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小城
“状况?有啊,也遇到了下雨、塞车,也是到很晚才用晚餐和入住。”
“那他们就没有抱怨吗?”
“似乎有,但钟浩然一直没闲着,要么探路,要么做游戏,要么讲解和当地有关的历史或典故。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而且用餐他也会征求游客意见,路上吃还是到目的地吃。路上环境肯定不好,但到目的地又太晚。让游客们自己做决定,那就怪不了别人。”
和苗苗若有所思的听完,认真的点着头:“似乎,好像是很有技巧,看来我们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当暮色来袭时,他们终于到达了当天目的地小城。
用过晚餐,安排好客人的住宿后。只听许多游客都吵着要去古城逛逛,当地地陪导游欣然答应了。沐香草虽然感觉疲惫,但是对于古城夜色也是心驰神往,很想一同前往。却被钟浩然叫住了,说他们不和游客住一起,也就还没有到达住所。
“其实我们不能因为怕他们乱买东西就死死跟着他们的,许多事点到为止,不必太过强求的。等入住后我带你去逛逛。”他说
他们住到了离古城不远的客栈里,苗苗到这里就去了她的亲戚家住,而司机们要休息。钟浩然陪着沐香草来逛古城,本来沐香草想让他多休息自己一个人来逛的。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来,被人猎走啦我怎么向社里交代。”钟浩然打趣道。这让沐香草想起他在途中介绍的艳遇这回事,不禁莞尔道:
“艳遇也得有心、愿意才行啊!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她十分肯定且不屑的说道。
钟浩然看着我,微微一笑。“本想带你去见识见识,不想小姑娘这么有志气,没情趣!那就不去啦。”
“呵呵。”沐香草笑着“见识还是要有的,不然今后如何言之有物呢!”
两人远着一条河道的入口走进古城。和书上说的介绍的一样。这里的夜晚,灯火辉煌,水城相拥。一河分散无数的支流,穿街绕巷,最终不知去向。红灯笼挂满了墙角,杨柳枝轻扭着身姿,青石板泛着淡淡幽光,小河悠悠徜徉着,行人左顾右盼着。夜色中,街道上,河流畔、小桥岸,星罗棋布的商铺、茶楼、酒吧,处处游人如织,家家灯火辉煌,并伴随着欢歌笑语,锣鼓喧天。
其热闹,繁华程度为沐香草平生所见,但是这样的小城和心目中的小城还是有些不同。具体是怎样不同还是没去深想。商铺里摆满各式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的物件,但价格高的惊人。所以原先对古城那几分美好的幻想也一时间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寂寥的闲逛。钟浩然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调侃到:
“相见不如不见吧!不知有多少人一来就打碎了自己的幻想。”
“你怎么看?你相信这里的艳遇会有爱情?”
“当然,不能说你不喜欢,就不相信这里有爱情。只是它只属于某一些人,能适应这种环境和氛围的人。喧闹的城市,躁动的心灵!”
“没来之前,古城的幻影已经无数次在我心里闪现,婉约、古朴、神秘、清幽,温润,典雅,我打算把这些词送给它。我盼它淡淡的、静静的。不属于世俗。”香草笑,笑容里带着些许无奈和悲伤。
“那就在这里怀念吧!”他指指自己的心,然后推了一下我的头:“傻丫头,那样的话还有我们导游什么事儿。不过白天再来看看吧,也许会好些。”他边说着背着自己的背包头也不回径直走了,样子很是潇洒。
第二天,香草和客人们一起上雪山一线游览。而钟浩然则在客栈休息。“团队交给当地导游我们就暂时下岗不用管了,等从这里回去再接着带。所以这一天是属于我的。不过你没有去过一定要跟着上去看看。”
车子沿着山路一路攀升,雪山在正前方被一层薄云遮挡而若隐若现。这是北半球最南端的雪山,可是香草却没看到如图片上那铺到半山腰的皑皑白雪,只是看到山体的顶端像涂了薄薄一层奶油,而大半个山体都是裸露的黑色岩石,不免觉得有些名不副实。
想起昨天来时钟浩然说的话:“旅游是一把双刃剑,当一地的旅游能繁荣昌盛,带动了一地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也带来了负面的环境压力。如果不加以控制和保护,遭殃的就是环境。好比这美丽圣洁的雪山”,曾经那皑皑白雪,铺到了山脚,铺满了春香秋冬四季。而今,地球上各个角落的冰川正以无法控制的速度在消融。而这里的雪山消融速度之快,真是让人来不及眨眼。眼睁睁看着它我们的眼皮底下,在我的导游生涯中一点点消退,直至消失。我们就这么看着,竟什么也做不了。我们既无法阻止环境变迁的脚步,也没有通天神力再恢复它的模样。我们只有在缅怀,感伤和矛盾中迈步……”
从雪山下来又一次进入古城。和客人们解散后,沐香草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闲逛。专门选一些鲜有人烟踏至的小巷沿着小河走走,倒也清幽,雅致。一路上分花拂柳,左顾右盼。倒也闲适自在。她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户人家,有多少条小巷,有多少座小桥,有多少的故事。我只知道安静的小城,她很是喜欢。她就穿梭在这小巷间,看街,看河,看桥,看景,然后用双脚把青石板踢得啪啪作响。偶尔路过的行人都会回头看看她,兴许她在这儿猎奇看风景,一不经意间就成为了别人的风景。
她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他们,在深深的小巷里,沿河小楼的酒吧里,远远地传来悠扬的浅唱:“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此景此情听着这样的歌香草也是醉了,有一瞬间的恍惚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流浪呵流浪,还真没有勇气那么任性。”
“沐香草,沐香草。”声音从那个飘来悠扬歌声的地方传来,只见钟浩然坐在窗口对着她招手。他的对面还做了一个人。其实她早就看到那里坐着两个人,似乎在闲聊,享受着悠闲的下午时光。但因为视力不太好没看出来是钟浩然。
“快点过来。”他说。
沐香草也朝他招手,欢快的答应着,飞奔过去。当她走近时,另外一个人抬起头朝她微微一笑,天哪,怎么会是他?
“你好,沐香草。”他微笑着跟我打招呼。
“苏晨,是你!”看见他那一刻她的情绪百感交集,很想欢呼,也很想哭泣。可要命的是她只能压抑住内心的这些情绪。只能表现得风轻云淡一些,淡淡的开心着,她想她的演技不差。
一旁的钟浩然安排她入座之后,诧异的问:“怎么,你们认识?”
苏晨笑着点头:“没错,我们是校友。真快,你们也毕业了。”他说这话时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香草看着他的笑容,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就泛起一些不一样的感觉,似乎那就叫心动。完全没看到钟浩然异样的表情。
后来得知他也在民间做导游时,真的好想跑到大街上去欢呼呐喊一番。当然她没有那么疯,她在他面前像个淑女一般端坐着。手指却紧紧抓住凳脚。
那个下午他们就一起坐在那里品着红酒,玩着扑克牌。苏晨果然像个绅士一样,帮她倒酒,玩牌时还总是让着她,弄得钟浩然很不满说他重色亲友。沐香草红着脸却满心欢喜的享受着这种待遇。他们从彼此的笑眼中看不到陌生,就像是熟识多年又很亲近的朋友。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后来沐香草突然问他们喜不喜欢做带团?这是她最想知道的。面对这个畸形法展的行业,她想知道苏晨是什么心态。
苏晨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带团像是谈一场恋爱,一开始满腔热情、满心欢喜和期待。日子久啦,就出现这样那样的不尽人意和身不由己。就恨不得早点分手,解脱。特别是在如此“风光”的行业光芒下,隐藏着的却是无数挑战,压力,指责和无奈!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纯粹,所以已经不谈喜欢,只是为了要做事而做事了!”
沐香草似乎被什么重重击了一下,说不清楚。对“恋爱”还憧憬无限的她,还没爱过,又怎知道其中的滋味。
钟浩然的电话突然响起。听着好像是有什么急事。果然挂了电话后他说是团里一位老人病倒被送进医院了。他得赶去照顾。他匆匆拿上包准备走。
“我跟你一起去。”沐香草说,虽然很想和苏晨呆在一起,有很多话想和他说说,但她知道自己那一刻得跟着钟浩然走。钟浩然看看他们点点头。俩人告别苏晨,转身我们一路小跑着赶去:“你明明想和他呆在一起,却偏偏要跟我来。”
“哪有。”沐香草一口否认,却惊叹钟浩然敏锐的观察力。
赶到医院时老人正打着点滴,他们让泪眼婆娑的家属去休息,自己守在医院。俩人再次有一句每一句的瞎聊。后来又聊到了什么是导游:“导游就是带着别人在欣赏风景时,自己就得默默安排和打点好一切的人。导游是永远最晚睡最早期的那个人。导游就是做的最多,却总要遭抱怨的那个人。导游就是要一直绷紧神经聚精会神做事的那个人。导游是要养许多人的那个人……”钟浩然面无表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