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父亲》第二部(36)
对她那令人作呕的肉体我感到阵阵欲望,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不错,我并没有真正同她发生关系,但这是什么原因呢?
只不过因为我像猪狗似的喝得烂醉罢了。换个时候,我一定会上她的床,在她身上耗费自己宝贵的青春。
只是因为我不会喝酒,恰好在那个当口吐了起来,结果呢,在肉体上说,我并没有失去贞操,没有被露西尔毁了;但是,我明白我已经被玷污了,我咬紧牙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时,就会想到这一点。
露西尔的肉体松软臃肿,令人作呕,这一事实本身是无关紧要的。别人也可能会看到这种臃肿可厌的肉体,会觉得既可怜又恶心。
问题是我却缠住了露西尔不放。现在我考虑的只是怎样才能挣脱这条缠在身上的锁链;或者换句话说,我打哪儿才能找到强酸来把这些链条溶化掉?
只要有这种强酸,我一定会心甘情愿地泼到自己身上,即使烧伤皮肉也在所不惜。
我这种状态经历了几个阶段。起初,我只是极度厌恶自己,总是想到自己那一夜就像头猪滚在泥塘里似的寻欢作乐。
我根本没有心思去好好考虑如何与过去一刀两断。说确切一点,就是连悔过自新的精力都没有。
忏悔的心情能给人以洗心革面的勇气,而我感到的只是一阵阵痛苦。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天之后,我又渐渐觉得,只要下决心痛改前非,那我还是有可能挣脱套在自己身上的锁链,与堕落的过去一刀两断的。
在这种时刻,我自然就会去寻求宗教的帮助。有些十几岁的孩子对宗教会有一种感情,但在这以前,我却不是这样。
不说别的,我一天到晚为功课忙得要命,哪会再有工夫去想别的事。父亲的看法是,对社会的责任比上帝重要,或许我不知不觉受了他的影响。
另一方面,他那种牌号的冷静的不可知论对我的影响又不是太大。不知怎的,我自小时候就懂得这些事儿与时代有着密切的关系。
父亲那个时代,凡是知识水平较高的人都自然而然地认为宗教不过是空洞的仪式,传教士不是表里不一的骗子,就是心地善良的傻瓜。
他有他的看法。而我呢,倒觉得虔诚的心情往往会使人感到些许的愉快。
我觉得这并不奇怪,我们属于不同的时代。一两年以前,我去行了坚信礼,只觉得挺有意思--既令人振奋,又使自己体验到一种更为强烈的安全感,像是加入了一个什么高级俱乐部似的。
在这个俱乐@部里,大家可以互相帮忙,上帝这个好老头儿呢,就是这个俱乐部的主席,他不过对这俱乐部的章程太刻板点罢了。
喏,情况大致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