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与辩(6)
之后的几天我和高顺一直都打不起精神来,我们就是想不通了,为什么明明是好端端的师徒,却硬是要永隔于天涯呢?难道留下一个再见的问候就不好吗?何必要这样的决绝,非要形同陌路才好。
后来还是干爹告诉了我们答案,他说:“嗨,这有什么呀,就像我和高顺娘一样,她要是去远房亲戚家住两天我自然是会十分挂念的,怕她吃不好,怕她睡不惯。结果她死了,那我也就没有什么想头了,除了偶尔悼念一下之外也就没有其他多余的担心了,这便是生死永隔,不必留下太多的牵绊。我想你们的师父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想给彼此减去些负担罢了。”
“爹,那您的剑客朋友呢,他要是来教我们武功会不会比我们师父教的还厉害啊?”高顺好奇道。
“哈哈,你小子开什么玩笑,我不过是个狩猎的猎手,我认识的朋友又能好到哪去?也不过是个看不惯世道肮脏的猎手罢了,大家尊一声剑客也不过是有感于他的侠义,和那枪王童渊是不能比的,你们这回可算是交大运咯,如果他真的是我说的那个童渊的话。”
“恩恩,我们的师父是很厉害的,他一定就是那个枪王,哈,吕布你听见了没有,爹爹说我们是枪王童渊的徒弟呢!”高顺异常兴奋地上串下跳道。
“好了好了,别瞎蹦跶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我拽下高顺心里想着的都是师父临走前交代的事情。
“你们两小屁孩能有什么正事啊,不就是又要跑出去疯了吗?”
“才不是呢,爹爹,这回可是真正的正经事呢,我和吕布要去恶狼谷取一件师父留下来的兵器。”
“啊?你小子说什么呢?恶狼谷?你们不要命啦?”干爹一听便也跳了起来,那姿势和刚才的高顺绝对是如出一辙,应该怎么说来着?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还有猴子的儿子能上树······
“不准去,那里的狼多凶啊,就连草原上最好的猎手都是不敢去那的。这事我是不会答应的,今天谁都别想出这道大门。”没想到平时那么好说话的干爹这一次竟也突然坚决了起来。
“我说这童渊也真够狠的啊,让你们俩孩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真是太儿戏了。”说着干爹又走到房前插上了门栓。
看着干爹的动作我急忙为师父辩解道:“兴许师父他老人家只是怕那兵器被不相干的人拿去呢,我们现在的武功可不比从前了,去拿样东西应该没事吧?”
“这个我不管,你们的道理我听不进去,今儿个有我这个当爹的在你们就休想踏出房门半步。”说着干爹又跑到门前变换了几个武术架势嘿嘿哈哈了半天道:“这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呀,你们倒是来呀,敢来我······我就立马把门给拴上······”这下子可把旁边一直静静听着的小陈氏给逗乐了,就连我和高顺也全没了犟嘴的脾气。
“那我们就不去了吧。”我嘴里说着脚下却轻轻踩了高顺一脚。
“哦哦,对,我们不去了,要听爹爹的话,说不去就不去。”难得高顺反应的那么快,这时也连连的点头答应着。
没想到这一下竟然真的把干爹给糊弄住了,他信以为真道:“嘿,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呢,今儿个爹爹就给你们煮肉吃,怎样?哈哈。”
一家人像往常一样和和美美的吃着晚饭,我和高顺在饭桌上竟然也是出了奇的安静,对此干爹似乎也略有感觉,还想张口劝我们两句但到最后却都欲言又止了下去,可能他觉得自己再主动提出来反而会弄巧成拙吧。
吃完晚饭我们又是出奇早的睡了下来,这也让干爹感到非常的不安,后来在前半夜的时间里他无数次的打开了我们的房门,看到的却都是我们歪七扭八的睡姿。到了后来,实在不放心的他竟然把我们的窗户也给关上了,那扇动起来就响的不得了的老木窗。
可是就像师父说的,该来的会来,要走的也是留不住的。
“我爹把窗户都给关上了,这下我们要怎么出去呀。”高顺在被窝里压低了声音问我道。
“别急,我有办法。”
估摸着干爹也该睡下了,我们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窗前。我抬手就要开窗不想却被旁边的高顺制止了。“你疯了啊。”高顺小声道:“这窗户要是打开了那得弄出多大的声响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物件是又老又坏的,动起来比鸭子叫的都响。”
“没事,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你仔细地听听外面。”
高顺一听这话只疑惑的看我一眼就依言把耳朵贴在了土墙上面。“咦,这是什么声音啊?哼哧哼哧的。”
这是世上第一快马的声音,我其实早就跟赤兔约好了,让它下半夜来接我们免得被干爹给发现。
“准备好了吗?”我对着高顺说道。
“啊?什么准备······哎······我的妈呀······”
还没等他说完我已经一把推开那关的严严实实的窗子一跃身翻了出去。那一下的声音还真是不轻,“吱呀吱呀”的比一百只鸭子搁一起还热闹呢。高顺一看既然已经避无可避了便也一下子跳了出来。
“来,上马!”屋里传来了干爹一声声“小兔崽子”的叫唤,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干脆骑上赤兔马玩命似的向恶狼谷跑去。
“你们俩小兔崽子给我······”干爹骂骂咧咧的从屋子里赶出来却只是看见了赤兔一骑绝尘的背影。“唉,这不是出大乱子了吗?”眼见已然是追不上了他又急忙转回屋里,拿出一把狩猎用的大弓和十余枝羽箭,最后又在腰间别了把柴刀,这才寻来家里的老马向着恶狼谷的方向奔去。
在一片夜色的掩盖下两匹倔强的马儿在埋着头专心的赛跑着,之所以要说它们倔强那是因为不论它们怎样的努力也始终看不到对手的身影,那样的比赛往往是最痛苦的,因为你往往找不到合适的参照物,无法知道自己究竟是前进了,还是在不断地被别人甩到身后。但它们的目的却又是出了奇的单纯,仅仅是赶上和不被赶上而已。
很显然,这一次赤兔还是赢了,赢的毫无悬念,就连那一倍以上的负重也没有成为阻挡它的理由,它赢在年轻力壮,赢在那举世无双的天赋上面。
恶狼谷的谷口不时的传出狼群的长啸声,这是马儿的静地,就连赤兔也不敢靠近分毫。
“你走吧。”我拍拍马儿的脊背充满自信的向山谷走去。我知道师父是不会害我们的,我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拿着师父留下的木头长枪我和高顺毅然的向着谷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