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权色交易(3)
第六章权色交易(3)(本章免费)
黄丽在领导和张鑫面前信誓旦旦,私下里心情却很复杂,还是时常会想起邓国,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时常禁不住往深处细想:我是否自己真的爱上邓国了?他实在是让人难以忘怀。他那魁梧强壮的体魄,潇洒英俊的面庞时时浮现在黄丽的眼前;还有他那种近乎野性张狂的兽欲发泄,带给她的噬魂般的酣畅与享受;那就是爱吗?黄丽默默地在问自己。他们之间的温存与爱情,难道不是一种疯狂的希望得到进一步发泄的情欲,一种希望在他们肉体的美感与享受中获得最高满足的情欲吗?心底里她还是很向往和邓国在一起。
邓国刚结婚不久老婆便被单位送进省城进修学院深造,青春躁动的热血,哪里禁得住黄丽美色的引诱,两人的奸情似干柴烈火愈燃愈旺。一向争强好胜的邓国被张鑫一闹成了最没面子的人,好在老婆在外地学习,单位的人和她也不熟,自己不用担心后院失火。
听说张鑫要找他,邓国知道是张鑫不肯轻易罢休,但黄丽没有告诉他张鑫找他的目的,邓国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忐忑。人都爱钱,也没有什么问题是钱解决不了的。他把自己所有的钱都装进钱包,想以这种方式去解决问题。
吃过晚饭不久,沿着河边的林荫路快速拐进黄丽住的楼房,抬头看了看随风摇曳的杏树,他若有所思地上楼,不紧不慢地敲开了黄丽的家门。
黄丽那张美丽的脸庞呈现在他的眼前,表情游弋而复杂,与他对视一眼,目光马上便收了回去,嘴角露出一点尴尬的浅笑。
透过黄丽的头顶,邓国看见张鑫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烟,一手端茶;很悠闲的样子。看见邓国进门,他并没有起身迎接。只是将自己的脸扭向墙上的一幅画,面容变得有些气愤。邓国显得很尴尬,只得自己悄悄地走进去,坐定。
张鑫还是没回过头来,只是阴郁地开门见山道:“邓国,好小子,你给我戴的那顶绿帽子分量可是不轻啊!压得我不知何时才能抬起头来?厂里虽然没处分你们,但你给我造成的精神伤害却不能轻易就一笔勾销,你是个聪明人,我今天叫你来,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
邓国站起来坐下,坐下又站起来,搓着两只大手一时不知所措。他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唯唯诺诺地说:“对不起!张师傅,我不明白你说话的意思,至于那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邓国表情很复杂,显得很羞愧,样子诚恳亦无奈。他耷拉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个在老师面前做错事的孩子。
假若从前邓国是一匹训练有素在崎岖道路上惬意奔跑的骏马,那么现在呢?生活却像一匹浑身汗沫的疯马驮着他在肆意狂奔,他已经没有能力驾驭这匹疯马,只是骑在摇摇晃晃的马背上身体不由自主地扭摆着,只有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去努力不让自己跌得更惨。他一心就想着赶快息事宁人,让生活浪稳波平。
黄丽给邓国倒好茶,脸上表情很复杂,羞愧地挨着张鑫坐在他的左边,尽量坐得近一点,让张鑫感觉她是从心里感到很羞愧,很不安的样子。
黄丽也不清楚张鑫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是良药还是毒药?还真是让她猜不清楚,望着张鑫那愠怒的神情,她垂着眼睑没敢吭声。她那复杂的心里一时还无法揣摩出张鑫的用意到底是什么?结婚多年的丈夫突然让她感觉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狡黠可怕,屋内的空气骤然凝结了,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空气沉闷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张鑫翘着二郎腿,一直在那使命地抽烟,他那毫无知识的表层下,也意寓着当今社会那些吝啬而复杂的情势和一个原本普通的男人所沾染的社会上的庸俗陋习。心里在盘算着如何从邓国身上诈到更多的钱,他用余光看到邓国那诚惶诚恐的样子,一下子打定了主意。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突然掐灭烟头,“蹬”地立在邓国面前恬着脸说:“邓国,我告诉你,怎么和我老婆鬼混在一起就怎么结束!你不是说没白睡吗?我不会白白便宜你小子!给我赔偿!你知道吗?我要赔偿!你难道是个小孩子吗?还要我来教你怎么做?”
屈辱的妒火直往外冒,张鑫恶狠狠地大声道:“邓国,你个臭小子!就是撕碎了你一口口吃掉也不解我心头之恨!你别装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鬼混的时候你们想过我吗?真正受到伤害的是我,我比你更可怜,告诉你吧!你给戴的绿帽子分量有多重,你就要拿多少钱来补偿!压得我简直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你知道吗?臭小子!”
他声音不大,有力量,他的嘴巴像没动,他的两只眼睛说话哪!那是两只多么仇恨多么阴险的眼睛哪!那眼神一会儿溜到邓国的脸上表示愤怒和鄙视,告诉他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他;那眼神一会儿又落在黄丽的脸上,表示轻蔑不满的样子;他那双小眼睛不断地转动,薄薄的嘴唇上浮着蔑视的冷笑,使他那圆胖的脸显出狡猾而嘲笑的表情,想象着他俩污秽淫荡的画面,心底的仇视与愤怒不断叠加。
邓国佝偻着身子看着张鑫那古怪的面容,可怜巴巴地嗫嚅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张,张师傅,你看,要多少?多少才合适,你要多少才满意呢?我也只是个普通员工,你知道我的薪水有多少,多了我也实在拿不出。”
“两千!”张鑫强硬地狮子大开口,明明知道邓国拿不出,偏故意这样说,他就是想报复邓国。他那男人吃醋的心理固执地指使他这样做,他那卑劣而贪婪的心理总是在暗示他:邓国不付出巨大的代价,自己心理是不会平衡的,也是不会轻易了结的;他认为自己这样做已经很宽容他了。
“你看看,张师傅,我一个月才只有二百多点,老婆进修还需要钱,我除了吃饭已经所剩无几,实在拿不出这么多,就是一千,我还可以去想办法找朋友借。”邓国知道是自己的错,也想早点做个了结,老老实实说出了自己的窘境,“我这样如实地跟你说,也是为了给你表达愿意改过的诚意。”
“呸!我的‘好同志’,你个王八蛋!给我戴顶绿帽子让我颜面扫地连气都喘不过来,还想要我轻易就放过你?别说我了,就是你老婆知道了,怕也不会答应你!”他眯缝着眼睛故意点着邓国的死穴阴郁地说,“你老婆她快放暑假了吧?到时候我还得找她好好谈谈呐,看看她会怎么说。”
邓国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急促又断断续续地回答:“好好,我给我给,只是求你千万千万别告诉我老婆,那,那样可要出大事了。”邓国惊恐万状脸色霎时又变成灰色,眼睛喷着暗暗的怒火,露出一副被激怒又敢怒不敢言的怪相--一个垂危者的脸相说,“不过我暂时还没有那么多,先给你八百行不?余下的以后每月给五十,我哪怕是省吃俭用也会省下来的。”说话时,邓国的上颚骨和下颚骨呷呷地在发颤,鼻子有些扭曲了,本来漂亮的浓密眉毛变成个倒八字耷拉了下来。
看见邓国煞白着脸惶恐着马上便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张鑫的眼睛又眯得只剩下一条隙缝,眼光从隙缝里飞到左边又飞到右边,窥视着邓国和黄丽脸上表情的变化。他的眼里充满一种下作的喜色,--一个无能、不义又凶残成性的人,在他有机会践踏和侮辱他所惧怕过、谄媚过的对象时才有的那种喜色,一种把脚跟踩在巨人头上的侏儒的欢乐,和一种打死咆哮着追着自己咬的疯狗后的阿Q式的精神胜利的激动,令他的胸腔不停地在起伏。
不错,我们是必须赚钱的,因为我们没有钱必然会受到钱的“欺压”,我们必须战胜贫穷!但是,赚钱绝对不是生活的最终目的,假如钱不能给我们带来幸福的话,它不就仅仅是一张纸吗?可是,这个令人既喜欢又憎恶的东西却能不露声色而灭绝人性。此时,钱的概念在张鑫和邓国的脑子里呼呼地转动着。
黄丽一直沉默不语,不时抬头看一眼两人的脸色,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看张鑫问邓国要钱,知道他会想法满足张鑫的贪欲,可那样,邓国就绝不会轻易跟她脱离关系,她也十分舍不得离开他。
如今,黄丽头上积压的浓郁阴沉的黑压压的阴霾似乎已被电闪雷鸣驱散,头顶已经是艳阳高照;她已不再是一棵在暴风雨中孤独飘摇的杏树,而是被精心圈养的非洲母狮,一只人见人爱的大熊猫;她才不会傻得放弃任何取悦男人满足私欲的机会。只要照王书记说的那样“谨言慎行”,她就没有办不好的事情,遮不住的丑。黄丽在暗自盘算着。
沉默片刻,张鑫忽然睁开双眼,贪婪的目光里抑着喜悦,却面无表情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看着邓国,他的圆脸阴森而残酷。少许,才慢吞吞地说:“那,就这样,一言为定!便宜你小子了!谁让你是个穷光蛋呢?我张鑫也不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虽然你偷了我老婆,我还是胳膊折在袄袖里,就放你一马。”说完,他看着邓国的口袋沉默了。
邓国知趣地掏出钱包,赶快数好八百递给他。张鑫无语地接过,目光马上一闪,贪婪地望着手里的钱,右手马上舔着口水,一张张点起来,嘴里还边数着数。
“张师傅,要是没别的事,那我要先走了。”邓国起身,一边后退着,一边说话。
张鑫正在聚精会神计数,点了点头,继续数钞票。
黄丽看了张鑫一眼,起身相送,和邓国趁机深情地对视传递了满腔的话语和念想。走出两步,邓国突然塞给黄丽一张纸条,张鑫毫无察觉,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这样胆大妄为,正所谓“色胆包天”,又心细如丝。
黄丽吓得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忙说:“好走!”紧紧握着纸条,她便像尿急般慌忙跑进了卫生间,锁好门,双手拍了拍狂跳的胸脯,连忙展开皱巴巴的纸条来看:
丽丽:
你好!想你!祝贺你换了好工作,真是难以置信。你不会真的离开我吧?请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一辈子都爱!星期天,想法去我姐家见面好吗?九点,在解放路口等你。答应就回信,上班路上给我。
吻你!
爱你的国国
仔细看过,黄丽马上将它撕碎扔进便盆,看着纸片随着水流匆匆离去。后天就是星期天,张鑫根本想不到他俩马上又要幽会,而且更加隐秘谨慎。想起后天又可以和邓国在一起,黄丽就抑制不住激动和企盼,她知道人们不会想到他们还敢幽会,而且改变了见面地方,一定以为他们从此散了不敢再来往。邓国违背常理的思维方式和决定令黄丽佩服不已,定下心后,她才走出卫生间。
张鑫的卑下、懦弱和贪婪给黄丽壮了胆,她有恃无恐,看见张鑫贪婪满意的样子,她装出诚恳的口吻对他说:“张鑫,后天我们上街去走走好吗?”
“走什么走?嫌人没丢够,还要去招摇过市?”张鑫刚把那八百元钱揣进口袋里,打开电视机胡乱地在调频道。一听黄丽又想上街,气就不打一处来,仿佛所有路人都知道黄丽的丑闻一般,连头也没有动一下,便口气强硬地斩钉截铁道,“不去!”
“你不去,我去。”知道张鑫不会答应一起外出,却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黄丽也不示弱,“答应好好过日子,不再揪着过去不放,你这是干什么?”她故意把“好好过日子”说得特别重。
“要去,自己去!”张鑫的眼睛没有离开屏幕,黄丽不再出声,坐在张鑫身旁喜不自禁。
晚上,小区广场聚集的人比以前明显增多,有关黄丽“行”的消息是热门话题。茶余饭后,没事的男人,爱凑热闹的女人津津乐道,添油加醋,绘声绘色谈论着这个漂亮的女子。
他们既垂涎黄丽的姿色、亦妒嫉邓国有艳福;讪笑张鑫没骨气;无奈自己没本事,只好聚拢在一起胡侃,以便打探更多的故事,满足自己猎奇的心理。没有人知道张鑫家刚才发生了什么,没人看到邓国的出入,夜幕遮掩了龌龊的一切。
男人们心里最清楚黄丽为什么会被重用。他们比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看得更明了透彻,只有男人才最知道男人骨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见了美女迈不动步伐的男人比比皆是,想偷腥的猫络绎不绝。
黄丽这样的女人在男人眼里根本不是什么骚货,他们就想要这种有骚劲的女人,心里希望自己的老婆也有这种骚劲:在外面是淑女,在床上是妓女;只是他们都不会随意地表露出来而已。他们聚在一起猜测着黄丽到底跟多少男人有染,坚信黄丽绝对不止邓国一个情人;这样震惊的丑闻轻易被摆平,他们心里都明白说黄丽有“本事”也不是空穴来风吧?
星期天早八点,黄丽打扮好将出门,又特意走到卧室装模作样喊道:“张鑫,真不陪我?快起床好不好?”她推了推他,“要不一会我给你带早点?”
张鑫早醒了,就是不愿起床陪黄丽逛街,便假装睡着了,默不作声地躺在那一动也不动。张鑫头脑比较简单,他并没怀疑休息日一向慵懒赖床的黄丽为什么突然早起,也没想过大白天会出什么事。和邓国那事按照他的要求有了完美的结局,张鑫便天真地以为天下从此太平了。如今,正好以此为借口,从此以后可以再也不用去陪黄丽逛街了。
“张鑫,真的不起?那我走了。”黄丽拿出门后挂着的白色挎包匆匆忙忙出了门。
她身穿一条海蓝色的无袖超短连衣裙,露出如同象牙雕成的性感臂膀,乳峰高挺,精心修饰后被她漫不经心披散下来的波浪般的黑发很自然地遮掩了她右边高耸的胸脯,既透出一种青春,一种奇特的活泼气息,又显得优雅、妩媚。步行到解放路距离不很远,看看约会时间还早,黄丽便沿着绿色掩映的步行街边欣赏沿途风景,边慢慢地朝前走。
太阳才爬上苏仙岭,把个红红的脸庞挂在树梢上,笑嘻嘻的,和黄丽的心情一样。
走出厂区,黄丽便感觉到了身心解放的轻松,好像身上从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她嘴里哼着歌儿,挺胸收腹,迈着轻盈的步伐昂首前行;她的秀发和裙摆随着步履被轻风吹得往后扬起,远远看去,就像一幅灵动的油画在缓移。
昨晚,黄丽想了许多许多。她很爱邓国,可,以后在林晓笱那要做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把握时间的主动权在林晓笱身上,林晓笱绝对不会给黄丽时间来应付邓国;而且,以后在单位,即使偶然和邓国相遇,她也只能熟视无睹,不能招呼说话,更不可能偷偷幽会。
黄丽知道自己一直就是人们关注的对象,如今,所有人的眼睛更是会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她的身上来回地扫射;倘若有人看见她和邓国说话,即使他们只是很平常的打招呼,也一定会有人添油加醋去饶舌;即使是莫须有的猜忌和谣传,一旦传到林晓笱耳里,后果也会相当严重。
虽然林晓笱会巧妙地掩饰妒嫉的心理,胸中的妒火却会让这个爱她痴狂的男人做出不可想象的事情。邓国不值得她去破坏现在所拥有的,她不想因此失去舒适的好工作,林晓笱给她的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俗话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黄丽可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傻女人,衡权再三,她只能选择慢慢地放弃邓国。
黄丽很明白,即使是偷情得来的女人,在男人心里她也是自己的女人,哪怕她是妓女,只要她是女人,是被他征服的女人。男人强烈的占有欲,就绝对不允许别人再碰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些女人就都是属于自己的私有财产。虽然林晓笱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跟邓国理论争斗,却可以轻而易举暗暗地整治他,别说给他穿小鞋了,就是紧紧鞋带邓国也会受不了啊!真那样,黄丽的心也会痛,所以,她不得不忍痛割爱。
今天,她想好好和邓国谈谈。直接跟他说以后不见面,那不可能。邓国爱她,花了那么多钱,马上断绝来往,不仅邓国不会善罢甘休,黄丽也不情愿,而且也说不出口,但她也只能选择放弃,只能忍痛割爱。
好在每到星期天,林晓笱都很重视保留好丈夫形象在家陪夫人,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会要求黄丽做什么,和邓国幽会还有机会。以后万一与王煷的关系更进一步发展,就必须彻底甩掉邓国了,她想。
毕竟邓国除了,不能再给她别的,邓国那点钱,以后自己还要生孩子,黄丽也设身处地为邓国想了许多。前思后想,决定以后要以“不方便”为由,即使能来也借故推脱,慢慢疏远关系,实在想他时才偶尔见一面。可黄丽却没料想邓国不是轻易就能甩掉的,他就像一副狗皮膏药紧紧地粘在她的身上,想揭也揭不掉,实际,黄丽的心里本来也轻易割舍不了对邓国的迷恋。
黄丽就是这样一边在四个男人的面前谄媚着,一边又在对男人的幻想与揣摩中犹疑向往着。王煷的欣赏与肯定,使她有种胸有成竹的感觉。她知道城府很深的王煷不会轻易地向她提出什么要求,他也不会随便做出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情;然而,委身于王煷,那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是黄丽梦寐以求的,到那时,有了王煷的权利,再加上自己的美貌,这真是当今的绝配!到那时,她的人生又将出现新的转折。黄丽认为那个时刻离自己并不遥远,只要自身努力,一切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都有可能发生。只要想,就一定能;只要努力,她黄丽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想起四个被她弄得神魂颠倒的男人,她笑得更媚。
对黄丽的痴迷一直困扰着邓国的思绪,张鑫的贪婪与诅咒并没有让邓国真的害怕什么,他才不会那么乖乖地舍弃这个如花似玉的尤物,他那身体里早被激荡膨胀的荷尔蒙现正如脱缰的野马肆意狂奔着,丝毫也不理会他那理智柔弱的清醒,他的真实的生命总是在寻求那种无限美妙而绝对神秘的情感体会。回想那些销魂的时刻,邓国的身体里便不由自主地燃烧起旺盛而贪婪的情欲。
辗转反侧,又是难熬的一夜过去了。邓国醒得很早,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黄丽,他就热血澎湃得如发情的猛兽,浑身迸发出强劲的野性冲动,胸膛里似有无数团火焰在猛烈地燃烧。
八点五十分左右,邓国已经准时来到了解放路口,站在街边路牌下目不转睛地在翘首企盼。他时而抬起手腕看表,时而捣动两只脚,将头扭来扭去;或两只手紧握在胸前,或是一只手放在另一只手上面,显出很是焦急不安的神情。
当黄丽在远处隐隐出现,邓国便急匆匆地迎了上去,走到离她十来米的地方却突然转身往回走。春风满面的黄丽没马上明白邓国的意思,诧异得突然止步,以为是周围有什么情况,不由得左顾右盼;而后才顿悟邓国为什么突然转身?接着,她便远远地跟着邓国,像接头的地下工作者一样一前一后,谨慎行动着。
聪明的邓国不想让可能夹杂在人流里的同事看见他和黄丽约会,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带着黄丽穿过解放路口,谨慎地拐进对面和平小区姐姐家:“星期天,姐姐一家都去乡下看婆婆,下午才能回来。”他觉得是天赐良机,迫不及待告诉有点紧张的黄丽。听了邓国的话,神情紧张的黄丽才放心地坐下。
这是一间舒适的客厅,在陌生的环境里见面,好像人也生疏了似的,他俩并没有马上亲热,而是像陌生人初次见面礼貌地客气了一番。
“对不起!害你走了许多冤枉路,”邓国边倒茶边说,“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想要你啊!”而后,他递过茶杯紧挨着黄丽坐到沙发上,盯着她端详,俯身搂着她热烈地亲吻起来。
“我不能待太长时间,还要去给张菁买衣服。”黄丽不想给邓国太多暧昧的时间,虽然很想跟他多待一会,但是,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并非苟合,而是要告知邓国自己的心里话,想求得他的谅解,为以后彻底分手做铺垫,“咱们,好好谈谈吧,我有很多心里话要和你讲。”
“谈谈?要谈什么?每周能这样见一会儿我已经很满足了,你有很好的前程也是我的心愿,我能理解。”知道黄丽往上爬的野心很大,邓国嘴上说没什么,思念的心情却像被坦克压过,那眷恋和欲望就像电脑文档里压缩的文件,虽然被挤压得瘪瘪的,情欲的内容却一点也没少。他没想到风流的黄丽还有着慈禧的抱负,隐约感到了失去她的危机;他自有套牢她的宝典。
黄丽生活的烦恼他一清二楚,正因为他懂得投其所好,能满足她的不同欲望,黄丽才会死心塌地跟他这么久。现在看来,黄丽又要高攀了,她的野心又得到了进一步的释放,邓国感觉自己也只不过是黄丽脚底下一块小小的垫脚石而已,内心感到了绝望与无奈。
贱女就是贱女,贪小便宜的贱女在金钱面前很容易出卖色相,灭人灵魂;色诱和金钱这两把立在女人脖颈上的屠刀,沾满了人类历史上放荡不羁女人的血和泪。无论社会和经济的变革与发展怎样,是人就逃脱不了自己的宿命。
活着就是在“玩”命,只是各人“玩”的内容有所不同罢了;“玩”赌,“玩”股;“玩”权术,玩身体;“玩”钱,“玩”自尊……;无论能否见得阳光,也不管它是否裹着冠冕堂皇的外衣,为了达到目的,一切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世界愈文明,人格愈容易堕落,拜金主义和拜色主义愈发达;贫穷的男人,丑陋的女人,必归天然所淘汰;这便是当今社会所谓优胜劣败的残酷现实。
在这场游戏中,邓国玩不起,他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无权无势,他除了有一副好皮囊以外,什么都没有,和他玩,永远是零和游戏,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说到底,即便像林晓笱也同样玩不起,他手里的那点小权利,自己尚且要仰别人的鼻息,还有什么能力来保护自己的女人?悬殊的社会地位最终必将黄丽从他身旁彻底拉走。
对于这些,邓国虽能理解,却一百个不愿意就此失去黄丽。她的妩媚,她的身材,她的脸,她脸颊和下颚上鲜明的酒靥,她嘴角的曲线,她面孔上永远荡漾的微笑,她动作的优雅灵活,她声音的甜润婉转……都是那样惹人喜爱;邓国恨不能把黄丽含进嘴里,吞进肚里,融化在他的血脉里,想她随时都能拿出来品味享受。
然而,黄丽不属于他,也不属于她自己,甚至也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物欲横流的色欲,属于社会晦暗支流中一个被罪欲的现实桎梏了的粉色妖女。邓国很聪慧,深谙此理的奥秘所在。
欲望就像鸦片,污染了我们呼吸的空气,有时候要用生命作为代价才能戒除。
“你知道的,”黄丽看着邓国说,“我刚调到工会工作,我希望给领导和周围的同事有一个全新的印象,这是关系到我一辈子的大事,所以我们以后不能经常见面了,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为了我好,国国你说对吗?”邓国这个时候早已经是欲火焚身,那里还听得进黄丽这样絮絮叨叨?不等她把话说完猛的就将黄丽一把抱起,放到床上……
分别的时间渐渐迫近,邓国刚才还是激情澎湃,这会儿又情绪一落千丈,他知道像这样的销魂时刻,以后会越来越少,孤独和绝望像块生铁压实了他的胸口;邓国的宝贝女人黄丽被他深厚的爱力包围着陶醉了。
她闭着眼睛依偎在他的怀里,脸上一副忘情的幸福模样,似乎忘却了人世间的一切。以为黄丽睡着了,邓国将她搂得更紧,他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永远永远也不离不弃;然而,梦境般甜美的缱绻缠绵稍纵即逝,随即便上演了生活冷酷的现实。
“我该走了,不走不行,我,必须得走了,”黄丽突然睁开眼睛,给了邓国一个深深的吻,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说。
她那微微上翘的长长的睫毛,每一根都导出强烈的电流击中了邓国的心脏,令他既感觉残酷又寒心的话便在他的耳旁又响起,“我必须走了,邓国,你要懂得体谅。”
“再呆会儿,一会儿就好,丽丽,我快被爱的欲火燃尽了,你不能就这样看着我难受吧?”邓国好像突然面对抢夺犯,用力扯起被子盖住黄丽的身体,好像只要这样就能留住去意已决的黄丽一样,很温柔地贴着她的面颊说,“一会就好,五分钟……就好,要不,三分钟也行。”
黄丽眼里噙满泪水,娇柔地看着这个曾经带给她无数快感和欢乐的男人,她也不想走,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她只能走,而且走出这张门,就没有多少机会再走进,邓国给他的也许到此为止。
黄丽不懂,也不会掐算,何况她早就丧失了主宰自己的权利。从她被人欲战胜伊始,她的灵魂和肉体就已成为了它的奴隶。命运的恶魔有意捉弄他们龌龊的灵魂,给了他们一个凋零破碎的情爱之梦;黄丽只得照着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不管前面是悬崖,是峭壁,还是深海和鱼腹。
“丽丽,我想你呀!想得晚上经常无法入睡。”邓国眸子里注满深情,“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想你吗?亲爱的,我想得夜不能寐,夜不能寐啊!”
“我知道,我也很想你!”黄丽强忍泪水哽咽着说,“想你,我……我也经常失眠。”她突然趴在邓国的肩头,双手搂着他的脖颈,慭慭哭出声来。
“五分钟,就给你五分钟行吗?”她紧紧搂着邓国,紧紧地搂着,愈搂愈紧;她也想就这样一辈子搂着他不撒手。然而,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现实。此刻,只有泪水是他们情感的最好证明与宣泄。的男男女女,没人能轻易跳出温柔之乡。那些完全不同于自己爱人的情欲感受,那些连自己听见都惊诧不已的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甜言蜜语;那些近乎兽欲的发泄,那些紧张兴奋的媾和;林林总总都是他们在自己家里不曾有过的体验:如今,他们必须与这一切告别,虽然他们心不甘,情不愿;却奈何不了人欲、权势的尔虞我诈争斗与搏杀。
冒险的偷腥,做贼似的心跳和感官刺激,满足了他们强烈的好奇心和占有欲。男女都一样,--难逃人欲的魔爪。愈是有学识的男女,愈富于爱情,愈知异性之神秘的可爱。
目不识丁的男女,对于两性的关系,不过是个“欲”字,这也许就是动物的本能,人欲的初始状态吧?只有黄丽和邓国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爱,还是欲。此刻,黄丽和邓国是真真切切的难舍难分,难过万分。时间就这样过去,热爱夹杂着人世的矛盾和偷情的恋恋不舍。
“我们何时能再见?”心底期待下个周日能见到她,邓国委婉地问,“来这里见面没人会知道,一定来?”
他又将她笼络在自己身边--这是一朵受到诱惑而完全开发的花朵,已经不能再缩回去,他不允许。他已经将她赤裸裸的状态烙进骨骼里,将强烈的爱融入血浆里。
“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的。”黄丽晓以厉害,说了那么多道理,这会邓国似乎都已忘却,黄丽很无奈地说,“每周日都上街张鑫会起疑心的,我会尽力想办法,但不敢保证就一定能来。”黄丽知道,此刻若不应允,邓国绝不会让她走的。
“那……张鑫上班后,白天去你家好不好?”邓国突然冒出这个疯人般的想法吓了黄丽一跳。
他却自顾自说道,“想来想去还是去你家最安全,谁也想不到我们敢这样,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你说是吧?”
邓国狂野的热情愈来愈高,激动他的是那不可知的,永远都是不可知的东西,而它却已死死地抓住了邓国那熟悉的自我,这不停高涨的欲潮终于使他忘乎所以了。
“你疯了!”黄丽惊得弹起,“想干什么,你?”
她像不认识似的看着这个期待着她变成他的一部分,变成他的意志延伸的忘乎所以的男人,黄丽感觉到邓国并不想理解她,只是想极力控制住她,占有她;像一团黑暗覆盖着她,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干什么?当然是想要你!我呼吸的空气里不能没有你,就想和你在一起。”邓国含情脉脉地说,“我是疯了,白天张鑫上班,我们可以的。白天楼里的人都不在,我会谨慎行事的。”
邓国无法忍受没有黄丽的日子,她的美艳,她的可爱,她的难以描述的鲜洁不仅给他感官的刺激,而且在他的身体里生成了可怕的邪欲的火焰,心里企盼黄丽像屈从于守护着她的天使一样屈从于他,顺从他的意志行事。
“那怎么行?你想害死我呀?”黄丽惨白着脸,急得止不住浑身颤抖,瞪着大眼急切地说,“你真是色胆包天!不要以为天下的东西都是你的,随便你想拿就拿,你不能这样想,这样做。这样做,你会毁了一切的,不仅毁了我,也会毁了你自己,难道你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实话告诉你吧!你永远都是我的,永远!如果想以工作为由来敷衍我,那你就想错了!黄丽,你想想吧!你是不是心里不爱我?你就不怕我急了抖落出我俩的关系?”邓国一直感到不满足,一直都想在黄丽的身上夺得什么,具体是什么他自己内心也不是很不清楚;但是,从他的嘴里传来的,又是他那情欲加之于她的妥协,而且具有一定感情上的破坏力。
“你……,你真的得寸进尺!”看着邓国认真断然的神情知道他真的会做得出,被逼无奈的黄丽沉默良久,仔细思忖后道:“那,这样吧,如果窗台上有兰花,你才可以上楼,兰花在窗台上才行,记住了?”
黄丽只能无可奈何地跟邓国这样约定,脸上带着一种极易触怒的表情,仿佛眼前是个令人厌恶愤怒的恶魔,令她既害怕亦无处逃遁。
不知为什么,心情复杂的黄丽离开邓国后便感到了精神上的轻松,这种轻松到底是来自于对林晓笱和王煷的攀附,还是见到邓国后酣畅的发泄而造成的?黄丽也实在无法说得清楚。
这种情爱的兴奋点也会让一个痴迷的人产生无穷的工作动力吗?这种情事的爱力真是太神秘了!像火一样在她周围闪烁着欲念,而这种欲念像火一样地燃烧起来了;燃烧着她的激情和热血,燃烧着她的感知与生命;燃烧和激励着她工作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