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釜底抽薪之计

第13章 :釜底抽薪之计

第13章:釜底抽薪之计

百里衡扶着如雪上了车,坐定后,拉过她手,心疼万分。剑眉后扬,原本白润滑溜的手,食指包的像小粽子,边上的手指也多多少少受了伤,斑驳的小伤,像嵌了许多芝麻。

“倒底是怎么回事?当小姐还有这样的危险?你舞刀弄剑了?还是被开水烫了?”

百里衡的问题像机关炮一样,炯炯黑眸,流动着自然的关怀与疼爱。心中莫名的闪过电流般的悸动,一直要强的她,总是视别人的关心不见,然而今天她想接受他的关心。

“问你话呢?连个小姐都不会当,你现在是小姐身份,不是男人了……”

正当她想娇情一回时,百里衡近似责备的声音,让她不爽,不由地嗔怒道:“你管得着吗?我不会当小姐,我就喜欢当男人,要你管。你是我爹还是我妈啊?婆婆妈妈,唠唠叨叨,停车,我不去了。”

百里衡有些傻眼了,明明是关心她,明明想说好话,怎么乱了心,口不择言。好好的话一出口,又把她给惹恼了。急忙换了语气,抱歉地道:“本王是关心你,看这手……”

“这手怎么了?嫌难看就别看嘛。我又没去大路上招摇,就是猪手,也不关你们的事。管好你们的妻妾,就此一回,下回再让我找人,我要收费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付出总有回报,世界自有公道。”如雪双手环抱,冷哼着侧过头,一脸气鼓鼓的。

百里衡凝视着她,眼底冒起了两小束怒火。这个女人简直是无法无天,实在太过目中无人,忍无可忍,非得想个办法,好好的教训她一顿,让她收敛收敛不可。

百里衡阖上了眼眸,胸口微微起伏着。帅气的脸上也是阴云密布,显得冷漠与倨傲。她总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提心吊胆,让他情绪起伏。

或许对她太好了,女人就是给不得柔情。婆婆妈妈?唠唠叨叨?气死他了,不就说他像个女人,过份,东方如雪,你等着,不信就治不了你一个丫头,总有你哭的时候。

沉默让狭小空间里的气份,怪异起来。如雪微微睁开了眼睑,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只见他一眼严肃的端坐着,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好像太不把他当回事了,对于男人来说一定很生气吧!

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如雪清咳了声。百里衡掀开了帘子,面无表情地扶着她下车,随即提步走在前头,昂首阔步,不闻不问,将她冷落一旁。

什么玩意?皇家了不起啊,请人来,还摆架子了,不理就不理,有种你永远别理我。如雪轻哼着,跟百里衡赌起了气,跟他拉开了距离,加快脚步,并行往前。

“王妃……你在哪里啊?”远处传来了呼唤声,宫里的侍卫与宫女铺毯式搜查,一门进,一门出,乱糟糟的。

余辉映着宫墙,寒鸦凄鸣,风轻寒依旧。乾宁宫的桌上,已摆满了山珍佳肴,美酒琼酿。围坐着如繁花盛开的嫔妃,华丽多姿的衣服,珠光灼目的头式,相互映照,将宫殿衬得无限生机。

厅里除了主桌,边上还有三四桌,是各位王爷的家眷。皇帝还没有到,一群人窃窃私语,偶尔有人轻声嘻笑,又急忙一脸担忧似的抬头,探向了一脸冷傲的皇贵妃秦映荷。

“姐姐,别担心了,只要不出宫门,这么多人找,还能丢了……”边上的李淑妃谄媚地劝着,于是边上的嫔妃也跟着附和。

皇后过逝后,后宫完完全全的,名正言顺的成了秦映荷的天下。那日听到皇后的死因,她足足笑了几分钟,那是一种让人,害怕的笑容。冷漠的笑声,阴毒的目光,冰冷的面容。

后宫的其他人是不知道皇后真正死因的,只道是皇后对小公主宣儿下巫蛊,担心受罚病死了。后宫是最无情的地方,谁也不会对皇后同情,更何况她是罪有应得。

皇贵妃眼睛也没有斜一下,端坐着,眼眸里却是熊熊的怒火。敛了敛气息,噌地立了起来,一扫衣袖,转身出门,见百里溪若无其事地坐在台阶上,怒喝道:“找着人了?你还好意思坐在这里?这才多久,三天两头的吵闹不休,大过年的闹出这样的笑话,你想气死母妃吗?”

百里溪立了起来,拍拍尘土,恼声道:“母妃,这又不是皇儿的错。那个白如云太过份了,管东管西的,动不动数落儿臣,妄自尊大,哼,就是找到了,本王也要休了这种无德,蛮横的女人。”

如雪跟百里衡正是在这种母子相持的气氛里进门的,如雪上前给皇贵妃请安,她愠怒的眼神显而易见。但她似乎在强压着怒火,淡笑道:“起来吧!”

百里溪眼眸里是盈盈的笑意,又有些讪然地上前道:“大过年的打挠你,对不住……”

如雪中规中矩地淡淡一笑道:“王爷客气,王爷用得着如雪,是如雪的荣幸。那就王爷带路,到王妃跟你分开的地方,希望能找到王妃。娘娘,如雪告退了!”

“去吧!”皇贵妃依然淡笑着,如雪诧异于此次她的客气,难道想化敌为友?还是另有阴谋?按理说,秦映荷是决不会轻易放过她?毕竟一切迹像表明,如雪就是不站在百里衡这边,也是站在皇帝这边的。

“我居然将如雪给忘了,还是二哥记性好。谢谢了!”百里溪感激地抬手作揖。

百里衡淡淡一笑,如雪暗忖,还真是兄弟,都是个气包。动不动就生气,成全他好了。探问道:“达王,你跟着我,我不认识王妃,怕找到了也错过。”

“这个该死的女人,本王迟早休了她,裴坚家的能有什么好东西?雪儿,你穿上女装真是国色天香,婉若天仙!”百里溪里放着惊艳的光芒,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啧啧称赞。

如雪索性转了圈,抬了抬下额道:“还可以吧!本人感觉也良好,不过外貌是其次的,女人的容貌再美,也要老去,到了七老八十的,皱纹条条的,丑的美的还不是一样。最主要是人品,所谓内在美,贤慧、善良、聪明。达王,你可以纳些这样的小妾,就全听你的。”

“如雪,你说的真是有理,每次听你说话,总是胜读十年书。你说的对,不过要是有人既美貌,又善良,又聪明,又贤慧不是更好吗?”百里溪柔情满目地盯着如雪。

如雪摇头道:“不好,也不可能啊,人无完人,呵,这样不是很好吗?干正事吧,在哪里分的手呢?”

百里衡阴着脸儿,始终没有吭声。胸闷气躁,简直当他无形。看着他们一答一问,亲密无间的样子,真是又酸又恼。尤其是百里溪还未圆房,又要休妻之说,让他不由的忐忑不安起来。这不正合了她的要求吗?百里溪跟她同岁,向来融洽,而自己呢?总是闹得不快,若是休妻,那有这般容易,先不说这些女人,虽无感情,也是多年夫妻情份。再则就是休了妻,那儿女也要扔了吗?

他是男人,他不能这样无情无义。微微瞄了一眼,笑逐颜开的她,心猛然间暗沉了下去。先前自以为成稳,老练的优势,一下子全都变成了劣势,哀叹生不逢时。

“就在前面宫门,能找到就找,不能找到让她去好了,死了更好!”百里溪冷哼着。

“四弟,你胡说什么呢?大过节的,别说些不吉利的话!”百里衡忍不住斥责,语气严苛,不带一丝感情,冷冷冰冰的。

百里溪小声嘀咕道:“不就一说嘛……”

如雪真是无语,立刻进入职业状态,简明扼要地道:“告诉我,她有多高,大约多重,脚有多大?”

百里溪挠挠后脑勺,为难地思忖道:“一定要说吗?比你矮一点点吧,不知道有多重,更没看过她的脚,懒得去看她一眼。”

如雪微微皱眉,望了望天边的一轮红通通的红日,随即从树上折了根树枝。思到她是跑出去的,但是走的人太多,宫道又是青砖铺的,简直是高难度作业。

如雪只能分析环境,一直走到了宫道的尽头,这一路百里溪都是看得到的,所以她只能从左边拐弯,而左边是花园,冬季的花园冷冷清清,落木居多,视线非常开阔。再说宫中都找了许多次了。除边上的院落估计也找了,白如云再不懂规矩她也应该知道家宴很重要,不出席也应该说一声。

如雪让百里溪去找白如云的丫环,仔细打量着花园的脚印,百里衡一脸急色,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如雪摇头道:“这里的脚印太多了,谁知道有没有她的?我又没见过她,又不是破案子,将脚印记下,然后对照,这不是急着要找人吗?”

百里溪领着一个泪水盈眶的丫头进园,回头怒喝道:“还不过去说个清楚,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连个主子都跟不住,你干什么吃的?”

小丫环珠泪滚滚,战战兢兢连连求饶。如雪探问了身高特征,从入口查找,在一从草边找到了一个清晰的脚印,欣喜地道:“是来过,可能是伤心,没看着脚下,身体一晃,留下的。她往北面去了,呵,达王妃还真能跑,可以参加长跑比赛了!”

“山里出来的野丫头,能不会跑吗?一定像只小母狼一样,漫山遍野地狂奔!”

如雪忍不住捂着嘴笑,还是掩不住笑声。索性笑道:“王爷,你也太逗了吧!你娶你小母狼?那你是什么?你不是把你家里的人全都给绕进去了,呵呵……”

百里溪的脸儿瞬间红云朵朵,结巴地住了嘴。百里衡笑嗔了他一眼道:“四弟,你也不小了,别说话没分没寸的,有些人可是无风也能掀起三尺浪,你还授之以柄,找不自在不是!”

如雪佯装没听见,顺着北面一直往前,停在一座围墙近似于宫墙的院前。上面的铁门已是斑斑绣迹,院里隐约传来了怪异的笑声,像是极不正常。

“这是什么地方?宫里还有监狱吗?”如雪回头探向了百里衡与百里溪。

百里衡抿了抿唇,侧开了头,百里溪拉过如雪道:“别进去,这里面全是疯子。”

“疯子?宫里有疯人院?可是王妃可能在里面,不进去找找怎么知道?”如雪坚持着去推门,她也想进去,这是宫里的禁区吗?

百里溪拉住了如雪,劝说着。百里衡深叹了口气道:“进去吧,不过要小心些,别跟疯子纠缠不清。如雪你跟在我们身侧,听到没有!”

百里衡敲了敲长上绿斑的铁环,过了许久,才听得一声苍老沙哑的声音,随后门缓缓地开了,从门缝里看见一张阴冷的脸,在渐暗的光线下,让人毛骨悚然。

“刚才有没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到过这里?”

“这位爷,老奴没看见,这里怎么会有人来?谁会到这种地方来?”老太监淡然的,就像他是没有生命的,目光呆滞,没有表情,银白随风飞舞,瘦骨嶙峋,按在门框上的手,几乎是皮包骨头。

百里溪拉了拉百里衡轻声道:“二哥走吧,母妃说这个地方进去很吓人的。”

老太监正欲关门,如雪推门道:“老人家,我们要进去找个人,这两位是当今的王爷,你开门吧!”

老太监快速瞄了如雪一眼,淡淡地道:“二位王爷请,不过这里是不会有人的。”

门开了条缝,穿过一道门厅,如雪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宫里的世界。外面是金碧辉煌,而这里却是满院子衣服不整,头发凌乱,脸不是脏兮兮的,就是涂得像猴屁股。还拿着镜子,自我得意地嚷嚷道:“我是最美的,今晚由我侍寝,哈哈……”

“孩子,我的孩子,不哭不哭,娘娘抱着你,谁也害不你……哈哈,笑了,会笑了……”

“去,滚一边去,皇上是我的,是我的……”

如雪指着这些疯女人,探向了百里衡惊悚地道:“这……这些人是后宫的嫔妃?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疯子!”

“进来的时候,没有疯的现在都疯了!”老太监的声音平静的让人可怕。

如雪震惊的有些窒息,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只以为宫里会有冷宫,住着那些被皇帝冷落的人,却没有想到宫里会有这样的活人墓。这些女人,大部分都还年轻,最老的也不会四五十岁,有些还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她们的大半生在这里自生自灭。

百里衡无言以对,他也同样震惊,但同时无比的后悔。攥住了向前的如雪,轻声道:“走吧,弟妹不会来这里的。”

“不,我要进去看看,真是人间地狱,今天我才真正看到了最阴暗的角落,才真正看清宫廷的残忍与可怕。”

如雪甩开了百里衡,她尖锐的声音似打破了这个世界的宁静。所有的疯子都向他们涌了过来,她们直扑而去,高声嚷道:“皇上……你终于来看臣妾了,皇上,臣妾真的好想你……”

如雪护着受伤的手指,被这些人重重推向后面。百里衡与百里溪被她们团团围住,百里溪惊叫道:“天啊,疯子,你给我滚开。哥,如雪,快走!”

天色渐暗,使得院落更加的阴森。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看的天也就那么豆腐块一样的面积。天上无云,或许连云都不愿在此驻足。女人在这一世只不过男人的一件衣裳,而且是一件不值钱的,随意丢弃的衣裳。

愤怒从胸腔喷涌,向全身漫延。这一群可怜的女人,像蛆虫一样,毫无尊严的活着。房子是围绕着院子建的,一共有近大小十来间的房子。如雪推开了几个疯女人,冲向了房子,从外至内查找。听到对面房里,传来一声尖叫。

如雪冲了过去,只见几个女疯子,强架着一个女的,正在给她按她们的意愿化着装。其中一人捂着她的嘴,恳切地道:“妹妹,你可别忘了我们的好,见到皇上,可要为我求个情,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没有害人……”

“王爷,王妃在这里。你别碰我,走开……”疯女人来抓如雪的手臂,如雪只得用手一挡,将她推倒在地上。

百里衡跟百里溪被一群女疯子,乱扯乱摸,已气得脸色铁青。左挡右踢才冲了过去,百里溪愣愣地看着眼前白如云,虽然不是天姿国色,也算是清秀,然而现在散乱的头好,火红的嘴唇,像是被烧肿了似的。

“皇上……臣妾想你……”疯子们又涌了过来,百里衡惊声道:“四弟,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将如云抱上,快点撤离,雪儿,快走!”

百里溪也不及思索,冲进去,推开了疯子,将惊魂的有些呆愣的白如云,扛在肩上。百里衡开路,但是十来个疯人力大无比,将他们几乎堵在了房里。

“皇上驾到,各位嫔妃跪迎接驾!”如雪急中生智,借机试着高嚷出口。

突然安静了下来,这些人跪在地上直磕头:“臣妾见过皇上……”

如雪急忙又道:“皇上有旨,后宫后位空缺,今夜将重选皇后,最美者为先。娘娘们,快回房准备去吧,谁最美就当皇后!”

“是我,臣妾立刻去补妆……”一会儿这些人几乎都冲回了院子,只剩下几个痴呆的。

如雪长吁了口气,百里衡赞赏又感激地探向了她,拉起她的手,让百里溪背着人先走。他们两人断后,急速往外冲去。

如雪被百里衡攥着,边走边回头。一个女人投进她的眸中,她手里把玩着草,呵呵嘻笑着,但是目光却很正常。如雪就是觉着这人的目光跟别人不一样,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应该还没有疯,或者还没有完全疯。

“快走,别看了,这些疯子有什可看的?”百里衡见她脚步迟缓,见疯子们又冲出了房门。索性将她拉上了背,快速的背出了门。

百里溪将白如云扔在地上,上前攥住了老太监的衣襟道:“你这个老混蛋,她是怎么进来的?啊?你还说没有,你有几个脑袋?”

老太监没有任何改变的,依然平静地道:“老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老奴只开过一次门,就是去门口拎吃的,她大概是趁机闪进门的。你也看见了,这满院子,都是疯疯癫癫的人,老奴不清楚,那是正常的。”

如雪拿开了百里溪的手,低喝道:“你放开他,他没有错,人找到了就好,我想王妃也一定受到教训,以后再也不会乱跑了。扶她回去吧,我走了!”

“啊……爹啊……”白如云似回过神,哇然大哭,冲过来,抱住百里衡的腿,泣不成声。

如雪退了退,扭头就走。她真希望今天看到的是一场恶梦,只可惜,它是真的,因为高耸的高墙,还在那里屹立着。

“人间地狱……”她喃喃着,心中涌起一种使命感。她似乎明白,上天为什么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她要解救这些可怜的女人,还有既将加入这个行列的女人。如果说开始的斗志是延续从前的理想,那么现在,不再是从前的一种延续,而是现实的需要。

曾想过,她是闯入这个世界的特殊人,用自己的能力加速这个社会的进程,会不会逆天而行,那么现在,她真切有一种替天行道的感觉,她不是英雄,她只是本着良智,一个女警的良知,她必须发挥自己最大的能力,改变这个愚昧、落后的社会。

“雪儿……我送你……雪儿……”百里衡叫了数声,如雪都没有应答。还以为她也吓坏了,趁着夜色,拉起她的手,柔声道:“别怕,都过去了,忘了吧,她们危险不到你!”

“过去了?你就只有这个感知吗?你回头看看,它还在,过得去吗?这是人,不是牲口,却过着比牲口不如的生活。你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走!”如雪忍不住朝百里衡发火,她气他的无动于衷,狠不能揍他一顿。

百里衡眉头紧蹙,他理解她的愤怒,但是她为何又朝他发火。用力地攥过她,将她强迫到自己面前,怒声道:“本王又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着我吼?难道本王是你的出气筒?这是我的错吗?历来因妒忌而犯错的女人,都被送到这里,以示惩罚。同样,高墙,也是对后人一种警告,不好吗?”

如雪低着头,阖上了眼睛,抿着嘴,粗粗的呼气声代言着她的愤怒。唰的抬头,冷冷地道:“惩罚?这是惩罚吗?这是最残酷的暴行,将人的身心都摧残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的处罚太没有人性了。好,我不跟你浪费口舌。的确不是你的错,但你不应该这样无动于衷。后宫……是吃人的地方。”

“放肆,你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说这些话被人听到的后果吗?好,随便你,你嚷着出宫,真是不可理喻!”百里衡用力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自行走了。

“你……”如雪气得直跺脚,冷哼了声,顺着原路快步往宫门走。思绪一片凌乱,就像寒风中的尘土,不知回落在哪块区域。如雪到了宫门口,却被侍卫拦住:“出宫牌!”

“没有,我是跟着宁王进来的,现在人找到了,我该回家了,放我出宫!”如雪冷然地道。

“不行,宁王带你进来的,那就请宁王送你出宫,否则就出示宫牌!”两个侍卫双刀交错,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如雪咬着唇瓣,转了转身,气得快吐血。年三十,她却立在外面吹冷风,看着远处晃荡的灯火,冷声道:“那你们去将宁王给我叫出来啊!”

侍卫打量了她一眼,一脸不屑与讥笑道:“这位小姐,你是我们宁王什么人?这是皇宫,擅离职守是要掉脑袋的。”

“好,说的对,不能擅离职守。我等着,百里衡这个混蛋……”如雪缩了缩脖子,靠在墙角。又冷又饿,脑海里闪着那满桌丰盛的年夜饭,简直是卖火柴的小女孩。

一停下来,寒风直侵体内,又不想去找他,气得直想杀人。觉着自己也快疯了,可以跟那一群女人为伍了。想到疯子,更加的心寒,触目惊心。

一弯冷月悬在天际,零星的星星一闪一闪,如钻石般的光泽,反而引人注目。四周很静,唯有寒风像调皮的孩子,左右开弓。若是在现代,一定是爆竹声声迎新春,还有不喜看的春晚节目,如今都是一种遥远的梦想了。

眼面前仿佛看到了家,电视机、电话、电脑,就在沙发上坐坐也好。一家人团聚嘻笑,坐在一起回报着一年的收获,妈妈又开始唠叨,不让她干刑侦。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累太苦,没日没夜的。

前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百里衡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如雪从梦幻中回到现时,眼角噙着泪,一动不动,双手环抱,冷冷地盯着他。

百里衡回到厅里,借酒灭火。等到他想起如雪时,不由分说的奔出了门。又想起她的无礼,想着教训她一下也好,改跑为步。

“走吧,送你回去!”百里衡淡淡地道,强忍着去扶她,去哄她的冲动。

如雪斜了他一眼,出了宫门,将他甩在后面,小跑着往家赶。虽非万家灯火,夜色里,那红红的灯光,映在眼眸里温暖人心。

马蹄声跟随着她,传来了百里衡地唤声:“上来吧,年三十,你还置什么气?”

如雪置之不理,她的肺都要气炸了,还指望现在原谅他,不可能。如雪的固执让百里衡无可奈何,只得下车,陪着她。又不想再由着她的性子,又是他让步。气馁,这样的夜晚,幽静的街,朦胧的夜色,多么浪漫的夜,却是堵气的走着。

百里衡深深地叹息,侧头望着她怒气冲冲的面容。挫败感、担忧、落寞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后宫,她所见到的后宫,让她更加心有芥蒂。该拿她怎么办?

“你想让本王怎么办?你说句话,宫廷自古以来,相差无几。如果你不想进宫,本王也放弃了,我们一起隐居如何?”百里衡叹气着,看着她的反应。

如雪突然停步,凝视着黑夜里模糊的脸,深提了口气,语气依然很激烈地道:“你别把我扯上,女人在你们的眼里不是只是玩物吗?那么拜托你们这些男人,有些社会责任心。拯救这个世道是你的责任,不是为了单纯的某个人。当然,你的人生由你自己选择,但我觉不会坐视不管。我要解救她们,尽我自己一份力,如果不能实现,我也问心无悔。我说过我不会嫁给三妻四妾的男人,今儿我更加坚定我的决心,决不……”

“如雪,你为什么要这么冲?你这样在宫里会吃大亏的,你不但救不了别人,连自己也救不了!好,好……我不跟吵,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是如此的容忍你,但是你要明白,入乡随俗,东朔国就是东朔国,不是你的国度,它是有许多的缺点,难道你的国度就没有缺点吗?你的国度就是一蹴而就吗?难道你从前对你的上司也是这样的态度吗?对你的朋友也是这样的吗?”百里衡质问着,神情异常激动,越说越激昂,将埋在心里已久的话,脱线而出后,好似将堵在心头的废气给排放了,血管畅通无阻,舒畅许多。

如雪愣了愣,他说的对,自己是太急躁了。自己的坏毛病又犯了,对自己好的人,总是态度恶劣。无论怎么说,百里衡不是一个坏人,企码对自己不是一个坏人。他说的对,既便是领导,也不能用这种态度。

如雪低下了头,轻声道:“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以后我注意。”

百里衡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将她揽在怀里,笑骂道:“死丫头,好在你还会知错就改。好了,不管你以后想怎样?本王都会陪着你的,永远陪着你!”

他温暖的胸膛驱逐了寒气,而且让如雪的脸儿发烫,像火烧一样,从心底一直窜至耳根。淡雅的香气从他的衣服里散发出来,沁人肺腑,有些陶醉,就像散步在春日的茉莉花海里。

然这种陶醉也只有半秒,如雪果断地推开了情不自禁的百里衡,冷静地质问道:“东朔国有这样当街男女相拥的习俗吗?”

百里衡一时语塞,这灵精立刻拿他的话堵他,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雪还得理不饶人地道:“没有吧,那就下不为例,宁王爷你记住,男女授受不清,才是东朔国的乡俗。”

如雪灵动的身影,让百里衡痴迷,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她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子,俏丽娇倩,她的才华更让她灵力四射,全身洋溢着耀眼的光芒,那怕在这微弱的光下。

百里衡提步跟上,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走着。如雪梨窝浅笑,刚才的不快也烟消云散,她终于明白,老祖宗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真正境界是什么了。心悦轻松,不言自明,就像在灯影中欣赏一个女人,雾里看花,花更美。

东方府门出现在大街的那头,百里衡有些后悔,走的太快了些。同样有此感的,还有如雪。不过她又似走进了现实,百里衡决不是她的白马,因为这头白马上面已经坐满人了。她才不屑跟别人去挤坐,这绝对不是她的风格。

“到了,宫里的家宴正热火朝天吧,你这样出来,王妃们正眼巴巴等你呢?快回去吧!”如雪也不知为什么总喜欢搬出王妃,或许是了提醒自己,也为了让百里衡清醒的记起她说过的话。

百里衡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微微点了点头,目送着她进门,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门里,依然愣愣地立在门口。王妃,每次听到她口里的王妃,总让他从脚凉到了心,一种被判出局的感觉。

跟她在一起,心也年轻了,甚至将王府都忘于脑后。她为什么总要提醒他,这么残忍?难道他就不能寻找一份真正的感情吗?

百里衡蓦然转身,脚步有些轻浮,有气无力。突听得身后轻唤声,心又点上了一盏明灯,瞬间又似活了过来,眼前一片光明。

“喂,王爷,明天你要是有空来我家,我有礼物送给你,上次答应你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来不来随你!”如雪挤在两扇门之间,嗓音刻意的压低,听起来有些沙哑,在百里衡看来,依然妙不可言,而且难得小女子的可爱。

“嗯,进去吧!”百里衡简洁的答着,像是一出口,胸中的喜悦也会随之而泄。他快速的转身,要将这一刻永远的停住,那么今夜他会觉着自己是幸福的,是的,虽然刚刚有些不快,但是这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开心的年三十。心头暖烘烘的,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他已无可救药成了她的木偶。

如雪转身进门,仰着脸儿,笑容绽放如寒夜里的一朵雪莲花。于二惊艳的表情,一览无余,如雪恢复了神情,探问道:“人呢?都睡了吗?”

“小姐一直没回来,老爷说小姐一定在宫里用餐了,所以就没有等小姐。吃好饭后,大家都回房守岁去了。奴才送小姐回房吧!”

年三十饿肚子?摸了摸肚子,嘱咐道:“不用你送了,你去歇着吧!你辛苦了一年,新年快乐!”

于二愣愣地望着他家的三小姐,眼眶一热,泪水涌了上来。感动后,高兴的手舞足蹈。三小姐不仅美的像天仙,看上一眼,对他来说都是天大的恩赐。居然跟他说,你辛苦了一年,新年快乐。于二念唠着这句话,像是吃了蜜似的。

如雪踏着朦胧的月色,穿过圆洞门,向老夫人的院里走去。今儿是年三十,应该去问个好,无论在哪里,都是儿女该做的。

正走至转角,飘来一声肉麻的声音:“怎么才来,宝贝,等不及了,随我回房,今天让你爽个够,嗯?”

如雪都有些时空错觉,声音有些耳熟,难道东方府里也有这种艳事?偷就偷吧,只要是条件允许,让他们去。反正这年头也没有第三者插足之说,也没有道德不道德,现代人可以同居,古代也是可以的嘛。

“二公子,今天不行啊,要是老太太找我怎么办?”

“你不是给她吃了药了吗?她这一夜都不会醒了,走吧!”

如雪紧贴着墙角,震惊万分。竟然是东方启,那么这个女的就是小玉,崔欣和的丫环小玉。如果他们有意,大可娶她,妻子不行,不是可以纳妾吗?为何要这样偷偷摸摸?还有这一夜不醒,是什么意思?下了药了?

如雪觉着有些蹊跷,尾随着两人。她突然觉着崔欣和病情的反复并没有那么简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是她的职业病,生性多疑好了,反正又不害人,弄清楚也好放心。

门吱吖的关上了,如雪猫着腰,轻轻地移至窗下,侧耳倾听。自嘲的一笑,保不准还是大片,不过听墙角又不是她发明的,这是古人的喜好,入乡随俗嘛。

“二公子,不要,奴婢害怕,今儿算了吧,奴婢有些不舒服。”小玉娇嗔的推着,双手却绕着东方启的脖子不放。

“你怕什么?快点,又不是第一次,你还羞什么?今天我们来点新鲜的,刚从别人那里学来的,爷要将你调教成全天下最懂男人心的。”

淫秽的话语听得如雪面红耳赤,想不到东方启这个混蛋这么恶心。如雪想撤,又一想会不会那些事情,两人露出点什么?不能退,就是装了监视频。为了破案也要看。

“二公子你是要干什么?放开我,疼!”

“你别用力,不就不疼了吗?习惯了就好了,以后不绑你,你还觉着难受呢?”

“二公子,要是手上有了伤痕,别人问我,我……怎么办啊?”

“你说老太太?你给她下药,她还会问吗?小爷我不会亏了你的……”

下药?如雪猛然一惊,他说的是下药,吃跟下是一字之差,可是千差万别。如雪愤怒地立了起来,里边的声音,让她清醒了几分,抓人要有证据,否则她死不承认,反而打草惊蛇。

如雪差点没晕过去,真想一脚蹬开房门,将两人揍一顿。乱就乱,你不害人,那是你的私生活,别人管不着。可恶的东方启居然用这种手段,让小玉听命于他。居然还将房里点得亮亮的,这个混蛋。东方向宇要是知道了这一出,铁定翘辫子。

如雪退出了院,捂着胸口,深吸了口冷气,让自己平息下来。心还在扑嗵扑嗵的跳。难道自己也春心荡漾?呸呸……

如雪快步向崔欣和的房里走去,门虚掩着,桌上点着一盏鸟灯,静静地只有灯蕊噼啪的声音。如雪走至床前,坐在床沿上,端详着崔欣和。面容祥和,睡得极沉,没有任何的异样。难道现在就有安眠药之类的麻醉药吗?

如雪轻拂着崔欣和的面容,她的皮肤很光洁,也很细腻。如雪在概就是得了母亲的遗传,肤色雪白,白嫩的像凝脂。

肚子传来了咕咕的声音,如雪起身出房,决定去厨房找吃的。又一想不好,这样说不定会暴露,不如回自己房里,免得明天东方启会起疑。

如雪醒来时,已日上三竿了。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揉着惺松的睡眼,原来是是饿醒的。头有些晕,才想起,直至凌晨才睡着,真不该看那该死的A片,结果像中了毒似的,总浮现那该死的画面,胡思乱想,久久都不能睡着。

如雪打开了门,丫环小林早早等在门口,立刻端来了热水,帮着如雪洗漱干净,穿戴整齐。如雪急冲冲向崔欣和的院里走去,在院门口,稍稍顿了顿,平了平心绪,若无其事的跨了进去。

如雪跨进了门,见东方培与韩彩儿都在,两个小孩相互追逐着。见如雪进门,齐嚷嚷着迎上来,抱住如雪地大腿,童音清亮地道:“小姑姑,你怎么才来啊?我们的压岁钱,你还没给呢?”

韩彩儿拉过允儿与晴儿,敛起笑脸,管教道:“不许这样?不然你爹要打你们屁股了!”

小孩子眨着似小鹿般明亮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如雪。如雪拧了一把小脸,学着小孩子的声音,笑道:“当然有啊,说话要算话,小姑姑昨天回来太累了,就睡了,对不起,现在就给,每人十两,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如雪掏出了银子,塞到他们的手里,两人笑咧着嘴。如雪真羡慕这些孩子,天真无邪。见东方培面容淡淡地,上前探问道:“怎么了?”

东方培眼中闪着不解,抬头道:“你说娘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反反复复的?一早来给她拜年,又有些呆滞了,问她话也懒得答了。”

如雪的余光看到了一旁的小玉,但她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她。上前,蹲在崔欣和的面前,握着崔欣和的手,崔欣和笑呵呵的,只是眼神像是空洞的,光芒聚不到一起。

“娘,你觉着哪里不舒服吗?娘……”

“雪儿,你来了,下次你要跑,娘跟你一起跑……”

如雪叹了口气,她的这句话,倒成了分辩她是不是正常的标准了。如雪缓缓地立起,淡笑道:“没事,上了年纪的人,本来就是这样颠三倒四的,何况娘受过刺激。这还是好的,有些老人,痴呆的人事不知,连生活都不能自理,那才叫一个惨。再说有小玉这样细心的照顾着,我看没问题,过几日一定又好了。”

“小姐夸奖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小玉的脸儿微红,扶起了崔欣和,些许羞涩的神情。在如雪看来,她应该挖个地洞,跟老鼠为邻。如雪饿的慌,退出了门,去找吃的。

刚出了院,却见东方启正在前方,整理衣衫。紫色的绣花长袍,腰中系着一根白玉带,让他的身材显得更加修长。如雪鄙夷的轻哼了一眼,这头色猪真是东方家的耻辱,难道大年初一,他又去赌?会不会是输了太多的钱,才打起家中的主意。

对了,家中的钱财现由三姨娘在管,那下药是为了让崔欣和继续痴傻,让他的母亲撑管钱财,然后东方家的钱全都成了他的小金库?

如雪想到此,忍不住尾随着他,跟了过去。果然他走向了大门,真是可惜了好身板。西门庆好色还往家敛财,他却是动家里的主意。这个东方府也是外强中干,东方向宇从来不管家事,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根深蒂固。东方培又过于老实,这个家这样下去,迟早被东方启从里往外蛀,不剩分毫。

于二正欲开口,如雪急忙做了个禁言的动作,立在门背后,看着自鸣得意的东方启,冷哼道:“等着,我就是来收拾你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案,你死定了。”

如雪正想出门,又觉这一声华丽的女装太过耀眼,回头打量着于二,探问道:“能帮我做件事吗?”

于二求之不得,眸里闪动着喜悦的光芒,连连点头道:“小姐请吩咐!”

如雪十分严肃地道:“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能答应吗?”

于二眨了眨眼睛,随即郑重地道:“小姐你放心,就是赴汤蹈火,奴才义不容辞。能为小姐做事是我的福气,小姐做的一定是要事、大事,我一定拼全力去办!”

如雪拍拍他的肩,寄予厚望的表情,让于二受宠若惊,感激涕淋。如雪可是他心中的偶像,也是东方府所有人的偶像,三小姐在他们眼里已是一个神话。

“好,如果这件事你做得好,我推荐你去刑部当衙役。你去跟着二公子,看看他去什么方,见了什么人都给我记在脑子里,回来向我报告。但是,不能让他看你,明白吗?”

于二觉着又新鲜又刺激,跃跃欲试,瞄了渐远的东方启,转身请示道:“小姐,能去了吗?可这门谁管呢?”

如雪推着他出门道:“快去,门我看着。别跟丢了,也别被他看见,小心点!”

“如雪,你在看什么呢?”身后东方向宇的探问声。

如雪平了平心绪,灿笑着回头道:“没事,爹,你最近都在忙什么?闲赋在家也很无趣吧?”

东方向宇望着已长大成人的如雪,算不得倾国倾城,亦是佳人美眷。从前对她的婚事,想都没想过,也不想将她嫁出去,实在有碍观瞻。自责道:“雪啊,你跟宁王爷是不是挺好?”

如雪不假思索地道:“对啊,挺好,怎么了?爹想回朝中做事?”

这老头官瘾又上来了?想走后门?那上回还推什么?想学刘玄德三顾茅庐?

“你这丫头想哪里去了?爹是想宁王爷一表人材,只可惜有了正室,你若……”

如雪立刻掐断他的话道:“我的爹啊,你可别乱点鸯鸳谱,我跟宁王还没到那个份上。再说我跟达王关系也挺好的,这都是同僚关系。你什么都可以关心,千万别将我婚事放在心上。我还是那句话,非皇孙贵族不嫁,非才高八斗不嫁,现在加上一句,非单身男子不嫁,达不到这三个要求,我才不嫁。”

东方向宇捋着胡子的手,停了下来,凝神着如雪惊声道:“什么?皇孙贵族?才高八斗?单身男子?傻丫头,你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

如雪摊摊手,敝敝嘴无所谓地道:“那就不嫁,宁缺勿烂,爹你知道后宫的疯人院吗?简直是太可怕了,听说送去的人还是好的,后来几乎都疯了。”

东方向宇负手立在檐下,沉默不语,片刻,才缓缓地道:“这些也无可厚非,后宫的争斗并不亚于朝堂,后宫的势力关系到外戚的势力,同样外戚的势力也影响到后宫。所以后宫是女人的战场,而朝堂是男人的战场。”

如雪柳眉微蹙,淡淡地道:“所以说后宫撑权的人,势必前廷有人为靠。就像如今的皇贵妃,她有裴坚相帮。裴坚是皇贵妃的娘家人吗?没听达王说起啊!”

东方向宇侧头望着如雪,告诫道:“你千万要提防这两个人,一个蛇蝎一样的女人,为了权利不择手段,另一个虎狼之人。秦家跟裴家是没有关系,但是两家是同乡。在朝堂这种场合,有时同乡比亲人的关系更密切。秦映荷还是王府妃子的时候,居说身体不好,常让是太医的裴坚去看病。听说正是因为裴坚的药方,才让她生下达王,所以关系不同寻常。裴坚因得先皇的宠爱,步步高升,加上秦家的势力,相互结盟。”

原来如此,这样也难怪秦映荷跟裴坚关系这么铁,如果没有裴坚治好她的病,如果没有生下百里溪,那她现在的一切都将成为泡沫。一个没有孩子的女人想成为皇贵妃是不太可能的,既便是一入宫就是皇后,无己出,按这年头规矩,皇帝可以无条件将她废除。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如雪急忙奔了过去。东方向宇厉声道:“于二呢?怎么你成了守门的了?”

如雪边跑边回道:“于二帮我买东西去了,谁啊?”

“是我们!”

听着像百里溪的声音,打开一看,果然是他,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人还真念叨不得。如雪讪然地道:“你们怎么来了?年初一的来给我拜年?也太抬举我了吧!”

百里溪跟裴昕惊艳的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如雪,昨夜都连不及细看,如雪超凡脱俗的美,让两人目不暇接。如雪翻了翻眼睑,双手插腰,探问道:“两位大爷还进不进啊?想咽口水就快咽,本姑娘荣幸的很!”

百里溪跟裴昕面面相觑,百里溪随即哈哈大笑道:“裴昕你又输了,我说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不相信。瞧见了吧,倾国倾城的美人貌,大大咧咧的男人相。记得你欠我一千两银子。”

裴昕为自己失态而有些讪然,呵呵的傻笑着,掩饰心中的狂乱。没想到她穿上如装会如此的美,美的让人迷醉,就像三月春风里的白玉兰,淡香阵阵。

如雪拦住了进门的两人,叠字道:“等等等,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年初一来我家拿我开唰呢?”

裴昕面颊微红,目光下垂,作揖道:“听说你病了,又受了伤,我们是来看你的。想着你恢复了女儿身,觉着好奇,就打赌来着。结果我输了……”

如雪笑哼地一声道:“好啊,你们敢拿自己弟兄做赌注,看在大年初一的份上,饶你们一次,进来吧!”

百里溪扬起了眉毛,黑眸盈满了柔情,却辩驳道:“什么弟兄?如今可不是了。你骗了我们这么久,不向我们道歉也就罢了,还理了你。你的伤好点了吗?昨夜你是何时回府的?真是对住,被那个该死的女人缠着,都脱不开身。”

如雪忍不住捂了捂嘴,笑意难掩地道:“王爷是不是跟王妃吵出感情来了?打是亲骂是爱这句话你说过吗?我可不止一回听到王爷骂王妃了,女人是水做的,是用来疼的,明白吗?”

百里溪跟裴昕都被如雪的大言不惭给惊住了,从前以为她是男的,说这些话,两人听着倒没什么?如今一身女装,如此俏丽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太怪异了。百里溪想到是,难不成她嫁过人了,在她的眼里,这绝不应该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说出来的话。

裴昕依然是祟拜,觉着如雪说的每一句话,都如乐铮铮入耳。如雪懒得答理他们,领着两人进房,大概是因为东方向宇在场,两人没多久就回了。想不到,家长在哪里都让小辈相聚感到拘束,嘿,真不错,若是他们再来,就请老人家一坐,万事大吉。

如雪折腾了一早上,连饿都忘了,直到看到满桌的佳肴,馋涎欲滴。未等人坐齐,她实在忍不住,先行开吃了。东方向宇板起了脸道:“如雪,太没规矩了,这里还有小辈呢?”

往年亲戚家轮着上馆子,从年初一吃到年初七八,只恐要长膘。今年却饿得两眼都花了,又快速挖了两口,放下筷子,苦巴着脸道:“我整整饿了一年了,你老人家也不心疼一下。回头到宫里,还不知能不能吃得上饭呢?”

“一年?夸张,聪明的人是不能太自骄自傲,否时容易跌跤懂吗?”

东方培扶着崔欣和进门,如雪上前搀扶着她坐好,回到位上道:“我可没夸张,我从年末饿到年初,你们说是不是一年?我年夜饭没赶上,早饭又没赶上,后来饿忘了,真的饿了!”

东方培惊声道:“是嘛,还以为你在宫里吃了,那快吃吧,病未好全,可别再饿坏了!”

东方向宇扫了桌子一眼,脸暗了几分,严厉地道:“启呢?年初一又到哪里去了?三天两头不见他的影子,他最近都忙什么呢?”

三姨娘端着牡丹花似的笑容道:“老爷,启儿见朋友去了。说是要跟着别人做买卖,耳闻目睹才学得会吧,我们别等了,如雪快吃吧!”

如雪讪然一笑,这个三姨娘的声音名显的夸张怪异,刚刚还端着架子,一副管家女主人的声势。还冷斜了如雪一眼,立刻声音清亮,还有那做作的笑容,分明是为她儿子欲盖弥彰。这么说,这个女人是知道东方启的所作所为的,那么家里的财产,就像让两只老鼠守粮仓一样了。

饭桌上气氛沉闷,连韩彩儿哄孩子吃饭都是压着嗓子的。这太难受了,东方向宇一脸严肃,好像又换了一个人似的。如雪边拣菜边道:“爹,你这么有学问,闲赋在家太可惜了,反正咱们家房子多,不如你让人理出两间,办个私塾,教学育人吧!先生可是最祟高的行业,不亚于当宰相的。一个国家强弱就看年青人,青年强则国强,青年弱则国弱,现在东朔国满大街的游手好闲的人,再这样下去,朝中怕是无可用之才了。不如爹率先而为,培养一些可造之才,他日这些学子成功了,也就是爹的成功!”

东方培附和道:“妹妹说的有道理……”

东方向宇严词拒绝道:“岂不让人笑话,老夫混到了一个私塾先生的田地。”

如雪放下了筷子,认真地道:“爹,你怎么能这样想?你办的私塾当然跟别家的不同,你的私塾里文武兼备,要学兵法、诗文、算术还有武功,如果你的学生里有一个流方百世的,那么你就成名了!”

如雪知道东方向宇是个面子大过命的人,对症下药。果然东方向宇的脸色开始缓和,思忖道:“听来还有点意思,只是想办好也不易!”

如雪点头道:“是啊,的确有点难,但是过不了多久,朝廷一定会不分贵贱开科取士,所以爹如果先行一步,那么你的学生是最有希望的。反正我东方家有钱,爹不如选些家中贫寒,却聪明的孩子,管这些孩子吃穿,我想也用不了多少钱。”

“皇上真有此意?”东方向宇立刻就上钩了,如雪趁机加力。

“是的,这个提议早在我第一次进宫时就提过了,如今朝局有了变化,皇上一定会采纳的。爹不如将私塾办到别院去,具体的到时我会给爹见意的。或许娘换个地方,走动走动,身体好了也不可知。反正那里离京城也近。”

东方向宇探向了崔欣和,思忖道:“我考虑考虑!”

韩彩儿柔笑道:“若是爹跟娘去了别院,那我跟允儿、晴儿也去,京里住久了,也想换个地方!那里还有慈恩寺,可以去烧烧香,挺好的。”

三姨太瞄了大家一眼,没有吭声,脸色有些慌张。这一细微的变化,都落入黑猫小姐的眼里,如雪敢打包票,她跟东方启一定有猫腻。

饭后,如雪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有些担心起于二来。都快两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被东方启发现,抓起来烤问了吧!

“咚咚……”如雪急奔着去开门,一见是百里衡,有些失望地道:“怎么是你啊?”

百里衡的心莫名的揪了起来,脑子立刻发出了疑问,她在等谁?这人很重要吗?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讪笑道:“怎么,见着本王很失望?这不你让我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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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悍夫:王妃,你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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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釜底抽薪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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