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徐末所在的公司是一家专门培训与研发it方面的上市科技公司,位列高科技成长五百强之列,每天应聘的人都能堆成堆,面试之前要填好几份测试题,之后会进行一个简短的培训,再之后才会进入面试阶段,面试又分为初试复试,实习期长达半年。

这么严格的招聘,按理说像徐末这样二流几乎掉入三流大学毕业的,还不是计算机专业的学生,能应聘成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气。

虽然他只是公司里最底层的小职员,跟年薪几十万的程序猿们没得比,跟同样拿提成拿到手软的培训老师们更没法比,他的工资只比公司的保洁大妈高了一点点。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里的福利和环境很好,像他这种随遇而安没有大志向的人,呆在这里,就能呆上一辈子。

职位低,工作也稍微繁重了些,有很多资料要整理,同事里都是他的前辈,谁的东西需要复印了,谁需要传真了,谁需要寄快递了,统统都是丢到他这里来。甚至连办公室没有水了,灯坏了,卫生间堵了这种杂事,也都被他包了。

没有任何怨言,徐末每天默默地完成各种丢过来的工作,看到认识的不认识的就是一个笑脸,笑的人如沐春风,同事也不太好意思将事情都丢给他了。

徐末每天唯一的期盼就是下班之后,能在球场上尽情的驰骋,能跟朋友们开怀大笑一起喝酒到半夜,偶尔能看到王宛音在一边静默地看着他们。

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个老实人是个好人,女人们总是会被这样温和的男人欺骗,但是一旦追到手之后,就会觉得太温吞太无趣了。

然后他就会被无情地甩掉。

从大学开始被四任女友倒追,每一个都是在倒追上他之后的半年内将他甩掉。

这种情况发生的多了,他就对谈恋爱结婚这种事倦怠了,女人们太难伺候,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所以,实际上他是有些害怕跟王宛音告白,害怕打破这种关系。

然而这种安逸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

那天是周五,天气很好,前天刚下了雨,这会温度骤然升了上来。

原本因为隔天不上班,周五晚上是他们相邀打球的时间,只是陈锋要伺候他老婆,郎冬平也被他爸揪了回去,打球的约定就取消了。

不过那天加班,下班的时间稍微晚了些,平日里五点多就到家,但是那天出公司的时候都六点了。

夏天天黑的晚,六点天边依旧残留着夕阳的余晖,爬到天那头的阳光染红了整片天,层层叠叠火红色鹅黄-色的云朵堆叠在一起,看着异常壮观和美丽,他驻足看了一会,就准备乘公交回去。

只是不知是不是平日很少坐公交,将时间记错的缘故,足足等了二十分钟,也没有等来经过家门前的那趟公交。

旁边两个人聊天说起来他才知道因为要修地铁,那班公交变道不走这里了。

没公交就意味着他要走回去了。

像往常一样,徐末将包夹在腋下,上班的皮鞋早已换成了球鞋,忍住尽情奔跑的冲动,沿着路边往慢慢家跑去。

即将经过公园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这会公园的人正多,孩子们穿着溜冰鞋来来回回地穿梭,跑的满场都是尖叫声。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换了首劲爆的舞曲,扭得更欢快了。

公园的位置建的很巧妙,位于这一大片小区的正中央,他家的方向是偏东北一些,绕过公园实际上是绕远了,还有另外一条近路。

只是那条近路旁边是个正在建筑的工地,据说盖好之后可能要修建学校,要修建一系列的大型商场酒店写字楼幼儿园,规划的很大。

但是还没有建好的工地晚上是没有人的,工人们天一黑就回去了。这工地上原本出过一次事故,一个工人夜间工作的时候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当场死亡,但是,直到隔天早上才有人看到他掉了下来。那之后工人们便不会为了赶工而在夜间加班。

正是人们出来散步的时间,这会从公园的人山人海中经过,要比平时多上十几分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了方向往近路走去。

前面还是吵闹震天,后面就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仿佛一下子分成了两个世界。

高大的隔离墙上涂满了各色广告的涂鸦,画面上的人脸在黑暗中都变了形,感觉只要一转头,那些还笑着的笑脸就会立刻变成择人而噬的可怖模样。

旁边没建好的工地偶然没有遮挡的地方,露出黑洞洞的内部,像是一张大口,等待着能将什么吞进去。

路灯间隔的很远,昏黄的灯光只能照到灯下那一块地方。

穿过这片工地,就是他们小区的后门,恰好他家离小区后门挺近。

当然若是日后这片地方建造好,这里形成一个商业地,他们家的房子也会跟着升值,少说也能涨了几十万上百万。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加快了步伐,他突然有些后悔走了这里。。

耳畔一声一声地忽然响起了叫声,似乎是附近的野狗野猫,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突然一声接着一声地嘶叫起来,竟是没有间断过,听得人有些瘆的慌。

四周静悄悄的,就连爱钻黑灯瞎火地方的小情侣们都没有一个往这边来的。

徐末的心突然提了起来,他看了眼不远处小区高层房屋窗子上,漏出的点点橘色灯光,心想着只要再转上两个弯就到家了。

但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吧嗒吧嗒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脚步声又不太像,相比于人的脚步声太轻了,也不像是鞋落在地上的声音。可是也不像是动物的,动物走路悄无声息的,也不会发出这样又轻又怪异的动静。

摸不准是不是什么跟上来了,他忍住回头的冲动,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大,眼见着就要冲出黑暗走到路灯下了。

但是,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个感觉,那东西似乎是盯上他了。

果然,随着身后的声响的靠近,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恶臭味,味道比之腐烂的死老鼠也不遑多让,恶心的他差点就吐了出来。

靠着平日锻炼出来的不错的反应能力,他猛地扭身躲过了那一扑,那东西扑了个空落在地上,刚刚好,就落在路灯下,也让他看了个正着。

这一看,就差点又让他反胃了。

实在是因为这动物太丑太恶心了。体型如藏獒一般大小,身上的毛发东一块西一块的掉成了秃子,这些□□在外的皮肤上长满了拳头大小的脓包,那些脓包挤得它看不清楚本来面目了。

最让人惊诧的,是他的四爪,骨瘦如柴却强劲有力,在它的爪力下,地上的水泥被抠出来一道爪印。

不确定是狗还是其他的动物,它被挤肿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斗大如牛,闪烁着奇怪的红光,那双张开的嘴里,是尖利的如同针一样锋利的牙齿。

徐末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被击中,必定是当场毙命。

落下地之后,那怪物就不安分地用可怕的眼神盯着他,爪子在地上不时地磨着,脊背紧绷,随时有可能再扑上来。

被这恶心的怪物拦在身前,徐末有些害怕。从前上学的时候都没怎么跟人打过架,他朋友多,却不喜欢拉帮结派,打群架的事情他从不参与,不是三好学生也没做过坏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不敢分神,果然还没待上两秒,这怪物就又一次扑了上来。它的速度很快,一个饿虎扑食就张开血盆大口欲咬掉他的脑袋。

徐末是拼尽了全力往地上一滚,撞在了旁边的隔离墙上,浑身一疼,但是他刚滚了一圈,那怪物就又跟了上来,想用爪子按住他,再一次撕咬过来。

但这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反应不及时,被怪物抓住了胳膊,并用尖利的爪子刺破了右边肋骨。

嗅着越来越近的腥臭味,眼见着自己就要不明不白地被这怪物吃掉,徐末惊恐地摒着气,手在地上无意识地抓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不该绝,竟让他摸到了一条不长也不粗的钢筋。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握住钢筋就猛地往怪物身上扎了过去。

钢筋直接没入了怪物体内,结结实实的,左端进去右端出来。但是没有血流出来,怪物也没有露出痛苦或者躲闪的痕迹,只是它身上恶心的脓液被破开流了下来,让他的手变得黏黏糊糊的。

好在这个动作还是让怪物缓了一些动作,徐末趁机又是一个打滚,膝盖手肘被水泥地磨破了火辣辣的疼,但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从它身下滚了出来,头也不敢回地拼命往小区跑去。

一口气冲到小区的灯下,见到了正坐在门岗室里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的警卫,他才扶着墙壁长舒了一口气,才鼓起了一些勇气回头朝那个如今看来无比可怕的巷子看过去。

昏黄的灯光下什么都没有,那怪物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也没有看到有血迹一样的东西,好像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似得。

喘匀了气才发现浑身上下都疼,胳膊腿肋骨,低头看了眼,自己像是刚从泥潭里打滚出来,工地上原本灰尘就多,这会身上粘的到处都是,头发也在地上蹭的乱七八糟。

徐末搓着粘糊糊的手,一路上专挑光亮的地方走,心里还有些余悸,生怕那怪物会跟进来。

好在一路平安地回到了家,父母已经出去散步了,只有他一个人在。

冲澡的时候疼的龇牙咧嘴,他才真正地放下了心,他还活着。只是那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

身上的伤口很长但并不深,冲完澡吃了些消炎药,抹了红药水,又用纱布创可贴给自己裹了一层之后,徐末才迷迷糊糊地躺在舒适的被窝里。

耳畔似乎悉悉索索地传来一个细弱的女声,但是没有听清楚说了什么,他就陷入了睡眠。

今天,似乎格外的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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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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