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39）

17：10酉时

足少阴肾经当令。肾神为志。

恒卦第三十二，初六，浚恒，贞凶，无攸利。

白棋第二十八手吊，黑棋第二十九手反镇，白棋第三十手靠无忧角，黑棋第三十一手外长，白棋第三十二手封盘。

小海向万松鞠躬，万松还礼。裁判将装着封手的信封交给魏东光。将军领着妹妹从侧门走进对局室，过了五分钟，苏醒陪着浅井先生来了。七个人围着棋盘坐成一圈，棋盘用绣着团龙的黄缎子盖着。沉默了一分钟，将军的妹妹说话了。

“举世公认的两位大天才在这里争夺世界最强战的中国代表资格，两位大天才还是师徒名分，也算得上百年难遇的棋坛佳话。我想请教两位大天才一个问题：天才是不是天生的？”

小海不假思索地回答：“不知道。”

万松说：“我也不知道。”

“你们都不知道。这不奇怪，因为你们用不着考虑这个问题，就像狮子从不考虑它为什么是狮子一样。一个男人，从二十岁到六十岁的四十年里每年平均五十次，每次平均射一亿个精子。这两千亿个精子能带给他多少个孩子呢？我们慷慨一些，就算五个孩子好了。每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概率是四百亿分之一。假设天才万里挑一，天才的概率就是四百万亿分之一。那么爱因斯坦那样的天才呢？牛顿那样的天才呢？你们这样的天才呢？如果天才不是上帝安排到这个世界上来的，难道天才真有四百万亿分之一的好运气？这可是远在星辰之外的好运气！拿这样好的运气去买彩票，只怕全世界的赌博公司都得关门！现在，我再问两位一遍，天才是不是上帝安排的？生命是不是上@帝安排的？”

没有人答话。苏醒盯着面前这个旁若无人，侃侃而谈的女人，压抑不住内心的惊诧。她不是疯子，她肯定不是疯子。她娇嫩的面容和咄咄逼人的目光跟疯子一点边也沾不上，但是不是有点强迫症的味道呢？从未有人用如此清晰的概率分析让无神论者折服。四百万亿分之一的天才论。其实这个女人很美，蹩脚的衣服遮不住性感的曲线。她到这里来不光是为了阻止万松和小海的比赛吧？苏醒打了个哆嗦。他望了陈同光一眼，陈同光听得张开嘴，下巴都快掉了。完了，老陈的功夫也靠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