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一二六 这不是白蛇传
听到老和尚自报家门,并称呼他二人为“许仙”和“白素贞”,白月生和若水柔对视一眼,双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真有法海?”
却见法海哈哈大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妖孽,放开那个和尚!老衲等候你多时了!”
红光一闪。
法海手中,多出了一只红木钵盂。
白月生跨前一步,挡在若水柔面前,皱眉道:“老和尚,你看清楚,谁是许仙?谁是白素贞?”
“休得废话!许仙,让开!老衲要收了这个妖孽!”说着话,举起手中钵盂。
看他的表情,绝非开玩笑。况且,他们来这里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老和尚,他怎么会知道那两个名字?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种:老子真是许仙转世,若水柔真是白素贞转世,而这个老秃驴,还真就是他妈的要拆散我二人的法海!太狗血了!
白月生毫不犹豫,举起九环锡杖,砸向了法海。
法海不闪不避,任由九环锡杖捅在他身上。世间兵刃,伤不了他分毫,更不用说一根没尖没刃的禅杖。
但是,法海托大了。
这根禅杖,并非凡器,乃是玄奘成佛后开过光的天佛之宝。虽然只能发出一丁点致人麻木的闪电,但这道闪电,无论谁被攻击了,都毫无例外要哆嗦半秒钟、痛苦半秒钟、失去任何反抗能力半秒钟。
半秒虽短,但那根禅杖只要不离开受攻击者的身体,那半秒加半秒,无穷无尽的半秒就会无穷无尽的延续下去。白月生可以用另一只手,对法海干任何事情而不会遭到半点抵抗和闪躲。唯一的不足,是会损失白月生的体力。白月生的体力可以维持十分钟。
白月生把法海杀了个毫无预料的措手不及以后,苦笑道:“老婆,我们遇上鬼了!”
“那只能弄死他了。”若水柔言语冰冷。没有谁比她和白月生更清楚法海的坏,眼前这种情况,虽然已经超出了若水柔的认知范围,但白月生在遇到九天玄女后就习惯了,对于法海的身份,他不需要做任何怀疑。
他一手用九环锡杖控制着法海,一手从身上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向着浑身乱颤的法海狠狠扎去。
嘭
匕首扎在法海胸口,却没有扎进去,甚至连他的袈裟都没有扎破。反而,像是撞在了万年玄铁上一般,刚硬锋利的匕首,被强大的反力震为两段。
哐啷啷
两段匕首掉落在地,白月生愣怔怔望着自己被反震得鲜血四溢的手掌。
若水柔一愣神,随即也拔出一把匕首,刺向了法海的胸口。
毫无疑问,法海的袈裟没有被刺出半点痕迹,若水柔的匕首却也断成了两节。
二人面色大变。
“老婆,你赶紧跑吧!”
“你怎么办?”
“看这样子,你真是白素贞,我真是许仙,——这他娘唱的哪一出啊?——他的目标是你,不会把我怎么样。”说话的同时,白月生感觉到,大量的体力,正在随着九环锡杖雷电的不断输出而疾速消失着。
却见若水柔仍然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白月生给了他一个无所谓的微笑:“大不了,老子被法海囚禁教育就是了!你回梁山叫人来救我,把公孙胜和李助叫上,再给他演一出‘水漫金山寺’不就行了?”
若水柔不是那种没有主意的女人,更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女人,在白月生脸上亲了一口,转身就走。
打开庙门,急匆匆奔下山去。
白月生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细雨中,一种莫名的幸福,涌上心头。回想起小佛寺与她的第一次见面,她说她是白娘子,他顺口答音,说自己是许仙,没想到,这居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可拆散的姻缘。人生在世,能为如此红颜付出点什么,就算是付出全部,也心甘情愿。
回想着与她从相逢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幕又一幕,白月生面带微笑,体力却是越来越虚弱。
十分钟过去,白月生的力量终于被九环锡杖全部抽干,再也支撑不住,九环锡杖撒手落地,白月生倒下,昏死过去。
醒来时,白月生衣着齐整,依然穿着僧衣,披着袈裟,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屋子里香气弥漫。
一盆清水摆在凳子上,在夕阳下折射着粼粼的红光。
一名青衣少女坐在床边,背对着白月生。
白月生下意识叫了声“老婆”。
青衣少女回过头。
白月生看见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秀丽的脸。
虽然陌生,却又似曾相识。
“许相公,你已经睡了五天五夜了,身体好点了吗?想吃点什么?”
“你是?——怎么看着有点面善?”
“许相公,您真是贵人多忘事!”青衣少女咯咯一笑,“那日,细雨晨风中,你跟我姐姐在断桥上唱歌,我给了你们一把伞。”
“……”许仙,白娘子,法海。加上面前这位,白月生对她的身份已猜出个分。
两男两女一台戏。
白月生的心再坚强,也经不住如此的糟践啊!果不其然,青衣少女的身份被白月生猜中了:
“奴家小青。四个月前,奴与姐姐乘船夜游西湖,赏玩风景,但是,好好的,姐姐突然掉进了水里,消失不见了。前几日,在断桥上遇见你们,我看那位穿白衣的女子,她的神态很像我姐姐,但是,她的容貌却已不是姐姐的容貌。于是我使用法术,观测了一下,发现她的灵魂,正是姐姐的灵魂。但看那样子,姐姐似乎是失忆了,不记得小青,而且半点法术都没有了。当时人太多,小青怕突然跟姐姐相认,把她给吓到,于是小青给了她一把伞就走了,本来想在当夜找到她,与她相认,却没想到,在下午的时候,她被金山寺的法海,用一只红木钵盂将她收了进去,带回了金山寺,关进了雷峰塔中。小青斗不过法海,只好将许相公先救回来。”
听着这话,白月生一阵哆嗦。
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条蛇。
青蛇!
太他妈恐怖了!
白月生从床上爬起,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撒腿就跑。
黄昏。
又是黄昏。
金山寺。
雷峰夕照。
暮日苍茫。
七层雷峰高塔,此时再看在白月生眼中,就不再是那么庄严,那么雄伟了。
白月生跌跌撞撞,奔入寺中。
五天过去,他的九环锡杖依然横躺在大雄宝殿外、他当日制住法海的地方。
法海曾碰过它不止一次,但每一次手指触摸上去,都会有一道雷电从杖头劈出,劈到法海的头顶。
现在,法海正坐在这根认主的禅杖前,愣怔怔盯着它。
他已盯了它五天五夜,没合过眼。他在思考着将其据为己有的办法。
在法海对面,还有一个身高体壮、膀大腰圆的和尚盘膝而坐,以一种与法海同样的神情,愣怔怔瞧着那把九环锡杖,口中却是念念有词,似是在跟法海交谈。但这位高壮的和尚,无论说什么,法海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那位高壮的和尚说的是:“阿弥陀佛,法海,元觉和尚昨天晚上操了你妈一整夜,那个舒爽,嘿!别提了!你试没试过?你妈那滋味,果真是名不虚传!有道是‘天下荡妇出自法海之母’,你法海就是八万万人种了你妈出来的结果。你瞧你这模样,集各种傻逼脑残于一身……”
这位自称元觉和尚的家伙,什么话脏他说什么,但听着这些话,法海无动于衷。因为他早已听习惯了,元觉和尚在这里骂了他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人的脸皮要厚到一定程度,像法海这样,那就百毒不侵了。
白月生蹲在这俩和尚身边,已经蹲了很大一会儿。法海和元觉,谁都没搭理他,他也没跟那二人说话。
他在想一种合适的措辞,来说服法海把若水柔放出来,他虽然不知道白素贞跟法海具体有什么过节,但他二人有过节,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若水柔是不是白素贞?从小青的话语里,他已经得到了答案。四个月前,小青与白素贞夜游西湖,白素贞突然失踪了;而在四个月前,若水柔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若水柔、白素贞和阎惜娇这三个人,合成了一体,其间的微妙关系,不难想明白。
好在法海的目的是把若水柔镇压在雷峰塔下,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若水柔现在还活着,白月生无需为她太过担心,白月生把她救出来,无非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他现在弄不明白的是,那个自称‘元觉和尚’的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听着他滔滔不绝地骂法海,白月生忍不住插了句嘴:“你俗家是不是姓邓?”
元觉和尚惊诧莫名:“你怎么会知道?有事吗?”
白月生点点头:“我想问一句,你为什么光骂他,不揍他?”
邓元觉的脸色有点难看:“和尚动口不动手。——有事吗?”
虽然他没有回答白月生的问题,但白月生听出来了,邓元觉打不过法海,于是他对邓元觉笑了笑:“没事,您继续!”
于是邓元觉就继续盘坐在地上,像念经一样继续骂法海。
法海继续愣着那根九环锡杖,思索着如何来切断它与白月生不可分割的联系。
而白月生,却陷入了另外一种沉思当中:邓元觉,外号“宝光如来”,四大寇之一的方腊起义后,拜其为国师,曾与鲁智深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死于小李广花容的冷箭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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