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改名换姓
次日清晨,乔韵琴睁开双眼,晨起的阳光透着树叶上的雨露有着点点星光,鸟鸣声不绝于耳。
小手拍了拍昏沉沉的脑袋,她四下张望着,眼前树木丛生,而她则躺在一处半人高的草丛里。
悠悠记得,昨日她淋雨着,雨雾中她看到几个锦衣护卫向她们奔来,她被奶娘拽着驾马向东门而去,在马上,她因为淋雨而昏了过去,此后便不记得了。
素来听爹爹说过,东门不远处便是一处密林,越过密林便是娘亲常去的慈安寺,难道她出了城门。
“小姐,你醒了啊!”粗哑的声线让乔韵琴回头,看到端着叶片的奶娘,微笑的点了点头。
奶娘秦氏是娘亲的陪嫁嬷嬷,打小就看着她长大的。
秦氏将手中叶片上的水递给乔韵琴,一只粗糙的大手探了探乔韵琴的额头,略显担忧的说:“还是有点烫,这可怎么办。”
“无碍的。”乔韵琴喝了水,丢了叶片,起身说道:“我们还是先赶路吧,否则他们要是追来就不行了。”没走几步,她头一阵昏沉,险些滑倒。
“小姐,小心。”秦氏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责怪道:“你现在病着,怎么无碍啊,还是奶娘来背你吧。”说着弯下腰,乔韵琴有些抗拒,但还是上去了,这个情况容不得她任性。
过午时,未进米水的她们有些无力的瘫软在地,均有些疲态。
乔韵琴面色苍白,头如千斤重,眼神涣散,她感觉她要昏死过去了,她眼前的景象有些重影,她觉得,当空的日光像利剑,刺得眼睛生疼。
“赶紧搜,一定就在附近。”一个男声从不远处的丛林中传来,语气中有着急躁不安。
她猛的激灵,探出脑袋看向发声处,四个黑衣人手持长剑搜索着她们,她抓着草屑的手因为脑袋的昏沉而逐渐松开。
秦氏用力的将她外露的脑袋拉回,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身子开始颤抖,看了看四周,想看看是否有没有逃跑的路,可是看了一会,她有些绝望了,这里全是草丛,只要她一动,一定会暴露的。
乔韵琴微垂着双眼,昏沉沉的脑袋让她懒得去做无谓的反抗,她甚至想,不报仇,就这么的让他们杀了自己也未尝不可,眼皮越来越重,迷蒙中看见一抹浅蓝色身影从她上方跃过。
她一惊,慌忙回头看去,不远处,一个手持玉扇的锦衣少年与那四个黑衣人打斗起来。
少年年龄十三四岁,长发箍着,面容清秀,玉扇在他手中犹如有了生命一般,对着黑衣人不攻不守,恰到好处。
就在少年与黑衣人旗鼓相当之际,从乔韵琴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和暴喝:“大哥,让我来。”
随后便是一抹深蓝色的身影跃马而上,年龄与她相仿,面容稚气可爱,漂亮的丹凤眼中有着兴奋,令人好笑的是少年手持的是高过他一倍的红樱枪,双手有些别扭的横拿红樱枪,模样甚是好笑,很是英勇的向打斗处冲去。
却在两树间由于红樱枪横着而被反弹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噗嗤。”秦氏掩嘴而笑,对着乔韵琴说道:“柳骑郎将的三公子真搞笑。”
乔韵琴轻轻一笑,额头上布满虚汗,干裂的唇喘着气,双眼看向那几人的打斗,转眼望向不远处的皇宫,若今日她苟活于世,他日必复灭门之仇。
“啊!”
“啊!”
两声声凄厉的哀嚎惊飞林中鸟,只见年长的少年手中玉扇顶端呈现几枚银针,挥扇间,银针一出,穿透了两个最前的黑衣人咽喉。
少年似不想继续,将玉扇一收,单手抓起跟前的长剑,直攻余下二人,剑风直逼他们,每一剑直攻要害,打得他们连连后退。
“琴儿,没想到在这能遇上你。”空灵的女声传来。
乔韵琴抬眼,女子约摸十二岁,身着荷粉花褶裙,青丝盘成髻,别着珠花簪,举止有着闺中女子该有的婉约,眸中亦如从前待她的温柔,容颜没有她表姐的倾城,却也美丽得不可方物。
柳尘雪上前,低身看着乔韵琴,手背扶上她的额,连忙叫秦氏背上乔韵琴,对着不远处玩得不亦乐乎的两兄弟说道:“大哥,三弟,琴儿受了风寒,我先带她去寺里。”
此时已解决黑衣人的柳尘风已手拿红樱枪追着调皮好玩的自家弟弟玩,听妹妹一说,收了玩心,对着弟弟恶声恶气的威胁道:“柳尘阳,下回再敢拿我的枪我非抽死米。”急忙追上去。
夜,慈安寺早已闭门不让进,在僻静的东厢房门外,时不时有几个和尚经过,好奇心起的均会回头看回廊上双膝跪地的妇人一眼。
院内有着虫鸣,柔和的月光扶在秦氏的脸上,一张憨厚老实的脸面无表情,双膝就这么跪着。
而屋内却是另方景象,一张雕花檀木床旁,一位身着锦衣的妇人,面上有着滑不开的愁绪,眼中有着怜爱和深深的愧疚,大手握着一只小手,而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由于刚刚呕血,唇上沾着血渍,眼神涣散迷茫,面色苍白,不发一言的静静让妇人握着手,突然,喉间隐忍不下的鲜血让她抽回手扶着床沿吐出,而后是她有节奏的轻咳声。
“晴儿,呜呜呜,娘亲对不起你。”妇人见状,眼中隐忍的泪水无法控制的流出,上前环抱着女孩,紧紧的抱着。
她身后的男人面上带着惭愧,看着床上景象轻叹:“哎!”而他身前的柳尘风三人,面上则是一脸平淡,只是平淡中有着丝丝伤感。
对于这个自小被祖母带在寺中静养的小妹,他们有着生疏和别扭,六岁的妹妹,跟他们同处却仅有一年,因早产有隐疾的妹妹在一岁的时候就被爹娘送往慈安寺陪祖母静修。
若非收到密信说小妹命不久矣,他们想,可能他们是不会想起这个小妹吧。
“我不怪您,也不怪爹。”柳尘晴轻轻一笑,像哄小孩子一般轻拍着徐氏的背。
“晴儿,我们柳家让你受委屈了。”年迈的声音从柳尘风几个身后传来,一位坐在软榻上的老妇人手捻着佛珠,话语中有着对柳尘晴的怜爱,这个孙女是她看在眼里长大的,比任何一个都要来的亲。
“祖母说笑了,晴儿不委屈。”柳尘晴对着妇人一笑,眼皮有些重,她小手环着徐氏的腰,两颗泪顺着脸颊流下,有些无力的说:“我真的不怪你们。”眼皮缓缓闭上,环着徐氏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晴儿,你醒醒啊,看看娘。”徐氏见状,急忙摇晃着怀中人儿,满脸泪水,见摇不醒,回头抓着丈夫的双肩哭道:“老爷,你快找人救救晴儿,我求你了,赶紧去找啊。”
柳烨鸣眼眶泛红,鼻子微酸,发髻似又添了几抹白,人仿佛在这一刻苍老了几许,他双手支撑着有些瘫软妻子,低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呜呜呜”徐氏在几翻挣扎后,靠着他的肩低低的啜泣着。
屋内充斥着哀伤和徐氏那低低的哭声,极端让柳尘风三人极为压抑难受,连平常是众人的开心果的柳尘阳都不敢出声打破这气氛。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紧随而至的是乔韵琴略微轻柔的嗓音:“叔父,叔母。”
柳烨鸣轻拍着怀中妻子,抿唇不语,柳尘风三人没有指示是不敢有所行动的。
“叔父,琴儿深夜打扰深知不便,不过今夜琴儿倘若不来,明日恐怕与叔父难再聚。”语顿,在屋中烛火印照下,门外那抹本是站立的小身影双膝突然弯曲跪地,柳烨鸣眉峰一挑,眸中闪过诧异。
门外身影在众人视线中朝屋内一拜,拜完,语气中有着深深的歉意:“叔父,琴儿在此跟您拜别,叔父乃朝中臣子,怎可容琴儿一佞臣之女,琴儿谢三位哥哥和姐姐的搭救,琴儿今夜便走,不会拖累叔父一家。”话落,便又是一拜。
乔韵琴起身,回身欲走,房门却在这时开启,只见身穿浅蓝色长袍的柳尘风走出,对她轻轻一点头,伸手示意:“我父亲请你进去。”
乔韵琴点头进屋,屋内陈设简单,徐氏已至床头搂着柳尘晴的尸身,眼睛似关不上的阀门,止不住的哭。
“琴儿给叔父,叔母请安,给老夫人请安。”不卑不亢的态度,谦逊有礼,令捻着佛珠的杨老太略微一顿,抬眼看向行礼的乔韵琴。
柳烨鸣在母亲身旁的位置上坐下,面露慈爱,眼下却是痛失爱女的悲痛,道:“琴儿,我与你父亲乃同门师兄弟,如今,你父亲遭奸人所害,身为叔父的我不能看你流落街头。”
身侧的杨老太听儿子一说,捻着佛珠的手一顿,泛白的眉一蹙,似隐约猜到儿子的想法,不冷不淡的说:“趁天黑,还是早些时辰走为妙。”
“母亲,昔日若非师兄保举我,我恐怕早是市井百姓一户,一身本领荒废而终。”柳烨鸣声音有些拔高。
杨老太语塞,佛珠捻着,闭眼,嘴中念念有词。
而跪在回廊上的秦氏急匆匆跑了进来,朝柳烨鸣和杨老太一跪,额头朝着地面磕着,说:“求将军和老夫人收留小姐吧。”
乔韵琴眼见秦氏额头磕出血,连忙边上前扯她边有些愧疚的致歉。
“留她,你可想过,留她何身份?”杨老太眼皮连抬都没抬的说,丝毫不顾及乔韵琴的存在。
柳烨鸣顿时沉默,是啊,他能给什么样的身份。
“晴儿。”不曾发言的徐氏悠悠开口,眼睛却没看向这里,双手紧拥着柳尘晴,就在大家以为她只是梦呓时,她却说:“晴儿身患隐疾,得继续在寺里静养些许年月,我们不能打扰她。”
柳烨鸣一愣,随即头一转,伸手上前抓住乔韵琴的双手,很是激动的说:“琴儿,你愿意当我女儿吗?”
乔韵琴有些犹豫的看着柳烨鸣,话语中难掩激动:“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你以后就是叔父的小女儿,柳尘晴。”柳烨鸣说着将乔韵琴抱在怀里。
“竟然你们决定了,我这老婆子也管不了什么。”杨老太将佛珠收起,站起,朝乔韵琴招手,示意她过去。
杨老太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许久才道:“明日早起过来陪祖母吃早膳吧。”话落,得到乔韵琴的点头,便走了出去。
柳烨鸣拉过乔韵琴,对着被忽略的柳尘风三人说:“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小妹,柳尘晴。”
三人皆有着错鄂,在父亲的迫视下三人很是有规矩的叫了一声:“小妹。”
乔韵琴点头微笑,柳烨鸣指着三个子女介绍着:“这是你大哥柳尘风,琴儿今年七岁吧,他年长你六岁,这是你二姐柳尘雪,今年十二岁,这是你三哥柳尘阳,也是七岁,长你一月而已。”
“大哥,二姐,三哥好。”乔韵琴很是谦恭的对着三人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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