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充满童贞的游戏

三、充满童贞的游戏

三、充满童贞的游戏

由于银沙冲的地理环境十分闭塞,人们对山外的一切都很陌生。但是,对山里的一石一土、一草一木,却熟透得就像熟透自己手臂上的痣,大腿上的疤,无论大人小孩,无论男人女人,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如鱼得水之感。就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两个孩子避开了两位母亲的视线,顺着地埂边的一片斜坡梭了下去。好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有人在劳作,对于在周围玩耍的孩子,大家都会凑一只眼瞟着,即使他们一时离开自己的家长,谁家都不会在意。

白龙潭约两亩地大小,是从白龙洞阴河里涌出的水沿着一条天然石沟,再经过一道石壁冲决而下形成。潭水碧荫荫,满滢滢,周围长满白茅,白茅枝繁叶茂时可达一人多高。从潭内溢出的水又顺着一个巨大的S形河床,沿东南方流进水库。

两个孩子来到水潭边,老远就看见了水潭下面石沟边的那笼刺藜花。花开得十分艳丽,如一团火红的云。大鼻十一牵着腊秀的手下了一道土坎,走近花笼,伸手摘了一朵递给她。

“有刺!”腊秀刚伸手接着,就被花枝上的刺轻轻扎了一下,她惊叫一声赶紧将手缩了回去。

“不用怕,刮掉剌就不会扎手了。”大鼻十一用指甲将花枝上的刺刮掉后递给她,又靠近花笼边,昂着脖子伸长手往花笼顶上够,尽量捡大朵枝长的采摘。

不一会,腊秀手上已揑了一大把,她将这些花举在眼前左瞧右瞧,细细观赏,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满足的神采。“好了,我的手已经揑不下了。”腊秀扯了一下大鼻十一的衣角说。

“只差最后一朵了。你看,又大又红。”他又抽响一声鼻腔,用袖口勒了一下差点流进嘴里的鼻涕,斜着身子凑上去采摘那朵花,但试了几次都没够着,不小心一个趔趄,手指揑在了一根尖刺上。“哎哟!刺锥着手了!”他倏地将手缩回来。

腊秀赶忙凑上前:“我看看!我看看!锥着哪儿啦?”

大鼻十一将受伤的食指伸到腊秀眼前,腊秀凑拢一看,见指尖的肉垫上被刺扎了一个小眼,一滴圆圆的、晶亮的血珠正从小眼冒出来。这血珠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颗鲜红的珠子掉到了地上。

“用嘴巴咂伤口可以止血呢,我给你咂一下。”腊秀将他受伤的指头拉过来含在自己嘴里吮吸着,发出像婴儿吃奶般的嗞嗞声,大鼻十一顿时感到有一种不可言传的快感。

“血已经止住了。”腊秀把他的手指从嘴里扯出来看了看说。

“这法子还真灵呢!”大鼻十一又抽响一声鼻腔说。“咱们到水潭边去数一数这花,看有多少支。”

“好吧。”

他牵着她爬上一道石坎,来到水潭边坐下来。腊秀将手里的花放到地上,大鼻十一一支一支地数着数。“有二十一支。”他将花捡起来递回腊秀手中。

玩了一会,大鼻十一脱去鞋子把脚伸进水里,腊秀也跟着脱去鞋子把脚伸进水里。

从石壁上飘然而下的水流直冲澄碧的潭里,发出訇然声响。水花溅到空中,幻化成一片水雾,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道道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的拱虹。两个孩子坐在水边,用脚掌不停地拍打着水面,摆谈着儿童间的趣事。水潭上空,不时飘荡着一阵阵天真的朗朗笑声,给这个幽深恬静的地方增添了无限的生机。

“上面有一条浅水沟,沟里有螃蟹和石蚌。”大鼻十一往瀑布上游一指说。

“真的么?”腊秀掉脸凝视着他惊讶地问。

大鼻十一见腊秀对他说的这两种动物很当一回事,急忙申明说:“当然是真的啦!我哪时候骗过你呢?我爹亲自带我去捉过,多着呢。不过白天捉不到石蚌,白天石蚌都钻到石缝里睡觉去了,你根本看不见,要晚上打着火把才能捉到。听我爹说,石蚌爱吃萤火虫,它看见火光,以为是萤火虫,便钻出来,正好把它捉住。”

“白天能不能捉到螃蟹呢?”

“能。不信我去捉几只给你玩。”

“好嘛。”

二人起身,顺着石壁旁的斜坡爬上去,钻进了浅水沟。

浅水沟的顶上被一些不知名的阔叶木覆盖着,弯弯拐拐地往上延伸,一直到白龙洞前的岩坎下与大沟连接。从大沟里分出的水流,沿着浅水沟蜿蜒而下,在叶蓬间发出如歌般的声响。

大鼻十一将鞋子脱掉交给腊秀提着,自己则挽起裤腿淌进水里,腊秀也脱掉鞋子挽起裤腿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大鼻十一刚搬开一块石头,腊秀立刻发出一声尖叫:“螃蟹!螃蟹!”

藏在石头下的一只深灰色螃蟹被突然暴露,受到惊扰,横行着身子急于寻找地方躲藏。大鼻十一用食指一下按住蟹背,螃蟹爬不动了。他将螃蟹捉起来,顺手在沟边扯了一根茅草捆住两只蟹钳,交给了腊秀。当他们走出浅水沟时,腊秀的手中已提了长长一串螃蟹。

两人翻上水沟边的一道石坎,大鼻十一指着前方说:“上面是白龙洞,你想不想进去看看?”

腊秀问:“洞里好玩么?”

“当然好玩啰!里面有阴河,有假山,还有从小白龙嘴里吐出的银沙呢。”

“你进去过么?”

“我妈带我来地里薅苞谷时,我经常跑下来玩,白龙洞里我常进去呢。”

“你在山上乱跑,你妈不管你么?”

“咋个不管!我是趁她不注意时跑开的。记得有一次我钻进一堆草垛里睡着了,我妈满山遍野到处找我,一直找到天黑都没找着。她急了,赶紧一趟跑回家把我爹叫来。他们回到这里时,我已经醒了,正坐在草垛边哭呢。”

腊秀担忧地问:“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坐在这山上哭,不怕逗豺狗么?”

“咋个不怕。我爹说,金宝叔家那小儿子就是跑到山上去玩,天黑了找不到路回家,被豺狗吃了。不过,那时再怕也没办法。我爹要是不来,说不定我也被豺狗吃了。要真是那样,可能我早就变成路边的一泡豺狗屎了。”

腊秀听了他这话,又看了看他脏兮兮的样子,联想到路边的一泡豺狗屎,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大鼻十一见腊秀笑的样子,以为她不相信,急忙强调说:“你不信?我说的全是真的呢!”

腊秀又咯咯咯地笑起来。

关于小白龙的传说,年代已经十分久远。据老人们说,若干年以前,从山背后的大峡谷顺着落水洞爬来一只巨蜥。巨蜥一到银沙冲,就沿着山崖爬上蝙蝠洞,吃掉了许多蝙蝠,剩下的见势不妙,赶紧飞走了,巨蜥便占据了蝙蝠洞。有了安身之所后,巨蜥又得一尺进一步,要寨子里每年供奉它十头牛、十头猪、十只羊。否则,它就会趁暴雨天从洞里爬下来,用身体堵住落水洞,使上游流下来的洪水涌积于银沙冲腹地,淹没这一带的村庄和农田。后来,渤海湾的一条小白龙因触犯家规,被赶出家门,逃到这里栖身,巨蜥不答应,与小白龙打了起来。小白龙用角剌瞎了巨蜥的眼睛,巨蜥赶紧逃走了。小白龙赶走巨蜥后,顺着河逆流而上,游进了白龙山下的溶洞里,吐出一大股水。这水从来不会枯竭,即使是久旱无雨的年成,也会有清泉咕咕涌出。

距洞口不远的山脚突生一尊奇石,有一丈多高,形状酷似龙头,被山民们视为龙神现身。围绕神石筑有祭坛,祭坛前方是一块空地,可容上千人,后面直接与白龙山麓连接。神石旁边置有一尊齐腰高的石香炉,供山民们祭拜龙神时焚香燃烛之用。每年正月初一,山民们就会聚集在祭坛前的空地上,对着神石祭拜一番后,在一排排火枪声、一阵阵炮仗声和锣鼓声中,举着一条披上闪亮鳞衣的小白龙出现在公众眼前。到了晚上,便开始耍龙灯,从初一耍到十五。耍龙灯的景象十分壮观、热烈,舞龙的汉子们光着上半截身子,旁边的人将点燃的炮仗挂在一根长竹竿上,集中在龙宝和龙头的上空狂轰滥炸,然后从龙头炸到龙身,又从龙身一直炸到龙尾,一番紧接一番,一轮紧接一轮,直炸得那些舞龙的汉子一个二个东躲西遮,呲牙咧嘴。特别是那铁水花,将铁烧化成滚烫的铁水后,用一块带把的木板猛地击打出去,在空中火树银花般散开,然后又满眼流星撒下来,落在那些舞龙者身上,烫得他们不时发出一阵阵叫妈叫娘之声。此时,在震耳欲聋的炮仗声和铺天盖地的铁水花里,随着那浑圆的龙宝在火光烟雾中翻滚起伏,紧紧追逐着龙宝的龙头张着大嘴,带动龙身龙尾也跟着在火光烟雾中翻滚起伏,如云端里的真龙逐宝。那炮仗声、锣鼓声、人山人海的喧闹声,几乎要把山寨掀个底朝天。

银沙冲的人十分信奉、尊崇龙神,在他们心目中,白龙洞自然就成了一个无上圣洁的地方。为避免激怒龙神,降灾天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祖先就定下法规,女人是绝不可以跨进白龙洞的。

腊秀跟着大鼻十一来到石洞外,伸长脖子往里探视一会,一种懵懂的猎奇感油然而生。她问洞中有些什么好玩的东西,大鼻十一说:“我带你进去看一眼你就知道了。”说话时,他已拉着她启步往洞口走去。

腊秀紧跟在他身后,刚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说:“不行,听我妈说女人是不能进入白龙洞的。”

大鼻十一止住脚步掉过身,歪着头睁圆眼看着她,愣了片刻说:“你是女人?不会吧?要结婚生娃娃的才是女人嘛。你应该是小孩嘛,小孩又没结婚,又不会生娃娃,咋个会是女人?”

“我妈说过,屁股下面长有尾巴的是男人,没有尾巴的便是女人。”腊秀有根有据地说。

“你就是女人?你妈给你说过么?”大鼻十一对她的说法表示怀疑。

腊秀眨了眨眼,想了一会摇摇头说:“好像没说过。”

“女人胸前还有两只又大又白的奶团呢。”大鼻十一又找出一条否定腊秀是女人的理由。

腊秀听了这话,一时感到有些茫然。沉默了片刻,又摸了摸自已的胸脯,瘪壳壳的,觉得大鼻十一说的话好像有些道理,便对自己是不是女人开始怀疑起来。

“不用想了,你肯定不会是女人,咱们走吧。”大鼻十一一把拉住腊秀的手往洞里走去。

腊秀还没想清楚自己跟女人是不是一回事,亦或是经不住洞中的诱惑,来不及想这么多,便跟着走了进去。越往里走,洞越来越宽大,没走多远,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高大的洞厅。光线从洞口漫进来,沟里的流水、地上的假山和洞顶悬吊着的钟乳石依稀可辨。

“哟!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是哪样?”腊秀指着一片闪闪发光沙滩问。

大鼻十一说:“那是银沙,是从小白龙嘴里吐出来的。把银砂淘出来,同黄泥和在一起,揑成动物,阴干后,放进火里烧透,取出来让它冷了,然后用磨石打磨发亮,就成了玩具。我家里有一头水牛都是我爹给我揑的呢。”

腊秀听了大鼻十一的介绍,感到非常兴奋,仰着头眨着眼抿着嘴长长地“嗯”了一声,然后注视着大鼻十一问:“你爹会不会揑老虎?”

大鼻十一回答说:“当然会了。他曾经给我揑过,只是没揑紧,放在火里烧透后,夹出来就散了。”

腊秀又问了山鸡、孔雀、山羊、野猪等,凡是此时能想起的动物,她都问了,大鼻十一说他爹都会揑。

“银沙能做成银元吗?”她又换了一个问题。

“不能。我爹说其实这是一种叫做锑矿的东西,不是真正的银沙。”大鼻十一没抬起眼,佝着腰一边捡矿砂,一边用一副很在行的语气说。

“你爹咋个哪样都知道?”她说这话时,显露出一种诧异感和崇拜感。在她的心目中,大鼻十一的爹仿佛就是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活神仙。

为满足腊秀的好奇心,大鼻十一给她讲了个故事:“我爹说,前些年从山那边来了几个背挎包的男人,爬到岩壁上用钉锤敲敲打打地取了一些岩石装进包里。我爹带着他们来到水沟里,捡了些银砂给他们看,问是不是银矿。一个眼睛上戴着两片圆镜子的男人说不是,是锑矿。这帮人走后,不久又有一帮人用马驮着钻山机来到这里,开着钻山机在山里轰隆轰隆地钻了几个月。后来,钻山机的鼻子钻着了地下的棒头人,棒头人生气了,便抓住钻山机的鼻子让他们拔不出去,后来干脆把那鼻子给掰断了。

腊秀听得着了迷,见大鼻十一停下话题,急着追问:“后来呢?”

“后来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爹没给我讲后来的事。”大鼻十一显得十分遗憾地说。

“地下真有棒头人么?”

“当然有。我爹亲自跟我说的。”

“棒头人像哪样样子?”

“跟我们差不多,只是个子很矮。大人有你们家椅子那么高,小孩呢……”他想了想,然后用手掌在距地面不足一尺高的位置比划了一下说:“只有小板凳高。”

“我们是哪样人呢?”

“我们是竹杆人,所以个子比他们高得多。我爹还说,在若干年以前,棒头人也是生活在地上,为了与我们竹杆人争夺地盘,就打起仗来,后来被我们打败,便钻进了地里。”

腊秀听了这个故事,滴溜溜地转动着两颗美丽而明亮的黑眸子,半天没说话,似想再问些什么,又像是在回味刚才这个故事的某一处精彩细节。

沟边泥石中夹杂的矿砂,细的还没芝麻大,没有淘砂工具捡不起来,他就捡一些稍大一点的。大的有黄豆那么大,还有的像筷子头那么一条一条的。捡了半晌,才捡到一小把。大鼻十一把这些矿砂装进腊秀的衣袋里说:“够了。回去我抠点黄泥来和上,给你揑一只老虎。”

“我不要老虎,我要你给我揑一只山鸡。”腊秀扭动着身子撒娇地说。

“揑山鸡没问题。你要公的还是要母的?”

腊秀翻了翻眼皮说:“要公的。公的比母的好看。”

“好吧。不过,山鸡比老虎难揑,我揑得不像。到时我叫我爹给你揑一只。”

往里走了一段,见光线已十分暗淡,腊秀心中有几分害怕,便扯着大鼻十一的衣角返回了洞外。

两人在洞口寒喧了一阵,大鼻十一提议说:“干脆到祭场玩一会,将就在龙神面前许个愿。那里许愿很灵,只要你心诚,龙神便会满足你的愿望。”

“好嘛。”腊秀心中也正在想这件事,大鼻十一一提出来,她便畅快地答应了。

来到神石前,二人跪拜于地,双手合掌,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

腊秀想许个愿,可事到临头,一时又想不起这愿该许些什么。“许哪样愿呢?”她睁开眼,掉转头问他。

大鼻十一说:“我也没想出来。你让我想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他又补了一句说:“许愿只能许一件事,不能多,多了龙神就会认为你太贪心,最后一件都不答应你,你便白废了心思。”

腊秀罗列了一大堆心愿,想确定一个最重要的,可确定一个,又觉得另一个重要,确定了另一个,又觉得另另一个重要,确定去确定来,一急,反而没有了主意,最后,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你想不想做女人?”大鼻十一突然问道。

“当然想了!”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听了大鼻十一的问话,一下豁然开朗起来。从她稍有些懂事起,就一直想做个女人。做了女人就可当新娘,当了新娘就可以和男人睡在一起,和男人睡在一起便会生出娃娃来。她一看到她妈抱着她的弟弟或是别的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在喂奶的时候,她就特别羡慕。

“那你就求龙神保佑你做女人吧。”

腊秀仍闭上眼睛,双手合掌,心中默念着:“求龙神保佑我做女人!求龙神保佑我做女人……”默念了一阵,感觉龙神应该记住自己许的愿了,便睁开眼掉脸问大鼻十一:“你求龙神保佑你哪样呢?”

大鼻十一像似事先已有准备地说:“你求龙神保佑你做女人,我就求龙神保佑我做男人。成了男人就可以结婚,可以当新郎。”说完,他也像腊秀一样,双手合掌,闭目默念,求龙神保佑。许完愿,他突然问腊秀:“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新娘?”

腊秀翻了翻白眼,抿起嘴长长地“嗯”了一声说:“你给我采花,又给我捉螃蟹,还答应给我揑山鸡,你带给我这么多快乐,我当然愿意给你做新娘了。”

大鼻十一说:“你愿不愿意给我生个娃娃呢?”

腊秀想了一会说:“愿到是愿意,不过,寨子里的那些新郎和新娘在龙神面前许完愿后,还要睡在一起才会生娃娃呢。”

大鼻十一说:“如果你愿意,现在我们就睡在一起。”

腊秀怔了一怔,又环顾了一下周围,有些为难地说:“哎呀!这山上,没有房子,没有床,咋个睡法?”

腊秀说的,大鼻十一也觉得是个问题。他知道寨子里的那些新郎新娘都有房子,有床,从没见过谁睡在露天坝里。他只记得有个星繁月明的夜晚,他带着孩子们在晒坝周围的田地里躲猫猫时,无意中发现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脸兜贴脸兜地搂抱在草垛边,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叫孩子们捡起泥巴团照着那对男女扔去。打着没打着不知道,只听见那女人惊叫一声,那男的便松开手呼的一声站起来,也捡起泥巴团还击孩子们,口中还不停地骂道:“小狗日的些敢泼老子的场合!看老子打死你们!看老子打死你们!”他每说到“看老子打死你们”这句话时,总是要加重语气用劲把手中的泥巴团扔出去。那泥巴团比孩子们扔过去的要大三四倍,砸得孩子们周围泥星四溅。在强大的攻势面前,孩子们无还手之力,只能在那男人日妈造娘声和泥巴团的噗哧声中四处逃窜。

他想,如果也像他们用泥巴团砸的那个男人和女人一样睡在草垛边,不知腊秀会不会同意。但他又担心怕遇上哪一帮孩子向他们扔泥巴团,砸着他到没关系,砸着腊秀他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放弃了睡草垛边的念头。他坐在地上想了半天,突然来了主意,便起身说:“没有房子咱们可以造一间房子。”

腊秀抬起头,虚起眼看着他说:“这地方没砖没瓦的,咋个造呀?”

大鼻十一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田边说:“你看,那里有一堆草垛,咱们把草垛抠出个洞,再用树枝撑在里面,不就成了一间房子么。”没等腊秀完全想明白过来,他便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跑进了白龙山的松柏林里,捡了几抱树枝堆到草垛旁,又动手在草垛上抠了个洞,用树枝在里面撑出了一间“房子”。

大鼻十一先钻进去试了试说:“太窄了,只能睡下一个人,还要再抠宽点。”于是,他拆去撑“房”的树枝,又扯出一些草,拓宽了草洞里的空间。

“房子”终于造好了,二人钻进“房子”,侧着身面对面躺下。刚才注意“房子”的宽度去了,没考虑到长度,等钻进去才知道,四只脚杆有半截还露在外面被太阳晒着。大鼻十一还想重新改造一下,腊秀说算了,只要头和身子不被太阳晒着,脚杆没什么关系。

两人在里面躺了一会,反觉得没有了话说。大鼻十一有些怀疑起来,便提出疑问:“就这样躺着就会生娃娃啦?”

腊秀似乎也感到还要做些什么,思索了片刻说:“好像还要拉手。我看见那些新郎新娘出门都拉着手呢。”

大鼻十一觉得腊秀说的话有道理,便拉着她的手睡了一阵,觉得好像还欠点什么,想了一会对腊秀说:“好像还要脸兜贴着脸兜呢。”

腊秀说:“你说咋个做就咋个做吧,你说的这些反正我也没看见过。”

于是,两人就学着大人们的样子,脸兜贴着脸兜搂在了一起。

晚上,腊秀躺在床上,没去想白天当新娘的事,更没想怎么生娃娃的事,心里老惦记着的是地底下那些棒头人。她后悔当初没向大鼻十一问清楚,这些人在地底下吃些什么,穿些什么,是住房子还是住岩洞,是否也象竹竿人一样养得有牛啦、马啦、猪啦、狗啦这些动物,还有就是如果要去找他们从哪里下去。总之,还有很多她不知道并且迫切想知道的东西他都还没说出来,她打算哪天再去找他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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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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