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帝王的暴行
“是谁给你的胆子?竟如此放肆。”
建平帝酒意全消,声音冰冷,微眯的眼只停了一瞬便从面前人的身上离开了。
赵晟越发得寸进尺的行为自然让他生气,简直就是无视他的皇威。可内心深处却并未太过惊讶,反而有种“到底还是来了”的满足感。
“末将任凭皇上责罚。”
赵晟单膝跪下,建平帝低头拨弄起手上的玉扳指,“责罚?你要朕如何责罚?打你五十大板,还是一百军棍?还是像从前一样关押?你乃大营都统,朕责罚了你,这仗还打不打?身为主帅,说话行事如此任性如此糊涂。朕实在不想说,是自己看错了人。”
赵晟伏首,“末将知错。”
但,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建平帝心头怒火更盛,他最是讨厌赵晟这副逆来顺受沉默寡言的样子。
但若他开始多话,那必定是些自以为情深缱绻的放浪之言;若他不逆来顺受,也必定是要做些自以为英勇漂亮的逾越之行。总之无论他怎么说,总说不到自己心坎上;无论他怎么做,又总是能很成功地气到他。
倒是想一脚踹他出去,但……
回想往日种种,建平帝心念一动。
“罢了,到底你是朕亲封的内侍。来都来了,朕便如你所愿,临幸了你。解解行军之乏,也还可以。”
伏在地上的赵晟脊背一僵,建平帝立刻鄙夷地嘲道:“怎了?你不愿意?这都不愿,你曾经对朕说过的花言巧语,岂不可笑。”
“末将并非不愿。”赵晟闷声道,“只是末将乃玄武体质,恐怕不能让皇上尽兴。”
建平帝把玩玉扳指的手指一顿,也是。
四族中唯独玄武体质不能生育,与之相应的,玄武体质天生生硬艰涩,亦不适承受。强行承受,于上于下都是种痛苦。
但据闻有人就偏好此种奇绝体验,道是以玄武之紧致更能得生性之欢乐,有些勾栏馆阁还专门设置玄武体质的小倌。但又据说,馆阁中的那些,要么是真的玄武体质经过特殊法门长期修炼,炼到适于承受的;要么是冒称玄武体质,再用些特殊法门将身体炼到无比干涩紧致的,以满足客人需求。若是不经任何修炼,玄武体质承受过多过猛,会出人命。
建平帝并非流连声色之人,于房/事上更无特别喜好,因此对这些只是寥寥有所耳闻,或是道听途说,不辨真假。但如今赵晟这样说,他一时玩心大起,手上玉扳指又转动起来。
“能否尽兴,试过便知。若服侍得朕满意,今夜闯帐之罪,便不计较了。”
赵晟垂着头,有些艰难地抿唇,“那……末将谢主隆恩。”
面上平淡的建平帝内心十分得意,坐直身体,赵晟起身上前,先服侍帝王沐浴,然后自己脱光,跪在榻上。建平帝望着那满面隐忍的人,突然有种大仇得报的欣喜。
上榻粗暴地将其推倒,本期望着一场风卷残云的吃干抹净,让这家伙也见识见识帝王雄风。不料却……
实话说,赵晟十分配合。
但他俩折腾许久,最终倒也确实勉强折腾成了,但实在是……
哎,一言难尽,不说也罢。
事毕赵晟告退,建平帝躺在榻上,身体不爽,心里更不爽。
甚至开始反思,□□不做便吧,做了要么是为子嗣,要么就得酣畅淋漓,于上于下似乎并非那么重要。方才那样别扭憋屈的胜利,他宁可不要。
然而此话,是不能同赵晟讲的。
这么纠结着,建平帝进入梦乡。
翌日起来方才用完早膳,就见刘喜急慌慌惊叫着跑进皇帐。
建平帝蹙眉,“大清早的,你做什么?”
“老奴该死。”刘喜气喘吁吁,胡子乱颤,“皇上,可是不好。方才老奴在外面听士兵们说,赵都统巡营时突然昏倒,不省人事!”
“什么?!”建平帝大惊。
刘喜仿佛天塌了一般点头,“据说士兵们将他抬回了营帐,看着无病无痛的,可就是怎么叫都不醒。现已围了一圈人,军医也过去了。”
建平帝神情严肃起来,起身踱了几步,“随朕出征的不是还有秦庸?传朕口谕,让他去给赵晟看病,让军医和围观的士兵都先撤了。看完了病,再让秦庸速来报朕。”
“遵旨。”刘喜一福身,快步出帐。看皇上面色,简直堪比遇到了重要紧急的军情。他自然万般重视,不敢出半点儿差错。
果然,赵都统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
小半个时辰后,秦庸前来回报,婉言道赵晟因房/事不当导致后/庭受损并出血过多,没能及时医治,起了高烧晕厥过去。方才他做了急救,现下赵晟转醒,但烧尚未退,伤也需养。一应药方也已配好,厨房正在煎药。
建平帝点点头,说赵晟身系众将士,关乎战事胜败,要秦庸全力救治,务必让他早日康复。
秦庸领命后告退,帐中又剩建平帝与刘喜二人。
刘喜察言观色,发现建平帝心不在焉、坐立不安——虽捧着行军图,可目光始终定于一点;伸手去端茶杯,然而茶杯明明在另一个方向;起身坐下来回踱步也有数次。
哎,刘喜心中哀叹,只好英勇地上了。
“皇上?”
建平帝没应。
因为此时此刻,建平帝在回想昨晚的每一个细节。
昨晚他将赵晟压在身下,偶尔一瞥间,那人的眉目确实是痛苦又强行隐忍的,但他以为是初次承受应有的痛苦,并未多想。接着进入的不顺让他心中极其烦躁,因此只想着不管怎样只要赶紧进入便好,动作亦是可想而知的粗暴。
好容易进入,玄武体质果然是传闻中的生硬艰涩,即便赵晟努力迎合亦十分不舒服。建平帝便想方设法让自己舒服,那几乎是肆虐的行为……
总之,从头到尾,建平帝只顾着自己,从未考虑过赵晟半分。
但他当时并未出血,走的时候看着也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严重了?
建平帝有些后悔。
还有些想去看望他,但……
刘喜又叫道:“……皇上、皇上?”
建平帝终于听到了,扭过头一脸烦躁,“怎了?大呼小叫的。”
刘喜做小伏低,“皇上容禀。老奴想,赵都统乃三军主帅,国之重臣,如今他身体不适,皇上是否前去看望一下?以示皇上体恤,皇恩浩荡。”
建平帝略一思索便顺着台阶下来,“也好,摆驾。”
“遵旨。”刘喜面色一喜,抬高嗓音,“皇上起驾!”
浩浩荡荡的随从簇拥着建平帝前往赵晟营帐。到了帐前,建平帝示意看守的士兵不要通报,又让随从们在外等候,只带刘喜一人进帐。
帐中两名士兵正在服侍,一见进帐的身影,立即跪倒。
榻上赵晟扭头,神色跟着一紧,意欲起身。
建平帝示意刘喜,刘喜立刻上前请赵晟躺好,“赵都统身体不适,皇上吩咐了免礼。”
“多谢皇上。”赵晟头在枕头上一叩,接着躺平,目光直视上方。
建平帝便坐在榻边,一时无话。
方才进帐时,他看到赵晟虚弱苍白的脸色和焕然无神的目光,心中突然紧了一下。
他又仔细确认,发现先前的后悔竟有一部分化为了不舍。
二人眼观鼻鼻观心,总这么坐着也不是事儿,刘喜便道:“赵都统现下如何?”
赵晟道:“尚好,多谢刘公公关心。”
“哎呀,赵都统太客气了。赵都统身负重任,如今生病,自然是人人都关心的。”
这话仿佛点醒了建平帝,他抬袖伸手覆在赵晟额头,一惊,“怎还是如此得烫?来人,去看赵都统的药好了没有。”
一士兵听令离开,不多时端着药碗进来,颇尴尬地站着——建平帝坐在榻边,刚好挡住了服侍赵晟用药的位置。
刘喜毕竟老道,小心翼翼进言,“皇上,赵都统该用药了。”
“是么。”建平帝随口一应,扭过头,向端着药碗的士兵一伸手。
众人皆惊。
士兵颤巍巍递上药碗,建平帝随意地接过,勺子在碗中搅动几下,望向赵晟。
赵晟彻底顶不住了,艰难撑起身体,其间扯动下身伤处,皱起的眉目看在建平帝眼中,更将愧疚与心疼添了几分。
“皇上万万不可如此,实在折煞末将,末将愧不敢当。”
“你有何愧?”建平帝淡淡反问。
赵晟一愣,建平帝示意刘喜将他按回去,“你只需躺好,朕,敬劳将军。”
“皇上……”赵晟满目激动,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建平帝仍是平淡,“好了,先用药,否则该凉了。”
赵晟几乎红了眼眶,“末将……谢皇上圣恩。”
这场面与以往不同啊!
刘喜眯着长满褶子的双眼,心中暗暗掂量。拂尘一扫帐中两个士兵,使个眼色,三人一道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