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案中案,迷雾重重

第15章 :案中案,迷雾重重

第15章:案中案,迷雾重重

百里衡新奇看着这些小玩意,有些不相信,就这么个小东西,还能伤人?扔在身上,一点感觉也没有吧!如雪拿着火折子,将引线一点,立刻扔了出去,只听得“嘭噼”一声巨想,地上的尘土溅起,一股怪味弥漫在空气中。

烟雾散去后,地上竟有一个浅浅的坑,百里衡不可置信地看着如雪,又看看坑,惊声道:“这……这是什么做的?”

如雪晃荡着笑脸道:“等你回再说,不过你可千万要记住,一不能碰火,二不要撞击的太厉害,三点了这个引线后,要立刻扔出去,不扔你的手可就没有了,不能怪我。没人为难你更好,如果有人为难你,吓唬他们一下,让手下人喊响点,就说你练成了神功了。一路顺风,等你回来!”

如雪伸出了手,百里衡柔柔的如水缓流,注进心房。他紧紧地握着如雪的手,越握越紧,还是忍不住将她攥进了怀里,轻吻着她的丝发,深深的吸着她的体香,深埋在心里。轻柔地道:“等我……”

在他怀里的身体有些僵硬,仰着灿若红霞的脸,任由他抱着。为什么心跳又加速了?难道真的爱上他了吗?不,算了,就让他抱一抱,反正又不会少根毛,就算离别之情。大男人怎么也弄得香香的,这什么香味啊?这么好闻?

“你身上的是什么香味啊?淡而雅,很清爽,送我点。”如雪不合时宜的,夸张的嗅着。

百里衡重重地拍下她的背,放开了她,啼笑皆非地道:“你这人……说你什么好?罢了罢了,我走了!”

如雪淡淡一笑,一本正经地道:“桃花流水三千尺,不及如雪送你情。王爷千言万语一句话,一路平安。回来,我们上百花居不醉不归,我请你!”

百里衡笑叹着摇头,退了数步,出了角门。如雪静静地立在院里,看着余辉,又是一天,日子真是好过。但愿不久后,一切都变得平静,警察是想破大案,但是谁都不想大案发生。要是一切都归宁,偶尔破破小案子,解解闷那才是最好的。

如雪微微转身,听见一声冷怒的声音:“你敢骗我?”

如雪蓦然回头,见百里溪眼里闪着愠怒的光芒,一种被欺骗的极度愤怒的目光,阴霾的脸将稚气驱除,紧盯着如雪,刻意的冷哼了声。

如雪着实愣了愣,急忙端起笑容道:“王爷,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可别误会,是因为我没有告诉宁王我的事,告诉了,他一定跑的比你还快!”

“真的?这么说二哥喜欢你是真的了?你呢?我不管你喜欢谁,反正我要娶你,既便你是男的,我喜欢你,我也要娶你,何况你是女的,只要喜欢就好,何必拘泥于形式。”百里溪怒气散去,走至如雪面前,清晰地有力地吐露心声。

如雪被他的话给懵住了,只要喜欢,男女都无所谓,天啊,这好像张国荣在哪部电影里的台词。如雪惊诧地望着他,那双盈满了柔情的黑眸,比起百里衡更加霸道,势在必得。

如雪扯了扯嘴角道:“对不起,你喜欢,但是我不喜欢。再说我现在根本不想嫁人,我不想做一个女人都会做的事,也就是我不想做别人的妻子,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过一辈子。”

“你嫁了人,一样可以破案啊,我允许你去破案还不行吗?如雪,我知道你不喜欢本王无所世事,以后本王会为了你努力的,有了你,本王一定会成就大业的。”

百里溪要是知道拿着玫瑰跟下跪,那一定会跪下。跟在如雪后面,苦苦哀求,如雪严词拒绝。百里溪耍起了赖皮,坐在旁里开始了软磨硬泡。

“达王,我们不合适,真的不合适,好了,我要领吃的去了,你快回去吧!皇贵妃要是知道了,肯定不高兴。你想啊,我坏了裴坚好多事,她能待见我吗?”

“你嫁的是我,又不是她,有我在你怕什么?”百里溪拍着胸脯连连保证,本来他也不急。看到百里衡已先行一步,他看在眼里,又恼又慌又急,百感交集。一定要趁百里衡回来前,将她弄到手里。

如雪真的要晕倒了,原来死缠烂打就是这个架势,杀了她算了。如雪不由地拉下了脸,愠怒地道:“达王,你要再这样,咱们朋友也没得做了。要坐你坐着吧,我去吃晚饭了!”

百里溪立刻投降道:“好,我走,反正你一日不答应,我就一日不放弃。这张脸我也不要了,只要你答应,干什么都无谓,我走了,明儿再来看你!”

如雪彻底晕厥,这也太离谱了,这是什么年头搭上的线。早知道,当初就别搭理他,看来真的要改变作风,对男人千万笑不得,热情不得,要是在桃花运里翻船,后世不知道用什么花边新闻来形容呢!

百里衡出使安泰国了,如雪未能送行,听到他真的出城了,心里空落落的。百里溪并没有同去,而且说到做到,天天退了早朝,就来找她。为了避她,如雪天天呆在清宁殿,帮皇帝整理书藉,给书藉编号做档案。

天气严寒,如雪早早的上了床。想着百里溪还有百里衡,一个脑袋十个大。艳遇啊,一个女人与两个王爷的艳遇,放在现代,足可以轰动世界了吧!要是能轰动世界,艳遇一下倒也值了,现在,不过被人锁进后院,当个不知名的小妾,值得吗?想都别想,除非先去跟疯子住一块,疯了再说。

“抓刺客……”突然一声刺耳的叫声,然后隐约的刀剑相击的声音。如雪条件反射性的从床上一跃而起,边套外衣边冲出了门。

喊声果然是从清宁殿那边传来的,如雪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入宫行刺皇上。如雪将裙摆撩起,奔向前。清宁殿四周已是灯火通明,侍卫们将清宁殿围得如铜墙铁壁。

皇帝的房间被侍卫保护的水泄不通,外面追查的脚步的声回荡,十分的清晰有力。幸亏发现的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百里衡一走,就有人来刺杀,如雪不由的为百里衡捏了把汗。

如雪进房,皇帝端坐在床沿,严肃而凌然。如雪上前道:“皇上,您没事吧?”

皇帝摆了摆声,怒声道:“这些干死的,真是胆大包天了。安德海,传令,取消早朝,改用折子上凑。如雪,你回去,这些奸贼想杀朕还没那么容易。若再有此事,你别房,免得被误伤,去吧!”

“报,回禀皇上,刺客趁黑跑了,奴才们还在继续搜索,只剩下贵妃娘娘的住处没有搜了,奴才来请示皇上!”

皇帝怒喝道:“跑了?他中了朕的小刀,你们居然让他跑了?一群饭桶,不用搜了!”

如雪退出了房,既便从皇贵妃的地方搜出人来,也无济于事,反而会骑虎难下,动她,恐有外乱,不动,助了她的气焰,不如不搜。皇贵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外面的支持着。

如雪刚迈进房门,从门后闪出一个黑影,还没等她看清,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一声低喝:“别叫,把门关上,否则我先杀了你……

如雪只觉着脖子凉嗖嗖的,为了保命,只得听从他的命令。那些蠢材,刺客还在眼皮底下,居然说跑了。也怪自己想着事,一时大意,后悔莫名。

房里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被他推着往前移,如雪索性闭上了眼睛,移了数步,再睁开双眸时,已有了亮感。那人将刀子迅速转移至她的后背,隔着厚袍,如雪还感觉到那冷冷的刀尖。

“大侠,饶命啊!你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别杀我,我才十六岁,我都没嫁人,我不想死!我的钱在柜子底下,都给你,求你了!”如雪佯装着全身颤抖,苦苦哀求。

“不想死,就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说,皇后娘娘是怎么死的?”他的声音从耳后飘来,像是从冰窖吹来,然而他的问题,真是奇怪,他是为皇后的死因而来的,他是谁?他是安泰国的?

“死丫头,你说不说?”他急躁的,不耐烦的低喝道。

如雪举起了手,急忙道:“我说,但是我说了,你不能杀我。也不能因怒而杀我,你答应我,我才告诉你,而且这个事实,东朔国恐怕知道的人很少,因为我是皇上身边的人,才听说的。”

“好,你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杀无辜!”

虽然他的声音依然很低沉,也很冷怒,但是如雪听得出他还是个讲道理的人。于是将皇后的事情,前因后果,全全面面的如实相告。

他攥住如雪的手臂,将她转了过来,将如雪提起,怒气冲冲地质疑道:“你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如雪几乎跟他是脸贴着脸儿,微光下,他的轮廓十分的立体感,就像素描的肖像画。微微突起的眉骨让眼眶显影,高挺的鼻梁,像是两颊的分水岭。还有似构勒出来的唇,虽然触不到他的目光,如雪凭直觉,这个人性格冷酷又急躁,跟百里衡是两类人。如果放在电视剧里,他是典型的黑色会加盟者。

他的手加重了力气,如雪斜瞄着白晃晃的刀,冷声道:“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如果你不相信,为什么逼我说?你是谁?听了谁的谣言?皇上为了遮丑想尽了办法,不光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安泰国,为了两国之间的情谊,一个人将事扛了下来。我希望你冷静一点,最大的受害人是皇上。皇后是当着皇上的面,为另一个男人殉情的。试问这世上哪一个男人能挺得住,皇上还是以皇后的厚礼安葬,这还不够吗?你能做到吗?再说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什么让她和亲呢?当时你干嘛去了?”

“你……”他一时语塞,随即又怒喝道:“你敢侮辱我妹妹,我不信,不信,说实话,否则我杀了你!”

妹妹?安湘月的哥哥?那不就是安泰国的皇子?如雪的眼眸睁大了几分,连声道:“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宁王爷就是为了这件事,亲自去安泰国说个清楚,如果你再不信,可以开棺验尸,再不信你……算了,说了你也不信,我何必说呢?”

如雪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意与痛楚,微微侧了侧头,将如雪放了下来,如雪的手触到粘粘的东西,惊声道:“你受伤了?别用刀子晃着了,快坐下吧,我替你包扎一下,是腿受伤了吗?伤了动脉是要死人的?”

他似又警惕了几分,将刀子重又贴在如雪的脖子边,低喝道:“别动,小丫头片子,算你有些胆量,我不杀你,如果你敢喊出声,我就不敢保证了。”

如雪紧绷的神精,刚有点松驰,又被他的刀子吓得一身冷汗。急忙举手道:“你放心,我不会伤你的,而且我会救你,救你等于也救宁王爷,如果你出事了,那宁王爷此去吗?我也不会将你交出去,皇上是不杀你,但是难保宫里有人要杀你。东朔国的皇权之争已白热化了,我不想宁王爷有闪失,你相信我。”

他缓缓地拿开了刀子,身体向前踉跄。如雪立刻扶住了他,将他扶躺在床上。如雪摸出火折子,点上了灯,惊呼着捂住嘴巴。天哪,地上滴满了鲜血,裤腿已被血给浸湿了,可以拧出血来。脸色苍白,却有一双碧蓝的眼睛,眸里闪着戒备之色。

他是咬着牙关,挺着的,皇帝没有刺杀成功,反被他的飞刀所伤。被侍卫保围,紧急之下,折回翻进了这个小院,见门开着,就躲了进来,拔了刀后,血喷涌而出。

如雪讪讪地扯了扯嘴角,指着伤口,夺过他手中的刀子。他先是不肯,如雪突一用力,夺了过来,有些尴尬地道:“你是脱下裤子呢?还要想撕开裤腿?我要看看伤口,给你上药,正好我的手受了伤,有伤药!”

他没有吭声,直是紧盯着如雪,半晌才道:“你不怕我?一点都不怕我?”

如雪已拿来剪子,嚓嚓剪开他的裤腿,淡淡地道:“大哥,你现在才问我怕不怕,未免迟了,现在你该问问自己,怕不怕?伤口在哪里啊?到处血糊糊的,还将整条裤腿都剪了吧!”

他指了指伤口,如雪愣了愣,天,快到屁股了。如雪瞄了他一眼,尴尬地道:“这是为了救你,迫不得已,要是好了,你可别说我非礼你,找我拼命,忍着点!”

他一脸怀疑与惊诧,她是女人吗?说出的话也不嫌害臊。可她的确是女人,还是个美而不妖,胆大、心细的女人。

如雪迅速地剪去了整条裤腿,探看了伤口,幸好没有伤到大动脉,将止血药伤药倒上,用布条紧紧缠绕,用力的摁着靠心脏的一端血管,动作迅速利落。

如雪怕灯亮着,引来侍卫,用力地吹灭。一时间又陷入了黑暗,如雪跪在他的身侧,用力的摁着他的腿,姿势极度暧昧,脸儿也不自觉的火热。

“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是谁跑到安泰国挑拨离间?你必须跟我说,这关系到两国的关系,你不想让两国交战,让西仓国趁虚而入吧?而且受损失的先是你安泰国,东朔国地势险要,西仓国只有打败了安泰国,才能打开进入的门户。王爷你想过吗?”

“你又谁?你是东方如雪?嗯?你是东方如雪?”他的神情有些激动起来,伸手朝如雪探来。如雪惊诧之余,伸手一挡,怒喝道:“不想死,就老实躺着,再动,血又止不住了。是又怎样?你现在已经没机会杀我了,再说了,我怎么你了?”

“你……都是你,我妹妹是你害的,我要杀了你……”他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向如雪扑来。

只是还没坐直,被如雪摁了下去。如雪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推倒,身体扑在他的身上,然后用力跪住他,抓住他的双手,好似要强暴他似的。他的挣扎着,差点将如雪掀下床。如雪忍无可忍,对着他的脸抡去,愠怒道:“你神精病啊,你吃了火药了,什么脑子,要杀我,也要等伤好了,伤了我,还好逃出去。现在就是杀了我,你跑得了吗?你再动,我喊人,看是你死,还是我死,有点脑子行不行?”

“你……你……”他七窍生烟,已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什么女人,竟然这样压在他的身上,不知廉耻。不过如雪的话,他还是听明白了,也没力气再挣,喘着气,停歇了下来。

他的气息吹拂到如雪的脸上,如雪这才发现神精的还有自己。急忙滑下了床,倚靠在床边,打了个哈欠道:“说吧,你想怎么样?就因为我破了案,揭发了皇后的事,你就要杀我?那你为什么不先杀了你的父母?是他们将女儿嫁到东朔国的。”

他无言以对,的确无话可说,但是他不甘心,这世上唯有妹妹关心他。她出嫁的那天,他知道她很伤心,一连几天都滴水未进,可是他没有办法,自从他一出生,就当成妖怪,谁让他是人人鄙弃的怪物,长着一双幽蓝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如雪又累又困,听到了三更梗鼓声。他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如雪点上了灯,上前道:“你别动,我再看看,血止了没有。你要不愿意说,那以后就叫你蓝眼睛吧!”

他一把攥住如雪的手,往后一拧,怒不可竭地阴冷冷地道:“你再叫一次,我就拧断你的胳膊,你别以为我受伤了,耐何不了你!”

如雪轻哼着,侧斜着身体,泪水上涌,急声道:“疼,放开我,我不说了,我不说话了行吗?”

他冷哼了声,将如雪往后一推,如雪踉跄着颠倒地上,压着嗓子,目光微敛,直直地瞪着他,像要将他用目光击死。缓缓地爬了起来,拍拍尘土,低喝道:“别以为自己是皇子就耍威风,我告诉你这是东朔国的皇宫,你最好考虑清楚。你现在睡在我的床上,不感谢就算了,还这样猖狂。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猖狂的罪犯。蓝眼睛怎么了?老外犯罪我照抓,气死我了,怎么碰到全是什么王爷,去死好了!”

如雪抚了抚胳膊,气呼呼地坐至窗下的椅子上,生着闷气,翻着眼白。床上的他也是怒不可竭,从没见过这样的疯丫头。一个头侧里,一个头侧外,直至天际泛白。

他毫无睡意,微微的侧头,只见她端坐在椅上,紫色的裙子血迹斑斑,小脑袋时不时垂向一边,又迅速调整过来,嘴还不时的叭哒一下,跟那个蛮横的女子截然不同,加上俏丽的脸,显得几分可爱。

如雪猛的睁开了眼睛,见他还在床上,揉了揉眼睛,伸了伸懒腰。上前探问道:“好点没有?天亮了,你不能再躺床上,会被人发现的。”

如雪打量着房间,又在下额绕起了圈,思忖着:“你这么个大个子,藏哪里好呢?有了,我帮你铺上被子,你藏在床底好了!”

“床底?哼,宁可受死也不藏女人的床底!”他冷哼了声,侧开了头。

又是女人?又是一头歧视女人的猪,如雪冷声道:“女人怎么了?你还是女人生出来呢?有本事,你们男人生男人啊!我也警告你,别看不起女人,尤其是我,否则我也跟你急。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真本事。”

“你……”他的眸子闪着熊熊的蓝焰,这个该死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挑衅,要不是看在她救自己的份上,一定要封了她的这张嘴。

如雪见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心里爽爽的,挑了挑眉,凝视着他的眼睛道:“你的眼睛真漂亮,就像蓝天大海,安泰国的人都是蓝眼睛吗?”

漂亮?她说的是漂亮?蓝天大海?她真的不怕吗?他还担心,她真正看清后,会像别人一样惊叫逃离,似为不祥。她却说漂亮,诚挚的赞美。

他怔怔地看着她,目光里几许感激,她是第一个赞美他眼睛的人,有些自悲地问道:“你不怕吗?我有着妖孽一样的双眸。”

如雪皱了皱眉,不解地道:“妖孽?你是说蓝色?这有什么,只是可能某种基因……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原来是因为这个,我叫你蓝眼睛,你就发了狂。这么说安泰国并不是人人都是蓝眼睛了?”

他盯着床顶,幽幽地道:“是的,唯有我,一个被人人视为不祥的人,唯有湘月关心过我,可怜她……看来我真是不祥的人……”

他皮肤很白,很光洁,这么看来一定是关在房里,显少晒太阳的原因。看上去很年轻,应该大不了安湘月几岁,他悲伤又自责的阖上了眼睛。

如雪坐在床沿,轻劝道:“这个没道理,要是蓝眼睛都是不祥的人,有些国家可是一国的人都是蓝眼睛,那怎么办?都是不祥了?我倒希望自己是蓝眼睛呢?与众不同,不入俗流。皇后娘娘死在自己爱的人怀里,两人又是双双殉情,她在九泉之下一定很高兴。我愿你双双飞,飞离红尘是与非,人间痴情迢迢不归路,不如天上避雨天,你明白吗?”

东方如雪并不是那人所说的狡猾险恶的女子,是,她是狡猾,但是她的狡猾是一种智慧。她是个才女,那么她女扮男装救家人,管理刑部都是真的了。难怪皇帝不杀她。他怔怔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如雪,盯着这个看似若小,却蕴藏着巨大能量的女人。

如雪摸了摸自己一脸睡意的脸,见他的脸上的厉气散去,淡笑道:“认识一下,我叫东方如雪,你呢?有来无往,非礼也!”

“安无名……”他淡淡地道。他是安泰国无名之人,从小未有名字,就这样叫开了。若不是母妃护着,他怕是连命都没有。这些年,他像只猫头鹰一样活着,都是天黑了才出来活动,所以黑夜里,他的视力很好。

“无名?不错,这名字听起来很普通,不会很有威力,适合那些冷酷的剑客。不过你也够冷酷,差点死在你手里。宫人们都起床了,昨夜隔壁的宫女值勤,等会就回来了,别出声了。你真能选,没人的地不去,找上了我。”如雪又打了个哈哈,眼睛水润的亮泽。

安无名有些感动,或许她有些客套,但她又一次的安慰了他。冰冷的心一丝温暖,像是走出了心门,迎接到了人间的阳光。

无论怎样,他都会记住她,这个世上除了母妃,唯一称赞过他的女人。如雪拉开了床前的踏板,撩起床帘,往床底探了探,不行,太潮湿了,天又冷,要是染了风寒,那可就惨了。要不去跟皇帝谈谈?送他出宫?

“无名,床下你想躺也躺不了,太潮了。要不我去跟皇上说说,送你出宫如何?”

安无名急忙反驳道:“不行,既然妹妹不是被皇帝害死的,我不想因为我引起两国之间的矛盾。我再歇一歇,晚上我就找机会出去。”

“出去?你的伤这么重,你出得去吗?这宫墙又不是篱笆。好了,好了,你不愿意,我就不说。你放心,我东方如雪说的话,也是一言九鼎的。谁告诉你们皇后是被皇上害死的?”如雪皱起了眉头,幸亏皇帝没有出事,要不了,东朔国的皇权就落到裴坚之流手里了。

“不知道,安泰国百姓议论纷纷,众口一词,官员上报了朝廷。”

如雪怒嗔地道:“显然是有人居心叵测,想引起两国之乱,坐收渔翁之利。幸好没有酿成大错,你歇着,我去领吃的。”

如雪将地上的血汁擦干净,将血布扔进了床底,开了条门缝,探了许久,才出了门。清宁殿角角落落都立着侍卫,站在殿台上的侍卫,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偏院里活动的人。

清晨的院里一层薄薄的霜,如雪若无其事的循着他的脚印,检查着,只怕有血迹滴落,引来追查的人。果然,院西面的墙上,有些若隐若现血迹,如雪抬起了脚,似晨练踩了踩,将它消去。

提来了热水,飞奔着回房,迅速将门关上。喘着粗气,轻声道:“水来了,你洗洗吧,我要换床单,血腥味太浓了,要是有人进来,一定起疑!”

如雪将热腾腾的布条递到安无名的面前,安无名僵硬的脸,微微动了动。接过如雪的布,掀开了被子,稍稍擦了擦,布巾立刻染红了。

他的动作很笨拙,不能弯起,也擦不到膝盖下面的。如雪背对着他,轻声叮嘱道:“擦干净点,别又弄脏了我的被子。”

安无名皱了皱眉,声音低沉地道:“反正这被子,你也不会要了,何必换掉,就这样吧!”

如雪回头坚决地道:“不行,我这是闺房,又不是屠宰场,达王一进来,一定嗅得出来!”

安无名不由地冷目探去,这个女人,一会儿宁王,一会儿达王的,她到底吸引了多少男人?她到底是怎样的人?东方家不是名门大户吗?她却没有大小姐的架子。虽然昨夜她的脾气跟他齐鼓相当,但此刻她忙碌的身影,又像一个小妇人。

如雪拿着布巾回头,安无名急忙侧开了头,还清了清嗓子,掩饰窥探的尴尬。不想如雪不羞不臊地道:“你将被子拉上一点,下面我给你擦。我可从来没给男人擦过身,算便宜你了。不过,你可别误会!”

安无名直愣愣地盯着她,将被子拉至大腿处。如雪想起那些女人逗别人的画面,不由地噗哧笑出了声。这男人要是没腿毛,真是美腿一条。

安无名冰冷的脸暖了些,又是她,除了她,恐怕没有人会主动照顾他。宫女不过是无可奈何,不得不做。只可惜她不是宫女,安无名沉睡已久的心,似乎一夜间苏醒。

如雪扶他坐好,将床单扯下来,重新铺了一条。换被子还真为难,想着还是晚上再说。又领来吃的,端到他面前道:“吃吧,我的份量不多,你先吃着,回头我想想办法!”

安无名的脸色依然不为所动,冷如冰霜,但是眸光里闪着感动,低着头,喝着粥,眼眶一热,起了水雾。他的手微微一颤,他居然还有眼泪,虽然只是一层雾气,虽然只是心暖了一下,但这些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如雪嘱咐道:“你别出声,我将门锁上,谁叫也别应声。我去去就来!”

如雪的身影消失在床角,安无名愣愣地捧着碗,莫名的担心她这一去,不再回来。将碗放在一旁,缓缓的躺了下去,枕上留着她淡淡的味道,这是女人的味道吗?有些醉迷,眼睑也垂了下来,带着这股香气,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蹿门声,门咣咣直响,然后是有些歇斯底里地吼声:“如雪,死丫头,你就躲着本王吧!本王就是要娶你,娶你……”

安无名睁开睛眸,脸色黯然,浓眉紧蹙,紧握着拳头,心中低喝道:“混蛋,居然威逼她,他不是你的……她……又是谁的?她要是我的,这一生再无遗憾了,可惜……”

安无名由怒而哀,门外的声音骤停,他的心也似骤停,太异想天开了。她这样的女人,唯有皇后的后冠才配得上她,而他只是安泰国被人遗忘的,不愿提起的皇子,犹如乞丐,不是痴心妄想吗?不许再有这样的念头了,他命令着自己。

如雪还是将事情告诉了皇帝,这样的事她不能瞒着,否则引起猜忌更不好。皇帝虽然很气愤,但事出有因,也没有怪罪,全权交给如雪,让她好好照顾他,但要留住他,直到宁王平安回来。怎么说他也是安泰国一个人质!

如雪随即让人传了东方培,让他帮忙弄一套,男人的衣服来。回到院里,见百里溪斜靠在门边,转身想跑时,听到了百里溪地怒喝声:“东方如雪,你站住,本王是洪水猛兽吗?你为什么见了就跑?你给我过来?为什么,本王哪里不好?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就改,就改还不行吗?”

如雪垂下头,翻了翻眼白,拿开他的手,无奈地道:“王爷,你别这样行不行?祖宗,我求你了,我早告诉你了,我不想嫁人,我想跟男人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行吗?你可别逼我,再逼我,我也会上吊,会跳井,会割腕,会剖腹,会喝毒药,会撞墙……我比别的女人多一百种自杀的方法。爱不是一种占有,而是一种奉献,如果你真的爱一个,她高兴了你也高兴,她幸福了你也跟着幸福,而不是一定要将她圈在自己身边,看着她慢慢枯萎,她枯萎了,你难受,大家一起难受不是吗?我们都还太小,你能给自己时间,给我时间吗?或许,你只是一时孩子气的迷恋,一时的新鲜,过一段时间,或许你就腻了,不喜欢了,回去吧,做好自己的事,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百里溪有些迷茫,为什么不可以,他依然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不好?太小?这是什么理由,跑不了吗?为什么感觉她已经在跑了?撅嘴怒哼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你不想嫁人,你真的不想嫁人吗?谁都不嫁?”

哼,嫁不嫁人还受他控制似的,这孩子也太霸道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如雪嫌烦又觉着愤愤难当,加上屋里还有人,脆生生地道:“是,不嫁,谁也不嫁!”

“好,不过本王会等,成为你想嫁的人!”百里溪凝视着如雪,掷地有声地说完,提步出了院。

如雪气馁地甩了甩手,轻哼:“烦人,搅得我烦死了,跟王爷两字八字不合吗?为什么碰到全都不让人好过的。”

如雪打开了锁,又迅速将门栓上,走进床边,安无名紧闭着双眸,一动不动。如雪还以为他睡着了,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安无名睁大的眼睛,看着她的背影,又是心潮起伏。

傍晚十分,如雪以体寒为由,搬来了一床新的被子。从皇帝的寝宫里拿了许多糕点,为了万一,还用银针验了毒。她可不想被冤枉,成了杀安无名的凶手。

安无名一直看着她忙碌,极少言语,面容冷冷的,不是他不热络,而是他不知道怎么笑?床底传来了钝钝的声音,如雪钻进床底好一会儿了。安无名喝着茶,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在床底干什么呢?”

“将你的血衣埋了,呵呵,你现在想跑只能穿着裤钗了,不过你放心,明天就会有衣服了。”

安无名真是想不通,她为何这样的奇怪,非逼着他脱了血衣,又将床上都换了新的,现在又毁尸灭迹,难道她不怕他会欺侮她?他是男人,而且是一个练武的男人,血止住了,吃饱了,就会恢复元气,欺侮一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着有些恼,难道在她的眼里,他不是男人?或者她的心里已有了喜欢的人,在她的眼里其他男人跟女人没有什么区别?或者救他跟救任何有生命的动物一样。心里一时烦闷起来,这是怎么了?不能再无思乱想了,你没有资格。安无名又一次望洋兴叹,命令着自己。

如雪从床底爬了出来,缓缓地直起腰,轻哼出声:“我……我的腰,安无名,我还是第一次这样侍候一个人,你要是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

“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飞黄腾达跟我无关!”安无名目光空冷,看透了一切。

如雪摁着腰,在床沿坐下,探问道:“怎么这样说?就因为你的蓝眼睛?安泰国有几位皇子?你多大了?平时都做些什么?”

安无名抬眸,望着灯火照射下,脸蛋略显潢色的如雪,依然那样的娇美,有些失神。直至如雪挑了挑眉,他侧开了头,淡淡地道:“白天看看书,晚上出院习武。”顿了顿又道:“安泰国共有六位皇子,我是老大,若不是老大,早被丢弃了。不过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如雪明白他冷漠的原因了,那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这么帅的男人,放在现代一定是热门货吧,呵,男人其实也是货品,不好还可以退货。如雪嗔笑道:“所以你也自己看低了自己,顺着浊流,为什么不想想逆流而上?你是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因为你根本什么都不缺,缺的只是信心,别人的同情是没有用的。这些年你应该读了很多书吧?那么你能文能武,长得玉树临风,蓝眼睛是你的标志,是你不同与人的优势,为什么不想想,物以希为贵?宝石像石头一样随处可捡,还有谁去买?其实大多数人都是人云亦云,如果你自己也这样认为,那岂不是证实了这些谣言吗?你应该自信,用自己的行动去击毁这些谣言。”

如雪慷慨陈词,鼓励的目光,又一次打开了他的心锁。脸色的冰霜渐渐消融,突然他的眼中蓝焰又黯了下来,失神地道:“没有用,最多也是孤芳自赏。”

“孤芳自赏怎么了?但凡杰出的人,就需要这种孤芳自赏,连自己都看不到自己,还指望别人看到你吗?”如雪的唇巴巴的,快速的一张一合,声音也有些激动。见安无名无动于衷,不曾多变的脸神,斜了一眼道:“我最不要看就是别人还没逼上来,就自己逃跑,躲起来的人。我希望你不是,不然我会后悔救你的。睡觉了,困死了。”

如雪在踏板上铺上了被子,一半盖一半垫底。片刻,床边传来了她匀称的呼吸声。安无名睡意全无,他的脑中全是她的话语。移至床边,看着朦胧中她柔和的脸,心中充满了勇气。

如雪立在院中,风还带盖着大地。安无名的伤已结了痂,如雪每天给他换两次药,用酒水消毒,安无名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不由让如雪钦佩,这个男人表面很MAN,内心却脆弱的很。

皇帝没有早朝,闲着,如雪就更闲。跟别的宫女又说不上话,回房又别扭,总跟男人同处一室,真的觉着怪,像是活在他的目光里。如雪有些把持不住的感觉,要是色女,就是普通的没有定心的女人,是不是也……不行,决不能动摇,这女人要是对男人动心,会变成零智商的。再说了一个百里衡跟百里溪就够烦心了,再来个安无名,麻烦大了。

百里衡出门十来天了,他到安泰国了吗?如雪隐隐有些担心,轻叹了口气,正欲进房。听得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如雪警惕的回头,灯火照亮了院子,皇贵妃领着一群人进了院。来势汹汹,如雪有种不安的感觉,急忙大声道:“如雪给皇贵妃请安!”

“给本宫搜!”皇贵妃没有搭理如雪,手儿一挥,后面的太监向各房冲去。

如雪心口怦怦直跳,她知道皇贵妃是冲着安无名来的,她是怎么知道的?看来这宫里真的耳目众多,连皇帝的殿院里,也有她的耳目。如雪顺势拦住了太监,冷声道:“娘娘,这是我的房间,若是搜查也要给个理由吧?”

“东方小姐,这是跟本宫打马虎眼吗?后宫由本宫打理,本宫听说,后宫最近跑进了一个男人,被人私藏在房里,如此可耻之事,本宫自然要管。来人仔细都搜清楚了!”皇贵妃势在必得,而且胸有成竹。

如雪冷怒地立在一旁,幸亏跟皇帝通了气,就被搜出来,又如何?皇帝不至于袖手旁观,哼,想害百里衡,达到你的目的,少做梦。如雪侧开了头,听得里面的太监道:“娘娘,没有!”

如雪有些惊诧,皇贵妃愠怒地却平静地道:“是吗?为了皇上的安全,再给本宫角角落落都搜一遍!”

听到没人,如雪的嘴角落出了笑意,提起的心也落回了原地,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太监出门回禀道:“娘娘,房里是没人,但是床毯下,有许多血汁,被子是热的。”

皇贵妃又一次傲了起来,冷笑道:“是嘛,如雪这是怎么回事?”

如雪施了个礼,极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娘娘这可关系到如雪的清白,您可要查明白了。我刚刚睡了一半,听到外面有点动静,还以为又有刺客,就跑了出来,正想进门,娘娘就来了,这被子当然是热的。至于血汁,是……是因为如雪无知,第一次来了……经血,不知怎么处理,弄脏了床而已。”

皇贵妃阴冷着脸,抽了边上的太监一巴掌,怒喝道:“没用的奴才,害得本宫险些误会如雪,自己去敬事房领三十大板。如雪,你也别难过,本宫管理后宫也不易,有人来举报,本宫不得不查。回宫!”

“恭送娘娘……娘娘慢走……”如雪冷笑着,恭恭敬敬的送走了瘟神,急忙奔进了房里,推开了后窗,果然是虚掩着的,这些太监不是一般的笨。如雪轻唤了数声,也没有安无名的回音。

如雪吹了灯,坐在床沿,一直等到半夜,也不见安无名回来。他走了吗?还是出意外了?应该不会有事,他的伤结痂了,只要不流血,对他都构不成危险。那就是走了,如雪只觉着空落落的,一连适应了十来天,他虽然不太说话,却让她习惯于两人的生活。他一走,房里冷清了许多,用力地蹬向了脚踏板,撅着嘴道:“真是没良心,连句谢都没有。”

翌日,醒来,自己在床上,才想起他走了。这床又归自己了,长长的叹了口气,掀被起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钻进被子的,和衣睡了一夜。

收起帐帘,突见到帘钩上挂着一只通体透明的玉蝶。这不是安泰国人喜欢的蝶哨吗?一定是他临走时挂上的吧!好精致的蝶,后面还有刻着名字,安无名,不该是一个皇子的名字,或许都无人给他取名字,才叫出来的名字吧!

如雪怜惜地盯着玉蝶,他从小生活在别人歧视的目光里,心里的怆伤唯有自知。或许他已经够坚强了,换成是自己,一定活不下去,毕竟环境不同,人们的观念不同。如雪叹了口气,将玉蝶用帕子包好,压在枕下。

如雪开了房门,听得宫女立在院里,窃窃私语:“真的,昨夜就被送去了,听说冷宫里全是疯子呢!”

如雪抬了抬眼睑,不解地探问道:“两位姐姐,什么疯子啊?”

两人讪讪地回头,摇摇头。如雪上前撒娇道:“告诉我嘛,谁疯了吗?疯了要被送出宫去了吧?”

两人相对一视,然后在如雪耳际轻声道:“皇上下旨,将了淑妃打入冷宫了。”

“啊?为什么呀?什么时候的事?”如雪不由地惊问。

其中一人附耳嘀咕道:“昨夜,皇贵妃兴师动众地搜什么人,皇上知道后十分震怒,质问皇贵妃,皇贵妃却说,是李淑妃禀报的,于是皇上找来李淑妃问话,是何人报告给她的,李淑妃一声不吭,皇上怒发冲冠,就将她打入冷宫了。听说那里好可怕的,不说了,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两人打了个冷颤,提步去了。想不到,昨夜还发生了这一出,皇帝动作也挺迅速,如雪迅速地向清宁殿走去,进了门,见皇帝在批凑章,上前请了安。

皇帝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道:“人去哪里了?好险,还是送他出宫去吧!”

“回皇上,他已经走了,昨夜就没有回来。”如雪如实禀报,抬头探向了皇帝,正好皇帝抬头,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如雪索性问道:“皇上相信是李淑妃娘娘得到的消息吗?”

皇帝也不避开,直截了当地道:“当然不是,哼,李淑妃都知道了,她会不知道吗?不过是个替罪的。朕最担心的却是,这消息是从宫外送进来的。他没有说什么吗?”

“没有啊?而且他都是晚上才出门的,除非他一出安泰国就被人给盯上了。”如雪不由地睁大了眼眸,随即惊声道:“那王爷会不会有威胁?无名如果回国了,那还好,如果路上被人拦截了,那……”

皇帝的眉头几乎触碰到一起,随即摇摇头道:“别紧张,不会的,他昨夜出宫,应该无人知晓,所以他回国是肯定的。衡儿不会有危险的。”

安德海匆匆进门,禀报道:“皇上,达王求见!”

“让他进来吧!”如雪退到一旁,皇帝依然批着凑章,面容淡淡地,或许也是恨屋及乌了。现在形势稍稍有些逆转,那些成王的手下,开始也有抵触,但是两党相争已久,许多是受过裴坚之害的,在裴坚与宁王之间,当然选择宁王,何况东方家也支持了宁王。

百里溪快速瞄了如雪一眼,上前请了安道:“父皇,昨夜,发生一起重大杀人大案。一家米铺的商人夫妻被杀,儿臣想让如雪帮儿臣查看现场,此人没有留下破绽,都是一刀封喉!”

皇帝放了笔,紧皱眉头道:“好吧,不过要注意安全,去吧!”

如雪施了礼,随着百里溪出了殿,侧头斜睨道:“不会骗人,将我骗出宫,找个地方杀了解恨吧?”

百里溪挑高了眉毛,气恼地道:“就这么想本王吗?本王杀你干什么?小人之见!”

如雪笑哼了声,懒得理他。出了宫,直奔现场,院门外围着许多的百姓。裴昕还像模像样地指挥衙役,不让百姓进院。如雪轻拍了下他的后背,赞赏地道:“不错,做得很好!”

裴昕喜出望外地望着如雪,随即又低下了头,抱歉地道:“你家的事,对不起,今日总算见到你,能亲口跟你说了。我哥他……”

如雪淡淡地一笑,拍拍他的手臂,边上前边道:“没事,不关你的事,我心里清楚。开始工作,裴昕,将经过跟我说一遍!”

“好,据仆人说,这个王富贵按理是要去进米的,让仆人天一亮就叫他。结果呢,叫了许久房里也没动静,一推门,整个人都冲进去了,开始还不敢上前,唤了数声,觉得不对劲,上前一看,两人倒在血泊中,都已经断了气。”

如雪看着地上的脚印,不由地一惊,她的脑海里想到了安无名。难道这个商人跟那个阴谋有关系?他是听了这个商人的话,才来东朔国的吗?然后愤怒地将他杀了?那他为什么不告诉她?或许顺藤摸瓜,还能找到幕后人呢?

如雪在心里叹气,捏了捏死者的脸,严肃地道:“根据死者肌肉的僵硬程度,死亡时间大概在子时。当时死者是在熟睡中被人杀死的,一刀封喉,这个刀应该很簿……”

如雪越说越慢,那夜要是安无名在她的脖子拉上一条,那她也这样躺着了吧。思到此,身体微微颤抖。百里溪扶着她,探问道:“怎么了?有点冷吗?你该不会也怕死人了吧?”

如雪扯了扯嘴角,没有吭声。以她的经验,完全可以确定,这是安无名干的。因为她跟凶手相处了这么多天,他的身形,他的刀,还会有错。再说时间也吻合,但她不能告诉百里溪这是他做的,否则就会暴露他的行踪。

第一次,如雪觉着必须保护凶手。撇了撇唇,心想这是古代,又是国家纷争,杀个人怕是想抓也抓不到。再说也不能抓,抓了他死的人更多,只能枉法一次了,真憋屈。如雪唤来了仆人,质问道:“你家主人都从哪里运的米?平时都跟谁接触?”

仆人颤颤巍巍地道:“主人在安泰国设有收购店铺,然后再运回来卖。平时主人就是跟一些米商往来,也会参加米商聚会,小的就知道这些!”

这年头还有商会吗?如雪不由地追问道:“米商聚会?谁是领头人?都谈些什么?”

仆人眼珠子乱转,摇了摇头。一看就是不想说实情的,如雪拉下了脸,冷声道:“我可告诉你,现在你是第一嫌疑人,你要不说清楚,冤死了,也没有替你申冤。”

边上的裴昕补充道:“是啊,你还不快说,想回衙门说吗?”

“裴大人,米商聚会是裴大公子发的贴啊!至于谈什么,小的根本听不到,裴大人还是回家问裴大公子吧!”

又是裴铭,如雪不由地皱紧了眉头,目光冷怒地盯着脚面。不过裴铭的确厉害,那么谣言定是这些米商发出去的,难怪安无名会杀他。可惜安无名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人是裴铭。裴坚的真正接班人啊!

裴昕尴尬地道:“这……这我真不知道。”

如雪喝退了所有人,望着百里溪跟裴昕,叹气道:“为什么你们两个一无所知呢?在别人看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王你,达王你却什么都不知,你不觉着,很危险吗?你被推到风口浪尖,而你却不知道。退一万步说,既便他们给了你位子,而你也只是个有名无实的。还有裴昕,你个性太软了,我不喜欢对犯人用刑,但你要有气势,让别人敬畏的气势。这个案子,当悬案挂起来吧,看似简单,其实后面很复杂。”

百里溪抿着嘴,讪讪地低下了头,嗟叹道:“你说的是,可是本王并没有想怎么样?这些事都是他们背后搞鬼,你让我如何办嘛!”

裴昕也一脸苦涩,叹气着立在一旁。如雪正色道:“事在人为啊!王爷只要记住你是王爷,是东朔国的王爷,做事要先为国为民,国家安定了,百姓安居了,你才真正有脸面。如果国被人破了,哪里还有你的位置,只怕你的命都难保。王爷,你是有机会的,所以只要你用心去看,去听,就能知道想知道的。今儿就到此吧,对外就说是强盗所为,正在追查中。”

百里溪这才明白,如雪为什么会拒绝他,在她面前,自己太过无能,她又怎么会喜欢?他一定能办到的,他一定会,别人能办到,他也能。百里溪在心中暗下决心。

如雪想着也不能太打击这个两小毛孩,从刚开始认识到现在,已经进步很多了。上车前,笑盈盈地道:“两位帅哥,话虽如此,但是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有些事都是要慢慢积累的,你们都要加油,再向有经验的人讨教一下,改明我写个小册子给你们。你们两个再见我,下次要叫师傅!”

百里溪跟裴昕会心一笑,点头道:“行!”

裴昕一直挥着手,直至马车消失在视线里,依然怔怔的立着。送她的人是自己就好了,见她一面,越来越难了。

如雪回到宫里,将事情密报了皇帝。皇帝也嘱咐此事,先不能外传,不能打草惊蛇。裴家真是不简单啊,生意做的如此庞大,怕是黑白两道都有关系,而且也难保,裴家跟安泰国的官员相勾结。如雪真为百里衡捏不把汗,但是鞭长莫及,还是从眼前下手。

翌日午后,如雪想起了冷宫,避开别人的耳目,朝冷宫走去。刚至御花园中,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跟踪?如雪冷冷一笑,来的好,让他站足岗。如雪登上了假山,坐在小亭里,靠着栏干,闭目养神。

“皇贵妃会不会派来杀手?看来要防着点,这宫里是越来越乱了。本来就是乱,因为我的出现,那些鼠类不想坐以待毙,开始行动了。哼,我就搅得你们不得安宁,让你们自露阵脚。”

太阳西斜,皇宫一片沉静,只有偶儿鸟叫声,让感觉,春天近了。如雪伸了伸懒腰,下了假山。绕了个弯,走到一抬头张望的太监的身后,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那人吓得跳脚哆嗦。

“公公,你还在这里啊?本来你的声音已经像鸭子了,这伸了一天的长脖子,这回更像了吧?”如雪忍不住讥讽。

太监见是如雪,铁青的脸儿,指着如雪怒喝道:“大胆,你竟然敢讥刺本公公,也不看看本公公是谁的人?”

如雪一脸无辜地探问道:“谁的人?”随即似惊醒过来,怕怕地睁大了双眸,连连赔礼道:“对不起,公公,我有眼无珠,原来公公是皇贵妃手下的,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可千万别告诉皇贵妃,不然奴婢死定了。我向您道歉,给您鞠躬了!”

太监做作的娇情了一下,娘腔腔的姿势让如雪作呕,侧昂着头,不可一世地道:“晚了,你敢藐视本公公,就是藐视皇贵妃,等……谁说是皇贵妃,我不是,你别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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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悍夫:王妃,你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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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案中案,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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