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如何处事
秦芬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欧阳进定睛望着她,一时倒有些懵了,也不晓得她究竟听到了多少,甚是忐忑不安起来。
相比之下,芬芬显得坦荡许多,她见欧阳进任由那手机摔在地上也不去捡,奇怪的瞪了他一会儿,兀自弯腰替他拾了,放在手中翻看。还真是不错的机子,与她手上的老爷货比起来,这可真是高大上了。倒不是说她大哥秦时怎么克扣她。是她自己不肯要秦时破费这种没意思的流行货的。秦芬芬晓得他大哥不缺钱,只是自大学毕业,大哥替她买下了商场内的那间店面之后,秦芬芬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秦时所有的援助,誓言言做出一番成绩不让她大哥笑话。可是生意刚开始,今年才差不多稳定下来上了轨道,她的收益当然是不多的,这些电讯设备,可以用的话,她是不会乱花钱没脑子的。
心内默默的鄙视了一下,她把手机递还给欧阳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数落他:“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你要是钱多,那点儿出来赈灾捐款,援助希望小学都不错,装什么土豪砸手机,炫富呢!”说着将欧阳进的手拉过来,把机子往他手心里一放。背转身道:“走吧,我嫂子找你呢。”
看她言行举止,欧阳料想她并没有听到他与邱尊的对话,心里也落下一块巨石来。从明月三番两次的掩饰中不难看出,她对秦芬芬是隐瞒了秦时往新加坡去那件事的。想来也是,此行如何凶险,秦芬芬是秦时唯一的妹妹,为人又那样冲动不顾后果,他自然是不肯让秦芬芬知道了。欧阳进既是明了她未听见对话,精神也轻松下来,握了手心里的机子,抬眼掩饰得极好,一丁点儿破绽也没有,他问秦芬芬:“诊断结束了?医生怎么说?”
芬芬白了他一眼,推开门,边走边说:“你这么担心就在边上等着听医生说什么啊,跑出去干什么,还一个电话那么长时间。”
粗一听来好似是抱怨,欧阳进动了动眉头,抬了眼皮要去看她的表情,哪里晓得不放心映入从帘子后头出来的短明月眼睛里。明月是什么样的人,早听见芬芬的说话,便瞧出来两人有些问题。欧阳落在她身上尴尬又庆幸的眼睛一定,明月就自觉、好意的把眼睛往旁处。免得他们两个人不痛快。需知道,她再怎么看不见,也不影响她头顶赫赫鲜明的“电灯泡”三个大字,她还是识趣点儿的好。
她避得这样刻意,就是秦芬芬那个神经有麻绳粗得秦芬芬也看出来了。她把下唇洗咬,视线含了怨怪的往欧阳进身上瞧,欧阳进便知道,今天就算时他本对秦芬芬没有什么,此时此刻也没有办法撇清了,干脆吧有关这个事件的嘴巴一闭,转而去问那正在急书的老医生,问:“郝医生,她这眼睛怎么样?情况还可以么?”
那看者便将眼镜从鼻梁上褪下来,觑着欧阳进说道:“我还没看到过加拿大过来的病历,等我分析确定下来再和你谈罢。”又是配了些药,欧阳进再度将秦芬芬跟明月送回了公寓住所,自己则直接开车去见邱尊了。
邱尊与那顾小白打了个哑谜,往公司等欧阳进来见面。孰料顾小白非那样不肯让人省心,他前脚刚进办公室门,后着顾小白的电话就追过来,说是要去看段明月。待邱尊不同意,她又说不去也行,她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要到公司来找他。邱尊是知道段明月在医院的,她要过去,自然是扑空,他这里,他必定时不能保证她不偷听不捣乱。两下都不得选,可他要断然拒绝她看似做了退步的忍让,她一定会做出些让他后悔三生,吐血三升的腌臜事来。无可奈何之下,邱尊只得告诉她段明月人在医院里,她要去只得往医院才能见到段明月。邱尊话未说完,那方电话立刻就挂断了。邱尊就算是十万个想冲出去把她给抓回来按在凳子上大打三十大板,现在的景况也只得忍了。总好过出更大的乱子来。他搁了电话,外面已有脚步声。公司今日放假,整栋大楼里无几个人,邱尊连秘书也一并放了假,因此欧阳进一路上来,也没见到几个人。推门进去,看到邱尊眉头攒蹙着,欧阳进先在他面前坐下了,邱尊眼皮抬了抬,表情恢复到常色。
欧阳进不欲过问他的私事,坐下便直入正题。他问:“邱立家跟段擎雷说了些什么?”听闻他直呼“邱立家”三字,邱尊面有不悦,说道:“他们谈了什么暂且不知,但段擎雷在一个小时前被狱警送进了市立医院,情况不容乐观。”
一个小时前,便是他两人通电话的时候,欧阳进眼锋一利,看向邱尊。邱尊便点了点头:“说是狱中斗殴,被误伤了。”
欧阳进摇头:“段擎雷一直很想出来,在狱中改造积极,虽时有病症,可听来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病,这事有蹊跷。”又何止是蹊跷,简直诡异。段擎雷自打入狱,一向与人相处未有问题。他不是没经过事的人,当年为赢得段氏夫妻的信任,装了那么久的好弟弟,只关月英天生疑心病重,不被他所骗,才逼得他铤而走险。怎么到今日却又装不下去了?早知道,因他与秦时交易在前,秦时为从他口中得出真相在法庭上并没有下重手,他的罪名不算太重,不过关个七八年也就出来了,又怎么可能做这种破罐子破摔的事情?且是在邱立家去过之后。欧阳进问:“你二叔知道段擎雷的事情后有什么反应?”
邱尊望了望他,摇头:“他跟我爸说不会再过问公事,他会搬到与我二婶生前所住的郊外别墅去住。”
这一座城市富人聚集的地方除了市内几处闹中取静的别墅式公寓外,就只有南郊的一块别墅区了。至于北郊,倒恰恰相反,因靠近一片荒芜的未开发地,很多不入流的混混在那儿安了家,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时间长了,也就越加人迹罕至了。欧阳进想起来段明月之前就是被绑到了那个地方去,欧阳进忙问:“北郊?”
邱尊皱眉:“什么意思?”欧阳进便将段明月那段儿说了,邱尊亦不能冷静起来。他虽是知道段明月被绑架的事情,却着实不清楚她是被绑到北郊去的。想邱立家结婚买房子那会儿,北郊还是块待开发的地块,只是未想到之后未被搁置,荒废至那个地步。
“我恐怕你的二叔不会像他嘴上说的那样省事。”
邱尊眉头皱得愈深,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他靠在座上抿唇一言不发。欧阳进知自己所猜不错,更加担心,立即就要开门离去的模样。邱尊便问:“你想怎么做?”
欧阳进立定,似是也未有确切的决定,他想了一想,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想我有必要跟我爸再好好谈谈。”
邱尊闻言不禁嗤笑:“幼稚!”
听得邱尊言语,欧阳进脸色一变,若有尴尬。
自己一想,当真是急中乱了方寸,要是他这会儿去找了欧阳东,反倒把他们的疏漏之处都显露给欧阳东知道了。先不说秦时的情况究竟怎样,高邑对于欧阳东、林老二的计划到底还持着怎样的态度,就是现在邱立家跑到了北郊那样的地方去,段擎雷又处于生死边缘,他们的安危仍是问题。再一个,等过完了年,还有一个大的项目要进行,欧阳进因为种种顾虑,还是让欧阳东在公司里待着,如此行为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仍不亚于将他们自己置虎豹的眼皮子底下,要是在现时现刻被欧阳东抓住了某个慌乱的马脚,只怕日后行动难上加难。欧阳进如此一想,倒觉得自己真是慌透了。走过来又在邱尊面前坐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邱尊反而比他冷静得多了,他将事情来龙去脉,前后关系都想了一遍。说道:“现在有没有人能够联系得上秦时?崔鹏那里是个线,我会盯着。其他呢?听闻冷观因为林窍的事情与秦时近来不是太好,林窍的案子又将要开庭,他那里想是没有什么好候着。你跟秦时也算老相识,有没有他的联络方式,最好还是尽量找一找。”
邱尊这么说已经是委婉。他哪里不知道欧阳进跟秦时为一个段明月曾经几乎是王看王的境况?就是现在秦时愿意帮助欧阳进也是因为段明月的关系。不过欧阳进已经是想通了段明月究竟不是一件物品,更不是一件宠物,不是谁好争来夺去,也不是谁待她好了,她就理该跟着谁走的。更何况因为他父亲的关系,欧阳进更是把两人的可能彻底放开了。他点头,立刻站起身来:“事到如今也瞒不了,我会试图跟明月提及,看看她那里是不是有秦时的下落。”
说罢就走过去开门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