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剑外忽传收蓟北(13)
在学校生活了这么几个月,身体情况有明显好转的是祖母和妹妹。祖母历来就是个哪怕天塌下来也不犯愁的乐天派。她常说:“天塌下来,自有长子(指高个子)撑着,有吃没吃,我觉是要睡的。”的确,全家老少,要算祖母的睡眠质量最好,一上床就很快入睡,而且睡得那么香。不象我和母亲,心里有事就辗转反侧,通宵难以入眠。其实祖母哪是没有揪心的事,她只是不去想不去管了吧。
可惜她指的“长子”并非她的有着七尺之躯的儿子,而是我这个纤弱的孙女。
妹妹年幼,本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受过痛苦,过去了就过去了,不会老郁积在心里。加上她在洞井和在围子屋场时,简直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天地里,既能吃饱睡好,又不用担惊受怕,挨打挨骂。因此她显得健康多了,也长高了。虽吃的是粗茶淡饭,也长得挺好的,红红的小脸蛋象熟透了的苹果,十分可爱。
我喜欢揪揪她的面颊逗她玩:“毛伢子,你有这么多血分给姐姐一点好不好?”妹妹听了,认真地看看我苍白的脸,似乎也觉得我的脸色不大对劲,有点像病人,于是,她毫不犹豫,慷慨地回答我:“姐姐,你拿针来把我脸上的皮刺破,拿些血去吧!我不怕痛,真的不怕痛。”这孩子想得多么简单容易,也够天真@的。我情不自禁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谢谢你,好妹妹,姐姐现在太忙,没时间拿你的血,以后再说吧!”
12人生难得一知己
一听到抗战结束的消息,我们就盼望着早日返回故乡,这种情绪一天比一天强烈。我和母亲商量好,待学校放了寒假,无论如何要回湘乡去,不再在外面流浪,过上安定的生活。
当我们需要了解家乡的一些情况的时候,陈兰专程从湘乡来看我们,太及时了。
那天下午,陈兰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喜出望外,快步上前和她握手拥抱。一对好友劫后重逢,有诉不尽的衷肠,说不完的话。此后的一个月,除了我去上课,我们相伴相依,形影不离,亲如姐妹。
陈兰给我带来了欢乐,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灯前月下,我们热情地畅谈分别近两年来各自曲折的经历和传奇故事。我险遭不测,翻越雪峰山的艰苦情景,临危时对她的深切思念,让她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