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剑外忽传收蓟北（11）

10死神夺走了我的学生

每天，鸡飞狗跳，孩儿嘻闹，男耕女织，人人勤劳发奋，一派兴旺红火的气象。然而，好景不长，这年初冬，娄底不少地方闹“痢疾”，这种病俗称“拉屎病”，只要到了身上不死也会脱层皮。人们最害怕这种要命的病，谈“病”色变。得了这病的没有一个被救活，而且传染力极强，眼看一个接一个，男女老少像倒柴一样，有的村庄很快就成了一座“空城”。

听到这令人悲痛的消息，一种巨大的忧虑涌上了我的心头。八年的艰苦抗战结束了，可历史告诉我们：“大难之后，必有瘟疫”，很可能有一场特大瘟疫将在中国广大的城市、乡村漫延。

大约开学两个多之后，我所担心的祸事来了，灾难无情地降临到了我的学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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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每天都要点名。一天，我早上点名时，念了一个一年级小姑娘的名字，没有应声。我抬头望了一眼，那座位空着。邻座的一个女孩站了起来，低垂着眼睛，难过地对我说：“老师，她，她昨天晚上死，死了！”

“她怎么会死？前天还上了学，我不信。”我怀疑这小女孩没弄清楚，赶紧追问了一句。

“好像是患痢疾死的”小女孩见我不信，又补充一句。

我不存在幻想了，可怕的烈性传染病正在袭击这座宁静的村庄，威胁着上千人的生命。

我惊悸万分，目瞪口呆，“死神”已开始从我手中抢走我幼小的学生。我竭力控制自己伤痛的感情，强忍住满眼的泪水，继续点名。当我点到一个男孩的名字时，发现那座位也是空的。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果然，一个男同学站起来说：“老师，他，他也得痢疾死了。”

这时，我再也忍不住了，手里拿着的点名册“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双手在猛烈地颤抖，指尖冰冷，大滴大滴的眼泪沿着脸颊流个不停。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只觉得两眼发黑，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两个大一点同学赶快上台扶住我，劝我回房休息，不要再上课了。

我能不上课吗？不能！我不能让这悲痛的气氛过多地刺激我现在尚好好活着的学生。我内心又害怕，怕“死神”象老鹰抓小鸡一样，再次凶狠地来抓我可怜的学生。我擦干眼泪，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开始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