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是我们新婚夜
第7章:这是我们新婚夜
盛大的婚礼,加上美丽的新娘与俊挺的新郎,这在现实社会实在难得看见。而这对金童玉女白奕夫与黑吟铃的“黑白配”,不但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连各大媒体也纷纷出动采访小组,做一系列的采访。
黑吟铃今天穿了一套由法国名婚纱设计师,专门为她量身打造的雪纱礼服。镂空的背后特别以钻石交织而成,胸前吊带也是由碎钻连成一气,外加半透明波浪的水袖,让她看上去就如天女下凡。
由于她没有父亲可以伴她走红毯,于是由未来的公公白爵士引领她出场。
在结婚进行曲的乐声中,她缓缓走上红毯,透过头纱,她看见红毯那一端的白奕夫转过身子睇着自己,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明确的知道,他一直盯着她,就像热恋中的男人,渴望他的最爱立即飞到他的身边。
她的心在狂跳,呼吸也变得不规则,就连粉妆过的脸颊,也泛起羞涩的嫣红。
她不自觉地抓紧白爵士的手臂,他敏感地觉察到黑吟铃隐隐的颤抖,便如父亲般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放轻松,他会在那里一直等你。相信我!”
她紧张地轻轻点了点头。
白爵士带领她走到白奕夫的面前,在将她交给她未来的丈夫时,他老忽然凑近她的耳畔低语:“媳妇,我家这匹野马就靠你驯服了!你要相信自己绝对有这个能力。”
她错愕地看了白爵士一眼,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他这么说意味着什么?难道他已经认定她是他们白家的人?
白爵士意味深长地对她笑了笑,又拍了拍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登时,她笑了,也明白了。
这个固执的老人终于愿意接纳她,而且还将另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她。但,她真的可以驯服这个英姿勃发,又傲世群伦的男人吗?
白奕夫看着他们亲密的眼神交会,胸口彷佛有把火在狂烧。更让他惊讶的是,父亲拍抚着她的手,对她的关怀,竟让他产生一股强烈的排斥感。
他下意识地拉过黑吟铃,看也不看老父一眼。
白爵士则照规矩退回了主婚人的座席,对儿子的动作一点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开了。这个平日自视甚高的臭小子,对吟铃有过度的占有,这点他恐怕不自知吧。
神父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我今天将代表神为你白奕夫,你黑吟铃的婚姻做见证。”
他慈祥地看着两人,最后目光落在白奕夫的身上,“做丈夫的,按情理必须和妻子同住,因她比你软弱,与你一同承受生命之恩,所以要敬重她……爱她,如同爱自己的身子,爱妻子便是爱自己。”
白奕夫冷静地听着神父的话,这话有如警钟敲在脑门上,他并不爱这个女人不是吗?他娶她是有其他目的……他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不待他深思,神父的声音再度响起,目光转向黑吟铃,“做妻子的,要顺服自己的丈夫,这样若有不信从道理的丈夫,他们虽然不听道,也可以因妻子的品性被感化过来,这正是因他看见妻子有贞洁的品行。”
她也不知为什么当自己听见这些庄严的证言时,心中的感动与敬畏缓缓升起,仿佛觉察到这次的婚姻绝非之前的那么草率。
神父慎重的声音再次响起:“白奕夫先生,你愿意娶身边的黑吟铃女士,并在她生病、贫困时仍对她不离不弃吗?”
一袭笔挺西服的白奕夫闻言,侧过身子直视着她,简单有力的说道:“我愿意。”
同样的话也问及黑吟铃,她缓缓迎向白奕夫深邃的蓝瞳,轻声地回应:“我愿意。”
“请新郎、新娘为对方戴上戒指。”神父关爱道。
白奕夫立刻从伴郎手中接过钻石婚戒,小心翼翼地套进黑吟铃戴着手套的手指里。
她看着他细腻且一丝不苟的动作,突然想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诗句。
而她接过伴娘递上的婚戒,同样执起他的手,为他戴了上去。
简单的交换戒指的仪式,也为他们的婚姻揭开了序幕。
他睇着她,她也回视他,眼波交流的当下,彼此都有种不真切的感觉,最后是神父的声音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现在,我正式宣布你们成为夫妇。新郎你可以亲新娘了。”
下方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他掀起她的头纱,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她的心忽然跳得好快,
他的亲落了下来,落在她柔沛的朱唇上。这一亲,亲出彼此压抑许久的悸动。
他辗转摩蹭欲罢不能,而她则融化在他的亲下,不自觉地贴近他。
黑吟铃羞怯地低下头,这完全不似她以往的表现。
他则不疾不徐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弯中,领着她往外走。突然间,他心里感到莫名激动,有种这女人终于属于他的喜悦。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情绪,他们只不过是在做戏,不是吗?
当他们经过白爵士的身边时,白奕夫在父亲的耳畔提醒道:“记得将您老人家的股份全部转到我的名下。就是今天。”仿佛只有这么说,才能驱赶他不愿意面对,却盈满他胸口的感动。
“等你洞房过后吧!我的信用如钻石,坚不可摧。”他当然知道奕夫不是真的在乎股份,但这小子的锐气总得有人磨磨吧。
本以为事情到此已经结束、没想到父亲却临时来这一套,白奕夫顿时怒意横生。
他冷冷地看着白爵士,“您忘了,钻石不是坚不可摧,它一样可以被切割。”
“那你只有赌一赌,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白爵士刻意瞄了黑吟铃一眼,言下之意是,像她这么美丽又慧黠的女人,能与她相伴并不是件坏事。
白奕夫冷哼一声,“明早我就要看到您的承诺。”
话落,他抓起黑吟铃的手,快步离开会场。
她险些跌倒,不懂他这么急做什么?他不知道她身上的婚纱又长又重吗?
他拖着她离开礼堂,直往礼堂上方的总统套房走去。
关上房门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抱怨:“为什么这么急?”
“办事。”他说得简单明了。
粉颊刹那间染上两片彤云,她又惊又疑地问道:“这事不在帮忙之列吧!?”
“这也是。”他口气不怎么温柔,也许是父亲临时来那一招,让他的怒意一时无法平复。
“可是,当初我们不是这么协议的呀!”她有些焦虑的说。
如果他的语气能够温柔些,目光能够深情些,或是能说几句话哄她开心,也许她就不会这么抗拒。
他看到她眼中的抗议,突然有些同情,也觉得这场婚礼有些可笑,只因为父亲的威胁、他的赌气,结果成就了这场婚礼。
顿时,他笑开了,话中带了丁点的捉弄,“当你戴上白氏的婚戒,并在神父面前说我愿意,甚至早在你同意飞往波士顿时,应该就要知道办事是必然发生的事。别告诉我你没想清楚这一点。”
“我们说好的呀!我为你取得白氏的股权,然后咱们就立即离婚,”她急于从陷阱中逃出来。
“但是股权取得的关键,就在于今晚必须完事,”
她的脸霍地一片雪白,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来吧。”看着她不知所措的表情,他突生逗弄之意。
“什么2”她的双腿在打颤,直往后退,一路退到了门边。
他邪气地问:“你会叫吧?”
“你你”她简直说不出话来。
“请原谅我这么问,对相爱的人而言,是对伴侣表现良好的鼓励与赞美。”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她的情绪仍旧未平复。
“如果你愿意假装一下,我们就算完事了。”他已透过房内的监视器,看到父亲派蜜雪儿在门外站岗。
既然父亲想玩这花样,他就奉陪。
“我不会!”她觉得自尊被他践踏在地,恼怒地反抗道。
“那我只好委屈自己了。”他一把将她拉近胸前,准确无误的对上她的朱唇。
她用力推拒着他,觉得这是侮辱。
她虽然没有过经验,但却明确的知道,只有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一起做那件事,爱才会是件美好的事,否则单纯或是强迫做,都是亵渎爱情与婚姻的。
不可否认,从一开始,甚至结婚的那一刻,她都不排斥这个男人,甚至还一度为他倾心,但现在他这么强亲她,她真的很生气。
白奕夫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情,但现在他只想赶走门外的蜜雪儿,如果不弄点音效给她听,以她“敬业”的精神,是不会离开的。
“哦”她终于缴械地发出声音。
他却立刻回神,一个有四次婚姻记录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刚才还故作清纯地说她不会叫,结果一个亲就让她原形毕露。
透过监视器,他知道蜜雪儿松了口气地走了,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再演下去。
他立刻划开彼此间的距离,“你叫了。”他摇了摇头,对她有些失望地说,“我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还有,我更不喜欢别的男人用过的东西,或是人。这屋子留给你,白夫人。”
话落,他便毫不眷恋地拉开门离去。
一路疾行的白奕夫虽然话说得无情,却不能否认刚刚那一亲带给他的震撼。
为何她的气息那么清新?一个结过三次婚的女人,不该有这种滋味的!
刚才她的生涩与抗拒,绝对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她在这方面应该是经验老道才对。
但……为何在他放开她的那一刹那,她却像个迷路的小孩,不知何处是儿家?
该死!他用力耙梳着头发,陷入前所未有的困惑中。
她那股清新的气息与迷失的眼神,不断地燃起他的火热,让他疯狂地嫉妒起她以前的丈夫,在他之前享有她美丽与甜美的气息……
不!这绝对是他的错觉!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个女人?她怎么可能会气质清新?
对!刚刚的动,一定是这些日子和父亲互别苗头,劳心劳力太过而没找女人发泄有关。
她,黑吟铃绝不是个单纯的女人!他不该相信她制造出来的假象!
他开着他的莲花跑车,离开了饭店。
至于被抛下的黑吟铃,深深被他那句话所伤。
她以为她的黑寡妇恶名早已让自己免疫了,没想到听到白奕夫这么说时,她还是无法承受。
他是第一个打乱她生活步调的人,同时也是伤她最重的人。
这些年,她向来逆来顺受,第一次想突围,却碰上一个狩猎高手,不但逃不出去,还因为误闯机关而伤了自己。
泪水不知不觉地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又是一次有名无实的婚姻,只是这次是守活寡罢了。
她缓缓褪下婚纱,走进浴室,木然地将自己埋进已经放好的水中,只见浴缸有泡泡不断地冒出……
五十秒后,她倏地从水中露出头,大口地呼吸。
她在干什么?自杀!?不!她为什么要为了一次人情,一次不小心遗失的心而伤害自己?
她是黑寡妇,没有人可以伤害她!尤其她更不可以伤害自己!
她重振精神,将所有放在浴缸前的香精,全倒入本来可以容纳双人的大型浴缸里。
她要香喷喷地睡个好觉!
明天起,她要改头换面,做一个快乐、珍爱自己的“寡妇”,等到白奕夫取得股权,她就和他说拜拜。
次日
蜜雪儿忙碌地处理来自世界各地无法参加白奕夫婚礼的贺电、礼物,正忙得不可开交时,一道熟得不能再熟的浑厚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蜜雪儿,给我一杯黑咖啡!”话毕,说话者便如一阵风般,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蜜雪儿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奕夫,然后泡了杯咖啡给他,“老板,今天不陪夫人?”
他充耳不闻地接过咖啡,啜了一大口,“先替我查一下,我父亲今天是否已将他所有的股权转入我的名下?还有,该给我批阅的公文全部拿过来,”他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蜜雪儿看着西装笔挺,却有双熊猫眼的白奕夫,笑了。
“你昨天太累,该多休息的。”
“你躲在门外,我能有多累?”他拾眼瞪着她。
“啊,你知道?”她惊讶地捣住唇。
“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这话不离十,但还少了一、二。”她泼他冷水。
“从天文到地理,从金融到投资,我缺哪一样?”他一向很有自信。
“女人,尤其是你的夫人。”她一语中的。
他一震,却不愿意承认。“鬼扯!”
“好吧,那今天你会接夫人回老宅吗?”
“这是我的私事。”
她只好耸耸肩。“总裁已将他名下的所有股权都转入你的名下,你只需签字即可。另外,今天我收到一大堆你的朋友、客户寄来的贺礼,我已一一代你处理好了。”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又问了一句:“真的不需要我令司机及薇薇安护送夫人回去?”
“蜜雪儿!”他不准她再多事。
“OK,OK,如果你觉得在饭店比较自在的话,就算我多言。总之,祝你们新婚愉快。需要我时,请随时通知我。”随后,她便为他拉上办公室的房门。
白奕夫绷紧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一口接着一口暍着咖啡。
昨晚他离开黑吟铃后,就独自找了一家小旅馆独眠。不知是那家旅馆糟透了,还是他心思紊乱,反正,他失眠了一整晚。
不想让她的影子继续干扰他,他还是整装来上班。
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工作与权势并不能满足他。这是怎么回事?
思绪不自觉地又回到她身上,吟铃现在在做什么?昨晚他讲了那些话,她的反应如何?
想起她的亲,浑身还是会一阵火热……
他到底怎么了!?怎么又想起她了?
他烦躁地抓起电话,拨下一组号码,“薇薇安!”
“是你?洞房花烛夜愉快吧?”薇薇安故作镇定道。
“你越权了。”他有些不高兴。
“真是对不起,我只是关心。”
“不必!”
他恶劣的口气令她火大,但还是压抑下怒气,“那你找我有何贵干?”
“今天就回到她身边工作。”他连吟铃两个字也没叫出口。
“你们不去度蜜月?”她讶问。
“做好你分内的工作!”喀地一声,他挂上电话。
薇薇安听着电话断线的嘟嘟声,怱然明白了什么。
这是欲求不满的男人才会有的表现,他们两人之间八成出了问题。
她诡异地笑了。
三天了,白奕夫都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到饭店,更没有给黑吟铃一通电话,而她也没有打电话找他,反倒是薇薇安不时向白奕夫报告黑吟铃的生活作息。
听着薇薇安的报告,白奕夫的心思不自觉地飞向黑吟铃,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她那冷然的眸光,超然绝俗的冷艳气质,深深吸引了他,她就像处在一把人造花中的真花,那般地珍贵与稀有。
为了不让自己思绪继续受她牵引,他决定找个女人吃中餐。
于是从他以前的榻伴中,挑选出最冶艳、高挑的女人珍妮,约在当地一家高级餐厅用餐。
珍妮十分意外白奕夫会在新婚期间找她出来,但她是个聪明人,什么也不多问,只是将她那双修长的手,牢牢地挂在白奕夫的手臂上,高傲地抬超下颚走进餐厅,满足她的虚荣心。
他俩才坐定,带位区又出现一对男女。男的硕壮高大,女的美丽迷人。
领班领他们进入较隐密的座位,硕壮的男子立刻为她拉开座椅,不假他人之手,保护备至。
黑吟铃低声致谢,“谢谢。”
不远处的白奕夫,正巧将这个动作瞧得一清二楚,不自觉妒火中烧。
这个女人难道忘了自己是有丈夫的人吗?为什么还和别的男人一起用餐?
显然他被妒火冲昏了头,没有仔细看清楚,那名壮硕的男子并没有和黑吟铃同坐,而是站在她的身边。这只说明一件事,他是她的保镖。
白奕夫冲动地走到她面前,拉起椅子就坐在她的对面,让黑吟铃吓了一跳。
硕壮的约翰准备动手赶人,白奕夫立即狠厉地出声:“我是这个女人的丈夫,你是什么东西?”
约翰先是一怔,旋即回神,他在报纸上看过白奕夫的照片,于是他颔首致意,“白先生,我是约翰,也是您夫人的临时保镖。”
“该死的薇薇安呢?”他怒问。
“她重感冒,所以找我代班。”他昨日才从西班牙飞回来,所以对于这个临时老板并不熟悉,甚至不了解他为何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的太太只需要女保镖,而非男人陪着她。我可不想戴绿帽子。”白奕夫意有所指地冷道。
约翰没有搭腔,黑吟铃则是望了珍妮一眼,不愠不火地说:“你可以将我摆在饭店里不闻不问,自己却和一个美艳的女人用餐,那我为什么不可以出来散散心?”她这话是以中文说的,也是为了顾及白奕夫的面子。
她不懂,为什么要替他留面子。
白奕夫霍地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话:“很好!晚上我回到家时要看到你!”
他又命令约翰道:“待会送夫人回白宅!”
“是的,白先生。”约翰恭敬道。
白奕夫转身面对上前关心的领班,“珍妮小姐用餐的费用全算在我的帐上,明天向蜜雪儿请款。”言毕,他就丢下他们三人扬长而去,连和珍妮道别也没有。
黑吟铃看着一睑惊愕的珍妮,忽然有些同情她。
“我想换一家餐厅。”她轻声地对约翰说道。
“是的,夫人。”约翰这下子才明白,这对夫妇的感情可能不太好。
白奕夫一整个下午几乎坐立难安,到下午五点,他再也不能忍受地抓起公事包,便往外走去。
“老板要出去?”蜜雪儿问道。
她不记得下午五点有为他安排行程与会议啊!
“回家!”他丢下一句话,旋即消失在门口。
白奕夫一回到家,就见黑吟铃坐在花园中,若有所思地望着满园的花草,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回来。
他二话不说地就将她拉了起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你”她吓了一跳,微怒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
这话激怒了白奕夫,瞬间将她的手臂牢牢扣在自己大掌中,“我一直都是这么粗鲁,女人。”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如果四天前我们的婚姻是有效的,你该称呼我的名字,或是夫人,甚至更”
“亲密”二字她忽然说不出口。
“哈哈!”他嘲讽的大笑,“就如你所愿,夫人,我必须将你架回房间,好好讨论我们之间的事。”
大掌这回扣得更紧了,而且执意将她拉回房。
“你不要这样子,很难看的!”她已听说“她的丈夫”练过跆拳道、空手道,还有一些武术什么的,他若再这么用力拉扯,她的手不被他弄断才怪。
“这是我家,谁敢说话!?”他像头被激怒的公狮,只要有任何生物靠近,绝不留情。
“拜托,这样会弄痛我的手臂。”她觉得和一头盛怒的公狮对峙,根本不智,或许采哀兵姿态还有点胜算。
这话显然打动了他,他箝制的大掌真的松了些,但仍将她掌控在他的手心中。“走吧。”
她不再说话,安静地跟他走进主卧室。
“去洗澡!”他的声音已由先前的急躁,转为冰冽。
“洗澡?”她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他们不是有话要说吗?
“我不想再重复一遍!”霜冷的语调就如千年冰柱,至寒至冷。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些年来,她也见过不少所谓的有钱男人,每个人多多少少有些怪癖,但却没有一个像他这么反覆无常。
他前一刻可以是最棒的法国情人,但下一秒却又可能变得暴躁、易怒,或是像现在这样冰冷无情。
他是个让女人,甚至任何人都难以掌握的男人。
她还未回神,他的大掌再度伸向她,怒道:“去洗澡!”
话一出口,他吓了一跳。因为,他从不曾像现在这样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过。
她也被这怒声吓到,但却不愿示弱,立即大声反击:“我洗过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白奕夫!”
“再去洗!”他再次失控地吼道。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忽然像头猎豹般扑向她,一把抓住她的前襟,“再去洗!洗掉所有臭男人在你身上留下的味道和印记!”
混合惊诧与失望的黑吟铃,没听出他话里的护意,仅以为这个男人对她过去的婚姻厌恶至极,不禁悲从中来,但仍勇敢地抗拒他,“不,我不要再洗澡,因为我已经洗过了。”
“不行!”嘶地一声,他撕裂她的上衣。
一阵凉意袭上“你太过分了!”
她转身就跑,却被他一把捞回胸前。
他将她按回墙边,用力扯着她两片式的黑色长裙。
“不要!”她惊恐道。
“我偏要!”他就像个情绪失控,又不听劝的小孩,执意做某件事。
裙子真被他用力扯了下来,黑吟铃简直无地自容,毕竟她还没有哪个男人看过。
她就像只无助的小鸟,试图反抗大老鹰的掠夺,但仍是徒劳无功。
白奕夫看着双眼泛红,力图突围的黑吟铃,心中霍然闪过一丝自责与怜爱。
她虽然是个不完美的女人,但他没有理由这么对待她,因为这也是他一开始选择她为妻的原因,他实在没有权利像个妒夫般要她做这做那的,不是吗?
只是,事情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黑吟铃一见他闪神,旋即开溜,谁知白奕夫还是快了一步,她又重新回到他前。
有致的身材与白皙无瑕的肌肤,外加散落的长发,立时形成一种无法形容的氛围,他的大手顺着心意来到了她上方,衣的勾子被他技巧地打开。
凉气再次钻入,但火烧的感觉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钻入彼此的所有感官神经中。
她的心在颤抖,虽不曾和男人如此接近,但此刻她却诚实地透露出她渴望被怜爱的讯息。
她的声音立时惊醒白奕夫,他脸色倏变,“去冲干净!冲掉所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将她拉入浴室中,抓起莲蓬头往她全身乱冲一通,也被他连扯带抓地弄掉,原本整齐的长发也湿漉漉地披在她丰满前,唯一蔽体的只剩那件几近透明的蕾丝小裤。
她又恼又羞地反抗大叫:“白奕夫,你太可恶了!快关掉水!”
也许是她的声音,也许是她的惊慌,让他突然苏醒了过来,他真的关上水笼头。
她正松一口气,准备拿浴巾远离这个疯子时,他却阻止了她的动作,“不要动!”
“你到底还想干什么?”她也失去平日的淡漠。
他们都变了,只是当事人没有发现而已。
他们就像一对正负磁石,彼此不接近时,可以抗拒所有的引力,然而一旦靠近,便会密不可分地依附在一块。
白奕夫挤了一手的沐浴乳,开始涂在她的身上。
她浑身再次打颤。这个动作实在太暧昧了!
他先从她的粉颈开始涂抹,她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声音也发不出。
大掌开始往下滑,他觑见她压抑的表情,心头顿时洋溢着莫名的满足,沾满泡沫的指尖又往下滑,钻进腰腹下方……
“不!”她大叫。
他略皱眉头,“为什么不?他们都做过了,我要将他们的印记全部消除。”
“你娶我不过是个形式,不该深入我的生活。再说,我黑寡妇的坏名声与残破的身躯,不是这些水和沐浴乳可以消除的!”她故意丑化自己,希望藉此阻止他的三思孤行。
她成功地阻止了他,却也挑起他的怒意,他打开莲蓬头,用力冲掉她浑身的泡沫,“能洗多少,就洗掉多少!我不要别人嘲笑我娶了不贞不洁又败德的女人!”他虽然嘲讽对方,却更像在说服自己。
“那你一开始就不该娶我!”她愤怒地瞪着他。
“该死的女人!”白奕夫丢下莲蓬头,带着满身的怒意走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犯了错,但由一个和他一样聪明又有个性的女人来提醒他,真的很不是滋味。
这一夜,睡在榻榻两端的白奕夫与黑吟铃,几乎是睡睡醒醒,难以成眠。
谁醒的时候,就偷偷打量对方,不断自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对方的出现,竟会让原本平静的生活、自律甚强的个性全变了个样?
但谁也不能否认,枕边的人是他们生命中难得一见的对手,就如烫手的晶钻,丢与不丢都是一大考验。
清晨起来,黑吟铃已不见睡在她身边的白奕夫。
一夜未眠的她,昨晚为了避免彼此的碰触,几乎是躲到榻的一边,连呼吸也降到最低,因此一觉起来,全身酸疼,外加头疼。
她终于明白“双人枕头两条心”的感受,最远的距离不在天涯海角,而是对面不相识的无奈。
不成!她不是告诉自己,从今以后要好好善待自己的吗?现在就起榻,去逛她最向往的美丽城市!
盥洗完毕,她走进饭厅,女佣立刻上前为她拉开座椅,并报告:“先生已经去上班,夫人若想到处走走,请薇薇安小姐及司机马克陪同您一起外
薇薇安?她不是生病了吗?才这么想,黑吟铃就见站在她不远前方的薇薇安朝她笑了笑,脸色似乎不太好。
她也朝薇薇安笑了笑。霍然间,她明白了一件事。
薇薇安的身体并未康复,却回到她的身边工作,这说明了白奕夫根本不让他以外的男人接近自己,就连保镖也不可以。
可是他这么做没有道理啊!他们是假结婚,他事成之后,她就可以走人。而她就算行为不检,他也无权置喙啊!
她真的弄不懂他。
喝完花茶及吃一片香草饼干后,她便拿出女主人应有的派头,吩咐道:“我今天要到市中心走走,你们为我准备一下吧。”
薇薇安的眉心蹙了蹙,却没说什么。哼,黑吟铃不可能永远享有今天这一切的!
一路上,黑吟铃抛开一切,欣赏周围的风景,而薇薇安的手机则三不五时响起,讲电话时还刻意压低声量,或是走到较远的地方和对方谈话。
她从侧面观察,知道薇薇安是和同一个人通电话,而且不时可以瞧见她表面顺从却又私下抗议的样子,黑吟铃由此明白,这个女人不值得信赖。
倒是司机马克总是小心地跟在她的左右,虽不发一语,但眼观八方的认真态度让她知道,自己若真的发生意外,真正可以救她的人,会是马克。
忽然,她听见薇薇安原本压低的声音扬高了,“我不相信你真的爱那个女人!”倏地,一道怨恨的波光扫射到黑吟铃的身上。
黑吟铃顿时明白,和薇薇安通话的人是白奕夫。
接着,薇薇安以手掩住手机再次抱怨:“你只是怕她丢你的脸?如果真是那样,你当初就不该娶她!”她还想说什么,通讯却断了,只见她拿着话机嚷个不停,直到确认白奕夫真的挂了电话,才不甘心地合上手机,但嘴巴仍不停嘟嘟嚷嚷地发泄。
五秒钟后,马克的手机响了,“喂,是的,总裁,我会全力保护夫人。”
黑吟铃一时之间不知道,白奕夫这么做的目的是监视她,还是出于关心?
这时,薇薇安终于走回她的身边,并且造次地问道:“你认识白先生有多久了?”
黑吟铃明知对方失礼,那不是随扈该问的话,倒也没端出架子责备她。
薇薇安敢这么大胆地问自己,只证明她和白奕夫的感情绝非单纯,想到这里,心口突然莫名地抽痛起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隐约知道自己在嫉妒,这是她不曾有过的情绪,她想漠视它,却发现越是压抑,那股渗入胸口的酸味就越强烈。
但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人们口中的“黑寡妇”,勇敢、淡漠、冷静才是她该有的表现!
于是她反问薇薇安:“那你们认识多久了?”
这下子换这个金发大妞怔在原地。
“回家吧。”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打转。
“是。”马克立刻将车子驶来。
才一上车,白奕夫给她专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的心不自觉地加速跃动。
“喂。”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是我。”白奕夫也省了自报姓名的步骤,“晚上六点在沙漠绿洲用餐,马克会送你去。”
“那我该穿什么衣服?”她知道有些餐厅是规定男士必须穿西装打领带,女士则需穿正式的礼服。
“没有关系,准时就好。”他不待她回话,便收线。
听着断线的嘟嘟声,隐隐失落的心情,很难形容。
她到底爱上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爱!?她被这突然闯入心扉的字眼吓了大一跳。
她爱上他了!?
一股陌生的情愫不断地涌现出来,她阻止不了那情绪的蔓延,偏又怎么也封闭不起来……
沙漠绿洲餐厅的装潢就如沙漠的景致一般,里面的员工穿着游牧民族的服饰,男的头上有一大圈的布巾,女侍则是围着各色点缀着珠子、亮片及流苏的纱巾,脚下还有叮叮当当的银铃,十分有特色。
黑吟铃一坐下来,白奕夫就说:“我已经为你点好餐了。”
“哦。”她没说谢谢,因为真正的绅士是会询问女方的意见,才传唤侍者点餐。
他这么霸道的做法,倒还真像沙漠中的男人,不需询问女人的意见,也不需为可能做错的决定感到抱歉。
那些男人视女人和骆驼一样是私人财产,根本不用问她们的心情与意愿,只有服从的女人才可能在沙漠中生存下来。
可悲的是,沙漠女子想要保有自我根本不可能,叛逆的下场不是被处死,就是受到戕害。
唉!可怜的女人!
她依然记得一个颇具智慧的沙漠女子,说过这么一句话:“自由是必须付出代价的,但你仍然可以在这样强制的男人世界里,保有灵魂的自由,那就是握紧手中灵魂的锁码!她的男人必将终生追求她。”
黑吟铃笑了。很淡的笑容,不细心观察几乎瞧不见。
但是擅于观察的白奕夫还是看见了,“你笑什么?”
“你真的关心?”她反问。自忖自己在这一刻似乎掌握了她灵魂的锁码。
他怔了怔,登时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沙漠中的海市蜃楼,眼前的她看来是如此真实,却又显得有些虚幻。
他不喜欢无法掌握的感觉,微愠在胸口泛起,但却不动声色地问道:“这有关系吗?”
“有。”她答得简单。
“什么关系?”
“如果关心,或许可以听见真心话:如果不关心,我笑什么又有什么差别?”
食物在这时送上来,暂时打断他们的谈话。
“吃吧,你平时不一定有机会吃到这些道地的巴基斯坦食物。”他说,并将手放入右手边一碗装有柠檬片的碗里洗手,擦干后,再俐落地扳开烙饼,递过一片给她,“吃吧。”
她连忙学他将手放进那柠檬水中洗手,拭过纸巾之后,再接过烙饼,“谢谢。”
不久,他又插了一块深色的肉块递给她,“这很好吃。”
她接过它,却没有立即尝试,“这是什么肉?”对于没有吃过的东西,她总是戒慎恐惧。
“骆驼肉。”他说得理所当然。
她立刻捣住嘴唇,深怕恐惧所引发的恶心状,令自己失态。
“怕什么?”他还是执意要她吃。
“我想,我还是不要吃比较好。”她放下叉子,刚才那块烙饼这一刻好像哽住她的喉咙,呼吸顿时变得有些困难。
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勇于尝试的女人,否则也不会梅开五度了。没想到小小的骆驼肉,竟然就让你打退堂鼓。”
“你一定要这么说我吗?你找上我时,不就知道这个事实?为什么连一块骆驼肉也能牵出这个话题?法国人不是一直以尊重他人自由为荣的吗?还是你身上一半中国人的血液,让你喜欢探人隐私,揭人疮疤?”她也顾不得可能引发的争执,反击回去。
“闭嘴!不准你批评我的母亲!”他用力放下手中的叉子。
双瞳的炙热火焰,正以上千度的高温烧向失言的黑吟铃,登时让她感到有如烈焰焚身,疼痛不已。
她一再自问,外人如此嘲讽她时,她总是一笑带过,为何当白奕夫这么说她时,却无法忍受?
难道是因为在乎,所以放不下?
可偏偏这个男人却看不起她,只是利用她的恶名达到某种目的而已。
震怒的的白奕夫,当然不察这场舌战背后的缘由,只任怒火的须探烧向激怒他的黑吟铃,“我要你道歉!”
她吸了口气说:“对于言及你母亲这部分,我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至于你对我的言语戕害,我也不再追究。但我已经吃不下了,请容我先行告辞。”她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他却一把将她拉下,坐回座位,“你可以选择不吃,但必须等我吃完才可以一起走。”
“你简直是暴君!”她动怒了。
他开始冷笑,“也许是吧。”他大口吃着先前放回桌上的骆驼肉块,大口喝着乳酪汤,就像个游牧民族不冷不热地问:“看过风的女儿这本书吗?”
她瞪着他,没有回答,但他却从她倔强的眼神得知她看过。
他诡谲地笑道:“女主角莎芭努尽管试图逃婚,但阿拉真主并未保佑她离开沙漠,反而被父亲抓回去毒打一顿,最后还是得下嫁给被指定的男人。”
骄傲的黑吟铃却抬起下颚回应:“可是,她的丈夫必须永远追求她,她的心是自由的,她紧紧握着自己灵魂的锁码,没有人可以抢走,只有当对方献出真心,花尽力气,才能靠近她。”
他再次看着她,霍然感到黑吟铃就是故事中的莎芭努,极力想保有她灵魂的锁码。
这时,有个男人定到他们桌前,惊诧地低叫:“吟铃,是你?见到你真好,我从报纸看到你嫁给白奕夫先生”他这才瞄到坐在她对面的白奕夫。
“你是什么人?”白奕夫的口气很冷。
“我是吟铃的学长,我叫庄克汉,我”
白奕夫截断他的话,“她现在是白夫人,我不允许任何男人直呼她的闺名,你最好记住。现在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庄克汉没想到这个媒体频频称道的白奕夫,竟是这么样蛮横的一个人。于是他低声而且快速地向黑吟铃说道:“我的电话没变,有空……”他做出打电话的动作,连忙匆匆离开餐厅。
白奕夫用力以纸巾擦了擦嘴,站了起来,“回家!”
黑吟铃跟着站了起来,一阵昏眩袭向她,她踉舱了下,他立刻扶住她,她却拒绝他的关怀,同时自我贬低地说:“我是个坏女人,不要浪费你的同情心。”
“是啊,我怎么这么健忘。”他也还以颜色。
侍者礼貌地送他们到门边,司机也将座车开到餐厅大门,等待他们上车。
忽然,她往后退,“我想散步,你先回去。”
他却一把将她抱进车内,“不要老是和我唱反调。”
她气得咬他强制抱她上车的右手,鲜红的烙印,说明了她的愤怒。
他虽然有些疼痛,却骄傲地丢了一句话:“你和莎芭努相较,少了一份沉着,早晚会失去你灵魂的锁码。”
瞬间,她冷静下来。
心动,意乱;意乱,人躁;人躁,失去所有。
顿时,她撩了一下长发,若无其事的说:“很抱歉,咬伤了你。”
“很好,你学会了服从。”他笑道,以为她屈服了。
她却打破他的自以为是,“也许吧,只是我那把灵魂的锁码,将永远没有人可以开启。”
她眼波飘向远方,向他做柔性的控诉。
他挫败地不发一语,不知道自己对黑吟铃的感情,就像陷入流沙之中,怎么也爬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