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要子
在重华宫里等得心急,齐玉湮便派人前去打探情况。没多时,派去的人回来说道,昌乐殿中筵席未停,皇帝皇后皆在筵上待客。
齐玉湮听后,便想着是不是要宫宴结束之后,皇后才会将暄儿送回来。也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
这些日子天天与暄儿在一起,这样干等着更是心急。她便拿了一本书,坐在灯下,一边看书打发时间,一边等着暄儿归来。谁知刚生产完的身子有些弱,睡意悄悄袭来,不觉竟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看看沙漏,已过了子时。
这么晚了,暄儿回来了吗?
想到这里,她忙招了梅香来问。却被告知暄儿还未归来,而听说皇帝醉了酒,此时早已回了乾阳宫歇息。
“那暄儿呢?”齐玉湮急急问道,“为何皇上已回宫,暄儿还未回来?”
见齐玉湮一脸着急,梅香轻声劝道:“娘娘别担心,许是皇后娘娘见时辰晚了,便将小皇子留下了。反正有乳娘跟着在,也不怕小皇子夜间会吵闹不安。”
想到暄儿晚上本就与乳娘在一起,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齐玉湮心里这才稍微微放下了些,面色却仍带着些不满:“就算是如此,皇后娘娘也应差人来告知我一声才是啊。”
“皇后娘娘见天色晚了,怕会吵着娘娘歇息吧。”梅香笑着说道。
“暄儿没有回来,我怎会自己歇息?”齐玉湮嘟哝道。
“娘娘,你也别着急了。”梅香将齐玉湮扶到床边,说道,“明日一早,奴婢便随娘娘去坤阳宫接小皇子回来。”
齐玉湮一叹:“如今,便也只得如此了。”
只是,这一夜暄儿未归,齐玉湮心里始终挂念着他,睡得不甚安稳。
次日,齐玉湮早早便起了身,等着郑皇后将暄儿送还回来。可她一直等到巳时过了,坤阳宫里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暄儿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齐玉湮的眼皮之下。这回一走,便去了一整夜,她心里对他甚为想念。想到在重华宫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便带上梅香,迫不及待地赶到坤阳宫去。
走到坤阳宫门前,便看见梁紫云、潘莠君、罗巧儿等人正从乾阳宫里出来。
看见齐玉湮过来了,三人皆是一怔,然后便上前对行礼。
齐玉湮心中挂念着暄儿,便免了礼,也不想跟三人闲话,便叫宫门前的宫人进去通报,说自己前来请安。
“齐贵妃请安可来得真早啊。”梁紫云抬头望了望天,笑道:“这时辰,都日上三竿了。”
生产之后,按宫中礼仪,齐玉湮可有两月不来坤阳宫请安。要不是郑妁抱了暄儿不还,她也不会这时便来坤阳宫。
听到梁紫云的话,齐玉湮知道她是有暗讽自己。虽说现在她是贵妃,但梁紫云仗着娘家势大,心里对她也不怎么服气。此时,听着梁紫云阴阳怪气的话,齐玉湮也不想与她多说,便装作没听见,不去理她。
潘莠君却是一脸笑意走了过来,仿佛在齐玉湮生产之日,两人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对着齐玉湮盈盈笑道:“前几日齐贵妃在月子里,我等不好前往打扰。现在齐贵妃身子大好了,改日我等再去重华宫看望齐贵妃。”
闻言,齐玉湮目光微微一闪,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有劳潘贵仪挂念。”然后便把脸转过去,望着宫门内,一脸的焦急。
看齐玉湮似乎不想与众人多说,罗巧儿便说道:“齐姐姐,你忙,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齐玉湮回过脸来,浅笑着应道。
说着罗巧儿便叫上潘莠君一起离开坤阳宫,梁紫云扫了齐玉湮一眼,咬了咬唇,转过身,追着罗巧儿与潘莠君去了。
不一会儿,前去通报的宫人便跑了回来,对着齐玉湮一礼,说道:“齐贵妃,皇后娘娘请你进去呢。”
“好。”齐玉湮点了点头,便抬脚踏进了宫门。
宫人在前方引路,齐玉湮与梅香紧随其后。
到了正殿门前,梅香便站在一旁,齐玉湮一人往殿内走去。
一进屋,齐玉湮便看见郑妁独自一人坐在椅榻之上,正在饮茶。
齐玉湮走上前去,跪拜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郑妁忙站了起来,弯下腰将齐玉湮从地上扶起,笑道:“齐贵妃才出了月子,身子才刚好,不多歇息几日,怎么便急着过来呢?”
“臣妾身子没事了,自然应该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齐玉湮微笑道。
“齐贵妃真是有心了。”郑妁笑道,“对了,昨日本宫给皇上说了行贵妃册封大礼之事,皇上已经叫司天监择日,很快便会给你行册封大礼了。”
“谢皇后娘娘。”齐玉湮笑了笑,眼睛四下查看了一番,并未见到暄儿。
“齐贵妃好久没过坤阳宫来了,快快坐下,与本宫一起摆几句闲话吧。”说着,郑妁便拉着齐玉湮,到椅榻边坐了下来。
“好。”齐玉湮笑着应道。
郑妁亲自动手,倒了一杯茶,递给齐玉湮,说道,“齐贵妃快尝尝这茶的味道怎样,这可是今年新出的银针茶呢。”
齐玉湮微微一笑,便端起杯子,淡淡饮了一口。
郑妁望着她,说道:“齐贵妃,滋味如何?”
齐玉湮笑道笑道:“这茶,甚好。”
“好吧?”郑妁面色十分欢喜,便与齐玉湮说起了茶经,“这银针茶有北路银针与南路银针之分,不过,这两路倒都在闽地……”
见郑妁丝毫不提暄儿之事,齐玉湮心中着急,便也不顾礼仪,打断皇后道:“皇后娘娘,不知暄儿昨夜可还好?”
郑妁怔了怔,笑道:“暄儿甚好,一直未曾哭闹呢。”
听郑妁这么说,齐玉湮心中稍稍放心,笑道:“不知暄儿此时在何处?”
“齐贵妃别担心,暄儿此时由乳母在后殿照看着呢。”郑妁笑着回答道。
闻言,齐玉湮一脸笑容,说道:“可否请皇后娘娘唤芸娘将暄儿抱出来,一会儿也好随臣妾一道回重华宫去。”
听齐玉湮这么说,郑妁瞟了她一眼,却没说话,沉下眼,手指在桌案之上轻轻敲了几下,似在沉思。
过了片刻,她便抬起头,对着齐玉湮正色道:“齐贵妃,有件事,本宫想跟你交待一声。”
齐玉湮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心一紧,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有何事?”
郑妁顿了顿,然后笑道:“本宫想将暄儿留在坤阳宫里抚养。”
齐玉湮一震,像有一个惊雷在自己头顶炸开,她瞬间便懵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颤着嘴唇,问道:“皇后,为何要将暄儿留在坤阳宫?”
郑妁淡淡笑道:“昨日本宫带着暄儿去满月宴,见暄儿甚为可爱,本宫觉得与他很是投缘,便舍不得离开他了。”
齐玉湮一呆。
她将暄儿留在坤阳宫?她要将暄儿与自己分开?
那自然是万万不行的。
前世暄儿便是离开母亲的保护,最后被人所害。这一世,她绝不能让悲剧再一次发生。
想到这里,她定了定心神,对着郑妁努力笑了笑,然后才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喜爱暄儿,臣妾作为暄儿的母亲,心里当然甚为欢喜。只是暄儿出生之后,一直都由臣妾亲自照顾,臣妾离不开暄儿,暄儿自然也离不开臣妾,臣妾觉得还是将暄儿留在重华宫里比较好。”
看着郑妁面色有变,齐玉湮又说道:“皇后娘娘若想念暄儿了,反正重华宫与坤阳宫也不远,您只管过来看她便是了。若是皇后娘娘不想走,派人传个话,臣妾便带着暄儿来坤阳宫看望嫡母。不知道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齐玉湮说话之时,特别将“嫡母”两字的声加重了一些。
郑妁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抬起眼笑了笑,说道:“齐贵妃怕是没有明白本宫的意思吧?本宫是说,从今日起,暄儿便留在坤阳宫,养在本宫膝下。齐贵妃若是想念暄儿了,本宫也会同意你们有空见一见的,不过,你不能再他面前自称为母妃。”
郑妁的意思是,从此之后,暄儿便是她的儿子,与自己再无关系了?她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一点一点抽去似的,空得发痛。
她眼睛直直地望着郑妁,半晌才回过神来,颤声说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将暄儿养在自己名下?”
郑妁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不!”齐玉湮猛地站起身来,不小心将桌上的茶杯打翻了,茶水撒了出来,湿了她的裙子。
她顾不得去查看裙子,便对着郑妁大声说道:“皇后娘娘,暄儿是臣妾所生,自然应该由臣妾自行抚养。抚养暄儿之事,便不劳皇后娘娘费心,还请皇后娘娘让乳娘将暄儿带出来,交还于臣妾。”
郑妁看着齐玉湮,冷冷笑了笑,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说道:“齐贵妃,本宫刚才的话,你没听清楚吗?那本宫再说一遍,暄儿从此便住在坤阳宫,由本宫抚养,本宫便是他的母亲。”
“皇后娘娘,你凭什么要从臣妾身边夺走暄儿?”齐玉湮悲愤地叫道:“臣妾才是暄儿的母亲!”
“那好,本宫便对你说,现在你已不是暄儿的母亲了!”郑妁淡淡地说道,“从今日起,暄儿便是本宫的儿子,从此与你再无任何关系。”
闻言,齐玉湮的眼睛一下变得血红。
自己辛苦怀胎的孩子,为啥会与自己没了关系?
齐玉湮目中含泪,质问道:“皇后娘娘,暄儿是臣妾怀胎八月,拼了性命才产下来的,皇后娘娘凭什么将他从臣妾身边夺走?”
“就凭本宫是大轩的皇后!”郑妁冷冷说道,“只要是皇上之子,便都是本宫的孩子。本宫想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有何不可?”
“可臣妾才是暄儿的生身母亲啊!”说到这里,眼泪中齐玉湮眼中夺眶而出,“皇后娘娘,你看在臣妾为了产下暄儿,差点送了命的份上,就将暄儿还给臣妾吧。”
“齐玉湮,话本宫已经说明了,你再求也是没用的。”郑妁不为所动,“暄儿,本宫定要养在自己身边。”
齐玉湮抬起泪眼,定定地望着郑妁,“皇上呢?皇上也同意皇后娘娘从臣妾身边夺走暄儿吗?”
“本宫乃是皇上之妻,依礼法依情理,都可将暄儿养在身边。”郑妁瞥了齐玉湮一眼,“齐贵妃觉得,皇上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他,他,居然会答应将暄儿交给你?”齐玉湮呆呆站着,浑身冰凉。
“齐贵妃,本宫此时身子有些乏了,想歇息一会儿。你且回宫去吧。”郑妁也不再跟跟齐玉湮多做纠缠,便下了逐客令。
“不!”齐玉湮悲鸣一声,“今日皇后娘娘不将暄儿交还给臣妾,臣妾便不离开这坤阳宫。”
闻言,郑妁眉头皱起:“齐贵妃,你这是威胁本宫吗?”
齐玉湮呆了呆,猛然警醒过来,扑咚一声,便对着郑妁跪了下来,哀声道:“皇后娘娘,求求你,你就可怜可怜臣妾,将暄儿还给臣妾吧。”说话间,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眼泪不住地从她的眼中滴落下来。
郑妁却是一脸漠然地看着她,摇头道:“齐玉湮,你求我也是无用的。本宫劝你,还是回宫去吧。”
“皇后娘娘,暄儿是臣妾身上掉下的骨肉,臣妾不能没有他呀!”她跪着走上前去,抱着郑妁的腿,“求皇后娘娘开恩,将暄儿还给臣妾吧。”
郑妁面上现出不耐之色,将自己的腿死命从齐玉湮手中挣脱:“齐贵妃,你还请自重。暄儿,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齐玉湮伏拜在地,泣声道:“不还我暄儿,臣妾便不离开。”
郑妁冷冷一笑,说道:“那好!离不离开,便是由你,反正暄儿本宫是不会交还于你的。”说着她便转身,往殿外走去。
“皇后娘娘!”齐玉湮在她身后大叫道,“你行行好,不要分开我们母子吧!”
郑妁像是没有听见齐玉湮的喊叫一般,脚下未作一丝停留,便径直出了殿去。
殿中,便只剩齐玉湮一人悲呜呼号。
殿内这般的动静,早惊动了站在殿外的梅香,待她听清皇后想要夺走暄儿之后,心下大惊,看殿内情况不妙,她便偷偷地离开坤阳宫,前去寻李璟帮忙。
这个时候,李璟自然不在乾阳宫,他应该还在上朝。梅香想也未想,便直奔前朝宣政殿,想等着皇帝下朝了便禀报于他。来了没多久,倒真是下朝了,不过,皇帝又与几个大臣去了崇心殿议事,她还是未能靠近与他说上话。
梅香跟着来到崇心殿外,请求守在殿外的小黄门前去给皇帝通传一声。可皇帝在做正事,小黄门哪敢为了这小小的侍女前去打扰?自然不肯。
梅香无奈,便只得在外边候着。
不一会儿,朱源从殿内出来。梅香看见她,像见了亲人一般,冲上前去,一把将朱源拉住,叫道:“朱公公,救命啊!请你救救贵妃娘娘吧!”话一出口,眼泪便哗啦哗啦掉了下来。
闻言,朱源一愣,忙说道:“梅香姑娘别急,究竟出了何事,你先细细到来。”
“皇后娘娘要将小皇子从贵妃娘娘手中抢走,贵妃娘娘不愿,便与皇后娘娘在坤阳宫里争执不下。我怕闹久了,惹恼了皇后娘娘,会对我们娘娘不利。”梅香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朱源,你快去跟皇上说,请他赶快去救救贵妃娘娘啊,再不去,说不定便来不及了!”
听完梅香所言,朱源愣了愣,面色看起来有些为难。
他跟了皇帝这么久,李璟如何对待齐玉湮的,他全看在眼里。但此时皇帝正与大臣在商议重要国事,他怎好以后宫之事去扰他?
无奈,他便对梅香说道:“梅香姑娘,皇上正与众大人在议治水大事,此时皇上即便知道此事,怕也不好离开,我也无谓去乱皇上的心神了。请姑娘稍等一会儿,待皇上议完治水之事,我便前去禀报。”
“那贵妃娘娘怎么办?”梅香一脸着急,“若是皇后娘娘被她缠得恼了,治她的罪可就不妙了。”
朱源见状,安慰梅香道:“梅香姑娘莫急,你进宫时日不久,这宫里的规矩可能有些还不知晓。如今贵妃娘娘的册封大典虽然还未行,但册封诏书是早就下过的。贵妃娘娘位列四妃之首,在后宫之中,只在皇后之下,身份尊贵。皇后娘娘虽为后宫之主,未得皇上批准,也不能随意处置她的。”
“那便好。”梅香一听,稍稍放心,“上回娘娘怀孕之时,皇后娘娘下令打杀她,我至今想起来,仍觉心有余悸。”
“现在皇后娘娘也动不得她了。”朱源说道,“梅香姑娘反正留在此处也无事,不如先回坤阳宫看着贵妃娘娘,待皇上得空,我便上前将此事禀报皇上的。”
梅香一听,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多谢朱公公,我还是在这里等着朱公公带消息来吧。”
她心里也留了个心眼,万一朱源不将此事禀报皇帝,那该如何是好?既然皇后不敢再对齐玉湮不利,不如自己留在这里,一会儿带着皇帝一起回坤阳宫,更稳当。
朱源知道梅香对齐玉湮忠心,做事又谨慎,也不再劝她,只笑道:“那姑娘便随意了,我这便去殿前守着。”
“有劳朱公公了。”梅香一礼,便又在殿外守着,只是听了朱源的定心之言,心里已不像先前那般着急了。
朱源回到崇心殿外,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见皇帝终于与工部、户部要员议完了治水之事。待官员们离开之后,朱源便赶紧走上前去,行礼道:“禀告皇上,刚才贵妃娘娘的侍女梅香来报,说是皇后娘娘将皇子暄接到坤阳宫里抚养,贵妃娘娘不愿,正在坤阳宫里吵闹。”
刚刚解决了治水之事,李璟正道可喘口气,歇息一会儿,没想到朱源带来一个如此消息,将他一惊。郑妁要抢暄儿?他愣了愣,说道:“速摆驾坤阳宫。”
“是。”常海赶紧出去安排。
齐玉湮在坤阳宫里,保持着郑妁离开时的姿势,伏拜在地,眼泪早已经将垫在面下的衣袖打湿了。
暄儿,她和他重逢才一个月,便要被人从她身边夺走吗?前世她经历过一次失去暄儿的痛苦,这一次,她不愿意再经历一次。郑妁将暄儿抢了去,可她毕竟与暄儿没有血脉相连,齐玉湮自然不信她对暄儿会有自己这般上心。
因此,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要回暄儿,自己绝不离开。
心中有了信念,也不觉得跪在地上难受。若能将暄儿要回来,便是再跪上三天三夜,她也愿意。
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她便听见有人进了殿来,接着又是一声惊呼:“玉湮,你这是作甚?”
齐玉湮一怔。这是皇帝的声音。
她还未来得及做他想,自己便被人一把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抬头,望着皇帝,泪眼盈盈:“皇上,求求你,你让皇后娘娘将暄儿还给臣妾吧。”
皇帝看着齐玉湮双目红肿,面上全是泪痕,显然已经哭了很久了,先是一愣,接着心里便无比心疼,咬着牙吼道:“郑妁呢?”
皇后这边早得了禀报,知道皇帝过来了,她心中一凛。又想着那日萧太后曾言,自己将李暄养在自己膝下,是合礼法合情理的,心里又定了定。她稍微收拾了一番,便往正殿走去。
刚到门前,便遇到前来禀报的宫人,对着自己低腰说道:“皇后娘娘,皇上正在大发雷霆,请您赶紧过去。”
郑妁面色微微一变,点了点头,说道:“本宫知道了。”想着这一关,自己始终要面对,然后便吸了一口气,进了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