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惊鸿一瞥
张玉书将明心跟小依二人带到自己住的客栈中,又另开了一间上房,进得房间后,请明心坐下后才说:“明心姐姐,你以后就是我张玉书的亲姐姐,我们是一家人,所以你有什么委屈或者需要一定要给弟弟说,知道吗?”
明心含着泪点头,张玉书又从怀中掏出那剩下的一万八千两银证凭条,递了给明心,说:“姐姐,这还有一万八千银,你拿着吧,这个家今后由你来当!”
明心吃了一惊,却是不接手,说道:“弟弟,这可使不得,万万不可!”
张玉书愠道:“你是不当我是一家人了?”
明心脸儿胀得通红,急道:“你,你说哪里话了!”
张玉书一笑,说:“那就接着吧,这个家你就好好的当吧!”说完塞在了她手中。
明心愣了一会儿,想了想也就收了起来,然后说:“弟弟,小依,既然我遂了你张家,以后‘明心’二字休要再提,唤我张秀儿好了!”
张玉书笑道:“那好,秀儿,听起来好多了,这天下间最好的名字就叫张秀儿!”
张秀儿“扑哧”一笑,张玉书又说:“小依,以后有人问起,你就说我们是亲姐弟俩,小时候战乱分散了,知道吗?”
小依答允着:“知道了,公子,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这般回答,若是没有人问,我就不回答!”
张玉书跟张秀儿都不禁莞尔一笑。
张玉书向秀儿说了以后的打算:“姐姐,因小弟想入仕做官,通过州试后定然要去长安京试,所以不想在这杭州置下房产,且请姐姐稍忍些时候,待到长安后就置下房产,让姐姐过安定的日子!”
张秀儿愠道:“弟弟何必这样说?既是姐弟一家人,这苦与乐自是一同承受,何况姐姐也不觉得这是受苦,姐姐也没那娇贵!”
第二日一早,张玉书为见刺史陈大人而发愁,不知带点什么礼物才合适,思虑了半晌,便作了一幅画,题了一首诗,又将那矿泉水瓶用盒子装好带上。
州府衙门倒是好寻,来到衙门口,见两只大石狮立于门口,显得很是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张玉书请门口的兵卫通报一声就说张玉书来访,不多时,就听见陈显之那嗓门口音说着话迎了出来,下人也有点吃惊,陈大人亲自出迎的人可不多,这年青人也没见过,难道是京城来的王公贵族?
张玉书行了一礼道:“玉书叨扰陈大人了!”
陈显之呵呵笑着,上前一把拉着他,边走边说:“不用理那劳什子的礼义规矩,正**叨着你呢!”
到得客厅坐下,下人奉上茶来,张玉书便献上礼物,道:“陈大人,小生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还请陈大人笑纳!”
陈显之愠道:“怎的张公子也凭地俗气了?”
张玉书道:“不敢,在下岂敢乱了陈大人名声,这只是小生昨日作了幅画,题了词,知陈大人文采惊人,曾是贞观四年间的探花郎,只怕不才的作品不入陈大人的法眼,另外一件小礼品却是在下在那东洋国外所带回的一件普通物品,想送与陈大人!”
陈显之一听,脸色缓和,一听到诗画立时有了兴趣,随即打开画,见画的是西湖美景,题的正是那初晴后雨的绝句,不禁大喜,慢慢品赏起来,越看越是喜欢,赞道:“只道张公子才情惊艳,怎知这画技也是这般高超,线条柔和,长短随意,意境深厚,奇怪,奇怪,这等画风却不知是出自哪派哪门?陈某倒是未曾见识!”
张玉书自幼便习过工笔国画及速写,这等现代流派画技陈显之自是不识得,张玉书心想可惜自己不曾学过西洋油画,否则更让你吃惊,于是答道:“此番画法玉书承自海外流派,我大唐东土倒的确未曾见得。”
陈显之啧啧称奇,又打开盒子,见到那透明的水瓶,观赏了一会儿也不知是何物,张玉书解悉道:“陈大人且看!”教他扭开瓶盖,指着里面说:“陈大人,这只是一个空瓶,只是这瓶身制作工艺不错,装饮用水而已!”
陈显之满心欢喜,不经意问他:“张公子如此才情,有打算科举入仕吗?”
张玉书这才道:“不瞒大人,玉书倒是走了后门托人买了籍,又买了一个州试的名额,只因玉书刚从海外回来不久,这生员的名额的确没有,还请大人谅解!”
陈显之却并不在乎,摇摇手说:“情有可原,情有可原,依你的才华,州试也只是小事,说不到杭州还可能因你而声名大震,也许京试高中状元啦!”
张玉书也是高兴的回答着:“还要请陈大人多多指教!”
陈显之考虑了下又说:“陈某确实是欣赏张公子的才华,这样吧,等你过了州试后,我再修书一封,你到长安后去到那礼部员外郎王华泽老大人府上,将这封信交与王大人,我请王大人照顾则个,那王大人是陈某恩师,专管吏部科考的职位,每年的京试科举主考都有他一个,本来以你的能力自是不必要这么做,但总是有备无患吧!”
张玉书一阵感激,随即一揖到地:“谢过陈大人,只是玉书不知如何能报答大人的这番恩情!”
陈显之扶起了他,“不必多礼,陈某与你一见如故,就破一次例,要是你是那些个无才无能的纨绔子弟,陈某早拿大棒子赶了出去!”
是日,陈显之与张玉书喝得酩酊大醉。
因为州试只剩数日,此后几日张秀儿便督促张玉书每日便研习诗书,张玉书只有苦笑,那些书都如印在脑子中一般,想抹也抹不掉,还有什么好看头?
如此过得几日,张玉书忽然想起一事,书也不看了,兴匆匆的回到自己房中取了一件物事过来,张秀儿跟小依见他把密封的外壳打开,从中取出一件小小四方的古怪物事,不知为何物。
张玉书取出的是买给妹妹的mP4,打开电源,插好耳机线,然后把两个耳塞递给秀儿,指指耳朵,示意戴上,张秀儿不知何意,拿着耳塞不知如所措。
张玉书只好把耳塞亲手放在她耳中,然后按下播放键。
张秀儿忽然被耳中翁翁的唱歌声吓了一跳,弹起身来。
张玉书又把她按下去,然后把mP4递给她,教了她如何使用,不过一会儿,张秀儿便熟悉了使用方法,只是看着小小液晶显示屏上那原人原唱的现代歌星,实是万分惊奇,这小小的物事怎么就能藏了那许多人去?那两条小小的线怎么就可以发出那美妙的歌声?
张玉书知道跟她们是解悉不清楚的,就只说是从外国买回来的,不过那国家也只有这么一件,独一无二,然后又叮嘱她千万不能给外人知道这个宝物。
张秀儿慎重的点着头。
张玉书说:“你好好保管吧,这本就是要送给你的!”
见她跟小依俩人都沉浸在那mP4的歌声中,浑然不觉外事,呵呵一笑,脱身了!这几天闷环了,趁机溜出客栈游玩了大半日。
天黑时才施施然回来,一进房中却见张秀儿苦着脸不说话。
张玉书问她:“姐姐,什么事愁眉苦脸的?”
张秀儿一伸手把mP4递给他说:“这个,姐姐弄坏了!”
张玉书接过一试,笑着说:“没坏,只是没电了!”
张秀儿跟小依都奇怪的问:“电?那是什么东西?”
张玉书一时口结,抓着头,过了一会儿才解悉着:“就是那个,那个,这样说吧,好像你们跟我吧,饿了都要吃饭吧?这个东西也是啊,用完了就要填进去,填饱了它才能再用!”
“哦”,俩个人都是似懂非懂的,张秀儿又说:“那就填吧!”
“这!”张玉书又是难受,这如何去填呢?想了一下,想起身上的电流,心中一动,找到mP4的充电插口处,却又苦于没有导电的丝线类,又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找了一柄铁锤,把银子打锤成了一条细长的丝状,然后把银丝插入充电口,伸手指捏住另一端,微微运起一丝儿电流过去,这样传了几次,再打开电源,呵呵,居然显示满格状态!
张玉书哈哈一笑,把mP4又递给了张秀儿,以后充电不用愁了,自己就是个最先进的充电器。
张秀儿却是说着:“原来它也是个吃银子的物事啊!”
张玉书一时狂汗!
二十五日的州试定在杭州府的衙门大院中,从各地生员层层选拨上来的共有三百一十八人,杭州府只取三十名。
张玉书没有担心,先考的明经不用提,从脑子中照抄就是,随后的诗赋规定诗一首词一首,州试也就不必搞得太过惊人,于是就选了两首意境颇妙,但却没有花魁大赛日的那般惊人之词。
他却不知那主考官竟然是刘则的老爹司马刘贵淳刘大人,刘贵淳听儿子说过其中的恩怨,本想抹掉这张玉书的名字,不料刺吏大人说应试完毕首先把张玉书的试卷呈给他,诡计施展不成。
陈显之阅读他的试卷时,见笔体清瘦,明经一字不漏,诗词也是上佳,虽不及花魁之日的那几首,但在州试的数百份试卷中却实是无人能及,立即点为州试第一名,签了州试凭证推荐书,随后又写了一封书信,并赠送资仪银十两,让侍从携了一并送到客栈,嘱咐定要在七月一日前赶赴长安,不得误了时候。
张秀儿喜上眉梢,收拾好行李,雇好马车,早早的就催张玉书奔赴长安。
贞观十几年来,李世民实已把国家治理得极为富强,其万年,长安,河南,京兆,太原,奉先,洛阳,杭州,扬州道路畅通,官道交通四通八达,兴旺一众商人,无数达官贵族也不时驾车出游。
张玉书一行才**日间就到了河南境内,张秀儿还一个劲的催赶,张玉书见她风霜露宿的,憔悴了好多,不忍心见她受苦,估计赶到长安最多也就不过十日光景,坚决找了个客栈歇了下来,所歇客栈并不是繁华城市,是山村一小镇外,山林小溪的,风景很是不错。
张玉书让张秀儿和小依先歇下后,独自一人到那山林边转悠,欣赏那现代无法见到的美丽景色。正自陶醉间,忽听得林间幽处传来丝丝琴声,心中一动,寻着琴声信步而去。
穿入林中,见琴声依依清晰,却不见人,便往里行进。
忽见丛林开处,一道小山溪清清流下,山道弯处,一个女子身影背对着这方,坐于山溪边,独自抚琴。
那琴声忽幽忽明,忽高忽低,比之那日花魁大赛中青衣那琴技又高了不止一筹,张玉书听得陶醉,不忍上前吵扰那女子,停下脚步悄立于林边。
待一曲弹罢,张玉书拍着手掌,情不自禁的道:“好琴好音啊,真个是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啦!”
那女子听到这诗蓦一回首,这一回首,张玉书只觉得:
树林儿暗了,山溪声没了,天色淡了,所有的一切一切,都不在眼中了!
他眼中只有这个女子的容光艳色!
这是一个人能拥有的容颜吗?
张玉书伸双手拼命揉了揉眼睛,待睁眼仔细看时:前面却空无一物,山溪叮叮咚咚,哪有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