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零七八碎(1)
过年的零七八碎
以前一直觉得过年的重心在“年”上,长大了才发现,其实在“过”上。对于年,人是被动的,它自己找上门来,人只有过之。
对大多数中国人而言,最重要的节日,或者说不得不认真对待的节日就是春节。按中国的传统,如果这个日子你都马马虎虎的,那别的日子更是凑合凑合就行了。
上学的时候盼过年,一过年,学校就得放假,这才是重点,只要不上学,过不过年无所谓。寒假和暑假的唯一区别在于,在前者里,有人给压岁钱。以前一直以为压岁钱是白来的,长大点儿才意识到,不过是父母们的钱在给来给去,自己收入可观的同时,父母牺牲巨大。后来明白过来,其实父母并没从兜里掏太多钱出来,因为还在拿压岁钱的孩子,除了买点儿吃的和玩的,没有花钱的能力,于是压岁钱就暂时被父母保管着,说着等孩子会花钱了再说,结果这一再说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孩子都有了孩子,自己孩子收压岁钱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对了,我二十年前的压岁钱好像还在我妈那放着呢!于是想到,反正自己孩子还小,不会花钱,压岁钱我先替他收着吧!
一说春节,首先想到的就是放炮。这事儿把人整得挺纠结,拿北京来说,近十几年,从禁放到让放再到有限制地放,可见政策制定者们在放与不放间进退两难,而放炮者们,年年都有挨崩的,但年年还有放的,即使在禁放的时候也偷着放。放炮,既好玩,又有民俗意义,被寄予了崩走凶灾的重任。
过去的花炮比较温和,听响儿的,按分贝可分为三种,分别以“小鞭儿”、“大地红”和“麻雷子”为代表;看焰火的,按燃放方式,分成手持的和搁地上放的。手持的一般较安全,但也并非没有危险,我小时候就点着一把“小手枪”,追着房顶的猫射击,前九发子弹都直奔目标而去,最后一颗子弹却从后面射了出来,幸好戴着手套,才不至于开学的时候手上裹着纱布坐在教室里。搁地上放的,都是些需要和地面发生关系的,如小坦克、小汽车、小飞碟等,靠火焰的动力,可以前进或起飞,并模拟其形象喷射焰火。过去的花炮已经难以满足现在人们的需求,现在都放礼花弹了,硕大的一坨,取些莫名其妙的名字,诸如“财神到”、“百富生辉”、“红拂夜奔”(色色小说、“辉煌和谐”等,乐趣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