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徐路儿望着他,忠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大少爷,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所以你会见义勇为,当时要不是你,那个无辜的小姑娘早被郑升捉走了,你忘了吗?她还特别跑来谢谢你,还有你不是说,丰记被人砸店,老板为感谢你,还送衣服、送烤鸭给你?你帮助了他们,你做的事是对的。」
江定拓傻傻的望着她,难以想象她会对自己说出这一串话。
徐路儿内心止不住澎湃,继续说下去,「二少爷他哪里好,他只是个伪君子,装模作样,你就比他直率得多,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且你还是个正人君子……」
说到这里,她也有点害羞,想起方才他说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的话。
徐路儿转身,拿了一只蓝色的香包给他,「这是我要送你的回礼,你闻闻看。」
江定拓很高兴的接过,那蓝色的香包上绣有一只展翅高飞的老鹰,她的绣功真好。
他将香包凑进鼻前,用力一吸,芬芳满溢,「甘菊、橙花、杜松子、肉桂叶、檀香。」
「没错,都对了。」徐路儿朝他含笑道:「这些都是能放松心情、安眠,消除疲劳的香料。大少爷,你的鼻子很好,你很会闻香,这就是你与生倶来的天赋,你是有优点的,并不是一无是处。」
江定拓霎时有些恍神,他的心脏怦怦直跳,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他是有优点的。
又闻了闻香包,在这一刻,他像被她赐予的温暖包住,心里的自卑都被她抚平。
「路儿,谢谢你,真的很香。」他抬起头朝她笑道,发自内心底愉悦的笑了。
徐路儿见江定拓闻着自己做的香包,顿时感觉有股亲昵感,又有点难为情,再看到他朝她笑得那么好看,她便心跳如擂鼓,突生一股悸动,就快冲破胸口。
下一刻,她的心脏真的差点跳出胸口,因为江定拓竟当着她的面脱下外衫。
「怪了,怎会那么热?」
热?对,真的很热……徐路儿也觉得口干舌燥,明明这天气还不算热。
「路儿,你的脸好红……真美……」江定拓突然伸手过来,抚摸她的脸颊,他眼里的她真的好美,戴着他送的钗子,我见犹怜的令他好心动、好想碰触。
徐路儿惊颤了下,明明是踰矩的行为,她却不想反抗,被他碰触,她的脸感觉到冰凉,舒服了些……
她也抚摸着他,纤纤玉指在他脸上滑动,抚摸他俊朗的五官,江定拓轻叹,觉得凉快多了。
两人都在为彼此纡解那抹不知名的臊热,却变得越来越热,这时的他们只看得见彼此,只想得到更多。
徐路儿抬眸,发现江定拓靠她太近,在他迷离的眼眸里多了抹异样的炽热,他出汗也出得不太对劲,猛地回过神来。
「热的话,这里有扇子!」她用力推开他,拿起扇子替他掮了搨风。
江定拓也跟着回神,用力抡紧拳,明白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懊恼的在心里大喊,他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正人君子……
徐路儿见他嘴巴里喃喃自语着,很没良心的掩嘴偷笑。
「对了,我有檀香片可以醒神!」她马上从柜子里取出,又取了一只手执炉来点燃,没一会儿就散发出香味,振奋两人的精神。
「真香!」江定拓凑过来,吸了一口,感觉脑袋清醒了许多。
两人不自觉地又靠得太近,一个对上眼,又双双撇开脸。
那一瞬间,徐路儿心口发烫。
那肯定是催情香的关系……她不停在心底如此告诉自己。
「再给我一个时辰,我就能运功打开锁。」江定拓试着运气,那熏香里有能锁住内力的药物,只要药性散去,他就能运功。
「太好了!」闻言,徐路儿松了口气,那这段时间要做什么?她开始烦恼起来。
屋子里有窗户,虽然小,但夜里的凉风从外头吹进来,吹久了也是会着凉的,冷不防地,她打了一个喷嚏。
江定拓二话不说便拿起他脱下的外衣盖着她。
徐路儿心口一热,他的袍子好大一件,还带有他纯男性的气息,密密麻麻的包裹住她,让她觉得很温暖,她望向他,他却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看来他是真的很努力在忍耐,太可爱了!她偷偷笑了笑。
江定拓尴尬的咳了咳,「我来说说,我去运镖时遇上的事吧。」
他开始说起他的勇猛事迹,打退多少强盗,把自己说得很厉害。他必须要一直说话,才不会胡思乱想,路儿是个好姑娘,他不能随便对她出手,他必须克制才行。
徐路儿一边听他夸张的说,一边掩嘴笑着。
她知道他是故意夸大其词的,因为气氛太尴尬也太暧昧,怕一时忍不住会想靠近彼此,但暧昧并没有消失,一个呼吸,一个眼神,都令人灼热。
江定拓的说话声一直都很大,也一直掩饰着自己的欲望。
徐路儿也在忍耐,她的心一直发烫着、狂跳着,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会为他心动,是因为被熏香所迷惑的关系,她只要再撑一下,就能离开这屋子了。
只要再一下……
徐路儿以为一个时辰很快就到了,岂知一回过神竟已是天亮。
他们竟然睡着了!她吓出一身冷汗。
她和江定拓还是被人发现了,大小姐来了,阿广也来了,总管还领着几个下人来找,江老爷一大早找不到他,便找来大小姐这儿,大小姐刚好在找她,就这么凑巧一块找上他们。
下人看他们的眼神充满异样,都在臆测昨晚他们做了什么,徐路儿感到很难堪,幸好江定拓站在她前面,高大的身躯为她挡去他人的视线。
但诡异的是,昨晚门明明遭人反锁,但当大小姐、总管等十余人抵达门口时,却说门没有上锁。
江定妍相信他们是遭人陷害,并央求总管帮他们掩盖,因为李家人今天会来,江老爷若知道此事,肯定会大发雷霆,孤男寡女一起过夜这种事,传出去也有损名声,但隐瞒不到一会儿,江老爷仍然得知,也不知是谁偷偷密告的,江定拓和徐路儿双双被叫到厅里。
「你这个兔崽子,在外头闯祸还不够,这次居然还毁人清白!」江老爷怒不可遏,指着江定拓大骂。
「老爷,大少爷他没有!」徐路儿马上替他说话,但这一出口,她感觉到江老爷看她的目光由同情转为愤怒,暗自在心里喊着完了,她定是被误会跟江定拓是两情相悦,还被当成是蓄意勾引大少爷!
江定拓知道父亲在想什么,连忙解释道:「爹,路儿她没有勾引我,我们是被青儿陷害的!厨房有个叫青儿的丫鬟假传消息,把我引去路儿的小仓库,再将我们反锁起来,小仓库里还点燃熏香想迷晕我们,只要找那个青儿过来对质,就能真相大白了!」
江老爷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反认为那是他的脱罪之词,「不必说了!李家人今天就要来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和丫鬟厮混一夜,你真是气死我了!」
江老爷也狠狠瞪了眼徐路儿,责怪她不知廉耻,主母还没进门,她就先勾引大少爷。
徐路儿心底一寒,真怕自己会受罚,因为她的丫鬟契约还有一年,主子是有权惩处她的,更糟的是她若被赶出江家,就无法再到香行跟柳师傅学制香了。
「爹,我相信哥和路儿,他们不会这么做的!」江定妍看出徐路儿的害怕,马上挡在她面前。
「爹,我们真的是被害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江定拓低吼。
江老爷见女儿护着那丫鬟,儿子做错事还不肯认,气得咬牙切齿,厅内的气氛瞬间紧绷到极点,这时终于有人有动作了,在这厅里还有第五个人。
元氏走向他们父子之间,朝江定拓无奈地叹道:「拓儿,你再怎么喜欢路儿,也得等将李小姐迎进门再说,你真的太着急了,路儿的名节都被你毁了。」
江定拓怒瞪向元氏,她多说的这句话,只会让父亲更认定他和路儿有私情,荒唐了一夜!
真的是你让青儿害我们的吗?
若是平常,江定拓早就冲出去勒住对方的脖子凶狠质问,但他没有证据,事实上他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不是元氏所做。
他也对徐路儿心生愧疚,昨晚和他独处一夜,今早又被那么多人看到,等于毁了她的名节,女子的名节可比什么重要。
「老爷、夫人,李家的马车来了!」总管进来通报。
竟提早来了?!江老爷一惊,瞪向儿子和徐路儿,现在再责骂也于事无补了,只能遮掩。
「还发什么傻,没听到马车来了,还不快去换身衣服!」他朝儿子骂道,接着朝总管命令道:「今天的事要保密,绝对不能传出去,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