剑射进屋里,尤弘的背部中剑,直透向前胸,从心坎透出,冷锋犀利,鲜血直滴,他两眼直瞠,往旁边一倒,已经一命呜呼。

正在高潮余欢中的艳娘吓得血色全失,想要惊叫,却发觉自己叫不出声。悄然潜入的古弄雪点住她的穴道,让她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

这淫乱的一幕,教她作呕。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真难相信!二娘会跟尤管家勾结在一起……

什么都不必说了,她知道为什么二娘非置她爹于死地了!

只是,她太自私,也太狠毒了。

“你不该害死我爹!”她悲恨欲绝。

从腰间掏出自制的毒药,“这是送给你的。”

她掩住自己的口鼻,将粉末全撒向艳娘脸上、身上。

艳娘惊骇莫名,却无法言语。

“你想问这是什么吗?这是你最喜欢的……你既然那么需要男人,这是‘寻欢死’,会满足你的需求,让你欢乐到死。”艳娘一脸惊吓,直摇头。

古弄雪连多看她一眼都懒,仲崇毓走上前将浑身赤裸的她从床上拉起,施展轻功往外飞,直接将她扔进乞丐巷里去,那里全是一堆穷得连三餐都吃不饱却嗜好女色的男人,她一被丢进去,他们就欣喜不已,她很快的就淹没在一群男人之中,被彻底蹂躏,至死方休。

喝!

惊醒,才知是恶梦一场,冷汗涔涔。

梦里的她,因为憎恨而使得二娘的下场是被众男凌辱而死!

她的心阵阵难忍。她没有“寻欢死”这种毒药,也不希望二娘的下场会那……

仲崇毓已经帮她查到,二娘跟尤弘勾搭在一起!

尤弘该死,是他害死了她爹!她对他不会手下留情!

门外,传来轻敲两声的暗号。

夜已近三更,他们决定要夜探古府擒得尤弘跟艳娘,他已等在门外了。古弄雪起身快速整理一下,一身劲装,蒙面打扮,手拿着长剑。

轻推开门,仲崇毓一身黑衣蒙面,一双狭长黑阵流露出淡淡的邪魅,眼底却透着精光。“不管成不成事,我要你走,你就必须要走,由我断后!”

仲崇毓认为尤弘没有成功的杀掉古弄雪,必会在身边留下埋伏,夜里也不敢安枕而眠。

“一起走。”是她要他帮她报杀父之仇的,如果不能成功,她也不能留下他一人而自己逃走。

“听我说,他们要的是你的命,你死了,怎么替你爹报仇?而你的武功不如我,在关键时刻,你要听我的话。”

他直勾勾的眼里满是要她答应的恳求。她紧咬着下唇不放。技不如人是真的,她无话可说。

“答应我。”他不要她一时冲动而被害了性命。

“我……”她看到他眸底不容错辨的关心,眼圈不禁红了。“对不起,这本是我的事,却把你牵扯进来。”还充满了性命之忧!

他单手环住她的肩头,定定的凝视着她澄澈有神的双眸,目光坚定若磐石,性感磁嗓掷地有声,“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珍惜你的命,就是珍惜我的命。”

看进他深情如酒的瞳眸里,她凝噎无语,一双眼眸噙着泪水,想也不想的在他唇上印了一吻。“只要我报了父仇,找到了娘亲,我要将你介绍给我娘亲认识!”

“嗯。”他笃定的点头,捧起她的脸,亲吻她的眉眼,亲吻她的鼻尖,最后在她的芳唇上深深的烙下珍惜与真爱的吻。

两人的唇瓣紧紧的胶着在一起,刻骨情爱,天地可监!

他的吻,狂野如炽,邪魅至极,热情一瞬间竟排山倒海而来……

她喘息未歇,趁着脑中还有一丝清明紧抓着他的手臂,无声的表示这个吻该停了,但他却吻得更重、更深入……万千情悸狂震芳心,她全身晕眩酥软。

猛地,颈侧一痛,她张开迷濛的眼,凝视着他写着歉意的黑眸。

……他不会食言,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单独去涉险!

不可以……太危险了……不可以!

她的心不断狂喊,但她的身子却因不支而倒进他温暖的怀里,眼前蓦地被黑暗包围,思绪也被抽进了黑暗之中不见天日,失去了知觉。

“对不起!你不答应我危急时弃我先走,我就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去冒险。”他可以为她失去性命,却不能让她有任何性命之忧。

将她安稳的放置在床上后,他帮她盖上被子,轻轻抚摸着她姣好的颊畔。

“你会好好的睡上一觉,等你醒来,一切都会没事的。”明知会被她气恼,他也认了。

此去,若能成功,他会带回胜利品;若是失败,绝不能让她被卷进来!尤弘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还有无数隐藏的敌人,他不能让她被牵连。

那些敌人,要对付的人主要是他!

夜空无星,黑夜幽幽,幽微的弦月斜挂。

光影错乱,一个鬼魅似的黑影在错落的屋檐上下移动着,最后落到了主屋上头。

高大黑影悄悄的将屋檐上的屋瓦搬开一块,只穿白色单衣的艳娘盖着被,双目紧闭,正躺在床上安睡着。

他拿出一包青蓝色粉末,对着里头轻撒一些再收起来。那是致命之毒“断命无痕”,稍稍吸入就会死得不明不白,一会儿后,他潜进艳娘房里,确认她已经死亡。让她睡睡的死,已是他最手下留情的方法了。

他来到尤弘的房里,尤弘早有防备,掩鼻并未吸入他撒下的粉末,反而是躺在床上待他走近,出其不意的朝他轻扬“挫骨扬灰毒”的毒粉,他戴着黑面蒙巾,迅速闭气,手一挥,尤弘放在被下的大刀已经砍了过来,他机警闪避,他另一刀又来,仲崇毓快速拿剑隔开,两人在床前你来我往,挥刀舞剑。

刀光剑影,犀利冰冷!

尤弘本就不是仲崇毓的对手,十来招后被挑了手筋、脚筋,凄惨大叫声还未喊出,已经头身份离!

仲崇毓本就是杀手,对付敌人可以冷血无情,但他明白善良的古弄雪是无法像他这般心狠手辣的,她只要心稍一软,就容易被对方杀死。

所以,他愿意替她手染鲜血,他要拿尤弘的头颅来祭古弄雪的父仇!

夜色正黑,他把现场布置成尤弘是被山贼乱刀砍死又偷走头颅的惨样,悄然无声的施展轻功带走无头尸,迅速踏着屋檐离去。

回到客栈古弄雪的房间,他将黑布包着的头颅放在桌上,接着又重回古家附近,静观待看。

猛地,他感觉到数百尺外有明显敌意袭来,邪佞冰冷的眸中滑过一丝戾……

他往森林而去,藏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上伺机而动,蓦地,他刻意在树梢间不断飞上飞下,再猛地往另一边树林而去。

他身后冒出一群黑衣蒙面客尾随着他往树林深处飞去。

幽深僻静的树林深处,他停下步伐,等候,看着数十个曾是同门、如今却眼带残忍无比杀意的师兄弟,眼神一凛,冷冽的目光变得更加凌厉。

“来吧!”‘阎罗’门下的两大杀手各带了三十个黑衣人从不同方向齐拥而上,他们各自拿着不同的利器,招招都是要置他于死地。

他眉尖微蹙,脚尖轻轻点地,身子闪电似的冲天而上,接着不断在两大杀手与黑衣人之间穿梭,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黑衣人们齐心杀他,暗中使毒、用暗器,凌厉的致死招式不断,教他避无可避,闪无可闪,躲无可躲。

他本来还有一点同门之谊不想出手攻击,但随着他们不要命的次次进逼,他的身上多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当利剑与暗器分别往他心口与颈项而来之时,他知道这一战无法闪躲,他若不出手杀人,就会被杀死。

仲崇毓牙一咬,避开刺向胸口致命的长剑,手上凌厉的剑锋往敌人头项一抹,黑衣人当场身首异处,紧接着他迅速蹲下向旁一滚,暗器射进他身后的老树,入木三分,他也以牙还牙,将袖内抹了毒的暗镖连打出去,多人分别中镖倒地,口吐黑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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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君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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