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舅归家

第五章 大舅归家

历史的年轮转到了公元1967年,‘文革’已经深入到农村了,高年级的学生停课闹革命去了,学校的老师有的搞串联去了,有的被打倒了。张鹏今年上学了,可是没有几个老师了,报了到就回家了。

大舅燕秀峰也回来了,本来他在县里当副县长,红卫兵打倒‘当权派’,县长和书记都被打倒了,他称病说战争时期的旧伤复发了,需要休养,造反派也嫌他碍事,就同意他回老家休息了。

大舅回来最大的好处就是吃得好了。大舅喜欢吃,而且喜欢自己做。他住单身,却自己置办了一套做饭的家什,没事就自己做饭吃,回来休养把家伙什都带回来了。姥爷就骂他:“我打拳的功夫你没学多少,你妈做饭的功夫你倒是学全了。”大舅自然是和张鹏睡一屋,晚上头睡觉就和张鹏商量明天吃什么,张鹏哪知道什么好吃啊,好比他说想吃肘子,他就开始说:“明天我们吃肘子,那吃粉蒸肘子,还是东坡肘子、香酥肘子…呢?”然后一一介绍做法,说到最后张鹏也不知道哪个好吃,于是他就拍板说:“那我就定了,吃*****。”说的张鹏梦里都在啪嗒嘴,口水流了一枕头。

第二天吃完早饭,就骑着一辆英国‘三枪’牌的破自行车带着张鹏去淘换材料,到了地方,车也不锁,随便找个地方一支就走,张鹏说:“你不怕把车子丢了。”大舅就说了:“这车子过去是小日本特务队长骑的,老子好不容易把他宰了,才抢到手里,我把他放到城门口,小日本都不敢推走,你说谁敢偷!”

那时国家物资匮乏,可是大舅他就能找到市场上少见的好东西,张鹏问他使得什么招。大舅便牛皮哄哄的说:“别说咱们县,就是临着的几个县,岁数大点的谁不知道我‘燕黑子’,我要的东西,谁都得抢着给我。”听的张鹏只剩崇拜了,现在的说法是被‘雷’住了。

农村男人做饭是丢人的事,买回东西来,大舅关好门,拉着张鹏打下手做饭,一边做一边‘开导’张鹏,“男人做饭有什么丢人的,城里的大厨都是男的。”

“那你关门干吗?”张鹏反问道。

“入乡随俗了。”大舅笑嘻嘻地说,“臭小子快去剥葱去,还想吃不想吃。”

“张鹏也好好学学,将来也哄个媳妇回来!”大舅整天做饭,把姥姥解放了,老太太插话说。

“做饭和找媳妇还有联系啊?”张鹏不解的问。

“那当然,想当年你大舅妈嫌我长得黑,看不上我,我每天给他好吃的,把她喂馋了,让她一吃饭就想我,后来那么多‘小白脸’追她,他倒看不上了,最后还不是大老远的回来找我。”大舅倒是对自己的‘阴谋’挺自豪。现在都说: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看来要想追到好女人,也要先追她的胃。

大舅的孩子不在身边,孩子怎么长大的都不知道,就把他对孩子的疼爱转嫁到了张鹏身上。张鹏把父亲长什么样都快忘了,不知不觉中把大舅当成了父亲。爷俩在一起‘玩’的倒也其乐融融。夏天,大舅带着张鹏到河里学游泳,捕鱼捉虾,还给张鹏做了弹弓子,教他练射击。冬天,俩人上山下套子,挖陷阱,捉点小禽小兽改善生活。张鹏和大舅在一起体会到了久违的快乐。

燕青身材并不健硕,但他能把黑旋风李逵摔的服服帖帖,泰山争跤把号称‘擎天柱’的任原摔下擂台,后人将燕青的摔法和拿法总结成‘燕青沾衣十八跌’。

‘燕青沾衣十八跌’讲究的是贴身近打,以巧破拙,四两拨千斤。在实战搏杀中,必须抓住稍纵即逝的空当、破绽,牵逼锁喉,消打并举,发劲跌敌。

老头觉得张鹏的功夫有了火候,就在桩子周围挂了三十六个巴掌大小的铁砂袋,在绕着桩子走动的同时击打沙袋。沙袋开始时是静止的还好对付,一旦动起来,就象数个人同时对你拳打脚踢。当张鹏练得沙袋不能粘身的时候,老头就换了玩法,拿沙袋不停的砸他,张鹏必需准确的抓住每个沙袋并抛回给老头,他就象猴子一样左蹦右跳,张牙舞爪的抓沙袋,往往这个还没抓住,那个又飞来了,一天下来,饶是张鹏已经练得铜皮铁骨,也被砸得鼻青脸肿,浑身上下脑袋疼。直到张鹏面对漫天飞舞的沙袋能如拈花摘叶时,才把他交给大舅进行下一步训练。

大舅简直就一‘笑面虎’,训练方法更独特,他也不监督张鹏,每次练功前,用一个大碗在张鹏的前胸后背各刮出一个红里挂紫的大血包,让他前扑后仰的练‘倒功’,直到淤血完全散开,还美其名曰‘要想摔别人先得摔自己’。“你练不练我不管,到时候,淤血化不开,就会化脓长大疮,最后谁也救不了,你就‘嗝屁朝天’了”,张鹏前边抱着一个,后边背着一个看着都吓人的‘大包’,听着大舅的威胁,他哪还敢偷懒。

为了让张鹏熟悉人体的骨骼,关节,大舅把张鹏带到村外的一片乱葬岗,那晚是皓月当空,月亮照的大地一片苍白,人在坟头之间穿行,踩到被野狗叼出来的枯骨,发出‘啪啪’的碎裂声,夹杂着夜枭幓人的笑声,猪獾在墓穴中捣土声,不时惊起的宿鸟和夜间觅食的小动物,要不是被大舅拉着张鹏吓的几乎迈不动步。大舅找了一幅完整的骨骼,和张鹏只讲了一遍:每块骨头和关节的结构,哪块骨头是固定骨,哪块是可动骨和微动骨及它们的功能,张鹏虽然吓的上牙打下牙,脑子一片空白,却死死的记住了大舅的每一句话。回来后,大舅对张鹏‘过耳不忘’的本事大加赞赏,张鹏摸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肝想,我哪敢记不住啊,那鬼地方小爷可他妈的再也不想去第二遍了!

‘燕青沾衣十八跌’把打、拿、跌三位巧妙的结合为一体,讲究宜拿则拿、宜打则打、可跌则跌,随机就势,因势应招,拿中含打,打中带拿,手中有手,劲后有劲,把握战机,巧施妙法。一经领悟,妙用无穷。张鹏和大舅学会针对腕、指、肘、肩、头、颈、腿的不同拿法,摔法后,需要在对练和实战中去体会,这时爷俩经常找个僻静的地方演练。大舅那是经过实战的,过去干的是杀人的勾当,往往生死一线,招式简单,凶狠毒辣,经验丰富。张鹏身小力亏,又是个‘菜鸟’,开始时往往刚一出手,就被打翻在地,他为免遭‘蹂躏’,不得不不断的总结得失,领会拳经的奥妙,体会招法的变化,一段时间后,大舅已经不能轻易的摔倒他了,等他离开燕家村的时候,张鹏就能和大舅斗个几十回和了,不过这是后话了。

这天晚上,村里放电影。那时放电影在农村就像现在的明星演唱会,十里八村的人们都来看,各村的光棍闲汉也来凑热闹,摸黑占大姑娘,小媳妇的便宜。张鹏和二丫本来在前面看,趁换片的时候,一个小痞子不老实的对二丫动手动脚,二丫不好意思声张,悄悄地拉着张鹏躲到后面,那小子却又贼心不死的跟了过来。当他又伸手摸向二丫时,张鹏对他小腿的迎面骨蹬了一脚。张鹏希望他知难而退,并未使多大力气,可那小子已是冷汗直冒,疼的大叫一声,人们见有人打架围了上来看热闹。那小子看张鹏是个小孩,气急败坏的用右手抓住他的衣襟想把他提起来。张鹏急使了个‘搓背反掌’,左手拇指顶住他的劳宫穴,右手扣住手腕,身体左转,提起右脚踢到那小子的右膝弯上,摔了个‘王八晒肚皮’,二丫又上前狠狠地踢了两脚。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围观的人们见小孩把个大小伙子给摔倒了,起开了‘哄’,纷纷指责他,这时值勤的民兵们围过来,那小子急忙爬起来,一身土也顾不得拍,拐着腿狼狈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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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刃之侦察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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