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亘古绝今无尊剑 惊世骇俗火焰刀

第三十四回 亘古绝今无尊剑 惊世骇俗火焰刀

燕云这时仍在为沙炎疗伤,根本不理这边的情形,任由明月处理。其余人等也只是瞪眼看着,根本不说话。

明月也不答严子奇的问话,自顾自的说道:“看来你也是一个用剑的好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同时使用这么多把剑的。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也算是人间奇景了。不过多则不精,不知阁下能挡我多少剑?”

严子奇闻言,登时怔住了,觉得明月的言词谈吐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一见面既不通名报姓,也不提老者和小姑娘的事,更绝口不提常山马帮,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没有,直接便问自己能挡她多少剑,简直是目中无人到了极点,就好像他根本没有能力攻击,只能勉强挡她几剑似的,真是岂有此理!

严子奇虽然心中冒火,但经过和郁妄川的几招交手,他已收起轻视之心,觉得明月既然敢这么问,那定然是有过人之处,否则凭郁妄川的本事,焉能自认手下?

严子奇想到这里,便勉强压住火气,谨慎的道:“姑娘认为我能挡多少剑?”他顺着明月的话头又反问回去。

明月呵呵一笑,摸着沙琪的头发,淡淡的道:“你这回答倒是聪明得很。呵呵!

依我看来,你若能挡得一剑便算好的了。“严子奇原本便不认为明月会说出什么好话来,但听得此言,火气还是腾地一下便撞了上来,冷喝道:”姑娘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明月淡然一笑,将怀里的沙琪放在一边,挺身站了起来,手中带着剑鞘的无尊剑在胸前打了一个旋儿,轻松的道:“那我们何妨一试?”说着,纤细的手指抚上了无尊剑的护手处,眼中冷芒乍现,直向严子奇逼去。

严子奇心中一惊,在明月气势的威逼之下,竟又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明月淡然笑道:“你若再向后退,便又退出去了。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那么怕死做什么?”

严子奇老脸一红,立即站住身形,蓄势以待,沉声喝道:“姑娘以为杀死严某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

明月笑道:“我想应该不会太难吧!假若我真的在一招之内胜了你,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常山马帮以后不得追究,我也不为难你们,大家以和为贵。你看怎么样?”

严子奇当然知道明月说的是什么,但他在明月的气势压迫下,心中实无把握,想了一想,说道:“敝帮之事都是我们马老大作主。何况这次我们死了二十多人,总不能说了结就了结,我也没有这个权力。如果姑娘真的能在一招之内击败我,我今晚想把人抓走也是无能为力。我也只能保证今夜无事,至于以后怎样,那得待我禀告我们马老大后再做决定。”

明月呵呵笑道:“我若是胜了你,那自然是今夜无事了,你倒是会顺水推舟。

不过这样也好,事情总要解决得彻底一些,大不了我们日后上常山亲自见见你们马老大。“严子奇闻言,心中一震,暗想:难道你还想杀上门吗?真是欺我马帮无人。想到这里,便冷哼了一声。

明月又道:“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严子奇忙道:“你若是一招之内胜不了我,那又如何?”

明月哈哈笑道:“那根本不可能,你就不用顾虑这一点了。你当你是剑皇臧星寒吗?”

若是由别人口中说出这句话,严子奇肯定认为对方是在耍赖,可是这句话却是从明月嘴里吐出,严子奇竟觉得无懈可击。这时他才真正感觉到明月身上散发的那股强烈的自信,与之相较,他实在相差太远。未动手前便已经想到输了,那这仗还如何能打?

事实上,严子奇从一踏进茅舍,气势上就一直被明月压着,只是他现在才醒觉过来。只是这气势既有先天的因素,也有后天的因素,与武学成就更是息息相关,武学成就高的人,表现出来的气势自然比别人高出一筹。

严子奇想到这里,急忙调整心态,沉声喝道:“就算姑娘一招之内胜不了我,我严某也佩服姑娘的勇气。今夜莫说一招,就是千招百招,严某也奉陪到底。”

明月闻言,呵呵一笑,说道:“这才像话。接招吧!”

鹰首和鹰十三见他们要开打,便将燕云和沙炎团团护住,沙琪却被拜幽兰偷偷抱了过去,只有燕山僵尸王在一旁若无其事的看着。

明月话音一落,手中无尊剑便已出鞘,霎时间青芒大盛,直向严子奇涌去。

说来也怪,明月这次拔剑竟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与往常大是不同,就好像从剑鞘里抽出一条淡青色的丝绢一样自然。

明月这时用上了无极慧剑的心法,她之所以要和严子奇交手,也正是想通过实战来看看无极慧剑到底有何精妙之处,又该怎样才能与自身的无尊剑法相融合。若是与剑皇臧星寒交手,明月肯定不敢一上来就用自己不熟悉的剑法,但与严子奇交手,她便没有了这层顾忌,因此可以大胆试招。

严子奇却感心神剧震,只觉得明月并不是从剑鞘里拔出一柄剑,而是从剑鞘里喷出一潭淡青色的泉水。暴然而发,青芒化雨,覆天裁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受无形,暗含阴阳至理,隐现太极真谛。这是什么剑法?竟有如斯威力。严子奇心中大惧,根本不敢与明月争锋,心想自己若是贸然出剑,怕不连手臂都要被她绞碎了。

想到这里,严子奇急忙以回风舞柳剑护体,身形向后疾退。

明月还是首次以无极慧剑应敌,一剑出手,心中却彷佛把握住了剑道至理,只觉得有一线光明从心底升起,越来越是明亮,只差最后那豁然开朗的感觉。

一剑发出,剑气须弥,如雨如雾,如梦如烟,剑影寥落,剑雨飘洒,却聚而不散,形乱意不乱,形散神不散。又如源流泉兴,冲而徐盈,浊而徐渭,个中滋味,只可意会,无法言传。霎时间,剑气塞于天地,弥于四海,无穷无尽,无所不在,正是无极慧剑的至理所在。

明月也是心头狂震,暗忖:约而能张,幽而能明,弱而能强,柔而能刚,不外如是,不外如是!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她自己此时施展的剑法,也没有人能比她在这一瞬间内获益更多。

众人见到明月施展如此剑法,心中既是验然,又是激动,暗忖:她的悟性怎地如此之高?只看了一遍无极慧剑的剑谱,便对自身剑法做出如此大的突破,真是亘古绝今的奇才。

他们大都见过明月原先的剑法,只觉得霸道凶悍,无以复加,天下无人能挡其锋锐,此时再见到明月出手,却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就好像人人都沐浴在这剑雨之中,但这剑雨本身却不断的阴极转阳,阳极转阴,阴阳互动,凝而不散,形成一团美妙的太极剑雨,瞬间太极又化作无极,飘洒于无形无际,让人根本无法捉摸它自身的规律。

明月则是剑由心使,意由心动,不着痕迹,不落俗套的发出缥缈若仙的一剑,确实达到她有始以来剑法的最高成就。不要说严子奇无法抵挡,就是剑皇臧星寒亲来,恐怕亦要击节赞叹,自愧弗如。

众人这时心里都有一种“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感觉。明月剑法精进之快,的确大出他们意料。

事实上,剑法练到明月这种程度,单靠苦练虽然可有寸进,但想突破瓶颈却是难如登天,那不是靠苦练就能做到的,只能靠心中那一点灵机触动,方能跨越那道无形障碍,升到另一个崭新的层次。而谢星璇集毕生心力所创的无极慧剑正好帮了明月一个大忙,触动了明月心中那一点灵机,让她瞬间顿悟,信手使出了这不着痕迹的一剑。从这一剑开始,明月便已突破了剑法瓶颈,向更高的剑道巅峰迈进。

燕山僵尸王眼睛也陡地亮了起来。他虽然浑浑噩噩,但对武功的好坏还是有天生的直觉,才见明月一剑出手,眼中便闪现出罕见的光彩。

连燕山僵尸王都有了这种感觉,严子奇身处剑雨爆发的中心点,更是首当其冲的感觉到那种无穷无尽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根本看不清明月的剑势,不禁骇然失色。

这时他才记起管公明的言语,方才知道对方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并非是在吓唬自己,难怪以七大怪的功夫名望竟会心服口服的跟着她,道理便在于此。若是真的冲突起来,己方之人在如此剑法进攻之下,恐怕全都无法活命。就是马老大亲来,想必也无济于事,自己又如何能是她的对手?她究竟是什么人?有她护着小姑娘和老者,己方想报仇看来是不能的了,除非请剑皇宫派高手相助。

严子奇想到这里,顿时萌生退意,神为之销,气为之丧,形为之乱,根本无力抵挡明月这风兴云蒸,鬼出电入的一剑。

其实这一切的发生都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明月的剑两便已无孔不入的渗入严子奇的回风舞柳剑间隙破绽之中,以毫发之差绕过严子奇封挡的一剑,将无尊剑的剑尖点在严子奇的胸前,正是心脏的位置,却蓄势未发,只是摆个样子。

严子奇手中虽然有十支长剑,却没有一剑能与明月的无尊剑相交。也就是说,他根本无法也来不及阻挡明月这鬼使神差的一剑。而明月亦不欲以宝剑的锋利取胜,也是有意避开严子奇这十支狭剑。难易相比,高下立判,这一瞬间便完成了这场较量,却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严子奇见状,颓然长叹,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全身真劲尽泄,根本没有胆气聚力还击。他早被明月彻底的镇住了,不但剑法被明月击溃,心理上也是一溃千里,兴起一种无法力抗之感。

明月此时仍是凝劲不发,剑尖指着严子奇的前胸,眼中现出迷离之色,双眉时皱时舒,似是在冥思苦想着什么。但严子奇却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便要牵动明月的杀机。若引得她暴施杀手,他哪有命在!

众人见得眼前情景,也不知明月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在明月冥思苦想之际,耳边陡地传来燕云一声暴喝:“已雕已琢,还反于朴!”

这八字真言宛如醍醐灌顶,轰然一声在明月脑中炸开,震得明月全身剧颤,就在这全无心防之际,心中那一线光明骤然变得豁然开朗,只觉得刹那间万家光明,再也不是黑夜。

虽然只是一刹那间的幻象,却对明月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影响和震撼。只见明月眼中精光一闪,眉目舒张,手腕轻轻一颤,信手在严子奇胸前划了一个负阴抱阳的美妙圆环。电光一闪之际,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顿时十剑齐折,呛啷落地。

燕山僵尸王的目光更亮了。

严子奇霎时间面目惨白,毫无血色,呆立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知道逃是逃不掉的,索性站着不动,任凭明月处置。明月却向后疾退两步,将无尊剑收归鞘内。严子奇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明月并没有杀了自己的意思。

明月对严子奇微一躬身,淡然说道:“多谢成全。”

严子奇闻言傻住了,心想:你谢我做什么?我又成全了你什么?

他丝毫不知明月藉着和他这一交手,剑道的修为已提升了一个层次。虽只一招,但这一招却是继往开来的一招,对明月而言算是足够了。若是和剑皇臧星寒交手,明月肯定不敢这样信手发挥,但经过这一剑,明月日后再遇上剑皇臧星寒便信心十足了。

尽管严子奇连动都没有动,脑子里仍是一团雾水,什么都不明白,但明月却藉此领悟了很多,他无意中竟成了明月剑法升级的踏脚石。

而燕云刚才那八字箴言更让明月受益匪浅。那一震之下,明月茅塞顿开,陡然想起燕云在天堂岛上闲暇无事时曾为她讲授诸子百家的学问,其中《淮南子。原道训》一篇曾讲道:“无为为之而合于道,无为言之而通乎德,恬愉无矜而得于和,有万不同而便于性,神托于秋毫之末,而大宇宙之总。”

明月在这一瞬间陡然明白了“无为为之,反璞归真”的剑道至理,同时也明白万事万物虽然不同,但总有其本性存在,剑法虽然千变万化,但也自有其本性存在,只要掌握了剑法的本性,便等于让没有生命的剑有了生命,使它可以和人产生共鸣,达到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

掌握了这一点,也就是掌握了剑道至理,控制了剑的神韵,正是“神托于秋毫之末,而大于宇宙之总”。万法皆无法,无法即万法,精雕细琢的剑法虽然厉害,但却未必真的合于剑道要旨,只有无为而发的一剑方才顺乎自然,合乎剑理,腐朽亦可以化为神奇。

明月沉浸在这玄而又去的剑道至理之中,胸中风光霁月,对剑道了然于胸,也明白了自己今后努力的方向。刚才那顺手划出的一剑虽是无为而发,但却暗含阴阳,一剑惊人,就连燕山僵尸王也要悚然动容。

也正是为此,明月才会向严子奇道谢,但在心理谢的却是燕云的及时提点,而严子奇却仍浑然不知明月所谢为何。

明月此时心情激荡,真想立即找到剑皇臧星寒,再和他好好血战一场,一吐胸中块垒,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剑皇。

她在兴奋之余猛然又想到,燕云正在为沙炎疗伤,如何能够突然出言提点自己。

用眼角余光向燕云那边望去,只见燕云仍聚精会神的为沙炎疗伤,双掌抵在沙炎的背后,似连动也未曾动过,实在想不出他是怎样才能出言提醒自己。

明月想不明白,但也无暇发问。却见燕云突然转过头来,对明月淡然一笑,大有嘉许之色。明月见了不禁心神剧震,暗忖:他怎地竟能分心照顾到我这里?他不是正在为沙炎疗伤吗?如何能够分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月刚要发问,却见燕云又转过头去,专心为沙炎疗伤。

她心中狐疑不定,但始终没能间出来,暗想:等待会儿他为沙炎疗完伤再问他不迟,难道他竟能分心二用?

于是明月又望向呆立在当场不知该说些什么的严子奇,淡然笑道:“既然阁下挡不下我一剑,我看今晚你们势难如愿以偿了。那位老人家和小妹妹的事儿我接下了,你若有不服,便让你们马老大亲自来跟我说话吧!”

严子奇喟然一叹,心想:事已至此,天复何言!于是神色恭谨的向明月一抱拳,说道:“姑娘剑法神通,严某自愧不如。今夜之事便到此为止,我自会返回敝帮亲禀马老大,请他出面与姑娘解决此事,在下告辞了。”

沙琪被拜幽兰抱在怀里,看了明月方才出手一剑,惊得连大气也不敢出,没想到刚才抱着她的大姊姊剑法竟然如此高超。直至她听了明月和严子奇的对话,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知道明月把她结下的梁子接了过去。

拜幽兰和阴司双煞见明月出手一剑,脸上也是极度震验。阴司双煞暗忖:她在紫冥府内若是使出如此剑法,咱们兄弟哪还会有命在?她的剑法进境真是一日千里。

两人对明月已是惧怕异常,今生今世都不敢再和明月交手了。

明月这时对严子奇点点头道:“严当家的先不用急着走,我有件事还想请教严当家的。”

严子奇正容道:“在下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以严子奇的身分和立场,本是不该说出这句话。可自从他走进茅舍开始,就一直被明月气势所慑,丝毫抬不起头来。兼之接连受挫于郁妄川、慕氏姊妹、燕山僵尸王和明月,气势已经弱到了极点,根本兴不起半点儿抗争之心。

明月原本是想问他有关无极慧剑的事,一开始之所以要先和他比剑,固然是想试试无极慧剑的威力,同时也是要控一挫严子奇的锐气。待他锐气尽丧后,问什么都容易得多,明月倒是懂得攻心为上的道理。

只听明月淡然问道:“无极慧剑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们如何得到的消息?”

严子奇懔然一惊,心道:刚才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两大圣地,并没有提具体的事情如何啊!她怎地竟会知道无极慧剑的事呢?他知明月不会告诉自己答案,只得说道:“这件事是剑皇宫传来的消息,让我们协助调查。至于具体的情况如何,我们也是不大清楚。”

明月见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也知道这种事情必然是高度机密,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也在情理之中,于是点点头道:“没想到连剑皇都惊动了。”说到这里,口气一转,接着道:“严当家的替我给剑皇传个话儿吧!”

严子奇懔然一震,惊道:“传什么话?”

明月想了一想,说道:“告诉剑皇——淮阳一战,平分秋色;盼能再战,一决雌雄。就是这十六个字。”

严子奇闻言,不禁颇为震惊,暗忖:原来她竟和剑皇臧星寒交过手,而且还是平分秋色,若是早知如此,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和她动手的。但此时他也只能诺诺以应,说道:“在下自当原话传到。”

明月知道经此一事,势必惊动剑皇,与其被迫应战,不如先下战书,在气势上压他一头。她对严子奇摆了摆手,说道:“严当家的请吧!”说完,又坐在火堆旁闭目冥思,不再理严子奇。

严子奇被明月丰姿气度所慑,微施一礼,躬身退出了茅舍。

众人见严子奇退了出来,手中长剑尽折,全都知道了战果,耳目聪锐之人也听到了他们在屋内的谈话声。刘一横等人见严子奇惨败的样干,更是觉得气沮。

严子奇向管公明微一颔首,抱拳说道:“多谢管公刚才好意提点,今晚之事便到此为止,以后再来请教。”

管公明也点了点头,说道:“严兄好走。”

众人都知严子奇虽然说话客气了不少,但这事儿可还没算完。

严子奇的坐骑被慕氏姊妹用附骨阴针射杀了,此刻便飞身跃上刘一横的坐骑,和他共乘一骑。他们两人都很瘦,乘同一匹马倒正好合适。

严子奇向身后众人一摆手,便打算就此退走。

就在这时,只听常山马帮众人身后突然有人冷喝一声:“素闻常山马帮称雄河北,怎地如此不济事,竟然一战即退?”

众人闻言,全都懔然失色,心想:这说话的究竟是何等人物?怎地一声不响的来了,大家竟都没有发觉?众人面面相觑,全是加了小心。

常山马帮众人更是吃惊,暗忖:居然被人侵到身后还没有发觉,要是敌人该怎么办?

众人齐齐拨马观望,只见后面空地处月光之下正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红袍客,长发披肩,脸上罩着红纱,只露出一对精芒四射的闪亮眸子。

常山马帮众人见这红袍人来得诡异,全都暗中戒备。

严子奇飞身上前,大喝一声:“来者何人?竟敢辱我马帮。”

红袍人冷哼了一声,冷厉的眼神中闪烁着桀骛不驯的光彩,对严于奇的叫嚣视而不见,更不回答,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听说贵帮近日在武阳县城被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小姑娘烧死了不少人,是吗?”

严子奇闻言,眉头一皱,心道: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刚发生,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怪人是谁?毕竟家丑外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严子奇冷冷的道:“是又怎样?阁下何人?这关尊驾什么事?”

红袍人也不以为杵,仍是淡然道:“我就是为这事儿一路追下来的,怎么不关我事?至于我是谁,你让剑皇臧星寒亲自来问我吧!”

严于奇闻言,心中一震,暗想:此人必然来历不凡,恐怕是大有身分的人,否则焉能口出如此狂言。今晚倒是热闹,居然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来历不明的高人,起因竟还是一个糟老头子和一个小姑娘,这事可不简单。

想到这里,严子奇便不敢过于放肆,生怕惹来杀身之祸。来人连剑皇臧星寒都不放在心上,哪会把他放在眼里。

红袍人又淡淡问道:“你们有没有解剖被烧死帮众的尸身进行检验?”

严子奇心中一动,说道:“有又怎样?”

红袍人眼中厉芒一闪,问道:“那些被烧死的帮众胸前肋骨是不是有烧焦断裂的痕迹?胸前是否有严重灼伤?内脏是不是全都烧毁了?”

严子奇全身剧震,不敢置信的望着红袍人,惊道:“你怎地知道得这样清楚?”

刘一横在马上也是颇感震惊。要知当时解剖检验尸体时,只有他们几个重要人物在场,尸体内的伤痕却和这红袍人说得丝毫不差,红袍人究竟是怎样猜到的呢?

常山马帮众人自是无比惊诧。

七大怪等人远远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也是极为惊奇。

红袍人此时陡地冷喝一声道:“这就错不了了,果然是伤在火焰刀下,我该是没有料错,原来他还活着。”

众人全都听得莫名其妙,不知这火焰刀究竟是何等物什,竟能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也不知红炮人口中的“他”究竟是谁。难道是那个走路都要孙女扶着的沙炎吗?众人实在不敢想像他居然有能力给别人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

红袍人又对严子奇冷喝道:“你们可找到了凶手?”

严子奇似是看出一些门道,自然不会替沙炎隐瞒,索性实话实说道:“找是找到了,他们就在这间屋内。”

红袍人眼中凶光一闪,暴喝道:“那你们怎地还不抓他们出来?那人武功虽高,可却有严重的内伤在身,你们怕只快死的老虎作啥?”

严子奇被他暴然一喝吓了一跳,稳定一下心神,方才无奈的苦笑道:“我们若是有本事抓他们出来,早就抓了,哪还用得着阁下提醒?只是有人护着他们,我们是没这个本事了。”

红袍人向常山马帮众人身后里去,瞄了七大怪等人一眼,说道:“就是他们吗?”

严子奇冷冷答道:“不错。”

红袍人冷哼了一声,双臂袍袖一甩,怒喝道:“你们让开,我去跟他们要人,不怕他们不识相。”

严子奇等人见红袍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颇感惊异,不知他刚才是否看见郁妄川出手。如果他见过郁妄川出手仍敢说出这样狂妄的话,那可就当真不可小觑他了。

严子奇正恨不得红袍人和七大怪等人起冲突,他说不定还能乘机捡到便宜,哪会拦阻?当即将手一摆,喝令众人让开一条通路。他们原本是要退走,可现在也不走了,全都停马观望,伺机而动。

红袍人稳步上前,缓缓的向管公明等人走去,身上红袍轻扬,恍如黑夜中的一团火焰。场中寂静无声,众人全都被眼前这种沉闷的气氛所感染。

七大怪等人早已看清楚场上的形势,这时见红袍人竟敢孤身上前,谁也不敢小瞧于他,全都蓄势戒备,严阵以待。郁妄川则上前两步,横鞭喝道:“来者何人?

意欲何为?“

郁妄川是这些人里武功最高的,自然由他首先出场拦下这名怪人。

红袍人嘿嘿冷笑道:“咱们废话就不说了,把那两个人交出来,咱们相安无事,我绝不为难你们。”郁妄川哈哈笑道:“朋友倒是狂妄得可爱,只是未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你先过了郁某长恨鞭这一关再说吧!”说着,手中长恨鞭一抖,凌空卷起无数道鞭花,如灵蛇般环绕在胸前,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准备出手一击。

红袍人见状,微微一哂,喝道:“这样也好,既然你自以为鞭法绝伦,我便陪你玩两手,让你明白谁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红袍人话音一落,就见他精芒四射的双眸中陡然红芒厉闪,就像黑夜中点起了两盏红灯一般,又似漆黑的星眸中跳跃着两团炽热的火焰。

众人见之心惊,不知这到底是什么功夫,竟然如此诡异。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红袍人双手合十,口中****有词:“胡然而天,胡然而帝,胡天之神,赐我圣火。”**罢,双手猛然外翻,继而向空中一扬。

霎时间,只见红袍人身体周围狂调肆卷,红袍猎猎飞舞,眼中红芒更盛,彷佛整个人化成了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一般。

众人更是吃惊,心想:难道他在作法驱邪吗?这是什么功夫?

只听那红袍人凛然喝道:“既然尔等不识抬举,我也只好让你们开开眼界,见识一下火焰刀第九重烈火焚身的厉害。”

众人不禁愕然,心道:什么是火焰刀?什么是烈火焚身?好像很邪门的样子。

刚想到这里,就见红袍人仰首一声厉啸,顿时从体内向外爆发出一团烈火,将他整个人裹入其中,体外仍是劲风环绕,火焰愈燃愈烈。那一袭红袍在火焰中飒飒飘舞,翻卷激荡,竟丝毫没有燃着的迹象。

此时众人虽然看不清红袍人的面庞,却能看见他一头妖冶的长**迎风飘舞,也似燃着了一般,就连发梢都冒着火焰。

红袍人体内发出的火焰虽然猛烈,对他的身体却没有丝毫伤害。他全身都沐浴在烈火之中,照亮了黑夜,就好像凤凰涅盘、红魔转世、火神降生一般。

七大怪诸人和常山马帮等人见到眼前这怪异绝伦的骇异景象,全都不禁目瞪口呆,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严子奇等人心怀鬼胎,甚想这个红袍怪人能挫一挫七大怪等人的锐气,最好能把屋内那名使剑的奇异少女也彻底击败,好出一出胸中的闷气。看这红袍人如此威势,说不定真能替自己等人报仇也不一定。严子奇等人在一旁看热闹,真是越看越高兴。

七大怪却是暗自思忖良策,考虑该如何对付这个红袍怪人。饶是他们见多识广,此时竟也有茫然之感,不知该从何处入手。他们确实从来没见过这样诡异绝伦的功夫。

慕氏姊妹心中更是骇然,花容失色,大最担心郁妄川的安危,生怕他的长恨鞭对付不了这个烈火焚身的红袍怪人,郁妄川的心中也是显然惊悚。

慕雪在一旁惊道:“难道他现在这副怪样子就是什么火焰刀第九重烈火焚身吗?

怎么好像是在变戏法耶!他自己为何不会被烧死呢?“

郁妄川在前面应道:“他这是藉体内炎热内力逼出来的三昧真火,厉害得很,千万不要轻敌。”

红袍人这时将扬起的双手慢慢放下,在胸前一绕,便在胸前形成一团烈火球,擎在手心之中,对郁妄川冷喝道:“你倒是识得厉害。”接着又对慕氏姊妹喝道:“小姑娘真是没见过世面。嘿嘿!你们想看变戏法吗?我这就变给你们看看,用火焰刀变戏法可好看得很呢!看好了,我烤马肉给你们吃。”他竟然没能看出慕氏姊妹的真实年龄,还把她们当成小姑娘。慕氏姊妹也是刻意隐瞒,并不揭穿。

红袍人说到这里,猛然将手上那团火焰向地上倒毙的骏马尸身射去,只见一道火光闪电般划过黑暗的虚空,轰然一声,射到那马身之上。那匹骏马的尸身立即沐浴在火光之中,全身烧了起来,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只片刻的工夫,马身便烧成了一堆焦炭,发出阵阵焦臭气息。

众人全都看得骇然色变,郁妄川等人更是清楚明白得很,那匹骏马曾被慕氏姊妹的附骨阴针射毙,全身冰冻僵硬,摸一模都觉得寒冷彻骨,可转瞬间的工夫竟被这红袍人发出的火焰烧成焦炭,显然是三昧真火将附骨阴针的阴寒之气瞬间内全都化去,否则那匹马定是烧不着的。换句话说,慕氏姊妹的附骨阴针可能对这红袍人一点儿用都没有。

众人想到此处,焉能不骇然色变,心中全是暗自惊呼:好厉害的一门功夫。

红袍人这时全身烈焰飞腾,如火神般走到那匹骏马的焦尸旁,双臂一探,将焦尸凌空提了起来,双手用力一撕,已是生裂马尸,将那匹骏马的内脏抖搂了一地。

只见那匹骏马的内脏全都烧毁,骨骼尽皆烧裂枯毁。

众人见到此情此景,都觉得惨不忍睹。红袍人接着对慕氏姊妹阴恻恻的一笑,说道:“小姑娘可要尝尝这马肉的滋味?这可是用三昧真火烹制的呢!一般人想吃还吃不到喔!”

慕氏姊妹别过头去,都忍不住想呕吐了,连连摆手道:“不用客气了,你自己去品尝吧-!不用关照我们啦!”

红袍人哈哈一笑,提着马尸,转身向严子奇喝道:“你们的人死时可是这副样子吗?”

严子奇等人的表情也不比慕氏姊妹好多少,全都转过头去,不忍再看,生怕一时忍不住当场呕吐起来,也顾不得红袍人把他们的人和马来做比较了。

严子奇更是不忍看爱马化成焦尸的样子,连连摆手道:“差不多,差不多,就是这样子。”

红袍人哈哈笑道:“那个老家伙伤成那样子,居然还使得出火焰刀,了不起。”

说完,他扔下马尸,又转头对郁妄川等人喝道:“怎么样?你们还想和我动手吗?

也想变成焦尸?“

郁妄川冷然喝道:“你当郁某是吓大的吗?你这火焰刀虽然有几分火候,可也未必就能赢得了郁某手中的长恨鞭。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郁某正等着领教一二。”

郁妄川虽然刻意贬低红袍人火焰刀的惊人成就,但语气中实无取胜把握。众人都是老江湖,自然听得出来。

只听嗤嗤两声轻响,却是由那红袍人的身上发出,还冒出两股白烟。

原来是慕氏姊妹趁他说话分神之际,暗中发出两枚附骨阴针暗算他,可这两枚附骨阴针还没刺进他的体内,便被他形之于体外的三昧真火给融掉了,这才发出两声轻响。

众人见到此情此景,更是吃惊。

红袍人则冷冷的瞪了慕氏姊妹一眼,若无其事的掸了掸身上的红袍,喝斥道:“你们两个小丫头老实点儿,莫要搞怪,我待会儿再收拾你们。现在先让我来领教领教这长恨鞭的厉害,看看它能挡我多少记火焰刀。”说着,又缓步上前,向郁妄川逼去。

管公明等人见状,大是焦急。他们的武功不如郁妄川,帮也帮不上忙。郁妄川若是不行,他们上去也是白搭,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三十五铁卫这时已经自动结成了灾星剑阵,时刻准备一拥而上,将红袍人当场碎尸。郁妄川却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着急,沉稳的道:“让我先来试试他这火焰刀有何玄妙之处,看来花俏的东西可也不见得真有多疠害,咱们可不能被人家的障眼法给唬住了,没来由的气势先弱了三分。”

众人闻言,精神全都为之一振,心想:郁妄川不愧是郁妄川,果然有高手风范,在这等紧要关头还能如此镇定自若,这才真正显示出一个人的胆识和气魄。他说的也真有些道理,这火焰刀看着吓人,可未必真有多厉害,咱们可不能先被人吓住了,至少在精神上绝对不能怕它。

其实郁妄川心里着实有些紧张,只是他不表现出来罢了。他生平会过无数大敌强手,可还没有一个人像眼前这名红袍人这样诡异吓人。

红袍人冷喝道:“你既然想领教我的火焰刀,我便如你所愿。你准备好了吗?”

郁妄川陡然喝道:“难得一会高人,请!”

这时却听得慕雪向他传音道:“千万不要轻易被他的火焰刀劈中,也不要被他的三昧真火烧到。那三昧真火只要离体,就会由真气转变成明火,而且极不容易熄灭,一烧就一大片,你有多高的功力恐怕都没有用,千万小心。”

郁妄川心中一懔。他见识过红袍人以三昧真火烧马,自然知道慕雪所言不虚,更是慎重戒备。

就见红袍人以无比威猛之势突然向前踏出两步,继而身形陡地窜起,直向郁妄川扑去。同时双臂在体前交叉,继而猛地向外劈出,正是以臂做刀,以掌为刃,以指为锋,身上烈焰飞腾,手臂上的火苗窜高三尺,向郁妄川狂卷而来。

众人见红袍人刚一出手就有如此威势,全都暗自惊心。

郁妄川猛然暴喝一声:“好一记火焰刀!”同时手中长恨鞭电射而出,直击红袍人的前胸。

只听砰然一声,红袍人的手掌正好劈在长恨鞭的鞭锋处,火焰刀气与长恨鞭芒一撞即分,火花四射。红袍人和郁妄川各自向后连退了三大步,身躯剧震,显然受到对方真气的狂猛冲击。

郁妄川脸上净是血红之色,好像喝醉酒一般,胸口跌看起伏,猛地喷出一小口血来,脸色方恢复正常。

七大怪等人皆是大惊,全都紧张的围了过来。慕氏姊妹更是立即挡在郁妄川的身前护着地,以防红袍人继续出手。

常山马帮等人见到郁妄川一击受创,心中却大是高兴,想不到红袍人竟强悍至此,看来今夜之事仍有转机。只有严子奇仍在想着明月刚才那神来一剑,心中对红袍人并无太大的把握。

红袍人胸口也起伏了几下,调息了一阵方才恢复平静,并没有乘机出手攻击郁妄川,看来他自己也受了点儿小伤。

红袍人调息完毕后,见到严阵以待的众人,狂笑了三声,喝道:“郁妄川果然名不虚传,竟能硬挡我一记火焰刀,还藉着喷血之势化解侵入体内的炎阳真气,果然了得。你的功力若是再高些,刚才那一鞭就可以令我大损了。嘿嘿!可惜你的功力没高到那种程度,现在不知你还能挡我几刀?”

众人这时才知郁妄川的伤势并不像看上去那般严重,刚才也只是籍势化力罢了。

但这样下去毕竟不是办法,他们实在有些担心。

郁妄川分开幕氏姊妹,上前两步,昂然喝道:“火焰刀不过如此,你休要得意得太早,郁某的长恨鞭还未曾施展开呢!你应该问问自己还能挡郁某几鞭才对。出手吧!”说罢,长恨鞭在空中甩了一记响鞭,恍若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厉闪。

就在红袍人的心神被这陡然一响所慑之际,长恨鞭已凌空疾甩,径直卷向红袍人的脖颈。

红袍人心中虽惊,但嘴里依然嘿嘿冷笑,沉声怒喝道:“真是不知死活,你去死吧!”说着火臂暴长,闪电般击向长恨鞭的鞭梢,又想藉鞭传劲,以炎阳真气重创郁妄川的脏腑。

众人看得心惊胆寒,但郁妄川可不会重蹈覆辙,再吃第二次亏了。就在红袍人得意之际,只见原本卷向他脖颈的长恨鞭陡地消失在虚空之中。红袍人一愣之际,长恨鞭竟不知何时又鬼使神差般卷向他的腰际,而鞭梢也不知从何处窜出,猛点向他颈侧大动脉,变招之快可说诡异绝伦。

众人看到此处,不禁拍手叫绝,心想:长恨鞭果然神出鬼没,奥妙之极,这一鞭若是击实,不但要贯穿红袍人的脖颈,还要将他腰斩当场,真是狠辣异常。这时虽然看不清红袍人的面容,但也可以想见他必然是悚然动容。

郁妄川这才使出看家本领,不和红袍人硬拚内劲,而是仗着神鬼莫测的鞭法死缠对方,不但让对方无法再用炎阳真气伤害自己,而且只要红袍人一个大意,就要立即毁在长恨鞭下。他现在对红袍人的火焰刀也是颇为忌惮,实在不想和他硬碰。

红袍人眼中惊诧之色一闪而逝,身形诡异的晃了三晃,神奇的脱出郁妄川长恨鞭的笼罩范围,但身形也向后急速滑出三尺他终于破郁妄川一招逼退,这一招他算是落了下风。

只听红袍人冷喝道:“好个长恨鞭,果真不同凡响,我倒是小瞧了你。不过你这人也是聪明,懂得弃短用长,不敢再和我比拚内劲。”他知郁妄川是老江湖,因此也不是想用激将法,只是想在气势上压对方一筹,藉以挽回颓势,因此才说出这番话,让众人觉得郁妄川是胆怯了,才不敢和他比拚内力。

众人大都明白他的意思,却希望郁妄川不要逞强,千万不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慕雪这时高声叫道:“你这怪物懂得什么?你也只会用鬼火去烤乳猪罢了,有什么值得夸耀的?郁大哥不要理他。”

郁妄川哈哈笑道:“你当郁某是三岁孩童吗?焉会受你之激。你好好领略长恨鞭法的厉害吧!”

他们说话之际,攻势丝毫未停。郁妄川已乘机刷刷刷攻出数十鞭,将红袍人层层裹住,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只见鞭影幢幢,条来无影,条去无踪,诡异绝伦,净是从一些不可思议之处向红袍人攻来,使人防不胜防,尽显刁钻怪异之能事。

红袍人被郁妄川神奇诡异的鞭法缠得束手束脚,一时间竟难以尽展所长。他当然清楚郁妄川的用意,但此时也深感困扰,不但被长恨鞭缠得分心不得,而且也再难劈中郎妄川的长恨鞭。郁妄川的鞭法之高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他虽然内功深厚,但也不敢轻易被长恨鞭击中。

红袍人知道这样下去自已非败不可,当即将心一横,猛然一声长啸击穿夜空,身形瞬间腾空而起,急速旋转,双臂在胸前疾劈,形成数道火龙,将层层鞭网向外逼了开去,同时看准这一线之机,向郁妄川电射扑去,身上火光大作,烈焰暴张,口中大喝:“火焰刀第九重——烈火焚身!”

郁妄川知道此乃红袍人聚集全身功力发出至为强悍的一系,亦是不敢怠慢,拔地而起,向红袍人迎去。手中长恨鞭层层叠叠,护住胸前要害,鞭锋处化作厉蟒,直向红袍人的脖颈处噬去。

只见空中霎时间墨龙翻卷,火龙飞腾,相互辉映,煞是壮丽多姿。众人不禁看得目眩神驰,惊心动魄,根本作声不得。

郁妄川和红袍人虽然斗得凶悍,但除了风声霍霍之外,始终再无半点儿劲气相撞之声。可见郁妄川采取的策略还是出奇制胜,以诡胜正,绝不让红袍人的火焰刀再劈中他的长恨鞭,以免被其炎阳真气所伤。而红袍人采取的策略依然是以力取胜,争取以炎阳真气破坏郁妄川的经脉内脏,争取一举击溃郁妄川之契机。这两人对战的策略截然不同,但场面却凶险已极,情势危殆。

明月人虽在屋内,但耳力聪锐异常,外面的声音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对外面的情势也了如指掌。她怕七大怪等人有失,已悄然来到门外助阵。

众人见明月出来,心头皆是一松。大家都知道明月剑法高超,心想以明月的无尊剑和郁妄川的长恨鞭联手,当可于数招之内击杀红袍人。只是明月自重身分,不屑为此,但假如郁妄川真有性命之忧,那她也只好不顾一切的出手相助了。

严子奇见明月出来,心中却是一寒,心想红袍人就算能击败郁妄川,想胜过明月那惊天一剑也是极难,更何况屋内还有高人,他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

拜幽兰也不甘寂寞,抱着沙琪出来观战。阴司双煞自然还是紧紧的跟在她左右,他们见到场中打斗的情形,也不禁骇然色变。

严子奇等人见到拜幽兰怀中抱着的沙琪,料她必是罪魁祸首,眼中杀机一闪而逝,但旋即又起了疑惑之心,暗忖:如此一个小女孩,恐怕刚断奶吧!如何能使出那样厉害的火焰刀?他们心中虽有疑惑,但此时也是无计可施,实在无法把沙琪怎样。

沙琪却极关注场中的打斗,小脸惊得煞白,根本没有注意到常山马帮等人。她伸出小手拉了拉明月的衣袖,神情紧张的道:“这红袍人可不得了,他的火焰刀功力已经极深,应该是练到第九重烈火焚身的境界,只差一重就可达到烈焰无形反璞归真的大成境界。那时出手就不再带有火焰,可以杀人于无形,更是可怕。那位大叔鞭法很长诡异,但若想取胜恐怕很难。那家伙暂时无法破解这套鞭法,所以才不能取胜,一旦砸破掉这鞭网的纠缠,恐怕事情就很不妙了。”沙琪说得很是含蓄,但众人却十分明白她的意思。郁妄川虽然鞭法奇绝,但毕竟不能从根本上破解火焰刀,只要对方看出地鞭法中的破绽,便可立即取胜,情势对郁妄川来讲仍是不利。只是红袍人想破解长恨鞭却也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而且他自己也要小心,不能让长很鞭击中。

明月刚才在屋内听得众人谈话,知道沙炎和沙琪也应该会这火焰刀的功夫,他们杀常山马帮的人应该就是使用火焰刀,只是沙琪的功力可能远没有眼前这红袍人这么深,但以女性阴柔的体质能练会火焰刀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明月倒觉得沙琪实在是个很有趣的小姑娘,居然练了这门邪气霸道的功夫。

明月又想起沙炎的伤势,觉得沙炎说不定就是伤在火焰刀下,否则岂会四、五十年治不好?而这红袍人又岂会来追杀他们?沙炎若是不会火焰刀的内劲,恐怕早就场发而死了。他和红袍人练的是同一种功夫,难道他们竟是同门相残吗?这红袍人究竟是谁呢?

明月脑中电光石火的一闪,心中猛然一动,对沙琪笑道:“小妹妹年纪不大,见识倒是挺高的,姊姊真是好佩服。”

沙琪在拜幽兰怀里腼腆一笑,说道:“小妹胡言乱语,哪能跟姊姊相比,让姊姊见笑了。”

明月闻言,淡然一笑,心中却益发喜欢这小丫头,这时问道:“他这火焰刀既然如此厉害,那我们有什么办法对付他呢?”

沙琪毫不犹豫的答道:“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要把他发出的炎阳真气所形成的火焰刀反逼回他自身的经脉,就会对他的脏腑造成重创,说不定一举就能要了他的命。只是前提必须是施功者具有和他相同的内功,而且功力要远高于他才行,这倒是有些困难。”

说到这里,沙琪顿了一顿,又道:“其次就是以极阴寒的内功来消解他的炎阳真气,使得火焰刀半途而灭,但施功者同样也得身负极深厚的内功才行,否则不但消解不了他的真气,反而会亏损自身。嘿嘿!其实这些都是说来容易,却是极难做到的。”

明月点了点头,知道沙琪说得很有道理,心中暗自盘算。

慕雪却不疾不徐的道:“那不如就让我们姊妹来试试吧!我倒想看看是他的火焰刀厉害,还是我们的寒冰掌厉害。”

慕冰也帮腔道:“他有他的炎阳真气,我们有我们的冰雪寒王功,未必就会输给他。他刚才小瞧我们姊妹,我们就让他栽个大跟头。”

她们姊妹俩跟着七大怪归顺了燕云,见明月出来,出手前便先请示她,尽管她们的年纪比明月大得多。

明月这才知道慕氏姊妹练的是冰雪寒玉功,尽管她并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一门功夫,但猜也能猜到那功夫必是至阴至寒的,于足点了点头,说道:“两位前辈尽管放手而为,不必顾忌。”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她会随时出手相助。

明月知道慕氏姊妹武功绝对不低,甚至可能不弱于郁妄川,两人联手自然非同小可,郁妄川恐怕都不是她们联手之敌。如果红袍人见了她们花容月貌误以为她们年纪不大而起了轻视之心,那恐怕会吃很大的亏。想到这里,明月的嘴角就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也不知慕氏姊妹武功到底高到什么程度,这次可要好好看看了。

慕氏姊妹听了明月的话,心中一宽,点头称是,刚要出手联击红抱人,却见场上的局面又有了新的变化。

郁妄川和红袍人原本彼此间还存着三分顾忌,一开始不敢全力放手施为,可是对手难求,两人竟越打越是兴起,下手也渐趋毒辣狠厉,稍不留意,便有殒身之祸。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长恨鞭和火焰刀终于又击在一起。郁妄川原本一直竭力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但他久战无功,便起了一拚之心,拚着受火焰刀的一记重创,把一股暗劲灌输于鞭身之上。就在火焰刀和长恨鞭相撞的那一刹那,火焰刀的真劲和这股暗劲合而为一,使得长恨鞭的鞭稍不可思议的一转,犹如蟒翻身、龙探爪,正好系在红袍人的左助下。

两人全都闷哼一声,向后飞跃出去。郁妄川凌空喷出一口鲜血,藉吐血倒飞之势化解侵入体内的大部分炎阳真气,但落地后仍是连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稳,险些就要倒地,胸口起伏不定,脸色极是难看。

众人一声惊呼,全都围了过来。慕雪将手掌抵在郁妄川背后,缓缓输入一股阴寒真气,来消解残留在他经脉中的炎阳真气,助他疗治内伤。

红炮人也倒跌出数步,一手指着左肋,也喷出一小口鲜血。众人看不到他的脸色,但也可看出他绝不好过。

红袍人略一调息,便又抢步上前,喝道:“郁妄川!你打我一鞭,可自己却伤得比我重。嘿嘿!这是何苦来哉?你已经没法再打下去了吧!”

郁妄川在慕氏姊妹的阴寒真气帮助下,伤势也好了七分,这时喝道:“你吃了郁某一鞭,内伤必定不轻,现在你勉强压住伤势,于自身必有大害。”郁妄川原本看不出红袍人到底伤得轻重,这句话倒是诈语了。

红袍人却哈哈笑道:“你怎知我伤得不轻?你怎知我是勉强控制住伤势?你想知道我伤得轻重便再出手一试吧!看看谁胜谁负。”他既不说自己受了伤,也没说自己没受伤。如此不置可否,反倒让众人莫测高深。

慕氏姊妹不待郁妄川说话,便已飞身掠出,挡在红袍人前面。

慕雪冷然娇喝道:“出手一试便出手一试,你真当自己了不起吗?”

红袍人见这对美丽冷艳的姊妹花出来,大感愕然,继而哈哈狂笑道:“你们没人了吗?大的不行,小的反而出来了。嘿嘿!对付你们,哪须费我吹灰之力?”

慕氏姊妹听了他如此轻蔑的话语,不怒反喜,心想:你判断失误,那就死有余辜了。

慕冰于是冷喝道:“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出手吧!”

红袍人阴冷喝道:“不识相的小丫头,我这就让你们变成烤乳猪。”说着,身形猛然暴进,一朴而至,双臂带起一团火光,便向慕氏姊妹的胸前劈去,丝毫没有顾忌。

慕雪大怒,冷喝道:“真最下流。”

与此同时,姊妹俩四掌齐出,各自在胸前急速画了一个圆环,猛然向外推出,直向红袍人劈来的双掌迎去,登时场上扬起一股阴冷刺骨的寒风,彷佛她们双掌推出的乃是两片透明的千年寒冰壁一样。众人身上禁不住感到丝丝寒意,红袍人手臂上窜起的三昧真火亦在这股阴风的吹拂下熄灭不少。

红袍人的眼中不禁露出诧异之色。他原本以为慕氏姊妹年轻力弱,自己对付她们必然手到擒来,因此并未使出全力。哪知他竟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但此时他再想追加功力已是来不及了。

炎阳真气和寒冰真气瞬间交击在一起,却没有发出砰的一声,而是发出喀嚓哗啦的脆响,就好像火焰刀将一大片透明的寒冰壁劈碎一样,但火焰刀自身也是光芒大减。众人听得如此声音,皆是十分诧异。

就见慕氏姊妹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三四步,仍是站稳身形,嘴角扬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显然是占了上风。

红袍人却被震得倒飞出十多步方才站稳,身上火焰陡地熄灭,继而再度燃起。

这一熄一燃的时间间隔极短,也不过一息之间,但红袍人却趁此时吐出了一口鲜血,看来他真是吃了暗亏。

慕氏姊妹对他造成的伤害可比郁妄川那一鞭重得多,因为他们的武功原本就是相克的,一方若是大意轻敌,那是非吃大亏不可。但红袍人刚才身上的火焰熄灭却不知是慕氏姊妹的寒冰真气造成的,还是他想掩人耳目,以吐出鲜血不让对方发觉。

但高明如明月等人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无论如何也是瞒不过的。

众人见慕氏姊妹出手使占了便宜,心中皆是一喜。明月也点了点头,嘴角净是捉摸不透的笑意,让人无法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郁妄川非常了解这个红袍人的实力,知道他这只是一时失手,绝不是自身修为不够,下一次出手必然是拚命一击,因此益发替慕氏姊妹紧张,手里紧握长恨鞭,准备随时冲上去救援。

只听红袍人惊异的喝道:“寒冰掌?好厉害的寒冰掌。只是你们还没有练到冰魂雪魄的至高境界,否则这一击定要了我的命。嘿嘿!”他说话的声音还透着丝丝寒气,显然伤得不轻。

慕雪冷喝道:“我们功夫是练得不到家,不过这一下也够你受的了。”

红袍人阴冷喝道:“没想到我终日打雁,今日竟被雁啄瞎了眼睛,居然没看透你们的深浅,还低估了你们。嘿嘿!你们这个便宜占得好,占得好。”

红袍人说的是事实,慕氏姊妹也不强辩,反而很有风度的道:“我们姊妹确实是占了你一点儿便宜。若论单打独斗,在你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我们恐怕不是你的对手,你能以火焰刀劈破我们寒冰真气凝成的冰罡便足以说明这一点。但这次是你自己判断失误,自取其辱,要怨也只能怨你自己眼力不到家了,实在怪不得我们。

不过上一次当,学一次乖,这次算我们姊妹免费教你了。“红袍人虽然受了伤,闻言却并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

吃一堑,长一智嘛!胜败原本就是兵家常事,这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我只是吃了一点儿小亏,还不算输。以你们的实力想重创我恐怕不容易,我第二次对你们出手,可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慕雪嘻嘻笑道:”你若是还有出手能力,便不妨一试。“

红袍人神色一凝,刚要再度出手,却突然眉头一皱,想了一想,问道:“你们可是当年冰雪寒姬的弟子?”

慕雪冷冷哂道:“你居然还能猜得出来呀!哼哼!我倒真小瞧你了。”

明月诸人这才知道慕氏姊妹的师门来历,却也是讶异多于了然,因为真正清楚冰雪寒姬的人还真没有几个,由此可见红袍人的江湖阅历是何等丰富,居然能凭慕氏姊妹的出手一招就猜出她们的师门。郁妄川虽然和她们姊妹相处多年,但对她们的师门来历也是一无所知。

明月江湖阅历不足,也没有人跟她提过冰雪寒姬这样一个人物,她自然不知道,便一脸困惑的向拜幽兰望了过去,希望她能解释。

拜幽兰明白明月的意思。她是阴师的弟子,曾听老人家讲过当年江湖上的佚闻,倒是知道一些有关冰雪寒姬的往事,于是抱着沙琪,在明月的耳边低声解释道:“冰雪寒姬乃是我师父那一辈的人物,如果还活着,恐怕也有百岁了。她六十年前就已名震江湖,乃是冰雪寒玉门的掌门,以冰风寒雪剑和寒冰掌享誉江湖,内功更是独辟蹊径,走的是至阴至寒的一路,号称冰雪寒玉功。

只不过这个门派人数极少,也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尤其是在天堂圣教鼎盛之时,江湖上更不见冰雪寒玉门的弟子。后来冰雪寒姬也逐渐退出江湖,隐居在极北苦寒之地修身,没有人知道她究竟住在何处,只知那个地方奇寒彻骨,号称冰天雪域,旁人是连住也住不了的。她算是顶厉害的一个人,没想到竟也有了传人,还偷偷的行走江湖,和七大怪搞在一起。“明月听了半天,也没听出关键之处,只是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还是妹妹博学强识,知道得真多。“心中却想:照她这样一说,冰雪寒姬似乎辈分极高,由慕氏姊妹的武功来看,冰雪寒姬的武功必然也是登峰造极了,估计和冰宫雪姥有得一拚。

拜幽兰哪敢在明月面前摆架子,连忙娇笑着接道:“所以姊姊把我带在身边还是很有些用处的。”

明月闻言,眼中故意露出一丝色迷迷的笑意,轻松的揽任拜幽兰的香肩,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妹妹的用处多着呢!可不仅止于此哟!姊姊以后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拜幽兰被明月如此露骨的话说得俏脸一红,胸如鹿撞,却又不好挣开,心中暗想:你倒真会物尽其用啊!但嘴上却羞涩的道:“姊姊真是过奖了,姊姊以后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拜幽兰说完,险些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明月拍了拍拜幽兰的香肩,嘻嘻一笑,说道:“那敢情好。”

拜幽兰却是心里发毛,双腿发软,眼前发黑,胸口发闷,脸上发烧,额上发汗,暗叹这下可不得了,明月真是她的克星啊!

沙琪在拜幽兰的怀里明显感觉出她的异样,不禁大感奇怪。此时她也是满头雾水,挠着小脑袋,实在听不明白明月和拜幽兰的谈话,想问却又不敢问,只能在心里胡涂了。

就在明月和拜幽兰调笑之际,红袍人已在暗中调息完毕,双目凶光四射,向前进逼了两步,冷哼道:“冰雪寒玉功果然天下无双。哼哼!当年家父与令师曾经交过手,也是以火焰刀对寒冰掌,双方平分秋色,不分胜负。家父现在已经练成火焰刀第十重烈焰无形,也想再好好会会令师的冰魂雪魄。咱们今天既然遇上了也是有缘,就先把先人的帐好好了结一下吧!”

沙琪在拜幽兰怀里闻听红袍人说他父亲已经练成火焰刀第十重烈焰无形,小身体不禁剧烈的颤抖了两下,眼神中难掩惊惧之色。

拜幽兰发现了她的颤抖,以为她是害怕了或者冻着了,便抚摸着她的头发,将她抱得更紧。沙琪感觉到一丝温暖,这才好了一些。

慕雪却毫不在意的呵呵笑道:“原来当初那个神神秘秘的和我师父胡里胡涂的打了一架的混帐就是你老爹呀!哈哈!真是够好笑的,我师父根本没当那是一回事,你老爹练成了烈焰无形又怎样?想破我师父的冰魂雪魄,他还差得远呢!”

红袍人间言大怒,狂喝道:“好狂妄的小丫头,你们受死吧!”说罢,红袍一展,烈焰兴起,身形如一团火云般腾空而起,向二女疾掠过来,当头罩下,双臂呈刀状猛击二女头顶。

众人见状,全是暗自惊懔,皆知红袍人动了杀机,此次出手,必尽全力,再也不会留有半分余地。郁妄川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实在替慕氏姊妹担心,但却帮不上忙。明月则是眼睛一眯,透出一丝寒气,右手抚上了无尊剑。

在这关键时刻,慕氏姊妹无论如何也不肯堕了师门的威名,无论如何也不能退避躲闪,只有硬接红袍人追记凶猛无比的火焰刀。两人银牙一咬,心想红袍人有伤在身,自己姊妹联手,绝不至于输给他,于是四只玉掌齐翻,向斜上方劈来的火焰刀迎去。

就在炎阳真气和寒冰真气相系的那一瞬间,人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场上的情况。又是一阵破冰碎玉的刺耳之声传来,却比刚才更猛更烈,就好像空中的一轮冰盘猛然被一柄炽热之刀劈成碎片,一时间刀光雪雨纷纷洒落,火影冰屑缥缈飞扬,一道道热浪与寒流交杂着向四周狂涌,层次分明而又连绵不断,让身临其境之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之感。

慕氏姊妹首当其冲,当即被火焰刀劈飞出一丈多远,凌空喷出两口鲜血,继而重重的摔在地上,根本无法挺身站稳,接着又连翻了几圈,方才稳定下来。

众人大为骇然,全都惊慌失措的围了上去,护住慕氏姊妹。郁妄川连忙将她们俩扶起来,只见她们脸色苍白,嘴角溢着鲜血,胸口起伏得甚是剧烈,再也不复原来的娇俏模样。

慕氏姊妹望着郁妄川和众人惊慌的眼神,怕他们过于担心,勉强摆了摆手,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没事的,我们的内功和他刚好相克,伤得并不严重,治起伤来也是事半功倍,他想要我们的命可没那么容易,你们放心吧!”

郁妄川心疼她们受伤,将她们拥在怀里,也不顾自己的伤势,便给她们俩输入真气,助她们疗伤。管公明等人见状,也全都出手帮忙。

红袍人的情形也不比慕氏姊妹好多少,他被反震出一丈多远,凌空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栽倒在地,连打了两个滚儿,才勉强挺身站起,但身上的火焰完全熄灭,眼中红光骤敛,看来伤得不轻。他和慕氏姊妹竟斗得两败俱伤,但慕氏姊妹以二敌一,说到底仍是输了。

红袍人刚刚翻身站起,尚未来得及炼化侵入体内的寒冰真气,竟骤然觉得眼前剑光大盛,如串串夜明珠在夜空炸碎,那炫目的光彩几乎让人无法睁开双眼。

明月终于出手了。无尊剑的剑气荡漾着晶莹璀璨的星光,洒向浩瀚深邃的处空,将红袍人完全裹入其中。

这流光溢彩的一剑在明月手里使出,彷佛充满魔力般令人陶醉着迷,使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之感,就像对美人饮醇酒、对星空读美文一样酣畅淋漓,甚至让人觉得死在这样的剑下也是一种极舒适的享受。

明月这一剑绝对是取敌性命的一剑,就在红袍人以火焰刀击伤慕氏姊妹的那一瞬间出手。她倒不是有意要占这个便宜,而是觉得红袍人能先后挫败郁妄川和慕氏姊妹,显然武功修为极高,尤其是火焰刀更是霸道难挡,有这样一个敌人实在不是一件好事。而自己这方既然揽下了沙琪这件事,那么势必就要和他纠缠不清,不如趁此时机杀死他以绝后患,省得日后多出一个死敌。

明月一旦下定决心要杀一个人,那是绝不会再讲武林规矩的,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所以明月在红抱人气势弱到极点的时候出手,想一击取敌性命,这也是她以前做杀手时养成的习惯和直觉。

红袍人这时气力衰竭,有气无力,见到明月如此剑法,不禁亡魂大冒,也顾不得许多,强忍着伤势,身形向后疾飞,妄想摆脱明月这追魂一剑。但他后撤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明月这惊天一剑。

只听明月冷斥一声:“将人头留下再走!”

红袍人心道:将人头留下我还能走吗?但他被明月喝得心中一寒,再加上内伤发作,实在来不及多想,只是一心想摆脱明月这惊天一剑,但是心里却升起无能为力之感。

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森寒的剑气迫体,沁入心肺,不禁暗叹一声:吾命休矣!也只有闭目等死。

而在这时,红袍人陡听头上有人高声喝道:“好剑法!”接着便觉得身前剑气压力骤减,好像全撤了回去,随后就听明月冷喝道:“我正奇怪你为何一直躲着做缩头乌龟不肯出来,现在总算把你给逼出来了。”

红袍人闻声知人,心头大喜,睁眼一看,只见明月上方正有一名全身火焰的红袍蒙面人在急速盘旋飞舞,双臂旋转如轮,接连不断的以火焰刀向明月狂猛扑击,刚才乃以围魏救赵的方式救了他一命。

明月这时无暇再理原先的红袍人,反而将全部心力全用来对付后来的红袍人,可见她受到的攻击压力也是不小。无尊剑洒出的剑气锋芒全都向后来这名红袍人身上涌去,如天河倒泻般势不可当。

后来这名红袍人似乎也感受到明月无尊剑剑身上传来的可怕压力,身形向一旁掠去,不敢和明月硬碰。

两人身形不断飞腾闪动,剑气与火光交织,极是动人。一方是亘古绝今的无尊剑,一方是惊世骇俗的火焰刀,这两人当场大打出手,果真是一场龙争虎斗。

原先那红袍人见了场上这种情景,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疾退数步,心中暗想:我真是低估了这批人的实力,难怪他们敢接下这梁子,还真有些本事。我自以为练成了烈火焚身便足以纵横江湖,看来还是想错了,现在的江湖上真是人才辈出。想到这里,这名红袍人向场内正在交手的红袍人恭敬喊道:“火王,我们还是……”

被称作“火王”的红袍人一边和明月交手,一边制止这名红袍人的呼喊,怒喝道:“闭嘴,还不快走,留下找死吗?真是冒失。”

红袍人听了喝斥,连一句话也不敢说,身形向后疾掠,飞身遁去,转眼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明月一心一意和火王相斗,自然无法七大怪忙着为慕氏姊妹疗伤,又没有听明月下令,也没有去追,竟让那红袍人捡了一个便宜。其实红袍人轻功甚高,虽然受了伤,但一般人也很难追上。

常山马帮诸人见到奇峰突起,心中也是不胜惊异,不知火王又是何方高人,怎地连听都没听过。但不管怎样,火王一定比刚才那红袍人更是恐怖。

严子奇等人远远望着火焰刀力拚无尊剑的场面,心中不由自主的感慨:今夜真是开了眼界。

明月巧获机缘,剑法再上高峰,除剑皇外,余子碌碌,不堪入目,再加上她生性好斗,此时恨不得有人能以身试剑,陪她大打一场,使剑法在实战中更加纯熟。

可剑皇臧星寒又不在眼前,她实在找不到适合习练的对象,这时突然从天上掉下来这样一个高手,正合了明月的心意。她也不管眼前这红袍人到底是何门何派,用的是什么武功,只是将自己的剑法施展得淋漓尽致,如虚似幻的向火王全身罩去。

若是低手来陪明月试招,恐怕接不下两招就没命了。而像燕山僵尸王、冰宫雪姥那样的高手来陪明月试招,明月也不敢使用这刚学的剑法,因为一招使不好,被人家看出破绽乘虚而入,那明月多半是死定了。和燕云试招,明月又怕伤了他,绝对不敢放手施为,刚开始还能相互演练,但越到后来便越是困难。

此时火王从天而降,武功修为又极是精深,但却没有冰宫雪姥阴绱绱和燕山僵尸王那样可怕,而他火焰刀的威力奇大,双方又是敌人,正好拿来试招。明月心头窃喜,但手下却越来越紧,无尊剑如长江大河般向火王滔滔攻去,一浪高过一浪。

众人只觉得场上精采纷呈,眼花撩乱。

火王心中却更是吃惊,当即施展全力,以火焰刀和明月的无尊剑死拚,心中不禁暗想:这究竟是什么剑法,竟然如此难缠,看来剑皇臧星寒要让位了。她有如此剑法,怎地刚才不早些出手呢?

只听明月冷喝道:“你可是在想我刚才为什么不早些出手?”

她乃是趁着交手的空隙说话,和自己的剑法配合得有条不紊,丝毫不因说话而影响剑法,反而给对方施加一层心理压力,令对方不得不答。

火王被明月猜中心事,受时气息一弱,竟一连被明月的剑主逼出一丈开外,方才暂时扼住明月的攻势,缓气答道:“是又怎样?”

明月刚才以一句话大占上风,是以故伎重演,一边急速攻敌,一边轻描淡写的施压道:“我早就知道你来了,所以一直不出手,便是在等你出手。你既然忍着不出手,我就只有逼你出手。”她说话语气极是平淡,好像不是正在进行生死厮杀一样。

火王一边反击,一边接道:“所以你趁他受创之时出手,使他完全没有反击之力,这样就能通我现身,是吗?”

明月呵呵笑道:“不错,事实也正如我所料。”说到这里,又疾攻三剑,喝道:“你是个很难得的对手,我正想找人练剑,你便送上门来了。呵呵!我真是有些舍不得杀你呢!”

众人闻言,险些咬掉舌头,心想她这口气可真是太大了。

火王一生之中还是首次遇到明月这种把打仗当儿戏的人,觉得她不但剑法施展得轻松惬意,游刃有余,丝毫不带火气,而且语气更是轻松得无以复加,好像在和他打着玩似的,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寒意。这时他一个不小心,长袍竟被明月的剑锋削掉了一半。

只听明月娇笑道:“你再不小心,我可就真的要你的命了。你芰让我打得高兴,说不定我今晚还能留你一条命呢!”

火王闻言,心中大怒,暗想:再这样下去,自己非一败涂地不可,更别想生离此地了,得想办法反击才成。想到这里,火王陡地一声长啸,身上火焰暴张,双臂疾挥,连续劈出数记火焰刀,高声喝道:“你这么逼我出手,可是不想我闯进那间屋子?”他想藉助心理上的因素压明月一头,也好扳回一城,洗雪断袍之辱。

明月闻言,禁不住哈哈大笑,身形轻盈掠起,背向月光,仙姿曼妙,一剑划出,藉势喝道:“你想进那间屋子?哈哈!那简直是送死了。你以为屋里的人会有我这么好对付吗?”

燕云虽然正在给沙炎疗伤,但燕山僵尸王却一直守在身边啊!谁能闯得进去?

不过这些话明月却没有明白说出来。

火王闻言,心中更是惊惧,暗想:难道他们屋里还有更厉害的人物不成?否则她怎会如此有恃无恐?他心生惧意,气势便又弱了三分,此消彼长之下,无形中又助长了明月的威势。

明月见状,呵呵笑道:“两军相逢,勇者为胜。你现在这副样子,如何能和我打?这样我岂不是一点儿乐趣都没有了。你振作一点儿好不好?”

火王闻言,恼羞成怒,虎吼一声,便向明月迅猛扑来,火光暴盛之下,两道火焰刀绞在一起,向明月的胸腹疾烈劈来,让人捉摸不到火焰刀变化的轨迹。

明月哈哈一笑,喝道:“这才像话。”说着,身形飘忽一转,竟让两记火焰刀奇迹般的在身侧掠过,差之毫厘便被击中。但众人的感觉却是明月已经清晰的把握住那两记火焰刀的攻击方向、速度和力道,才能如此神乎其技的躲闪,她像是在故意炫耀一般。

火主见状,心底却是一冷。

明月的无尊剑此时再度扬起,青芒飒飒若飞,便要向火王再度攻来。

却听屋内的燕云朗声喝道:“明月住手,还不请客人进来?有客深夜造访,不亦乐乎,何苦兵戎相见?那岂是待客之道?”

话音在冥冥夜空中朗朗传出,无论最近处的七大怪等人,还是远处的马帮众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声音如由耳边发出。

明月闻言,却是一愣,心想:让火王进去做什么呀?他算哪门子客人啊!难道燕云将沙炎的伤势治好了吗?按理说不会这么快的啊!她虽然想不明白,但素来信服燕云,知他必有目的,是以也不多问,将无尊剑一收,对火王淡然笑道:“主子有请,嘻嘻!请君入瓮吧!”说着让开道路,做了一个请手式。

七大怪诸人见状,更是莫名其妙,搞不明白燕云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更不清楚燕云为什么自己不出来,而一定要火王进去。请君入瓮也不是这样的玩法啊!

众人虽然和明月一样不明所以,却都知道燕云心中必有计较,见明月已收剑让开,也只有听令让开中间的一条通路。

管公明抱拳道:“我们主上请你进去,你就请进吧!”

常山马帮众人在远处见到此一转变,也不禁全愣了,不明白其中玄虚。只有严子奇以自身为鉴,认为进去一定不会有好事,但他还想一窥究竟,是以心里却盼着火王快些进去,反正倒楣的不是自己就行。严子奇心怀鬼胎,觉得他们斗得越激烈越好,己方便有机会从中得利。

火王见到此情此景,更是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心想他们没事请我进去作啥?

这肯定没好事。他原本见明月剑势扬起,已经做好最后一拚的打算,可此时却有些茫然无措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他正皱眉思忖间,只听明月在一旁冷嘲道:“怎么?你怕了?怎么请你进去你反而犹豫起来了,你不是很想进去吗?”

火王闻言,心头火起。他实在不愿被明月看得小了,于是胸膛一挺,刚要答话,却听燕云在屋内又道:“阁下放心,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绝对不会乘机偷袭你的。而且我保证,只要你进来后不主动出手,我们是不会对你怎样的。”

这句话无疑是保证了火王的生命安全,他还会有什么犹豫,当即纵声大笑,踏前几步,高声喝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哈……进就进。”难道里面会是地狱不成?火王想到这里,大步踏前,顺着众人让出的通路向屋内走去,眼神凛然无惧。

远处的严子奇等人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全都拭目以待,就等着看好戏,现在就算赶他们走,他们也不走了。七大怪等人也不理他们,任由他们在远处观望。

严子奇这时低声对刘一横说道:“他这可算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喽!”

刘一横却不知他所言何意。

火王越过众人,来到屋门前,略一沉吟,先将全身蓄满功力,以备不测,这才推门进去。明月手握无尊剑在后面跟着,她还是不放心燕云。

七大怪诸人则守在外面,监视着外面的风吹草动。拜幽兰拖着沙琪连同阴司双煞也跟着明月进了屋子。沙琪的手心里攥着一把冷汗,搞不清楚状况。

火王进得屋来,先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内的形势,又将屋内众人大致看了一遍。

当他看到燕山僵尸王的时候,不禁心中一震,眼光不由自主的多停留了一会儿,但燕山僵尸王却没有理他,自顾自的靠坐在墙边,离门还挺近的。他低着头,看上去傻傻的,却有意无意的将手中北鲲神枪一横,恰好挡住了门,也断了火王的后路。

这很可能只是燕山僵尸王一个无意的动作,明月等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看在火王的眼里,却觉得他是故意为之,心里立时加了小心,全身肌肉紧绷,心中高度警惕。

拜幽兰抱着沙琪离火王远远的,既然有高手在旁,要出手也轮不到她,她可是很有自加之明,绝不主动招惹火王这样的人物,免得惹火烧身。

明月却站在火王的另一侧,手握无尊剑监视着他。

火王见此情形,眉头一皱,眼神有意无意的向屋顶瞟了一眼,见上面没人守着,方才眉头一舒,似是定好了退路,随后才将目光销定在燕云和沙炎的身上,尤其是看沙炎的时候,眼中竟露出一丝阴森酷厉之色。但沙炎却始终闭着双眼,更不看他,好像全无知觉,更似这件事和他毫无关系。只有沙琪在一旁很是紧张,小脸上挣最担忧之色。

燕云这时似乎仍在为沙炎疗伤,双掌抵在他的命门穴,眉头似皱非皱,似舒非舒,也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样子。他侧对着火王,脸上中正平和,没有丝毫紧张之色。

即使火王进来,他依然没有坐正,不但没有给火王一个正脸,甚至没有看火王一眼。

他给众人的感觉像是他根本不在乎火主,所以既没有尊重,也没有不屑。

火王登时便被燕云的这副样子触怒了。他这一生还没有被人忽略得如此彻底过,尤其是被这样一个少年人忽略,这更是奇耻大辱。就算是敌人,也没有人敢如此不重视他。

火王勉强压住怒火,咳嗽了一声,喝道:“我来了,是你要我进来的吧!”他这是肯定语气,表示他已看出燕云是这些人的龙头,眼光如刀锋般紧盯着燕云的侧脸,眼中透露着猛虎般要吃人的凶光。

燕云处之泰然,丝毫不为他迫人的目光所动,脸上更没有不自然的神色,闻言也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好像刚知道似的,眉头一舒,但还是没有坐正,只是淡然道:“进来就好,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必拘礼。坐吧!此处无茶无酒,请恕我怠慢贵客了。”

他还真说得似模似样,好像在和朋友谈心似的,但不知怎地,众人只觉得燕云的神态和语气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明月在一旁险些爆笑出来,心想他可真会装佯,那是不是比打仗还辛苦?他怎么不会笑出来呢?

火王心中有气,但转**又强压了下去,心想:难道我进来是和你聊天的吗?

他这时身处险境,也不敢贸然动武,更不敢像燕云那样处之泰然的安坐,何况他早已向四周打量过,见周围净是灰尘杂物,哪里有一桌一椅?根本就没有坐的地方。由此可见,燕云说话是如何的没有诚意。

火王无奈的苦笑道:“客套就免了吧!大家又不认识,就别套近乎了。我站着就好,阁下有话就请直说吧!”他语气平淡,但说得很快,可见他功力一直没有松懈下来,生怕言多必失。

燕云闻言,淡然一笑,说道:“这样也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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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皇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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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亘古绝今无尊剑 惊世骇俗火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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