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疼痛

第九章 疼痛

第九章疼痛(本章免费)

她跟商浩辉说自己不舒服,然后离开了,等走到马路上,商浩辉已经追出来。

搂住她的肩膀:“要不要去医院?”

素琼摇摇头,让他进去,他却不肯:“我先把你送回去。”

他今天异常高兴,说很多话,讲在派对上遇到的各色人,时不时的笑两声。窗子灌进的风,在耳边“呼呼”的响,素琼听不见他到底说了什么,望着窗外不发一言,今天穿了宽摆的裙装,双手毫无意识的放在上面,她拿手使劲***,布料缠在右手食指上,再拿左手的母指勒紧,指甲隔着布料陷进肉,她却不觉得疼。

商浩辉开着车腾出一支手去摸她的额头:“头痛吗?要不去医院?”

她回过头有些茫然的望着他,摇摇头,把他的手支开,依旧是不言语。

到了公寓,直把她送进屋子,他也没有再返回的意思,素琼问他。

他说:“你***的事,我坐下看会报纸。”说着走到沙发上,从桌上拿起杂志,其实没有什么报纸,偶买份报纸也总是铺在阳台的花盆底下,桌上有几本时尚杂志,都是些女孩子爱看的东西。

素琼给他倒了杯水,他仰头眼睛眯起来:“你去洗澡吧,我就坐会儿。”

素琼进浴室,在镜子才发现自己脸上有很明显哭过的痕迹,可是她顾不了商辉有没有发现,身边没了人才感觉到自己的全身不舒服,骨头都是酸的。她坐在浴缸的边沿上,头微微的低垂下来,房顶上白烁的灯光照在地板,整间屋子都是苍白的,水笼头关不紧,“滴答滴答”没完没了的响,她站起来,把身后的花撒打开,细细的,冰凉的,隔着透明的空气,全喷在自己的身上,她扔下花撒,坐在水汪汪的地板上。从再看到他她就知道她这一辈子不会再忘记他,她的奇峰哥哥,在很长一段时间她记不起他的样子,她觉得难过,以为许诺一辈子在一起的小男孩永远就消失了,十六岁那年离家她决定忘记他,在她心里连根拔起,直到看到那本杂志,她知道她完了,她永远也不做不到。杂志上他的眉目疏朗,跟幼时有了很大的变化,可是素琼一眼就认出来。她美好的记忆全在幼年他在的时光里。

他永远藏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里。永远。

等洗完澡出来,却没看到商浩辉的影子,素琼以为他不声不响离开,又见卧室里开着灯,进去才发现他躺在床上睡觉,连衣服也没换,依旧穿着从派对回来的衣服,杂志被他盖在脸上。素琼取出被子给他盖上,上前去收那杂志,他却出其不意的抓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素琼身体已经倒在床上,他一翻身压在她的身上。素琼头发还没干,发丝甩在枕头上,洇开大片的水印。他看了她几秒,然后头拂在她的胸前,声音嗡嗡的:“我爱你,素琼。”

素琼像木了一样,手还保持平躺在床上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叫他:“你先去洗澡吧,我去把头发弄干。”她起身想推开他,却推不动:“浩辉?”他翻一翻身自己从她身上移开,素琼有些怔,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愣了一会,才下床去找拖鞋。

刚走到门口,他忽然说话:“他对你很好吗?”

素琼一时不明白,转过身,他已经躺好,眼睛却紧紧闭着。

他又说:“杜奇峰小时候对你很好吗?”

素琼觉得很失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看她怎么把戏演下去。她以为不说他就什么都不会知道,关于小时候,关于杜奇峰,只要不说就会让时间给埋藏,就不会给他带来困扰,可是佟素琼啊佟素琼,你怎么忘记他是谁了呢?

素琼觉得累,全身酸软,扶住门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说:“我跟他不会再怎样了。”

是不会再怎样,他让她受过伤,况且中间隔了那么多事情,隔了商浩辉对她的好。

素琼约了溪小若吃饭,中午下了课在约定的地方等她。过不一会儿见她从远处冲她打招呼,她身边还有一个男孩,走近了素琼不禁吓了一跳,暗想这世界难道真有这么小吗?

溪小若已经到跟前,她对素琼吐吐舌头:“姐姐等很久了吗?”

素琼笑了笑,看向一旁的男生,那人正看着自己笑,溪小若像想起什么,赶忙介绍:“哦,姐姐,这是我男朋友陈洛”

素琼说:“你好。”

溪小若指指素琼对陈洛说:“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在北京遇到的姐姐。”

“幸会。”

溪小若偷偷的问她不会不高兴吧,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把他带过来。素琼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溪小若说要吃冰激凌,于是蹦跳着进超市,素琼摇摇头看着她的背影笑,想,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她常常这样,想到什么就是什么。”身后的陈洛忽然说话,吓了她一跳,转过头,点点头,她可是领教过的。

“你……”

他欲言又止,素琼看着他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没有了?”陈洛问。

素琼笑:“见过你打球。”

他忽然哈哈一笑:“看来你是真对我一点印象没有了。”

素琼被他笑的陌名其妙,收了笑,心里有点气,嘴上却还是客气的:“你认识我吗?”

“高中追求过你的……”

素琼脑子迅束出现年少时那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忽然想起来一个身影,眼睛盯着他,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被老师点名叫出教室的追求者,后来离开学校的那个男生。

“看来想起来了。”他两手搭在路旁竹椅的椅背,眯着眼睛看她。

怪不得从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面熟,还多看了他两眼,原来是高中的同学,世界看来真不是一般的小,她也笑了笑:“你是第一次就认出我来了?”

“从你买报纸那次。”

溪小若回来,手里提几根冰激凌,给素琼、陈洛一人一支。陈洛高高举起,大声说:“小若,你一定想不到,我跟你这个姐姐是高中同学。”

溪小若差点把吃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她咽了一口,皱着眉头看他:“什么?你说什么?”转过脸来看佟素琼,素琼一边给她捶打后背,一边笑着点头。

其实素琼也没想到会这样巧,能够遇到杜奇峰是因为他是名人,商浩辉也是,在公共场合遇到并不奇怪,如果遇到溪小若真是碰巧,那跟陈洛得是怎样一个巧合了呢?

晚上吃完饭,一个人到学校里来散步,学校里依旧很热闹,即使快到了考试的时候,依旧有学生在操场上打蓝球,她缓慢的走在操场外围,眼睛一直看着操场上的男男女女,路旁的树木已经变成了浓绿,地上草坪也是绿的,灯光下照出来却是翠绿翠绿的,她蹲下去仔细的瞧,才明白原来灯光是绿色的。

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往她这边跑过来,她以为她看错,等近了才知道真是陈洛。他气喘吁吁满脸都是汗,灯下一照越发明显。

“我以为认错了,原来真是你。”他两手按在膝盖上低下头跟她说话。

素琼站起身来:“你在跑步吗?”

“打球。”他指了指,素琼望过去,有几个人正在操场上抢球。

他们饶着操场继续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原来他是这里毕业的研究生,已经有了工作,因为对这边比较熟,房子也是在附近租的,跟素琼一样,偶而到这里来做做运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的你家不住这里。”

素琼笑,把自己从国外回来到家里发生的事情,大致的跟他说了一下,当然这中间她省略了很多。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几秒钟,素琼觉得那眼神是怜悯,倒让自己觉得不舒服。

正说话,电话忽然响起,她说声对不起,接起电话。商浩辉打来的,说明天让她去他那里一趟,素琼说有课,他却根本不在乎,似乎很高兴:“明天请一天假吧。”他笑着说。素琼想了想最后答应。

她把手机放进包里,猜想着商浩辉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说,不由的变的心事重重。

“是那天那个人吗?”旁边的陈洛忽然说道。

“啊?……哦。”想想陈洛也是见过他的,还跟他一起打过球。

“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类型。”他笑起来,笑的有点自嘲。

素琼想他在开玩笑,毕竟已经有那么多年了,她记得他以前就是个爱说话的男孩子,只是后来以为自己把他告到班主任那里,再看到她总觉得那眼神里带着仇恨,是仇恨,最其码是小孩子心里的仇恨,就因为那眼神,在素琼的印象里他倒变成了一个带点别扭的青涩的小男生。

素琼笑了笑说:“是呀。”

喜欢的类型?如果人真的要分成类型,果真会喜欢商那样的吗?其实不是,就算相同类型的人,即使两人再像,那他也不会是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把喜欢的人化分成类型呢,偶而喜欢上一个,也或许就注定一辈子都选择这一种类型,倒底是以你喜欢的类型去选人,还是选定了人才规定了类型?

第二天素琼果真没有来上课,早晨睡到很晚,起来伸个懒腰,天并不好,有些阴天,像是要下雨,楼下行人来去匆匆,恐怕是没带雨伞怕淋在路上回不去。她赤足走下床准备到洗手间,忽见看到桌上的东西,怔了一下,那是那天商浩辉提出要拿走的画,怎么会还在这里呢?她拿起来,慢慢打开,一副薰蓝的画面马上展现出来。她仔仔细细一寸寸的摸那画面上的人,当到落款的时候意外发现上面居然有字,她是极少往画上写字的,不禁低下头仔细的往上面瞧,只觉得全身都柔软下来,她抬起头,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一样。

其实他什么都明白,可是他还是愿意,愿意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给她幸福。

落款处写着:商浩辉和佟素琼会和画中人一样幸福。

她把画小心移移的卷起来,仔细的放回桌上。又重新坐回床上,双手抱腿,头深深埋进腿中间,眼前马上变黑,没有关严的窗逢里咝咝吹着风,窗帘柔软的雷丝边被风吹着拂着她的胳膊,来回的荡,奇痒无比,屋外开始打雷,或许也在下雨。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听到一旁的电话响起来,她拿过手机,看了看来电示显,然后按接听键。商浩辉急切的声音从电话一端传过来:“你出来了吗?”

素琼以为他着急,抬头看了看墙上挂钟,十点四十五,她说:“我十一点过去。”

商浩辉说:“你别过来了,外面恐怕要下雨了,我下班去你那里吧。”

素琼点点头,意识到他根本看不到,又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屋外果然在下雨,风也很大,茂盛的大树枝头一样被风吹的摇晃,行人更少了,手里的伞被吹的来回摇。她开始洗脸刷牙,然后到卧室换好衣服,环视一下屋子,翻出围裙系上,开始收拾房间。洗抹布擦玻璃,擦桌子,还有地板,等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完,她拿着抹布坐回到大厅里的沙发上,看着周遭鲜亮的家居,颇有一些成就感。已经是下午1点了,从前一天的晚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却并不觉得饿,她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顺带着缕一缕头发,到洗手间洗了脸,又把之前穿的衣服脱下来,到衣柜里找了件干净的衣裙换上,照照镜子,觉得不满意又脱下来,重新取了一套衣服穿上。这才看了看时间,拿着包跟雨伞下楼。

路上已经有积水了,踩上去后跟带起大滴的雨水溅到裤管上,素琼觉得真失败,与其这样还不如穿着刚才的裙子,最其码鞋子上的寸水不会踢到衣服上。路上基本上没有人,她打着伞,雨水依然能落进伞里的衣服上,伞沿上时不时有几滴水打在脸上。

等她打车上去后,发现脚下的鞋子已经湿了大半,裤管更是不堪,她皱眉看了下脚,干脆不管,只望着窗外发呆。

她以前去过商浩辉的公司,每次都是跟他一块去,从大厅里走过,不知道有多少打招乎的,夹杂着背后窃窃私语,素琼一路跟着,连头也不敢抬,商浩辉一直握着她的手,她挣也挣不开,直到走进电梯,她才长长的舒一口气,商浩辉冷不丁抠住她的下巴,她倒吸一口气,他却笑的极坏,在她的嘻笑里强吻她。想想跟他在一起有时候也是很开心的。

自己过去还真怕找不到地方。

一进一层大厅,大楼的物业人员交到她手里一个塑料袋,她仔细一看原来是让人盛雨伞的,她小心移移的把手里的伞慢慢卷好,生怕一不小心滴在地上。因为下雨,地上新铺了地毯,一路走过来大红色的地毯上沾满雨水,越发红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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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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