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参加四皇子的婚礼
第五章参加四皇子的婚礼(本章免费)
听得一阵嗽叭吹凑,尘儿挤到跟前,看见赵德芳穿着降红色的长袍,带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八抬花轿随着乐声摇摇晃晃,煤婆穿得像花痴似的。尘儿朝赵德芳使劲地招手,赵德芳先是不觉,无意瞥到尘儿的身影时,定睛一看,真是哭笑不得。
百姓们齐声欢呼,尘儿挤出了人群,拎着东西急速回府。等她换好衣服,到了正厅时,新人已在拜天地了。尘儿本想上前,见潘惟德在人群里欢呼的起劲,只好躲至一旁。
新娘子入了洞房,喜宴就开始了。前前后后的房里闹哄哄的,男男女女这会儿没什么矜持,不是开怀畅饮,就是叽叽喳喳,这些上了岁数的女人们,也是动静不小。尘儿四处查找潘惟德的身影,在新郎桌上看到了一脚踏在凳上,仰头灌酒的潘惟德。
尘儿乌溜溜地眼珠子一转,拿过一个侍女手中的酒壶,倒掉只剩下一碗的模样,往里倒了点东西,在一旁静候着。酒过三巡,赵德芳立起敬酒。尘儿看机会来也,又拿来一只满酒壶,装着给人撒酒,见潘惟德的酒杯一空,立即给他注上,佯装不经意地又转身到了邻桌。
此时的潘惟德已是满脸通红,虽然未醉,也是有点晕头转向,哪顾得看谁给她倒酒。加上尘儿是宫女打扮,也无人取闹。尘儿端着身子走出了人们的视线,闪到一边。看着潘惟德将酒喝下,抿着嘴在一边邪邪的快活地笑道:“小乌龟,今儿我让你爬着回家。”
赵德芳远远地看见尘儿的背影,眼睁睁地看着尘儿挤到了潘惟德的身侧,给他倒了酒。开始他还有些纳闷,这小尘儿怎么照顾起潘惟德来了,后来一想,不好,肯定大有明堂。等到他想喊时,潘惟德已酒入肚肠了。赵德芳叹了口气,不知这个自称是酒仙的潘惟德,会有什么好事招上身。
天色渐暗,一弯新月在云层里穿行,使得人间也时明时暗。尘儿又快速溜回到后院,从嫁妆里翻出了一套新娘子淡蓝色的裙装,往上一试,不由地道:“看来新娘子也不大嘛?这嫁妆还真是多,整整一箱子的衣服,不知要穿上几年。哇,还有这么多头花,真是样样俱备啊!”
穿好裙装,手挽里挂上绸带,甩了甩,拿着街上买来的行头,像做贼似的探了探,见四处无人,跃上了房顶。院里正好有两棵百年大树,尘儿试练了几次后,见十拿九稳。摘了片叶子,吹凑起喜庆的乐曲。
曲声悠悠,像一波波地浪花,向前涌去。屋里吵闹的人,渐渐地静了下来,有人高声道:“这不是春江花月夜吗?不知用的什么乐器?”
赵德芳也是懂乐器之人,好奇地出了门,一听是从房梁上传来的,惊喜地抬头探去。只见隐约中一个女子的衣带随风飘动,赵德芳的心里一热,痴痴地看着房顶。
尘儿跳跃着舞动彩带,尤如一个踏步而来仙子。不知何时院里立满了人,大家似怕惊动了仙子,一片肃静。
尘儿轻轻跃起,缓缓地旋转着,衣带齐飞,体态娴淑,高雅而妩媚。尘儿飞至树端,立在树梢上,下面传来了一阵惊叹声,而赵德芳手里捏了把汗,一脸担忧地紧盯着她,不敢眨动一下眼睑。尘儿一手抓着对联的顶端,用力一掷,对联像瀑布一样直泄而下。
尘儿将它系在树梢,红绸上大大的金字,在微光下还依稀可见,同出一辙了,挂好了另一边,飘回了房顶,托起了竹编的花盆,飞舞着将里面的花瓣撒向了人群。
下面的人还真以为是九天仙女下凡撒花,不由地伸手去抢,有些人撂起了袍子,还有人高呼道:“仙女撒花了,仙女撒花了,得了花一定花开富贵,好运连连,仙子朝这边撒,这边……”
赵德芳愣愣地看着房顶乐此不彼的尘儿,不知是喜是悲。他的心片刻如潮翻涌,仿佛四周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一切都是空的,唯有他跟尘儿对望着。
潘惟德从茅房回来,捂着肚子,见院里挤满了人,往后挤了片刻,才看见朦胧里飘舞的尘儿,不由地擦了擦眼睛,不确信地晃了晃头,喃喃自语道:“她……她真是仙子?”
尘儿撒完了花瓣,跃向了后一进房顶,正好月光露出了云层,丝带飘飞,人们远观背影,尤如一只彩凤离去。有些人往后院追赶着,已不见尘儿的踪影。
尘儿趴在房顶着,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捂着嘴偷着乐,抬头望着露出的月儿,双手合十道:“希望四皇兄能开心,谢谢嫦娥仙子的配合。”
潘惟德捂着肚子,疼痛难忍,叫嚷着挤出人群,又奔进了茅厕,满头大汗,有气无力地道:“奶奶的,真是邪门,嗯?一定又是这个死丫头。”
潘惟德似悟了过来,不由地呼叫道:“死丫头,你给我出来,小爷就不信你是什么仙子,装神弄鬼的,小爷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付我。”
赵德芳让仆人提高了灯笼,只见联上写着:天喜地喜催得红梅放,主欢宾欢迎得新人来。
有人大叹道:“今日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四皇子可喜可恭,无论是人是仙,如此高人来贺,真是千古难求啊!”
赵德芳端起了笑脸,处事不惊地揖手道:“同乐,同乐,只是请来一个耍杂的,让在家一乐而已,并非什么仙子,大家继续用餐吧!”
客人议论纷纷地回到屋里,潘惟德脸色发白,双腿酸软地朝赵德芳叫唤道:“四皇子,救命啊,我快要受不了了!”
赵德芳虽然心中有底,竟不知潘惟德拉成这副模样,连忙让人扶到一边,请来了大夫。大夫探了探脉,立起道:“这是食了泄药所致,少爷身强力壮,还不致危及性命,体虚几日是难免得。老夫这就给你服止泄的药。”
赵德芳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见潘惟德一脸不报此仇誓不休的样子,急忙揽过责任道:“是我管理无方,不知哪个下人如此胆大妄为,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凭你处置。”
潘惟德正想开口,只觉着一阵痛楚,夹紧了屁股,移出了门,咬牙切齿地道:“此仇不报非君子,非君子……”
转弯时,正巧碰上了尘儿,两人差点撞了个正着。尘儿轻巧地闪到一边,才发现是潘惟德,做贼心虚,又是幸灾乐祸地低着头往前走。潘惟德忽觉眼熟,猛然回头,大喝道:“站住,你是谁?”
尘儿嘻笑着回头大嚷道:“感觉怎么样?小乌龟,今儿你爬着回家吧!本仙去也,有本事来追啊!我无处不在哟?下回说不定就是烧你的眉毛了。”
潘惟德气得脸都绿了,想上前去抓,肚子难受的要命。尘儿扮了个鬼脸,垫起了脚尖,慢慢地移着,突然放心大嚷道:“都来看呀,潘惟德尿裤子,无颜见人,掉进粪坑里了,来人啊……”
潘惟德一阵热汗,闪进了茅房,又气又痛,差点晕过去。仆人们听闻尘儿的叫嚷声,信以为真,见潘惟德总往茅房跑,冲了进去,黑灯瞎火地,看也不看将潘惟德从位上拉了起来,捂着鼻子问道:“看见潘少爷了吗?”
潘惟德那个气啊,伸手就给那人一个巴掌,急忙又拉起裤子,怒喝道:“你找死啊,小爷今儿真是倒大霉了。”
仆人们一溜烟似地跑了出去,潘惟德摇摇晃晃地出茅房,他都不知这是第几趟了。见赵德芳提步而来,不由地道:“四皇子,咱们也算是朋友吧?那丫头是你府上什么人?你要如此庇护她。”
赵德芳辩解道:“你误会了,此女子只在房顶见过几回,真不知是谁?她说她叫嫦儿,这我也告诉你了。来人,扶潘少爷上马车,送回潘府。你就别生气了,养个几日,凭你的体格,不日就好。恐怕你是斗不过她,还是忍忍算了,免得再受她的捉弄。”
潘惟德见赵德芳明显坦护,很是不爽,又碍于他是四皇子,冷着脸由人扶着出了门。尘儿早早的趁赵德芳未到新房,先进了房,低着头端立在门后。赵德芳片刻被推进了新房,拿着媒婆递过来的称,在别人祝福声中挑起了红盖头。
尘儿挪到了其中一人身后,见新娘子头带凤冠压鬓角,身穿红色绣花百折袍,娇羞地低着头微微一瞄,又快速的低了下去。丫环们扶着她,到了桌们,嘻笑道:“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赵德芳一脸失望之色,虽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可她实在与尘儿相差太多。圆扁的脸,微肿的眼皮,使得眼睛显小,还真像了她的父亲。可是这身高又随了母亲,矮的可怜,就连比她小二岁的尘儿,恐怕也比她高。赵德芳端着酒杯,一杯苦酒下肚,此时此地此景,为何就不是自己所喜之人。
尘儿躲在暗处,赵德芳并未查觉,只到尘儿抿嘴笑着出门时,赵德芳吃惊地抬头。正好尘儿回头,顽皮地眨了眨眼,他的脸却如寒冰凝结,愣在哪儿。她竟然一直在看仪式,是的,这不就是她所好奇的吗?
尘儿真诚的笑容让赵德芳如坠深渊而万劫不复,心冷到了冰点,此刻他清醒的意思到,自己真的在乎她的一举一动。可惜她的心中没有半点他的影子,有的也只是对兄长的关心,可是他不想要这种关心,他嗖地立了起来,不顾新娘子的诧异与伤心,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回应他的只有天上的新月,尘儿已经跟着宫女回宫了。满院狼籍,他立在庭院中,望着树上依旧挂着的对联,望着无人的房顶失神落寞。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他知道自己如此下去,会陷得越深,可是今夜却将他隐藏在心底,或许要隐藏一辈子的秘密,掏了出来,展现在他的面前。
从小陪着他长大的书童唐七,他不明白自己的主人为什么静站在院中不移步,看着赵德芳一脸肃然的表情,猜测着赵德芳一定是被仙女给迷住了。他却以为,春宵一刻值千金,总比来影去无踪的仙女实际些。忍不住轻唤道:“侯爷,夜已深,快回房歇了吧!明儿,进宫谢了恩,还要陪夫人回娘家呢?”
赵德芳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地往房里走去。今日是他娶亲的日子,可是皇帝并没有来,只是送来了圣旨,给他加了侯爷的封号,而皇后呢也只是送来些赏赐。只来了一个德昭,这皇家的薄情让他心生厌恶,他宁可自己身在普通百姓人家,他宁可他还只是将军的赵匡胤的儿子。从小被人冷落,已成习惯了,今儿或许对他来说是一个好的开始,企码是一个崭新的开始,自己有了府院,自己可以当家作主。
迟疑着立在门口,听到里边轻声抽哭的声音,又不觉愧疚。推门而进,新娘子迅速地拭去了珠泪,展眉羞怯地道:“官人,你……你要不要喝茶?”
赵德芳淡淡地道:“夜已深,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