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慕司汤达(3)
那些所谓的作者并没有达到“完美”之境,“完美”是检验杰作的惟一尺度。以巴尔扎克为例,字里行间难以抹去的杂乱、晦涩以及笨拙之处皆是出于其反动的思想倾向。“愚蠢的风格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专断。”司汤达如是说。其正确性不仅仅在于专断所表#小说现出来的物理现象,而且在于专断的思想本身。(不过,我们能看到刽子手约瑟夫-德-梅斯特的拥护者,与一个相对自由的保守主义者切斯特顿那样之间的差别。)假如看到了邦雅曼-贡斯当抛出其核心思想的文章,司汤达一定会赞赏不已:“在所有交替更迭的体系中,无论是被推翻的还是业已修正的,在我看来,只有一个能够用来解释我们个人和社会生存的奥秘,似乎也只有一个可以为我们的劳作赋予目标,推动我们的研究,在我们迟疑不决时给予支持,在我们灰心丧气时注入活力。这个体系便是人类不断追求的完美体系。”邦雅曼-贡斯当继续论证道:“只有我们人类不断进步,自我完善,才能在一代又一代人之间建立真正的联系。世世代代的人在不知不觉中愈来愈壮大……自由和公正的朋友将其最珍贵的部分传承给未来的世纪,或将其保护起来,以防无知者因对其不了解而压迫它、威胁它;他将这珍贵的部分置于圣钵之中,让那些堕落和疯狂的激情永远无法靠近。”这种想法支配着司汤达的所有观点和判断,他的文学与创作,他的职业生涯以及他的脾气和幽默感。他的写作随着读者的进步而变化(“得益于大革命而飞黄腾达的那批人的孙辈们出世的时候,法国文学将拥有一个充满活力的美好时代”)。这种进步与社会形态的进步是联系在一起的,与大革命中萌生的思想发展也是联系在一起的。他将这种活力、这种激情置于万物之上,并让自己不断向上的意志与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司汤达对进步之神的信仰,人尽皆知,他并没有仅仅停留在盲目的信仰之上。在的笼罩下,无论是被战友围绕的费朗特-帕拉,还是那些烧炭党人,抑或是特立独行者于连-索黑尔,各路英才应时而生,活力四射,热情洋溢,永不妥协。归根结底,“为真正需要而斗争的阶级”的特性,就是充沛的精力。1780年的文学为什么呈现出一种矫揉造作且索然无味之特征?那是因为“1780年的读者就是一群游手好闲之徒;而如今,整个巴黎也找不到20个这样的闲人,这种现象多亏了四年来逐渐壮大的政党。我们也许很快就能够看到热情高涨的形势:这个剧变是整个问题的关键之所在”。意大利的情况亦然:
两届议会之后,意大利有了真正的文学,天才总能在一群庸人中脱颖而出,然而阿尔费里却在盲目地劳作,无法期待拥有真正的读者,所有痛恨独裁的人将他捧上了天,所有依赖独裁的人对他恨之入骨,诽谤有加。
司汤达无法摆脱阿尔费里一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