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珠珠儿的一番话简直让兰妙言的三观都崩成渣渣了。

「不来真的,什麽叫不来真的啊?」

那她们平时都是怎麽拿下那些和尚的,口头表示吗?虽然她不太看重自己的贞操,但就这麽白白地喂了狗也是很让人不爽的啊。这下可好,不仅清白没有了,连占了她便宜的那条狗也失了踪。现在的兰妙言完全忘记明明是自己把贞操强塞给修弥的。

「那个臭和尚什麽时候走的?」

「呃,大约、大约一个时辰前。」

「给我去找!」

贞操莫名其妙地没有了,但吃掉她贞操的这条恶犬,她一定要捉到。

【第二章】

壶儿镇的陈府,今日真可谓是蓬荜生辉。

陈老爷与他的十几房妾侍全都剃成了光头,大光头、小光头、男光头、女光头……一众人聚在一起时,直晃得人眼晕。

书房外绿衣红绦的捕快已经封锁了现场,在被陈老爷连珠炮似的控诉、抱怨,外加咒骂洗礼完毕後,修弥也走出去和同伴会合。

他一出来,刚从上京调来的新捕快甯安立刻凑了过来。

「修大哥,你可出来了。」

「嗯。」修弥稍稍颔首。

「陈府丢的那点东西,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竟也值得他不依不饶,真是个只吃不吐的老貔貅!」甯安不屑地轻哼,片刻後又笑了起来,「哈哈,九牛一毛?他哪里还有毛,连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妾侍都成了秃子……哎哟,笑死我啦,真是解气。」

修弥看他一眼,「再不破案,恐怕我们也要被县老爷剃成光头。」

甯安脸色变了变,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这已经是本月的第八起盗窃案,每一次都是偷得少、毁得多,而且每一次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受害人的头发给剃了。破案的期限已过,若不是案件发生得太密集,衙门缺人手,他们这几人早就被那位脾气暴戾的县太爷给处置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失窃现场。

陈府库房失窃,金银财宝丢的不多,但却全被毁了。

修弥随手拿起了一柄黄金匕首,只见匕首上镶嵌的名贵宝石都被抠了下来。这让他有种作案人不为图财,只为捣乱的错觉。

站在他身边的甯安还在嘀咕道:「修大哥,你说这夥人到底要干什麽呢?不图财、不害命,光和人家的脑袋过不去做什麽?」

有人附和道:「是啊,还专找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下手。」

这一个月来,壶儿镇里的光头人数直线飙升。

修弥亦是觉得奇怪,自从六年前离开荐福寺之後,他已经有些年没看到这麽多光头了。当年他自请离开佛门,是对自己的惩罚,亦是想要离那夥妖女远远的,所以才不远千里地跑到位置偏远的壶儿镇来,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一名捕头。

转眼间他入行已有三年。

这三年来,大大小小的案件他也破了不少,却唯有这件最奇怪。

其实本来也不用拖这麽久,他办案很少有过了期限的时候,可这一次中途被县老爷派去外城办事,一走半月,这才耽搁了。如今作案人越发猖狂,他也不得不多花些心思。

思忖间,站在一旁的甯安还在乱揣测,「难不成是有收集头发的癖好?」

「不要瞎猜了。」修弥将手中的匕首塞到甯安的怀中,「好好找线索。」

言罢转身,还未来得及迈步就被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修弥先是觉得胸前一热,混杂着茶香的女人气息令向来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忽然浑身一震,接着便脱手将那人给推了出去。送茶来的婢子摔倒在地,手中的托盘与茶杯更是碎了满地。

修弥惊魂未定,胸襟上的捕字被茶水打湿。

「对不起,捕爷……奴婢……」那婢子一见自己撞上了那位传说中的铁面捕头,吓得立刻上来想帮他擦乾。

可谁知小手刚刚凑近就被修弥条件反射似的拂开,「别碰我!」

婢子打了个激灵,似乎要被吓哭。

甯安忙将修弥拉到了一边去,然後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将那婢子给拉走了。

「修大哥,你没事吧?」他来壶儿镇也有段时间,这还是第一次见修弥发这麽大的火。

修弥脸色铁青、气息未定,同时也因为自己的失态而略显尴尬。他轻推开甯安的手,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甯安满头雾水,忍不住好奇又拉过另一个资历稍深的捕快,「修大哥怎麽了?刚才还好好的呢,怎麽忽然就变脸了?」

自打调来壶儿镇衙门之後,甯安就对这个看起来很酷的捕头老大很是敬佩,觉得他少言寡语、内敛稳重,而且功夫好、智商高,最主要的是一身正气,不仅洁身自好,还雷厉风行地纠正了衙门中的不正之风。所以他应该不是那种被洒了杯茶就发火的狂傲之人啊。

资深捕快见修弥走远了才说:「修捕头讨厌女人,特别讨厌,你以後也注意着些。」

「你的意思是他不喜欢陈府的……」

「不,所有女人。」

此时修弥已经走出了陈府,可即便没有亲耳听到,他也猜得出来自己的手下会如何向甯安解释。

是的,他讨厌所有的女人。那一夜的罪孽早就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并在这六年之间盘根错节、生长成树,蜿蜒的枝蔓将他的心罩得密不透风。只要有女人靠近,残存的记忆碎片就会飞出来割断心房外的藤蔓,紧绷的蔓条倏然断裂,瞬间抽痛他的五脏。那种又悔又恨的痛,会让他下意识地抵御。

回到衙门的监狱之後,修弥立刻脱掉湿了衣襟的捕头服,丢到一边。

「这麽快就回来了?还以为那个姓陈的有得罗嗦呢。」留值的捕快懒洋洋地问。

修弥未答,取了备用的衣裳换上,兀自走到监狱附的小内间里去。

内间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他本想去歇歇,可走到床边时身子倏地一晃又停了下来,那反覆在脑海中出现的一幕再次跳了出来。

六年前,也是在这样一张简单古朴的木床前,刚从方丈处请罪而归的修弥看着那床单上的一抹嫣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那时,涉世未深、满心佛旨的他并不知道那抹嫣红代表了什麽。可如今六年已过,他虽然洁身自好,但也难免被世俗沾染,了解到一些男女之事。所以现在的修弥很清楚,那夜给自己下药的妖女,竟然还是个处子。他想不通,这个妖女到底是出於何种目的,竟会搭上自己的清白来陷害他?

不过不管她居心如何,自己最明智的选择还是躲得远远的,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希望自己能与全世界的女人自动绝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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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心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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