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所至不自知

情之所至不自知

早上吃早饭时,灵絮亲自将早餐送到钟子锦房里,还有那杯花露茶,回来的时候却刚好撞上张楚阳,他说‘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要跟我说一声’

灵絮点头,想是昨天她跟钟子锦出去没有跟他说,他有些不高兴吧,毕竟他早就跟他说过,要出门必须跟他说一声的,还得让他同意‘我知道了,放心吧’

‘真乖’张楚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灵絮觉得,他这动作像是摸一条听话狗一样,伸手将他的手拉下来,义正言辞道‘张大公子你不要像摸宠物一样’说完忿忿绕过他便走了,留下张楚阳一个人在原地满脸黑线

长平皇城外有一座山,叫祈雨山,就是上次张楚阳带她去的地方,这也是灵絮后来才知道的,因为上次是闭着眼睛去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而现在,她又站在这座山下,她知道翻过这座山,在那隐秘的山间深处,就是张楚阳师父生前住的地方,那里有满池荷香,桃树围绕间,有一个坟墓,里面埋得人,是她的至亲,如果说上一次她还不愿意承认,那么经过这些日子来,这个事实也不得不接受了,天下间没有那样的巧合,只是她一直认为,她的娘亲一定活在某个她不知道的地方,而终有一天她会找到她,可是上天的安排,既有些合理,又有些捉弄,致使她长到这么大了,还未见到自己亲生母亲真正长得什么样子

山下有一个供路人休息的凉亭,张楚阳交给灵絮一本书,书名叫本草集,是本极简单的书,她早已背的滚瓜烂熟了,他说‘你拿着这本书,到这山上去把上面的药材都采下来,要想当一个医者,采药是最基本的’

‘哦’灵絮接过书,翻了几下拿起一旁的背篓笑着说‘我一定很快下来’

‘不急,我们在这里下棋等着你’张楚阳悠闲地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冲对面的钟子锦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把棋谱摆好

钟子锦没好气的理了理头发,阴阳怪气的说‘想我堂堂一代大侠,居然陪你们在这里干这么无聊的事’

灵絮看着他,调笑道‘可是大侠,你可是吃了我好几天的的花露茶,为了你的美容养颜,我可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钟子锦不屑的抬起那只本来已经好了却还未拆纱布的手灵絮无话,真是个记仇的男人,心想着娇芜耐心也够好,每天还要帮这个没事找病的家伙包扎,明明都已经好了。

提步朝山上走去灵絮走后,钟子锦摆好了棋谱一脸不解的说‘为什么这么急着教她’张楚阳叹气说‘不是我急着教,是她急着学’

‘为了报仇吗,你不是应该阻止她吗’钟子锦边说边伸手捻起一颗棋子在手中把弄着张楚阳回答他的是‘会阻止,但不是现在’

‘楚阳,我怎么不明白你了’钟子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眯着眼问道

张楚阳将桌上的棋子搬弄了几下,说‘因为我明白,如若现在我阻止她,会适得其反,你或许不知道,她刚来皇都时,居然敢一个人扮成丫鬟进入杨泰府里查看他女儿的病,如果不是那段时间杨泰没在长平,她的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她的大胆远远超出了我对她的估摸’钟子锦皱眉深思了一下说道‘杨泰的女儿杨芙颜先天多病,杨泰最宝贵他这个女儿,看来那丫头用学医这条路来接近他,也算万全之策了’

张楚阳却没在意他说的话,只看了一眼山上已消失的身影回头对他说‘你在这里先下着,我一会就回来’

钟子锦错愕了一下,连忙说‘我一个人怎么下,她采个药而已,又不是’话未完,张楚阳已走出了亭子

钟子锦愤怒的大喊道’张楚阳,你太没良心了’

张楚阳背着他摇摇手,潇洒至极‘我一会儿就回来’

鲜花盛开得桃林里,张楚阳站在一桃木后,伸手拂开桃枝,不远处的山丘上

一抹淡青色的身影立在鲜花围绕的坟前,手中几枝杨柳青绿葱葱,墨黑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舞飘扬,有几缕缠绕到柳枝身上,娇楚的脸蛋显得清逸美好

她淡淡的笑着,眼中却一片迷茫,就连走向墓碑前的身形也有些微颤,张楚阳看到这一幕脸上却浮现出了淡淡笑意

其实他知道,自从他上次带她来这里,就知道她一定会自己再来,只是她需要一点时间,而这次采药,亦是他有意安排给她的契机他的师父一生直到过世,仍愧疚的想着被她离弃的女儿,而他亦是在这些年里茫茫的寻找着她,老天的安排有时会看不懂,可总算是给出了答案

他想,或许这样的天人两隔,对师父而言,是最好的,毕竟她不用面对灵絮找到她时问她当年为什么自己一出生就离开了,那样延伸下来的,只是一个愧疚一个哀伤的隔阂

灵絮走到墓前,伸手将柳枝插好,眼里淌出泪来,她用手使劲的按住眼睛,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可她的肩却不停的在抽搐,过了好久后,她才放开手,眼睛已红肿了一片,盯着眼前的墓碑,语气凄然的说‘从我一出生就没有见过的人,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却一直寻找着你,一直想问,这十六年来,你想过我吗,你后悔吗,可是我却从没有恨过你当年生下我就走了,因为你走后爹爹并没有找过你,我知道,这一切一定是有原因的,可是,你想不想知道这十六年来我所有的事呢,娘’

这一声娘,她曾在心里,在梦里喊过无数遍,可如今这样亲口叫出来,只觉得陌生和难过,这个和她有着至亲血缘的人,却是她从未见过的,这声娘本该是早就该当着她的面叫的,却生生迟了十六年灵絮擦了擦又流下来的泪水,努力挤出笑来给墓中根本看不到的人看

‘就算是迟了十六年,你还是我最亲的娘,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娘,你知道吗,我之前的名字一直叫公孙槿,木槿的槿,你一定知道,爹给我取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对不对,因为生下来就没有娘亲的陪伴,我的名字也入不了宗谱,不过爹却对我比对他其他的几个孩子都要好,我这些年来过的很幸福。

‘娘,因为种种原因,我不得不改了名字,或许一切老天早已在冥冥中安排好了一切,我想学医,便千方百计的找到张楚阳,却没想到张楚阳竟是娘你的徒弟,他一定是猜到了我的身份才带我来这里的,这一个多月以来,他用尽各种办法让我尽快的学好医术,她是娘一手交出来的弟子,呆在他身边好像能感觉到娘的存在,所以,娘,我想留在这里’

、‘现在,你和爹一定在天上遇见了吧,只是,不管怎样,你们都要好好地相处,我也会好好的。。。。。。。。。。。。’风伴着她的话语,一阵一阵的飘扬在空中,地上的花朵天上的白云,仿佛都在看着她,听着她说话,静怡安然

张楚阳给她的书上写的草药就光竹屋周围便应有尽有,当她采好药一蹦一跳的下山时,亭子里张楚阳手中一只白玉箫,对着远处的山峰吹着‘蒹葭’好看的像一幅画一样,她承认又被这样的他迷乱了这双眼睛,而钟子锦则一个人搬弄着面前的棋盘,仿佛自得其乐,灵絮走过去,放下药篓,坐到钟子锦对面,偏着头问‘你不会境界高到能和自己对弈吧’

钟子锦头也不抬的伸手打在她头上,笑道‘小看我啊’

灵絮还手打在他肩上,却无意间看到他腰间的绣花荷包,灵絮记得,那是前日看着娇芜绣好的香包,娇芜也给过她一个放在了床头,说是安神好睡眠的。

脑子里理了理思绪,男子带上女子绣的荷包,表示接受心意,钟子锦对娇芜或许有意,可是灵絮也知道,娇芜喜欢的另有其人,而且这些年来一直在让帮着钟子锦找这个人,那为什么她会送钟子锦荷包这样的私物呢

灵絮觉得越想越觉得复杂,便决定不想了,甩了甩头静静的听着张楚阳吹曲子,那美妙的笛音灵絮只觉得心安张楚阳吹完一曲,转头看向灵絮,目光落落‘这么样’

灵絮点头,一脸俏笑‘好听’

‘呵’钟子锦抬起头看着他们,一脸无奈‘我怎么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啊’

灵絮白了他一眼起身走到凉亭外面,总感觉天气闷闷的

张楚阳淡笑着说‘我们该回去了吧,天气怪热的’

钟子锦却一脸没心没肺的说‘这大阴天,会热吗,我怎么不觉得’顿时,气氛变得尴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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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未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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