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鬼剑无忌

第十一章 鬼剑无忌

第十一章鬼剑无忌

凌海倒飞,右手借来的真气迅速逆转向两腿猛冲而至,人在空中,两臂的穴道已解,又经这力道一冲,虽然非常疼痛,但却一下子让真气能在两腿之间流转自如。

崔精大惊之余,又挺身疾扑,这下他聚集了全身功力,势必要一举将凌海扑杀。他的右掌在虚空中又暴涨了一倍,而左掌向前后一引,一正一反两股力道在两掌之间闪缠成一道狂烈无比的龙卷风。顿时地上的草被拔起,地上的叶被撕碎,地上的石子全都随风而舞,绕着那股龙卷风向凌海飞射而去。

凌海的两腿在一株树杆上一弹,整个人就像一颗旋转的炮弹,朝龙卷风相反的方向旋转,以短刀为尖端,挟着一种无坚不摧之势向旋风的中心攻去。

“哧哧……”凌海的身子和刀以反方向与龙卷风相接触,一下子挤入了龙卷风的中心。中心是最平静的地段,也是杀伤力较弱的地带。凌海连人带刀,便从这杀伤力最弱的一点向崔精攻到。

“嘶嘶……”两道正反方向的旋风不断地交缠、绞动,飞旋在四周的小石子全都爆裂。

崔精的掌势陡变,右掌心内陷,左掌向前狂鼓,那道旋风立刻消失,惟有凌海的刀,凌海的人,不!已经分不出刀和人,只是一团风,一团旋卷的风,没有刀,也没有人,是败叶的碎末包裹着的风。

崔精的脸色有些难看,他那狂鼓的左掌依然在狂鼓,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他那内陷的右掌,依然还在内陷,也似乎没有什么动静。真难相信他的手掌到底有多厚,但他那专注的样子却让人心惊。

最惊的人还是凌海,只见两道无形而怪异的劲气,使他身上裹紧的败叶碎末开始松散,因为这两道怪异的劲气,他手中的刀似乎被虚空中的一股强力胶住了一般,推动时需要费上很大的劲力。崔精的左掌不断地鼓动,那股胶力也愈来愈强。

凌海不得不落地,身上包裹的尘埃全部散尽,手中的刀缓缓地推进,很慢很慢,就像是蜗牛在爬行。刀锋不住地颤动,刀尖“嗡嗡”作响。而凌海的身子也如置身于洪潮之中,左右摇晃不定。

突然凌海的步子大变,不再向前缓迈,而是向后微撤一步,然后疾退两步,是倾斜着后退的,手中的短刀却向身子右后方斜划,去势之疾,连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崔精大惊,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一倍,就像是刚死了爹娘,而又得知自己身患绝症的那种表情。他没有心理准备,他想不到凌海会来这样一招,不进反退,而且短刀也向右后方斜划。他的气机和劲力本来全是集中于凌海的刀上和身上。他的心神也完全放在凌海的身上和刀上,对方步步紧逼,也害得他施出全力和对方对抗,形成两股紧紧相抵的中和气劲。可是凌海却突然后撤,使他的气机忽然失去了平衡,而集于刀上那紧锁的心神和气劲完全被凌海卸往一边,向虚空中狂涌而去。就像是一个舍命推车的人,突然发现自己推动的车没有了,所推的只不过是一些不受力的空气一般,有力无处使,使力无处受。更像是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对方扯了出来,难受得快要死去。

崔精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向凌海的后方倾斜。

而凌海在疾退数步后卸去压在身上的劲道,将崔精的心神和劲力全都卸往一旁后,他的整个身子便成一道疾箭,斜冲而上,从崔精的左边攻到。短刀划出一道美丽的青弧,将斑斑点点的阳光全都割碎,反射在崔精那布满惊骇、恐慌的脸上,显得异常妖异。

“蓬……”崔精那无匹的掌力击在地上,将地面击出一个深深的坑。碎土横飞,青草乱舞,密密的树林之间变得有些疯狂,气氛变得万分惨烈。

凌海的刀划至离崔精面门三尺的时候,刀气已经割开了崔精的衣服,但那布满真气的肌肉,却并非刀气所能割伤的,不过这些也足以让崔精感到吃惊。

崔精受到一股反震之力,上身向后微微一仰,那双带着金丝手套的手掌迅速向左边击出,身子向右边微侧,他已经没有机会移动身形,凌海的攻击的确太快、太绝,那一道刀弧已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当……”带着金丝手套的手掌与短刀相击,崔精的脸色猛然变得如死灰一般苍白,那绝望的眼神让人心寒。他发现了一件很难以置信的事情,他绝对想不到。

除凌海之外,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那便是右手的短刀飞了,飞出很远。受不住崔精那舍命的一格,所以飞了,却正因为这样,崔精的眼神中才充满了绝望,凌海的刀中没有一丝真气,一点抵抗力也没有,谁都没想到,那包含至理的一刀只是一个空架式,一个虚有其表的动作,但这并不能使崔精绝望。

使崔精绝望的是凌海的左手,左手中的那柄剑,不是“含月珍珠剑”,而是一柄黝黑的短剑,染有剧毒的剑。这一把剑染过很多人的血,冯不肥便是这柄剑的牺牲品,而今天这柄剑又刺入了一个仇人的腰际。

崔精那绝望的脸上又泛起一丝安慰的神色,那是凌海腰中的剑,在短刀飞将出去时,他那空出的右手迅速抽出“含月珍珠剑”,一道电光,崔精的头便飞了出去。死在这柄剑下,崔精觉得光荣。因为这柄剑连他们的总坛主也能击死,现在他死在这剑下也不冤了。凌海也遵从了马君剑的遗命,用这柄剑割下了仇人的头颅。

“老大——”鬼剑和解梦悲切地哀呼道。

凌海“嘿嘿”冷笑道:“你们不用大惊小怪,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为死去的人报仇而已,也叫替天行道,他早就应该死了,现在死于我的手中,那是死得其所!”

“你这狗娘养的,我要你不得好死!”解梦声若厉鬼地吼道。

“哦,我凌海本该在三年前就要死了,可是你们的盟主却偏要救下我,训练我。今天你们死去,只能怪你们的盟主司马屠,也即是那个完颜那金。找我,你们绝对会死得更惨!”凌海冷笑道。

“你便是凌海?”鬼剑惊问道。

“哼,如假包换,三年前你们不杀我,今日便轮到我来杀你们了。”凌海狠声道。

“想不到少侠的功力如此了得,看来凌家大仇得报有望了。”风无罪兴奋地道。

凌海望了望风无罪那张布满喜气的脸露出一丝苦笑,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够经受得了多少次这样的巨斗,每一次耗去的功力都不是在短时间内所能弥补的。他真希望现在便和司马屠大战一场,若是能先杀死司马屠,就算是武功全毁也在所不惜。可是能和那些曾共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反目成仇吗?他心中一阵难过,不过他已经答应过猎鹰,岂能失信于人?

望了望正处于强弩之末的“鬼剑”和解梦,凌海心中又多了一点点叹息。江湖中的恩仇总要涉到如此多无辜的人,是不是太残酷了呢?凌海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残酷是没有定义的,更没有上限和下限。他只缓缓地走将过去,拾起那柄短刀,掸了掸上面的尘土,然后向两名为他挡了两掌的华山弟子拜了拜,神色一片黯然。这是两个勇士,非常够义气的勇士。

一脸的肃杀,比秋风更冷峻,凌海望着那满是血迹的两具残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杀机。

刀斜拖,步子很重,落脚之时便如坠地的陨石,一种闷响从每个人的心底升起。一种沉重的压抑感,使每个人的肺活量似被压缩。凌海眼中射出的不再是“光”,而是仇恨!而是杀机!就像两道冰柱,让“鬼剑”和解梦心底在发寒,感觉也有些发冷。

凌海的手斜斜的垂着,刀也斜斜地指着地面,脚缓缓地移着。每一步似乎长达半个世纪,每一步都是那么单调,可是这单调的动作却似乎刚好踩着众人心跳的旋律,使人的心神全被这奇妙的动作所吸引。这每一步都代表着一颗心的沉重,这每一步都是一种哲理的巧合。所以凌海的每一步都有一种惊动魂魄的气势。

离“鬼剑”和解梦还有一丈远,但此时两人却出了一身冷汗。豆大的汗珠,在透过树隙的阳光下,有一种异样的诡秘,两人眼中露出了惊恐。

凌海眼中杀机愈来愈浓,浓得可在空气中看到液体流动,他手中的刀缓缓举起,十分单调的脚步慢慢前进。近了,离“鬼剑”与解梦所立的方位近了。十五步——十四步——十三步——十步——八步,凌海的刀已经斜斜举起,刚好触到几缕从树隙中透过来的阳光,使刀身泛起一片春水般的色泽。

凌海一声闷哼,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冲天而起的魔豹,陡然间两只手同握在刀柄之上,向魔神般的解梦急劈而下。一种似千军万马在厮杀的惨烈气势从刀锋疾泻而下。

“当……”刀棍相交,一阵轻越的响声传遍了林野。

凌海整个身子倒翻而回,解梦发出一声低吼,向后猛退五步,他的胸口被余明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槽,鲜血狂喷,而几名华山派的弟子也在他的身上刻下了数道伤痕,整个人都被血液所浸染,显得无比狰狞可怖。

凌海又起,以同样的轨迹,同样的气势向“鬼剑”疾劈,“鬼剑”的剑招却异常飘突,似乎很不好着力。

“叮当,叮当,叮当……”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连珠炮般地响起,凌海疾劈了三十二刀,而“鬼剑”却挡了七十六剑。但还有风无罪的一剑他未能挡住,这一剑划开了他的腰际,刺入了肋下。虽力道不是很大,却足够让普通人重伤倒地。“鬼剑”现在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超人”,一个将自己的一部分潜力激发了出来的超人,他也只低吼了一声,然后作出垂死的挣扎。

凌海提刀悄然退去。他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他不想看到这最后的结局,那是一种让人想呕吐的感觉。凌海有些疲倦,有些厌烦。

拖着刀,拖着一颗沉重的心,仇恨也太沉重,太沉重。本来就很沉重的心,又载满了沉重的仇恨,他觉得好累,好累,这是凌海的感觉。

那斑斑点点的阳光,映射在刀锋上,那一泓清泉般的色调,尽显寂寞的本色。厉吼、惨哼依然频频传来,但凌海的心神并没有投入到那残酷充满血腥的场面中。他缓缓地行至一株粗大的树下,那上面有他的披风,披风是他的东西,他就一定要拿回来,就像是他的家仇一定要报一般。

凌海并未掠上树梢,他很累,根本不想爬那么高,只是将手中的刀射了出去,割断了那段树枝。然后他接下刀,再接下披风。动作很潇洒,无论什么时候,他的动作都是那样不疾不徐,有条不紊。

风无罪并没有注意到凌海走了,他只是想将这两个魔头迅速消除。这里每个人都在喘着粗气,每个人都浑身是血,他自己的,敌人的,同伴的。“鬼剑”和解梦都已是强弩之末,不可能再支持半盏茶的时间……

凌海骑上大驹马,并没有驱行得很快,只是缓步轻走,在山野间寻找一份静谧的感受。

这条山道很长,这一路的树林很多。很多都已经快变成秃杆了,那满天的黄叶飘飞,那满山的秋意肃杀,那满地的败叶铺成一种凄凉而萧条的心境。

马蹄“得得”地直响,敲碎了山间的宁静,愈发显得孤独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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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乘风在疗伤,这已是王祖通寿宴后的第五天。他没有参加王府的寿宴,因为他根本就参加不了,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差一点点便没命了,而这几天他每天都躲在山洞中养伤。

赵乘风恨一个人,恨得无比深切,恨得连对方剩下的牙齿也可以咬碎,那便是王祖通!赵乘风感激一个人,感激得无比真诚,感激得可以为他去死。这便是他这种人的个性,爱恨很明显,那个人便是一个自称王伦的公子,赵乘风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当然也看出来了这个“王伦”公子是个女儿之身。

没有王祖通的阻挠,孔不离现在肯定是江湖人物谈论的话题,没有王祖通派人来暗杀,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这是他第二次如此狼狈地逃跑,第一次是孔不离所赐,而这一次却是王祖通所赐。

没有王伦这假公子,赵乘风现在真的会魂魄乘风而去。王伦绝对是位胸怀正义之士,她知道了王祖通要对付赵乘风的阴谋。她见过赵乘风,在正义门成立之时,那粗豪狂放的大汉给他的印象很深。其实每一个和凌海接触次数多一些的人,她的印象都很深。当王祖通热情地接待了赵乘风时,她便知道了他的名字。对这粗犷而一脸憨直的大汉,她有了很深的好感。这或许是一种爱屋及乌的表现吧。而赵乘风对这位“王公子”倒是印象很深。以为是一位正义人士,值得一交。在王祖通不在之时,两人的话说得很投机,那是他第二次见到王伦。

当王伦再来时却带着一脸的焦虑和满眼的委屈,然后便告诉赵乘风一个惊天的阴谋,赵乘风总有一种直觉,要相信王伦。那是一种很难言喻的信赖,于是他开始逃。

王祖通身边的八大家将,有四人出手,但那时赵乘风已翻出了王家的高墙,若非如此,恐怕只得葬身王府了。边战边逃,但依然被四人击成重伤,刚好又是在晚上,赵乘风滚下山崖,借着夜色的掩护终摆脱了四人的追杀,但也再无能力逃走了,只得爬入一个小山洞。这里赵乘风曾来过数次,也是无意间才发现那个小山洞的,而今却成了他栖身救命之所。一场小雨过后,地上的血迹与脚印全部被清除,有人找到了洞口不远的地方,便却并未发现这个小山洞,很庆幸,这五天都很平静地过去了。饿了便吃几口干粮,洞中有小山泉,偶尔也爬出去摘些野果。这时正值初秋,野果特别多。

王祖通的确是老奸巨猾,他知道赵乘风定要去找丐帮,所以在赵乘风找到丐帮之前,先将赵乘风请入王府。虽然武汉城内很热闹,但王府内却依然保持着正统,没有江湖中人。这是王祖通高明之处,并不将众武林豪侠安顿于府内,而在外租下客栈居住。赵乘风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可是后来才知道,这是个陷阱。王府机关重重,若非王伦告诉他出路,他惟有死路一条,甚至连房门都未出便会死去。王祖通算计如神,但却算漏了他的孙侄女,这好动而个性很叛逆的孙侄女让他将成之事破坏了。他很怒,但却拿这位孙女无可奈何,总不能将谪亲侄孙女拿下问罪吧。

“叔祖,宛妹她年幼无知,请叔祖不要太过责备她,这次回家我定向爹爹诉清,好好管教。”一个浓眉玉面的书生向王祖通恭声道。

“你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好看着她,每次犯了错,都纵容了她,以致养成这个坏习惯,还用你的名字到处惹事,真是想气死我呀?”王祖通对着那浓眉玉面的书生有些怒意地道。

“宛妹,还不来向叔祖请罪辞行?”那浓眉玉面的书生向旁边立着依然是书生打扮的“王伦”道。

那书生打扮的“王伦”上前两步,低声道:“叔祖,全是宛儿的错,你要怪要骂现在就骂个够吧,这次回家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来见你老人家。”

“宛儿呀,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姑娘家,女扮男装一个人到处跑成何体统,若是给什么坏人遇上了,那叫你叔祖和我们如何向你父亲交代呀。”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汉子慈声责备道。

“二伯责备的是,我今后定会好好地看紧她。”那浓眉玉面的书生恭敬地向那汉子道。

“江湖险恶,伦儿,你这一路上可要小心呀,我们对宛儿很不放心,不如我派府内的高手送你们回去吧。”一个六十左右的老人沉声道。

“多谢大伯的关心,你也知道,阿爷和爹爹不想见到你们江湖中的人,这样他们会很生气的,有一辆马车和两个车夫便可以了。”被那呼作伦儿的书生感激地道。

“大哥那臭脾气始终改不了,害得天儿也学成那副臭脾气,其实天儿是块学武的好材料,却要去寻什么功名,这昏君当道,当官有什么出息。”王祖通愤愤地道。

“叔祖这样说就不是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身为臣民,怎能不为国家出谋划策呢?若是如此,君昏臣也昏,那国还叫国吗?那时候内忧外患,百姓还能安生吗?”一直低着头的王宛突然大声道。

“宛儿……”浓眉玉面的王伦脸色有些难看,但眼神中又有些赞许地低喝道。

“你……你全被大哥给惯坏了,目无尊长!”王祖通气怒地道。

“爹,宛儿是这个脾气,人又还小,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呢?”那六十左右的老者恭声道。

“是啊,大哥说的没错,爹爹您息怒。”五十多岁的汉子也低声恭敬地道。

“阿福,你送公子和小姐上马车,派张大和张二去驾车,吩咐他们路上一定要保护好公子和小姐的平安,否则提着人头回来见我!知道吗?”那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沉声道。

“叔祖、大伯、二伯,那我们就走了。”王伦说完便拉着翘起嘴巴的王宛恭声退去。

“冲儿,有没有赵乘风那小子的消息?”王祖通沉声向那六十岁左右的老者问道。

“暂时还没有,这小子受了重伤应该跑不了多远的,可是附近都找遍了依然未曾找到,已经六天了,或许被路过之人救走了。而附近的村舍都有人去打听,却仍然没有踪迹。”被唤作冲儿的老者应道。

“赵乘风这小子逃脱必定后患无穷,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了我们的秘密,那爹爹这几十年辛苦建下来的基业便要付之东流了。”那五十多岁的汉子担心地道。

“哼,大金国的军事力量已经准备好,就只等中原武林一乱。盟主他也开始了大规模的行动,中原武林应该没有多长时间的指望了。”王祖通凶狠地道。

“不错,以我王家眼下的实力,在江湖中也是首屈一指,而现在各派的基地很多都已被毁,而这次峨嵋路上,‘毒手盟’杀手定会将各派精英杀得所剩无几,各派内部斗争也开始激发,我们根本就不必担心。待大金国在中原立足后,爹爹便是护国大将军,我们也是将军之职,那便是我们王家的天下了。”王冲眼中充满了疯狂的笑意道。

“我们目前还有数大强敌未去,还不能得意太早。那丐帮身为天下第一大帮,其实力绝不容小看。冯家财力人力也很丰富,冯玉山那老鬼更是莫测高深,功力之高恐怕没有人知道。而且其他两大护教使者、八大天王、十六名堂主都是一些神秘莫测的人物,其实力和本盟相比之下也不会逊色太多。只不过冯玉山这老鬼存有私心,绝不会动用全部实力来对付我们,甚至想坐收渔人之利。不过这段日子似乎改变了很多战略,对本盟处处打击,看来似是想联合各派先把我们这眼中钉除去,而后借着混乱来控制武林。另外还有艾家和祖家,这两家实力虽大不如凌家,但其诡变也不能让人不防。而新兴起的天狮寨中的几个老鬼也不好惹,连耶律盖天国师都败在他们手中,他们的实力可想而知。所以我们绝不能小看敌人,还得步步小心。”王祖通深沉地道。

“是,爹,我会尽力去查探赵乘风的下落。”王冲恭敬地道。

“不必了,已经六天都没有查探到他的下落。我们并不担心他的武功,只是担心他会泄露我王家的秘密,而已经有了六天的时间,就算现在杀了他,恐怕也早就被他将秘密泄了出去。只要我们矢口否认,他一个人也起不了很大的作用。你可以向江湖宣称,赵乘风不仅是昆仑叛徒,而且在我苦口婆心的劝导下,不但不听我的规劝,反而暗中杀害我王家的两位高手之后,又逃出王家。我要先将他陷于不义之中,然后杀他便顺理成章了。”王祖通语气就像是一块冰,寒得让人心碎。

“爹爹说得对,我不信江湖中人宁可相信一个昆仑叛徒的话,而不信我王家的话。”那五十多岁的汉子有些得意地道。

“不过江湖中人总有一个劣习,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今后我们的行动还要小心一些。”王祖通叮嘱道。

“我们会小心的,只是上次阻杀恒静之时,失去了一批兄弟,恐怕其中有些不妥。”五十多岁的汉子担心地道。

“河弟,别杞人忧天,那一批兄弟都是服毒自杀,而且其忠心程度你也知道,绝不会出卖我们的,你就放心吧。”王冲安慰道。

“嗯,‘六指追魂’王无命追随了我那么多年,一直没有走出江湖,他的忠心程度我清楚,而他的面目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应该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王祖通也应声道。

“对了,不知爹爹对凌家孽种又重出江湖有何看法?”王河顿了一顿,问道。

“这个凌海不管怎么说都是夫人的亲骨肉。当年若非夫人于心不忍,盟主也不会出手相救。盟主本以为‘如意珠’会在他身上,可是后来才知道,如意珠竟下落不明。于是想将他训练成杀人工具,却让冯不矮给破坏了。本来以为从此少了一条后患,也绝了夫人的心,同时更挑起了‘杀手盟’那些杀手与冯家的矛盾,还以为这是个理想的结果。可是现在那凌海又蓦然重现江湖,救了恒静这一干人,总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好像还处处与本盟作对。当初,鹏儿便在凌家一役中死于凌春雨的手中,恐怕也会怀疑到我们王家的头上。而其武功似乎比在‘杀手盟’之时增长了数倍,我们不能不防。”王祖通解说道。

“那盟主是否准备将他除掉呢?”王冲面带惊疑地问道。

“必要时,盟主会亲自动手,以除后患。没有人喜欢在床边养一只食人的虎。”王祖通淡淡地一笑,肯定地道。

“那夫人不是会很伤心。”王河不解地问道。

“由不得夫人了,想成就大事,必然有小的牺牲。何况大王有旨,要在这一年之内将中原武林扰乱,任何有碍于行动的人都得杀无赦。我们只要保住我王家的实力不要在这次行动中有太大的损伤就行了。”王祖通捋着胡子阴笑道。

“老爷,老爷,有几人送了四份礼来,他说是前几天没赶上,而今天才来补上,请老爷出去看一下。”阿福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道。

“是什么人送的?”王祖通惊问道。

“他们没说姓名,送完礼,说酒席已散,无缘与众豪杰共饮,便转身走了。”阿福急促地道。

“哦,那他们是什么样的打扮?”王祖通疑问道。

“一行五人,为首的人一身儒生打扮,手握着描金折扇,面如冠玉,气度不凡,似是个文雅之人。而身后的四人像是随从,穿着一色青衣,端着四个镀金的盒子,一副冷冷的面孔,肩插长剑,这些剑似乎都很普通,没有什么特色,看起来只有一副凶样而无甚气势,所以奴才猜知定是那儒生的随从。”阿福描述着猜测道。

“爹,我们出去看看吧,在印象之中我们王家似乎没有这样的朋友。”王冲怀疑地道。

“哎,爹爹的盛名在江湖中哪个不敬,有人来送礼很正常,或许这人是因为有事而迟来几天也不足为奇,有何不可?”王河毫不在意地道。

“嗯,也有一点道理,我们去看看再说。”王祖通说着,便带着王冲走到大厅,而王河则走进了另一间房,去办他所办的事了。

大厅布置得古色古香,红木家俱雕工细致精美,名人字画挂满了墙壁。两个高大的花篮里盛满了鲜花,给人一种清新而舒爽的韵味,大厅中间是一张很大的红木桌子,上面置了四个精美的木箱,木箱并不大,一尺高下,四方四整,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与整个古色古香的大厅一映,生出一种很协调的感觉。就像这本该是放在大厅中的饰物一般。

已经有数人立于红木大桌之旁,见到王祖通大步走来,忙弯身恭声道:“老爷好。”

“你们没有问他们所属哪个门派和姓名吗?”王祖通惊疑地问道。

“回禀老爷,那儒生说,未能和众豪杰共饮,若再与众豪杰共立于帐册之上,那是一种让人极为扫兴的事,又说这木箱之中有他们的身分,看过之后便会知道。所以他们便没告诉属下,而属下也不好再去追问。”

“奇怪,不过看来这人倒的确是个风雅之人,选中这样的大箱装物。”王冲阴声道,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阿福,你去把木箱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礼物。”王祖通向阿福缓和地道。

“是,老爷。”于是他走过去将一只木箱的封条撕下,拿起挂在上面的一串钥匙,打开铜锁,缓缓地启开箱盖。

“啊,是阴教头!”阿福一声惊叫猛地向后疾退,箱盖猛地向下一盖,“啪”地一声响,打碎了大厅的安静。

“是……是……阴教头?阴教头的人头?”阿福的脸色大变,说话结结巴巴地道。

厅中所有人的脸色也跟着大变,王祖通迅速飞掠至木箱边,掀开一看,一股血腥之味冲了出来,一颗面若生人的人头静静地躺在木箱之中,面上的血迹似乎已经洗过,还有一股水气夹杂在中间,与这精美的木箱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那双泛起死灰色的眼睛,睁得好圆好圆,让人的心底不由得有些发毛。

“是阴教头!河儿,快下令所有兄弟,将这五个怪人找出来!”王祖通目中暴射出一道厉芒,狠声道。

“老爷,还有一张字条。”阿福指着那张死鱼般的嘴巴惊叫道。

王祖通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用手帕将那张字条摘下,打开一看:

“王八,这几个木箱美不美观?我可是花了一番心思才设计好的哦。”下面署名是一个“拜”字。

没头没尾的署名,那句戏弄的话,让王祖通的眼睛都气绿了,于是伸手迅速把另外三把铜锁捏碎,顺手打开一个,脸色又是一阵巨变。

“摘星手!”王祖通一声惊叫。

这同样是一颗被洗干净的人头,但似乎并非用水洗的,因为散发出来的是一种油的味道,从来没有闻过这种油,但却让人清楚地感觉到了这是油味。不知名的油味,味道并不难闻,血腥味全都被掩盖,嘴巴上同样也有一张纸条。

只见上面写道:“这人很有意思,把天上的星星全都摘下来,却迷路了,在树林里找呀找呀,我看他找得这么辛苦,便好心把他送回来,望笑纳!”署名一个“月”字。

也是一个让人摸不着的头脑的署名,和一句挖苦捉弄的话语,直把王祖通的鼻子都气歪了,拳头骨结被捏得“啪啪”作响。

王祖通的手很沉重,心头怒火在烧,但还是打开了第三只木箱。

这次王祖通没有惊叫,只是拳头握得更紧了。

但阿福却叫了起来:“刘师傅!”这是追杀赵乘风的四大高手之三,而今已出现了三个,那剩下一个木箱内是否便是第四个呢?

王祖通伸手从扑出一股难闻气味的木箱中取出第三张条。

上面书写着:“我准备将摘星星的人给你送回来,但他总是嫌我偏心,没办法,我只好将这个死鬼也一并送回来啰。”署名一个“冯”字。

和前两张一样,写着一句捉弄的话,加上一个莫名其妙的署名。只是王祖通却意外地发现,这张纸条的边缘似有写过字的痕迹,而这些字只剩下一半,显然被撕下了一截,于是他又重新细看前两张,果然发现前两张一样也有字被撕成两半。

王祖通迅速打开第四个木箱,果不出意料,四名追杀赵乘风的高手全部被送回。这一箱子所散发出来的是一种略带腐臭的气味。王祖通找到了第四张字条。

纸条上依然写着字:“这些木箱的质量很好,不漏气,做人的棺材或许小了些,但装几只王八还是可以的。其外观精美、古朴,别人一定认为盛装的是宝物,其实……哈哈,就跟有些人一样,表面很是正义,背地里却是满肚子男盗女娼,干的尽是杀人放火的卑鄙勾当。今日装了几只小王八头,下次可能就该是老王八的头啰,都八十年了,也应该入土为安了。”署名一个“教”字。

王祖通这一下子气得直想吐血,一拳击在红桌上,立刻将那一块木角击成粉碎。

“欺人太甚!”王祖通一声怒喝。

“爹爹,是谁干的?”王冲惊急地问道。

王祖通铁青着脸将手中的字条交织一下子扔到王冲的手中,沉声道:“四张拼好!”

王冲急忙接下纸条在桌上摊开,众王家家丁噤若寒蝉,低着头甚至不敢看王祖通那乌云密布的脸。

王祖通绝不是像江湖中传闻那样随和慈祥,对待手下门人都非常严厉,要求异常严格。一个不好,会大发脾气,特别是在怒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打骂的情况也会发生,所以,没有人敢去招惹他。

“拜月教冯!”王冲接过四张纸条犹未拼好,便将每张纸条上的那一个字连起来**道。

“不错,这本是两张纸条撕下来的,你拼好,看还有些什么?”王祖通吩咐道。

“是。”王冲的手立刻将这四张字条相互组合。

“啊……”王冲一声惊叫。

“写些什么?”王祖通急忙凑过头去问道,但他立刻被眼前的两句话惊住了。

“王八,别再找我,赶快去叫棺材铺准备上好木材。”

“四味合成,天下绝毒,恭喜恭喜,八十入木。”

王祖通的脸色疾变,忙运功查探。

“爹爹,你感觉怎么样了?”王冲急问道。

数道寒流由他四肢七经八脉向心脉逼到,并不怎么烈,只是感到有一点点寒冷。但王祖通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这数道寒流竟越来越寒,所到之处,血液也似乎要凝结一般。

王祖通狂叫一声:“和合凝阴!”然后“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啊,西域‘毒神之毒’!”王冲惊怒交加地吼道,手掌一下子搭在王祖通的命门穴上。

“冯玉山好狠,居然以这样……这样的毒来对付老夫,冲儿你……不用白废力气,没用的。”王祖通恨声道。

“爹,我定会为你报仇的!你要坚持下去,我马上飞鸽传书给盟主,到西域去求解药。”王冲悲声道。

“来不及了,没有……用的!”王祖通无奈地道,身体内的血液渐渐变得难以流通。这是慢慢凝结、凝滞的结果,他脸色也渐渐变白,苍白、雪白!

王冲感到一阵寒意由手心传来,不由得一声悲呼:“爹!——”

“冲儿,……为……为……王家……留条后路,将……孩子……们……都……都送到……山东大……大柏……”王祖通的气息逐渐转弱,终于一口气咽不下去仆倒于王冲的怀中。

“爹!——”王冲一声震天的悲呼,双手紧紧地抱着王祖通那冰冷的尸体,泪水狂涌而出。

“老爷!——”所有的家丁全都跪了下来悲呼。

一时整个大厅沉浸在一种哀伤、沉痛而低沉的气氛中,人人泪水滂沱,一时整个王府全都惊动。那四个木箱,四颗面色苍白的人头显得无比诡秘、恐怖。

悲泣之声逐渐转浓、转烈,哀号愈来愈大,王府上下数百人,妇孺老幼全都放声大哭,五天前的那种欢欣喜气戏剧般地消失,全部由哀伤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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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门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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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鬼剑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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