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毒神之毒

第十二章 毒神之毒

第十二章毒神之毒

“冯玉山,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王冲放声怒吼。整个人变得无比疯狂,头上的发髻被那怒气一激,全都崩断,头发一下子散乱如魔,所有的人都为这一声巨吼而惊魂。

“爹,你怎么了?”王河领着几名王家高手冲了进来,王河一个箭步冲到王祖通的尸体旁边,厉声高呼道,两手禁不住把王祖通的尸体猛摇。

“二弟,你干什么?”王冲怒喝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爹爹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会这么快便去了呢?”王河也有些疯狂地道。

“不要这样,二弟,爹的确去了,是冯玉山,是拜月教的老贼所害,我们一定要冯玉山付出沉重的代价!”王冲狠声道。

“爹是怎么死的?是怎么死的?”王河立身摇着王冲的肩膀,悲泣而急切地道。

“你冷静一点,爹是中了西域‘毒神之毒’和合凝阴才去的,你看!”王冲一下子拍开王河的手,将那四张字条塞到王河的手中大喝道。

王河迅速摊开四张纸条,脸色巨变,厉声吼道:“冯玉山,我要你不得好死!”

“全是这几只木箱,全是这几只木箱!”王河旋即又叨**道,然后如疯了一般,手掌向四个木箱疾劈而去。

“蓬蓬……”四声暴响,木箱变成了粉末,四颗没有生命的脑袋也爆裂成无数的碎片,在空中乱飞。

“二弟,不可!——”王冲一声惊呼,拉着王河飞退,同时双脚化出一片幻影,将大厅内几人全都踢出了门外,他自己也飞落院中,立身大喝:“快点火将大厅烧了!”说完手中产生一股吸力将大厅的大门闭上,在大厅四周飞转,将四周的窗子也全都闭上。

“大哥,不可以!”王河惊怒道。

“你知道什么?快点火!”王冲急怒道。

“爹爹的遗体还在里面!不能烧!”王河也怒喝道。

“你知道你刚才击碎的那四个脑袋里有什么吗?那就是‘和合凝阴’的媒体,爹爹就是因为嗅到那四种气味而死的,你却将之击碎。”王冲责备道。

“那就是‘和合凝阴’的媒体?”王河惊问道。

“不错,‘和合凝阴’只能以火烧才可以销毁,否则它将永远停在这个大厅内!”王冲无奈地道。

“可……可爹爹的遗体还在里面?”王河还是不能释怀地悲呼道。

几个被踢出厅外的人忍痛爬了起来,感激地道:“多谢大庄主救命之恩。”

“好,那我赶快去把爹爹的遗体抱出来,只要我将呼吸和毛孔全都闭塞住应该没问题。”王冲悲痛地道。

“让我去,大哥。”王河抢着道。

“不,我去,我是兄长,应该由我去!”王冲拉开王河向大厅里走去。

“大庄主,让小人去吧。”阿福一把拉住王冲抢身扑进了大厅。

众人全都一呆,没想到阿福这样忠义,居然不顾自己的安危闯进布满剧毒的大厅,王冲、王河都感动不已。

阿福将呼吸与毛孔全都闭塞,扑进大厅,迅速飞至王祖通的身边,伸手在王祖通的怀中一掏,掏出一本小册,上书《金刀秘笈》,便迅速纳入自己的怀里,然后又把几颗奇药,一股脑儿全装进自己的怀里,方抱起王祖通向大厅外飞扑而出。

“阿福,没事吧?”王冲关切地道。

“没事,大庄主、二庄主,老爷的遗体终于搬出来了,我想先去将身子洗一下。”阿福将王祖通的躯体放下道。

“对,你快去将身上的异味全都冲掉吧。”王冲和王河都关切地道。

“谢谢庄主关心。”阿福抱拳道了一声,转身迅速飞奔而去,众人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都显出崇拜的样子。

“放火!”王冲高声道。

“呼呼……”数十支火箭一下子全射入了大厅。

“蓬!”厅内的空气突然全都燃烧了起来,刹那间整个大厅陷于一片火海之中,众王家弟子提着水立于大厅两旁的房子边,准备随时将火势扑灭。

王冲将王祖通的遗言向王河道了一遍,然后道:“我们过两天就让所有的内眷全搬往山东大柏去,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

“对,我们要留下来为爹报仇!”王河也沉声道。

“陈山,你将老爷去世的消息传播到武林之中,便说受冯家暗害,明天就准备葬礼,你迅速去办。”王冲向一名中年壮汉道。

“爷爷,冯家好坏,冯家好坏,他们害死了曾祖爷爷,我要为曾祖爷爷报仇!”一个小孩冲到王冲的跟前,天真地道。

“风儿乖,你过两天到你大伯曾祖爷爷那儿去玩,那儿很好玩,现在你别吵爷爷,好吗?”王冲一下子变得无比慈爱地道。

“不嘛,不嘛,我要曾祖爷爷,我不要走嘛。”那小孩一下子哭泣道。

“风儿,别吵爷爷了,不然爷爷会不高兴的。”一个美丽的少妇走上来把那小孩抱了过去道。

“爹,我们现在先通知我们各地的兄弟们吧?”一个年青人立身悲痛地问道。

“嗯,庄外各地的事,你就去处理吧,你把你大哥、二哥、三哥都通知过来。”王冲语带悲切地道。

“堂儿,你顺便将你至哥、德哥、恒哥、梦哥也通知一声,把所有能用的弟子全都聚集起来,我们要冯家也付出同样的代价!”王河沉声道。

“明儿,你通知五叔、七叔,将今日之事向他们陈清,要他们务必带领兄弟回来共商复仇大计!”王冲略带疲倦地道。

“是,大伯,明儿定会做到。”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人满含悲切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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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依然那么轻缓,山林中空空的回音显得异常的空幽深远。

凌海心神也无比地空幽深远。这条路他曾经走过数回,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心情,不同的人物,想起物是人非的感觉,凌海有感而吟:“行是千难,退却万难。任天涯飘泊,任浪迹四海,任我心沉浮,任风云变幻。

人依旧,情依旧;哭无泪,笑无形;思会伤,恨会痛;归去烦,去也乱。

愿为浪子不愿返,回头哪是岸,回头海更宽。”

吟罢长长地一叹,空林中声音激越飞扬,直插云霄,那满是沧桑凄凉的调子使凌海的心中为之一松,似乎减少了很多压抑的感觉,但却又多了几分无奈。为何他母亲要是他凌家的罪人,就算杀死了司马屠,可是他能下手杀死他的亲生母亲吗?他能丝毫不**亲情吗?在他脑中有无数的**头交缠,头痛得想高声疾呼。

蓦地,凌海心头一跳,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头涌动,他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马蹄声依然继续,凌海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马儿似乎也感到了这种氛围,一种不安的氛围,蹄声有点躁乱。

凌海心头灵光一闪,立刻带住马头静立不动,凝目四望,心神一下子全都聚中。

四周很静,静的很怪、很怪,甚至连一只小虫的叫声都没有,没有鸟儿的歌声,没有秋蝉的低吟,就像是死域一般。

凌海的心神飞跃,感觉林中有人在急掠,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想象。瞬间便从数百丈外奔至林边。

“沙,呼!”一条身影破开密叶飞立于凌海的眼前。

一个干瘦、黝黑的老头带着一脸的气恼,打量着凌海。

“喂,刚才是你在唱?”干瘦的老头疑问道。

“不错,前辈有什么事吗?”凌海客气地道。

“别前辈前辈的叫了,我叫唐不毒。听声音,也知道你是个人物,我有事要问你。”干瘦的老头毫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道,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哦,原来是唐门五老之一。晚辈凌海,前辈有事就问吧。”凌海神色变得更加恭敬地道。

“假学道,啰哩啰嗦,我告诉你名字,就是要你叫我的名字,还什么前辈后辈的,你以为我老吗?嗯,我老了吗?”唐不毒把那干瘦的脸膛一挺,向凌海微怒道,令凌海啼笑皆非。

“好,唐大哥,你当然不老,看你精力充沛,生机无限,真是让人惊羡呀。”凌海好笑道。

“这还差不多,可教,可教,我就不让你受折磨算了。本想将你这不会说的小子教训教训,不过现在免了。”唐不毒似乎很慷慨地道,满脸还带着孩童的笑意。凌海感到他一颗真诚的赤子之心犹在,也不禁对这小老头起了几分好感。

“唐大哥,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能告诉你的绝对全部奉告。”凌海真诚地道。

“我来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叫‘恨火赤蛤’的东西走过去?噢,你肯定不知道这‘恨火赤蛤’是什么东西,看我多糊涂。好,我再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只青鳞牛耳,红嘴,有鸽子般大小的蛤蟆?”唐不毒瞪大一双小眼睛期待地比划着问道。

“哦,唐大哥问的可是那绝毒之虫‘恨火赤蛤’?”凌海惊问道。

“哎,对!对!不错!不错!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它在哪里!”唐不毒一下子变得异常激动,像个小孩子一般蹦跳过来,拉着凌海的手道。

唐不毒的手很快,凌海的手也绝不慢,只是微微一缩,便避开了对方的手,但凌海并没有还击,因为他感觉不到唐不毒身上的杀意,只能体味到唐不毒心中的赤诚,但唐门之人最好不要碰,而且江湖中防人之心不可无。

“哦,我在来峨嵋的路上倒是看到了这‘恨火赤蛤’,那是在侏儒山附近。”凌海微笑道。

“我是问你现在看到没有?并且就在这片树林里。”唐不毒一脸失望地道。

凌海听了心头一惊,问道:“世上难道有很多‘恨火赤蛤’吗?”

“当然没有,侏儒山的那一只被我给逮住了,它格老子的真是狡猾,居然到了这里让这畜生给逃了出去,所以我才会问你。”唐不毒有点得意又无奈地道。

“原来如此,那我倒没见过,不过应该还在这树林中,这儿太静了,连虫叫、鸟叫都没有,肯定是‘恨火赤蛤’干的好事。”凌海恍然道。

“小子,你知道的东西倒还挺多的,是谁的徒弟?”唐不毒毫不客气地问道。

“我本是凌家庄的少庄主。”凌海凄然道。

“哦,是凌归海的孙子,怪不得有这样的见识和身手,再见了小子,我还要去找那宝贝小赤蛤。”唐不毒释然地道,转身又投入到密林中。

凌海望了望那死寂的树林,便策马缓行。他也想将这“恨火赤蛤”抓住,那样找起“如意珠”来就方便多了。

“恨火赤蛤”是最毒的一种毒虫,它不出世则已,一出世附近的所有动物全都要被它消灭,或赶走。

凌海一边行走,心神一边四处搜索。他清楚“恨火赤蛤”的那种恨意和暴戾之气,因此只要“恨火赤蛤”在他附近方圆百丈之内他都可以感应到。

一次次搏杀后,凌海的那灵觉也不断地提升,对自然和天道、武道、人道的体悟也更深切了。只是他依然不能完全将体内的真气归为己有。这是惟一的缺陷,也是他与司马屠交战最担心的问题。所以他想找到“恨火赤蛤”,那或许会有一线机会。

他的心神不断地推移,突然整个心神一怔,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这不是“恨火赤蛤”给他的反应,这是一团若有若无的气机,和凌海的心神在林中相激。

对方似乎也感应到了凌海的心神,气机陡然变得更烈、更强,大有向凌海狂涌而来的感觉。

凌海知道对方在百丈之外,但对方的气机却来到了五十丈内。他甚至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在气机里形成一股小小的波动,就像是一颗小石子击在平静的湖面上,给人一种难以想象的奇妙感觉。

这是个高手,绝对的高手,凌海从未会过的高手。对方没有一丝感情存在于那团气机之中,没有一丝情绪,就像是自然中的一棵有强大生命力的树,不仅拥有强大生命力,而且还能走动,向凌海不断逼近、逼近。

凌海感觉不到压力,没有压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随和,没有杀意,没有惊喜。

凌海捕捉不到对方的心意,捕捉不到对方的目的,但却知道,这人一定是为他而来,一定是!

树林中有风吹过,树叶拂动的声音就如滔滔江水轻轻击岸的声音,没有虫鸣,没有鸟叫,但这里的气氛再不是死寂,不是!

一片汪洋般的生机在这片树林中澎湃、激荡!

凌海翻身落马,轻轻地在马鬃上抚摸了几下,轻轻地自语道:“你在旁边等我一下,我需要去会会朋友,别焦急哦。”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爱恋。那轻缓抚摸的动作显得那样自然而优雅,身上也涌出一股祥和而宁静的气息,如春风拂过,如温阳洒过。

大驹马也很清楚地捕捉到了主人心中的宁静和慈爱,变得无比的安静,扭过大头,在凌海的肩上亲热地厮磨着,口中发出“希聿聿……”的欢叫。

大驹马踏着轻缓的步子,悠闲地走到旁边的草地上,低头啃着青青的绿草。阳光从树隙中洒落下来,构成了一副充满了生机而幽谧的画面。

凌海静立,立成一株树,一株充满生机的树,高大而挺拔,在微微的秋风中,几缕头发轻舞,俊逸的俏面闪耀着圣洁的光芒。

凌海的眼睛稍闭,两只手静静地垂着,脚步也是没有定位,没有!自然本就没有形状,无论从什么角度去观察,这都是无可置疑的。那是一种最自然的意态,一种最自然的心境。

没有喜,没有怒,没有哀,一切情绪已全部从他体内抽离,有的只是一种像梦一般甜美的虚无境界。

凌海的心神在延伸,在与另一股生机交融,但凌海深切地感到了,那一股生机的排斥力。是谁?究竟是谁?

凌海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是个高手,一个不断向他逼近的高手,一个达到无喜无怒、忘我忘忧的高手,一个能够体味天道的高手。

是敌!

绝对是强敌!

甚至是致命的敌人。

是友!

绝对是益友!

一个使高手不再寂寞的益友。

凌海不清楚,不知是敌还是友,反正很快便会知道。

他在等待,他在静静地享受两股生机交缠排斥的乐趣,他在静静地感受大自然付于他的心境。

那人已走入了百丈之内,气息越来越浓,浓得如一江春水在林间的虚空里流动,气机越来越澎湃,恐怕将要激起狂潮,疯狂的气潮。

凌海脸色有些微变,甚至大变,他感到那人的气息很熟悉,很熟悉。那控制生机的方法他也很熟悉很熟悉,在这个世上能有两种气机都让凌海感到如此熟悉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一个孙平儿,但她不在而且功力没有如此神奇。那另一个便是他的大仇人司马屠,这是一个疯狂而可怕的仇人。

凌海几乎可以确定,对方定是司马屠!只有司马屠所习的内功、气息与他所练的内功、气息才十分相似,只有司马屠的气息才让凌海感到那样熟悉。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是忧是喜,是吉是凶。凌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没有考虑过胜或败。

他的心只有短暂的一点波动,那一点波动生出了一丝强烈的杀气,一丝强烈的怒火、仇恨。所以他的脸色变了一下,但那些很快便成了过去,变成遥远而不可及的俗情。俗情太俗,俗务太烦,他没有去考虑,他也没必要去考虑。

他所有愤怒的情绪,完完全全的排出体外,他进入一种平静无波的心境,他进入一种无生无死的境界。无我无知,这便是《玄天宝录》的内功精要和精神所在。

《玄天宝录》上面所载的并非什么绝世武功,虽然也留下了几式武学,但那只是为了方便修习后面的精神所在。《玄天宝录》里面的内容主要是告诉人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使人的心神与天的精义相合,使人的一切情绪迅速排出体外,达到一种天人合一的自然境界,就像是自然与人体之间的媒介之物。当自己的功力达到某一程度之时,便可以利用《玄天宝录》之中的法门引借自然的力量,那时候便会使自己拥有超人的力量。但这也会消耗自己的真元,使自己的功力消减。甚至会造成一股反冲的力道,将自己的经脉冲乱,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凌海此时便是以《玄天宝录》中的心法,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全都抽离。

司马屠也正是如此,但他却很奇怪凌海怎么会用《玄天宝录》里面所记载的心法,心头也有一丝波动,很小、很小,就像皮肤的纹理。

但凌海捕捉到了,其实两人现在便在交战,从他们气机和心神接触的那一刹那,便开始交战了。

终于,司马屠走出了树林,在十丈开外的小道上出现了。神态无比的悠闲,自然潇洒,脱俗、出尘,没有一点依然在尘世的味道。而且似是飘渺的迷雾,给人一种很虚幻的感觉,但他的确存在,的确有具躯壳立于林间。地上有倒影,长长的倒影,洒落成一地的虚幻,一地的朦胧。

那修长的身子依然是那样挺拔而雄健,那清秀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深邃而秀气的眼中依然含着几丝淡淡的忧郁。那双手背在身后,步子很轻,但却踩着一种让人听起来十分顺耳节奏。

没有一丝压抑感,不愠不火,不喜不怒,甚至不惊起半分尘土,给人一种祥和而自然的感觉。

凌海的双眼缓缓地睁开,如夜幕中的两点寒星在雾中闪烁,显得那样朦胧迷茫,又那样含蓄。似在最深的地方藏有无限的玄机,神气很清爽,没有面对仇人的感觉,反而似是一个文人骚客对着江南秀丽的山水那般陶醉、投入、忘情,浑身散发着一种浩然正气,他在运功引用体内的先天真气和阴阳真气。

“海儿,你还好吗?”司马屠的声音无限温柔地问道。

“我很好,你高兴吗?”凌海的话如一泓清幽的山泉,动人至极,也平静至极,没有半丝感情的波动,一切都那样自然。

“我当然高兴,你母亲更高兴,她知道你还活着,便一定要亲自来见你,但是她事情太忙抽不出空,所以我代她来了。”司马屠饱含深情地道,似乎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真是令人感动不已。

但凌海却知道,这是一把剑,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剑!他的脸色有一点微变,但却在百分之一秒钟之内完全恢复,再没有一丝破绽。但也惊出一身冷汗,那是他惟一的破绽。司马屠很清楚凌海的弱点,只要他的心神一放松,在气势上和心理上都会出现破绽,所以他便会毫不容情地杀死凌海!

司马屠晃了一下,但又迅速停下脚步,他没有想到凌海会这么快便将心理上的破绽给缝合,他只好停下脚步,依然是那样潇洒,那样自然,神定气闲。

凌海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盯着司马屠的眼,那深邃而略含忧郁的眼神。

“海儿,你瘦了。”司马屠就像是一个慈父在关心体贴自己的孩子,给人一种温暖幸福的感觉。若非凌海知道司马屠便是凶手,还真会感动得泪涕交加,可是现在他没有,一点也没有!

凌海的声音依然是那样平静而充满了生机,就像是一湖春水:“那当然,我想你,又**着父母,无时无刻不在挂怀,岂能不瘦?”

“哦,难得你**着义父,我也心满意足了。对了,看来你的武学修为又进步非浅了,义父真的为你感到高兴。”司马屠那饱含情愫的声音,有说不尽的深情,任哪个不知情的人都会认为这是父子二人在诉说别愁离恨。

“托义父的福,我已经拜‘龙降天’老前辈为师了,学了他所授的《玄天宝录》,他说我功成了,可以重出江湖。本想先去拜见义父,可是因有要事待办,只好请义父莫怪了。”凌海的语气依然很平缓。

这一次轮到司马屠变了,变得异常难看,心神也一下子露出了一条缝隙,凌海十分清楚地感应到了这一线机会,这也是最难得的机会。

凌海绝不是傻子,更不想死,所以他出刀了,那柄短刀,锋利的短刀!整个人飞扑而去,并暴喝一声:“他叫我杀了你这个叛徒!”

司马屠的心神又一次波动,但他也立刻出剑了。这次他用的剑是一把很好的剑,一把比秋月更清冷的剑,这是一个守式。

千万点寒星在司马屠周围亮了起来,他的身子完全被这千万点寒星吞没,没有人身会有这千万点星光,千万道可以将人绞成无数肉丝的剑气。

不断地推移,不断地向凌海逼进,他已经失去了先机,便再也不能退,一退今天可能便只有死路一条。

凌海的刀带起的是一刀有形有质的刀气,使那柄刀再不是死的,而是条活着的青龙,而刀气在刀的周围形成了一股水桶粗的气柱,刀尖前却逼发出一道带着锋芒的气锥,很巧妙地将这一刀变成一道无坚不摧的实体。向那千万点寒星上撞去。

没有风,但虚空中的气机却在向这锥形的气柱上凝聚,不断地凝聚,使这道锥形的气柱愈来愈粗。

凌海的身形如电芒般的快捷,幻起一种梦幻般的速度向司马屠逼去。

两人没有杀气,都是那样自然,都是那样超出人体的极限,但这的确是最厉害,最精彩的搏杀,是最凶险,也最温柔的搏杀。

凌海的动作很突然,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松开握刀的手,并以右掌在刀柄上狠力一抡,那股气锥带着刀便如陨石般向那万点寒星内撞去,而凌海的左手却在瞬间抽出了腰间的“含月珍珠剑”。

一个超级剑手,全身都可以当剑,对于用哪只手来握剑都一样。凌海从小便是训练一手握剑,一手出暗器,两只手都是一样的灵活,一样的凶猛。

一道旭日从地面上升起,天地间的光线似乎全都被这一剑所完全吸收。天上的骄阳失去了颜色。四处的树林似陷入了一片黑暗,而路边的树,靠近凌海周围的树却似全都燃烧了一般,变得异样的明亮,整个树身好像会发光,似乎是一个光源。

凌海不见了,剑也不见了,只有一团比旭日更明亮的光团在空中闪烁、滚动,像电光一般快捷地滚动。

万点寒星全都失去了色彩,显得无比地微弱。那根圆锥形的气柱,气劲一下子变得如水晶一般透明,中间的短刀竟射出万道青光,使这一击变得如梦幻般美丽、惊艳,让人心颤。若有人在这里观看,就算结果是躯残血飞,肚破肠流,他晚上还能做一个好梦,一个美梦,一个无比奇幻而甜美的梦。

凌海已经将体内的先天真气提至了极限,所有的等待,所有的仇恨,所有的屈辱全都化成了这绝美的一剑,这包容天地至理的一剑,但凌海却在暗叹。

可这一剑没有达到在对付肖万智那一剑时完美无暇的境界,也没有达到杀死黎泰安时那一剑的境界,这全因为他自身的功力在减退,每一战都消耗了自身不少真元,而又不能及时补回,也就不能使体内的阴阳真气与先天真气无隙地配合,所以产生这种结果。

“呀……”司马屠一声暴喝,千万点寒星陡地一盛,散成漫天的星雨向先头部队,那梦幻般的短刀撞去。

“砰砰……当当……”两道无匹的劲气在虚空中相碰,发出一声爆响,那千万点星一暗,但又一盛,显然是司马屠使功力再升,也用了全力。

那圆锥形的气柱爆成千万点气芒射入漫天的星雨中,而那射出了万道青芒的短刀也毫不停留地窜入到漫天星雨中,使之相击数十下,终于坠落地上,而那漫天的星雨似乎一滞。

那一轮旭日也迅速地撞入漫天的星雨。

“轰轰……叮叮……”立刻金芒四射,幻成漫天凄艳的光润,洒满了整个山林,清越的金铁交鸣之声传出数十里,地上的草皮全都飞扬而起,那金芒到处都是,树断枝飞叶满天,让人深深地陶醉。

这不是狂野,这不是山寨,这里的场面虽然异常激烈,但却给人一种美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是应该如此,那是自然的结果。没有丝毫暴力的韵味,这漫天飞舞的草皮,叶、枝、土,还有倒下的树,再配合着那乱窜的金芒,那万点的星雨,那艳丽的旭日,本就是一副奇异而迷人的画面,本就带有诗的韵律,画的艺术,梦的甜美。

“叮叮……”剑始终在交击,大概已经有数百下,没有人能数清楚,因为声音太密集,虽然有人知道已交击了近千下,但却似乎一声到尾,中间根本就没有停顿过一般。

万点寒星渐敛,旭日的光芒也渐敛。

“轰……”两声闷哼响起,星光、旭日之光全部敛去,地上多了一道两丈宽半丈深的大坑。

凌海与司马屠分别跪在两坑之旁,司马屠以长剑拄地,凌海却已短剑拄地,乌黑的短剑,上面还沾着几滴血迹,正在流淌。

是司马屠的血,在其手臂上,还在流着黑血。大坑里有两滩血迹,是凌海的,也是司马屠的。两人都受了很沉重的内伤,但司马屠身上却中了三剑,一柄是毒剑留下的伤口,而另外两道伤口当然是“含月珍珠剑”的杰作。凌海身上有两道伤口。

因为司马屠在动手之前心理上有一丝缝隙,也便成了致败的原因。但司马屠的修为却比凌海深厚多了,虽然凌海有先天真气相助,却始终不属于他自己,而周拳头的真气、冯家的阴阳真气与先天真气又不能协调配合,也在内息上给了司马屠一些机会,使他的反击给凌海添上了两道剑痕,两道深及内骨的剑痕!一道在腿上,一道在腰肋。

凌海的眼中射出了深深的仇恨,直刺入司马屠的心底。

司马屠的眼中露出了恨厉而凶残的神色向凌海回以恶毒的笑意。

凌海的剑用力地拄起身子,右手中的软剑被握成团,身上的伤口淌着殷红的血渍,脸色苍白。

凌海的心神有些颤,自己的真气早已荡然无存,经脉欲裂。体内的先天真气和阴阳真气,还有周拳头的真气,在体内各据一方,使凌海的身体竟划分为三大块绝然不同感受的地域。

凌海冒着汗,但他必须站起来,不站起来,司马屠绝不会放过他,绝对不会!他知道那剑上的毒对司马屠只不过是小事一桩,身为毒手盟之主,又和凌家曾有过那一段孽缘,使他也已经成了一个用毒的高手。不过他知道司马屠的伤也绝对不轻。伤虽然不是很明显,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但以先天真气逼出来的剑气绝不是普通真气所能比拟的,那至刚至猛的罡气已从伤口处击伤了司马屠体内的数条经脉。

司马屠还有能力杀死凌海,他的功力比凌海精纯,虽被击伤了数条经脉,但仍有能力活动,只是司马屠并不知道凌海体内的情况,所以他不能冒生命之险。

“没想到你的武功进步得如此快!”司马屠抹了一下嘴边的血迹,颤微微地站了起来,沉声道。

“你也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一点,但我仍可以和你拼个同归于尽。”凌海苦涩地笑了笑,冷厉地道。

手中的剑,缓缓地举了起来,似乎很沉重很沉重,剑柄斜推,剑尖直指司马屠的眉心,自有一股不屈的勇气。

在司马屠的眼中,凌海依然充满了生机,因为他很清楚地看到了凌海那自己行动的先天真气,虽然这些真气不受控制,但仍可以散发出一种勃勃的生机。司马屠不准备与凌海同归于尽,那样似乎不值。

“哼,我不会给你机会的,你拦不住我,以后你更没有机会,你骗不了我,那老鬼已死,否则,你体内的真气绝不会有协调不和的情况出现。我想你绝对没有本领在短期之内将真气融合,待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便是你的死期!”司马屠脸色有些苍白,狠厉地道。

“哈哈……枉你司马屠为人一世,却不敢接下我的挑战,咳咳……我真为你感到耻辱。”凌海故意莫测高深的凄声笑道。

“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之别,我乃大金国的王爷,岂是你这样的杂种可以比拟的。我身分何等尊贵,你只不过是个**而已!”司马屠嘲疯地道。

“你只不过是个卑鄙无耻、低级下流、无信无义、无仁无德的小人而已,枉完颜阿骨打英雄一世,却有这样的子孙,真叫人不耻!”凌海鄙夷地道。

“哼,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司马屠不屑地道。

“我终有一天会让你死在我的剑下!”凌海狠声道。

“哈哈……我也不会上你一次当,你也没有机会胜过我!”司马屠痛苦地大笑道,转身毫不在意地蹒跚而去。

待司马屠的身影只有一个黑点时,凌海的手一软,“当啷”一声短剑掉在地上,整个人一下子便歪在地上,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爬向那短刀之处。刚才若非短刀战术,他定会死在司马屠的剑下。

“哇咕,哇咕……”一阵让人心底发毛的凄厉蛙叫传了过来。

凌海心里一颤,这该死的东西,迟不来早不来却在自己这最不能行动的时候赶来凑热闹,看来老天是不想放过他了。想到“恨火赤蛤”的绝毒,凌海难免有点凄苦。

凌海握着那短刀,那青幽的光依然在闪烁,想起刚才那射出万道青霞时的光景,真不明白这究竟是一把怎样的刀,居然能给人一种如置身梦境的感觉,或许这把刀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异能也说不定。可凌海却没有机会去研究,他只想握着这把刀迅速逃走,逃离这毒物所在的范围。

“哇咕……哇咕……”叫声凄厉无比,但却很低沉,就像是从地狱里飘出的魔音,让人心寒。

凌海蹒跚地拐到大驹马旁,但“恨火赤蛤”却也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凌海想爬上马背,可惜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但他却感觉到胸口有东西在振动,是一种充满生机地振动,带着一种苏醒喜悦的振动。

凌海很奇怪,怎会有这种情况,他胸口只是一颗特殊的玉佩而已,怎会这样充满生机的振动呢?而且在凌海的心底似也有一股生机在苏醒。

“哇咕……哇咕……”恨火赤蛤向凌海逼到,那闪着红芒妖异的眼睛,让人打心底发毛。那青鳞牛耳的怪模样,给人一种阴森邪恶的感觉。

凌海持刀而立,他不想束手待毙,希望唐不毒能及时赶到。

凌海的胸口那股生机似乎变得更加狂野,更加勃发。他大骇,但却不敢稍有大意,手中的短刀微指“恨火赤蛤”,左手不禁撒开胸衣,掏出那玉佩。但凌海立刻大惊!大骇!大异!大奇!

掏出的竟是一颗发出朦胧而奇异光润的小球,玉佩形状倒依然未变。可却似变成了一颗夜明珠,莹润无比,而且光芒映在短刀之上,便使短刀射出无数道青色的光霞,在虚空中闪烁不定,更奇的是“恨火赤蛤”。

一触到那青霞,“恨火赤蛤”便猛退两尺,似乎这青霞是它的克星一般,退得很匆忙,但那红色的两只小眼,似乎充满了贪婪和残忍,死死地盯着凌海眼前那发着光的玉佩。

凌海立刻想起了他父亲的话:“海儿,这是给你十五岁的生日礼物,你要好好保存,这玉佩是艾爷爷特意为你制作的,是艾爷爷给你的礼物,我的礼物在那里面装着,是一颗小珠子,但却很珍贵,在你生日那天我会告诉你关于珠子的秘密,你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这颗珠子,明白吗?……”

“一颗珠子,一颗很珍贵的珠子,一颗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珠子,居然有如此奇观,到底是什么珠子呢?又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似乎在遇到‘恨火赤蛤’后有一种苏醒的感应,难道是……难道是……”凌海自语道。但他立刻想到了什么,迅疾向“恨火赤蛤”挥了两刀,只见那无数道青霞迅速向它涌到,“恨火赤蛤”立刻又猛退几步。

凌海心头大喜,这短刀发出的青霞可以让此毒物畏惧,那自己便不用怕它了。他立刻把“含月珍珠剑”抽出展开,与短刀并排,顿时短刀的青芒大盛,那“含月珍珠剑”将阳光聚拢,映在短刀上,也使短刀有青芒闪出,而“恨火赤蛤”又退得更远。

凌海忙合上两手将玉佩小心地打开,那是一种设计无比精巧的机关,开户机关并不在玉佩上,而是在那挂链之上,几个很小巧的环节。有十个与其他缝条形状有一点点异同的金属环节,不仔细看,绝不能发现,当十个环节全都解开,这玉佩才会缓缓自动开启。

凌海很小心,很小心。就像手中捧着一捧可救人命的圣水,生怕会漏出一滴。

“恨火赤蛤”的眼中红焰更显得疯狂、躁动,一股股暴戾邪恶之气狂涌而至,其中还夹有腐臭之味,闻之让人欲吐。

凌海想吐,但却在陡然间又闻到了一缕淡淡的清香,一团躁动的生机也随着清香而至,厌烦恶臭立去,给人一种精纯而祥和的感觉。

是来自那玉佩,没错!正是从玉佩开启的缝隙里吐出来的。

“哇咕……哇咕……”恨火赤蛤对着凌海发出一阵愤怒的狂叫,自有一种摧心揪肺的气势。

“咝咝……”一阵沙哑的微响也从玉佩中传了出来,很低沉,沙哑却又另有一种飘然于世的感觉。给人一种平息宁神的力量,使“恨火赤蛤”的怒叫根本产生不了作用。

“恨火赤蛤”似乎异常愤怒,异常暴戾,竟绕着凌海四周旋转起来,似乎想找一个扑击的机会,别看这小怪物身形很小,但蹦起来却快捷无比,在凌海的四周旋起一道红光,不时地发出“哇咕……哇咕……”的厉叫。

“哈哈哈……”一阵得意的狂笑声自树林中响起,似是有着无比的欢悦,而且笑声越来越近。

“恨火赤蛤”牛耳一阵晃动,眼神陡变,“哇咕……”一声厉叫,竟掉头向树林深处蹿去。

这是唐不毒的笑声,一种终于找到了宝贝的那种喜悦之情,任谁都可以感觉到。

凌海大奇,但迅速合上玉佩,放入怀中,这“恨火赤蛤”竟能分辨出这是唐不毒的笑声,而被惊走,看来这小怪物的确有灵性。

“哈哈……看你再往哪儿跑,小宝贝,我一定要把你给抓回来,哈哈……”唐不毒立刻落在凌海的身旁。

“唐大哥。”凌海恭声道。

“咦,怎么会这样,你受伤了?”唐不毒惊奇地望了凌海一眼,有些关心地道。

“嗯。”凌海轻轻地点了点头道。

“哇,谁能有如此功力,击出这么大的坑?对了,待会再给你疗伤吧,先得把我那宝贝找回来再说。”唐不毒禁不住有些兴奋和欢快地道。说完,整个人便如飞鸟一般向“恨火赤蛤”消失的方向疾掠而去,鼻子还不时一阵狂嗅,倒像是一只寻找猎物的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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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门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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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毒神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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