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朱月

第三十章朱月

…………

“呃咳……啊!”

咬紧牙关忍住浑身痛楚,想让伏在地上的身体站起来。但下一秒,身体却因深入脑髓的痛楚再次倒地不起。

“真是的,不愧是死徒化的身体,还真是难缠啊。”伴随着轻灵的脚步声,瓦拉齐亚之夜的杂音渐渐向我靠近。“感谢我和不久前死去的那个年轻人吧,这是我和他共同给予你的身体。不管再怎么挣扎,这都是你的本性?”

用手狠狠拍击自己的左肩,使错位的肩骨移回原位。借着这个劲头,勉力直起半个身子、半蹲在地,冷静地注视着瓦拉齐亚之夜。

“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瓦拉齐亚之夜!就算你再怎么伪装真祖,也不过是仿冒品。用重复的谎言粉饰的言行早就被我看穿了。这个容器对塔塔利来说太过庞大,你还不明白吗?你这种小角色根本不可能成为真祖!”

“喔?”她状似亲昵地说:“还真敢说啊!”

——然后。

她脸色阴晦地笑了。

“就算是假的——”她故作亲昵地说:“但现在的我仍然是,狩猎死徒的真祖的公主!”

“就让伪之力量来猎杀你吧!!”她狞笑着,伸出右手指向穹顶。“靠这伪之月!!!”

下意识地抬头仰望穹顶,不知何时,穹顶竟已崩塌。夜空中悬垂着一轮猩红色圆月,红的使人联想到鲜血的红月,犹如天盖一般覆盖了失去穹顶的圣堂。

——血色之月离我如此之近,仿佛随时都会坠落地面。有如月将坠落之时,即世界终焉之刻。

巨大的压抑感,压迫着自己的脑髓和全身血液。呼吸暂停了,血液凝固了……死亡的预感覆盖周身。

“月……月亮!?”迟来地惊愕。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站在瓦砾废墟上,兴奋地狞笑着:“粉碎吧!”

血雾萦绕的星体,莫名的拉近了与我之间的距离?

披着血色外衣的巨大星体——太阴坠落了!!!

“月亮!!”惊愕地呢喃,颤抖的声音。

人类也好,超越者也罢。只要是凡物,就不可能抗拒现在发生的事。只能怔怔地看着朱月陨落。

没有逃跑的可能,因为朱月的坠落地域,波及整个千年城。

不用计算未来也该知道,身处于城中央的我——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和整个圣堂一起化作齑粉。

——还好他不在这里。死的人有我一个就够了。艾尔特纳姆的败亡,一定能让他摆脱瓦拉齐亚之夜的梦魇。

毕竟……我非常清楚他是为了什么,而不惜招惹化身现象的塔塔利。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瓦拉齐亚之夜突然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

此时,原本有如电影慢镜头一般落着的星体,骤然疾驰而下。急速陨落的星体,划破凛冽的空气,簸动整个千年城。

——世界疯狂的颠簸着。视野里的世界开始歪斜、开始崩坏。星体坠落时带起的风压,压迫着破败的圣堂,使整个圣堂陷落。

在盈月之威下,渺小的炼金术士连防御都做不到。

“——呜哇!啊……!”绝望的哀嚎,为世界的破灭哀嚎、为自己的不幸哀嚎。

——永别了……短暂的相识与永远的诀别。

崩塌散落的砖瓦、狼奔豕突地石屑,都摩擦碰撞着我的身体。然而,五感早已离开身体,因此使得这具残躯不会有任何痛楚。

——朱月砸落圣堂,世界彻底失去色调。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脑中最后的印象,只有瓦拉齐亚之夜那声音清亮,实质却疯狂无匹地笑声。

………………以下为主角视角………………

这里是?视界里只有一座残破的废墟,除此以外,不存在任何光景。

那么………紫苑呢?瓦拉齐亚之夜呢?公主的玉座呢?

——为何如此死寂?

收回翅膀,落着在圣堂废墟上。被翅膀撑破的法衣,在收回翅膀的瞬间,便恢复了原样。这是法衣为数不多的几个功能中的一个——恢复。拥有恢复概念的法衣,能尽可能的通过我的魔力自我再生。如此一来,我就不会像王虎那样沦落为暴露狂。

刚才确实感觉到月之力的膨胀。难道是塔塔利使用了那禁忌的力量——月落术?

在不远处有一个坑洞。直觉告诉我,坑洞之下一定有自己寻求的答案。旋即义无反顾地跳下坑洞,轻松地落着在地上。

映入眼帘的是多么惨淡的光景………原本耸立于圣堂之中的白玉王座,竟掉落于下一层的平地之上。

视线转向另一边——

地上密密麻麻地散落着残渣瓦砾,衰败的废墟上呈大字型躺着一个紫色倩影。

“——紫苑!?”愕然念出紫色媛女的名字。

她的身体回应似的抽搐了一下。

“太好了,你还活着。只要我们死徒的生命没有完结,就可以无限自我在生。”我叹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在月之恩泽下,紫苑的身体一定可以很快复原。

“——呜哇!”不意间,紫苑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象征生命的液体,溅湿了她的衣着。本就斑驳的衣衫,霎时染上一层猩红。

“紫苑,没事吧?”我轻声问。

——轰隆!身后突然传来某种东西破土而出的响声。

我不敢有丝毫怠惰地转身望去。不远处的是正从废墟堆里,缓缓爬出的伪之月。

“………哎呀?你还活着啊?蛇?”站定身体的伪之月,一手插着腰,目光凛冽地看着我。

我杀气腾腾地瞪着对方,举起化作金色钢剑的右手。刹那间,这死寂的废墟,平添了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这是我的台词!你竟然还活着!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的小丑。布伦斯塔德的外衣穿在你身上,也只能衬托出你的丑陋。”

刚刚复活的身体,并不适合再次施展信念之剑。所以,激怒对方,让对方失去常态。这才是我最大的胜算。师父的所有教导,我一直都铭记于心。对敌时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并在自身保持冷静的前提下,使敌人失去常态。

“真是的,这样会积累压力耶。你也是她也是,为什么不给我乖乖去死呢?”伪之月困扰地说。

随后,“你说是吧?”她这样说的同时,以神鬼莫测之速朝我冲了过来。

“KA………!?”我低声念着咒语,但才念到一半都不到,就错愕地停止咏唱。

原因是………伪之月竟被地上的碎石瓦砾绊倒在半途——像个初学走路,步履蹒跚的婴儿一样摔了一跤。

“怎么回事?难道你连带的继承了公主的白痴和脱线?”我讪笑道。

刚才本想用伦文字魔术,制造圣光摧毁她的心脏。然而,刚才发生的事让我非常在意。难道之前那个猜想真的印证了?如果是的话,我们一定可以压倒性的完胜!

“咦!?”笨拙地趴在地上的伪之月,兀自惊疑。

这样也行?当事人自己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吗?

她用双手支起半个身子,想要站起来。

“哼……力道稍微太猛,绊倒自己了吗?这还真是丢脸至极。”她边倨傲地说着,边笨拙可爱地想要爬起来。

有点想帮她一把……可惜这个是假货。

“你的生命因此多活了几秒,不管怎么说,你都得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她的身体微乎其微地颤抖着,摇摇欲坠地身体说着充满诅咒的言语。

不用管她,放任到最后她就会自灭。我的想法果然没错,过分自信只会自取灭亡。灵魂质量的大小决定了自身的器量。器量不够的瓦拉齐亚之夜,根本无法填满朱月这个容器。

终于直站起身的她,胡乱地说着各种各样的语言。有一些语言的出处甚至连我都不知道。

此时——她的额头突然迸裂出一条巨大血柱。

“咦!?”当事人一脸疑惑地惊叫着。“这这这这这——喔?喔?喔喔?”

伪之月摇摇欲坠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额头接连不断地渗出血液。霎时间,她已是满脸鲜血。

——机会来了,现在的话一定能打败她。漆黑的真实之眼也欢呼雀跃起来,为第一次看破虚言之王的虚伪躁动。

犹如被颜料染上的黑色,充斥着伪之月身体的脆弱部位。头部和心脏是颜色最深重的地方。越是深重的黑色色调,越是证明那个部位的虚伪和薄弱。

——能赢。只要照薄弱处依次攻击,就一定能赢。架起钢剑准备冲过去砍掉她的头颅。

“——还……没……四……季!”身后蓦然传来紫苑的声音。

侧头看去——

“这样还不行吗?”

伏在地上的紫苑咳嗽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它只是因为无法承受真祖力量的负荷,而陷入了无法自控的窘境。”

“咳噗!”紫苑痛苦地咳嗽着,颤声说:“虽然看起来坏掉了,但坏掉的只是真祖的假象——若是冒然靠近,被抓住的话反而不妙。”

“哼!蛇也好,你也罢。你们这些蝼蚁,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满脸血污地伪之月恼怒地瞪着我们。

然后,她脚步趔趄地朝我们踱步而来。

“快点去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恶意地诅咒着。“我会撕碎你们,让你们一块血肉都不会留下,死的干干净净!”

“所以为了不发生这种事,就要这样做!”紫苑猛地抬手,手中的是数根灵子线,线的另一端缠绕在王座附近的锁链上。

紫苑竟然和我想到一起了。

随着紫苑的远程操控,锁链随即动了起来。

两条锁链缠向伪之月,后者则错愕地应对着诡异事态。

越来越多的锁链,在紫苑的操控下缠上伪之月的玉体。

“嗯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哇啊啊啊!?”伪之月竭尽全力地哀嚎着、挣扎着,但挣扎于事无补,反而被锁链缠的越来越紧。

随后,被锁链包裹住的伪之月,被绑定在了王座靠背上。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无论如何疯叫也无法挣脱锁链的束缚,面目狰狞的伪之月犹如罪人一般被束缚在白玉靠背上。

——假货啊,承担起蛇造成的结果吧。我早就说过,你是在自取灭亡。

冷笑着,注视着王座靠背上的——瓦拉齐亚之夜。

“这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创造的枷锁,拘束阿尔克瑞德·布伦斯塔德的锁链!!”紫苑神情冷峻的站起来,做出胜利宣言:“选择千年城这个场地是你最大的失策!!”

她以摇摇欲坠的身体,勉力做出举枪动作,黑色枪口正对着王座上的伪之月。

“我早就推测到这里迟早会崩坏!真祖的公主绝对不是塔塔利能轻易束缚的存在!!”举着枪地紫苑气喘吁吁地说:“不管怎么说,在这一刻,我都必须感谢你给予我的这个身体——死徒的身体!我得好好感谢你,瓦拉齐亚之夜!!”

“若非这个身体很优秀,我可能熬不到你自灭——就会被你打……败……”

举着枪的手不停颤抖,还带着一副快要晕倒的神情。

我来到紫苑旁边,用力扶助她颤抖的身体,同时握紧她举枪的手臂。

她惊讶的看着我。我郁闷地笑了笑。

“其实我可以用魔术单独攻击,但是我的魔术杀伤力太大,如果因为我的攻击把束缚她的王座弄坏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让我来辅助你吧。我来帮你做魔术加持。”

用左手抓着她握枪的手,把枪口对准的方向移到伪之月的心脏部位。

“瞄准这里四十五度的位置。”我低声念出咒文:“FEHU。”

运用伦文字魔术暂时强化了,紫苑的手枪和枪里的子弹。

紫苑严肃地朝我点了下头,然后转头看向早已失去动力的伪之月。

“结束了!瓦拉齐亚之夜!!”紫苑昂然道:“直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炼金术结合魔术将你击倒!!!”紫苑傲然说着,用力扣动扳机。

黑色枪口中喷出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束,宛如彗星陨落的光束分毫不差地击中伪之月。

面对这夺命的灿烂光辉,伪之月只能不服地吼叫着:“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枪口中缭绕出一股火药味十足的白烟,不言而喻着攻击的完结。

视界中是,只剩下头部和双臂吊在锁链上的——伪之月。

王座靠背的中央处,被刚才的枪击贯穿出一个大洞。伪之月身体的上半部分,就这样吊在大洞上面。

“我承认,变成白色公主是我的失误。”口中也横亘着一条锁链的伪之月,恶声恶气地说:“变成公主以后,我才了解到。这个身体的内部,根本是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无底洞!!就像蛇说的一样,我只是在自取灭亡!”

“我所汲取的力量只有三成——即便如此,仍有余力尚存。”她沁着头阴郁地说。“我之所以会被打倒,全是因为变成了不适合塔塔利的形态,这都是瓦拉齐亚之夜的失误。但这只是今夜限定的余兴节目!!”

——周遭的世界突然雾化,无论是伪之月,还是千年城,都化作一阵巨大蓝雾。

我与紫苑只能不知所措的环顾四周。

雾沉沉地视野里,传来了瓦拉齐亚之夜特有的歪曲杂音:“虽然非常舍不得真祖的身体,不过这个机会……就留到下次再用吧!”

“楼顶平台???”不解地念叨出现在身处的环境。

夜空中悬垂着久违的金色盈月,盈月之光覆盖了漫天星光。楼顶平台的四周散布着数十颗柱子,整个城市中最接近夜空的平台。平台中央的半空中,诡谲的漂浮着事件的元凶。

蓝色雾气正逐渐被吸到黑球里面。

——怎么可能,还没完结吗?在强化型伦文字和真实之眼的加护下,紫苑的概念武装竟没能毁掉塔塔利???

身旁的紫苑望着黑球,惊愕地自语道:

“怎……怎么可能!既然已经变成塔塔利……外形若是崩坏的话,直至下个周期之前,应该都不会出现才对啊!为什么现在竟然——”

“称呼我为瓦拉齐亚之夜的,是你们自己吧。只要驱动术式一成立,塔塔利就能持续整夜!”黑球用肯定的言语,回答着我们的疑问:“之前的塔塔利等不到天亮就被消灭,单纯的只是因为再也没有可供吞噬的对象而已。外形虽会毁灭,但已经生成塔塔利的本体却不会消失!”

“就算是天父奥丁传承下来的鲁尼文字魔术,再配合蛇的真实之眼……”黑球骄傲地说:“混合阿特拉斯和奥丁之力的你们,也无法消灭身为现象的我!不止是你们,某个少年的直死之魔眼,同样无法消灭塔塔利!”

志贵果然也不行吗?这还真是麻烦,只能拖延时间了。并非没有胜算,这座高楼可是我的魔术工房。不可能在自己的领域里败给敌人——绝对不可能!

“能让我安然退场的,只有破晓的光辉!!”黑球窃笑道:“因此我一整夜都能淋漓尽致地畅饮——市民们的鲜血!!你们也快坠入奈落,好好欣赏我永远持续的舞台吧!!”

“——否决!汝之舞台,今宵就会闭幕!”清灵地声音,突兀而起。

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让我朝思暮想,同时亦是杀死我十七次的人。

……国宴啊。我怎么又把自己,代入了罗亚的悲惨遭遇呢?

昂首仰望声源——在那黑球之上,漂浮着一个白色倩影。齐肩的金发,纯白的衣服,红宝石般的瞳孔,秀丽的面容。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我绝对不会忘记这个身姿的主人。

虚空之蛇——无限转生者的母亲——真祖的白色公主。

那么,继承先代蛇的一切的本人,需要叫她妈妈吗?

拼命摇头,掐死了这个莫名奇妙的想法。

“——什么人!?”黑球错愕地问。

“这场闹剧的唯一评委。”浮在黑球上方的公主,威风凛凛地挥了下右手,自我介绍道:“就叫我朱月吧!”

“真祖!?”紫苑惊诧。

“什……什么!?思……考……被!?”黑球突然如轮胎转动般,旋转起来。流露着不详气息的黑色滚轮,不停朝地面滚动而下。

“什么……瓦拉齐亚之夜……他!?崩解了!?”紫苑错愕地盯着黑色滚轮。

黑球的转动扰乱了空气,向下滚动的黑球带起了数十条气流。气流环绕着黑球,呈漩涡状旋转起来。

螺旋形旋转的白色气流,伴随着不停滚动的黑色齿轮——如流星般坠落地面。

“那是……!?”紫苑惊讶地看着黑色流星坠落的地方。

缭绕黑球的白色气流散去后,在那里——黑球坠落的地方,出现了一名——死徒!?

这一连串变故,已然让我失去语言能力。脑中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必须保护好紫苑。回过神来,疑惑地凝视着那个男人。

身穿黑色礼服和斗篷,金灿灿的让人想起阳光的短发。充满知性美的华贵脸孔,白皙的有点病态肌肤,周身洋溢着高贵优雅的气质,使他不怒而威。这名男子——这名死徒的外表,比我所知的任何死徒,都要像人类传说中的吸血鬼形象。

然而,有一点不同,不知为何,他一直紧闭着双眼。

“我的身体变成了实体!?而且这个**是——”那个躬着身子的死徒满脸苦恼地嘀咕着,随后直起身恼怒地说:“茨比亚·艾尔特纳姆·奥贝隆!!”

茨比亚?紫苑的祖先竟然也不是黑人?不对,想这个做什么。

“这个斗篷男……变成瓦拉齐亚之夜以前的……死徒塔塔利!”我不由自主地自语道。

虽然看紫苑的外貌就可以想象到,茨比亚应该是个帅哥或者美女,但是……怎么会华贵到这种地步呢?头发为什么和皮卡丘是一个颜色呢?

从上一世起,我就对华贵的事物和金黄色的事物没辙。呵呵,这当然是开玩笑啦。撕碎他!!!本能在告诉我,必须立刻撕碎这个恶趣的元凶。然而,战斗直觉却告诉我,应该静下心静观其变。

“不可能……塔塔利竟会变回我!?”直至此时,茨比亚还在苦恼地喃喃自语。一副想要逃避现实的样子。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不合理的事!?”茨比亚惊疑地抬头,朝浮在半空的公主诘问:“就算你是真祖的王族,也不可能将化作现象的不朽存在变回……”

“放肆!快从白日梦中醒来吧!死徒茨比亚!”神情冷酷的公主,用毫无情感色彩的眼眸,俯视着茨比亚。“认为若能与时间无限连契,就能达到第六获得奇迹……那是汝之自由,即便赌上微薄的可能性也可以。但是,就算日积月累,几经寒暑,汝之身体亦不可能成为第六。”

说到此,她用手指着茨比亚,叫道:“让汝明白奇迹的结局,汝之形态,便是汝之结局!!”

“你这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茨比亚龇牙咧嘴地诘问。

“愚不可及!还不明白吗?抬头仰望吧!”她扬起右手食指,指着苍穹命令道:“看清头上那光辉的朱月!!”

“啊!!!”茨比亚抬头仰望,随即失声惊叫。

我也条件反射地看向夜空。不知何时,充满魔性光辉的红月悬挂于天际,鲜红如血的雾气,汇集成一层神秘面纱,遮住了整个太阴。披上红纱的盈月,如天盖般君临于楼顶之上。其威势不由让人心惊胆颤。

但是,我很好奇。茨比亚先生为什么会被朱月的光辉吓到呢?他明明由始至终都没睁开过眼。于是只能在心底感慨——怪哉。

“这是……”茨比亚颤声说:“我变成塔塔利那一晚的——”

“想起来了吗?为了使自己化为现象,而从朱月处汲取力量……那份契约应该是维持到,直到朱月再次现身为止吧?”

“可是朱月应该还在未来才对!我的驱动式在千年后才会终止……在那之前,我应该都还是塔塔利啊!”茨比亚冷汗淋漓地诘问。

公主双臂交叉合抱在胸前,指摘道:“术式终止的话,汝就会变回原本的姿态对吧?”

“……”茨比亚沉默以对。

“持续千年的式之结局,在抵达正确答案后,塔塔利就会变回死徒茨比亚——此为汝与阿尔忒露琪所交换的契约对吧?”

“等一下?那么,就是说——”

“毋庸置疑。这就是汝无谓旅程的结果。”公主把话接了下去,冷酷地揶揄道:“高兴吗?本来要经过千年的劳顿,才能到达此处。但如今却被吾为汝具现于此。”

她用空想具现化创造千年后的朱月?多么恐怖的力量。不能插嘴,不能让这个女人发现我的存在。

“不可能!连时空旅行都属于魔法的领域——要把千年后的月亮搬到现代……!”

“此处是吾之世界。与汝相同,虽是只有一夜的世界,但是没有吾无法具现的东西。用塔塔利的话来说,汝与吾都是只有一夜,身心都依附谎言的支配者。只要出现更上级的空想具现者,劣等的空想就必定沦为妄想!!”

“那么——我的……愿望……”茨比亚仰望着公主,颤声说。

“不会实现。”公主冷酷断言:“汝之驱动术式的终焉,亦是人类的终焉。”

“想要君临无人的荒野,并非是妄想。但要实行已有结果的生也是种痛苦。吾的力量对汝的无计可施,也已无能为力。”浮在空中的公主,义正词严地做出了最终裁决:“更何况汝之闹剧令人不悦。就此结束汝之存在吧,塔塔利。”

“哈……”茨比亚俊美的面孔,露出一丝扭曲,刹那间,他竟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公主面不改色,只是冷酷俯视着茨比亚。迄今为止,她连看都没有看我和紫苑一眼,她的视野里,由始至终都只有死徒茨比亚。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什……”紫苑愕然失声。

“……哈”茨比亚渐渐止住疯笑,用沧桑的口吻,凄怆地说:“身为百年难得一见的炼金术士,位居死徒二十七祖一角的死徒,茨比亚·艾尔特纳姆·奥贝隆。曾为挑战名为第六法的神秘,而因此败北——他的身体,化成了雾。但是——这片雾却是茨比亚朝思暮想,所希冀的结果。从名为**的牢笼中,所解放出来的灵子,自然而然的散步在大气中。由于从常识中解脱,因此就失去了漂流的根源,失去了方向,只能静静等待下次变换。但在生前已然完成,名为‘塔塔利’的驱动术式的茨比亚……借由形成死徒**的强大灵子扩散的同时,也成功留存于这个世界上。茨比亚会在人类灭亡为止的周期间,把发生塔塔利的地域拣选出来。以千年为单位描绘航海图,并以此计算自己的灵魂会流经的路径。当然这个路径会因情势和状况,而产生无限分歧的单行道——但将其代入循环的路径中的话,即使在意识消失后,化为灵雾的自身也能遵循其移动程式而移动。并且在达成一定条件的时间和场所,能使他化作雾的灵子,借由该地生成的‘谣言’收束,苏醒于世——获得能够活动的身体。一直重复,不停重复,不论几百、几千次。在人类世界消失以前,塔塔利都会持续驱动。在慢慢长夜流转的最后,做着此身能够达成第六法的美梦……”

短暂沉默后,茨比亚凄怆地躬下身子,呢喃道:“结果……经过无数光阴所到达的结局……”

随后,他直起身,绝望地朝天怒吼:“竟然就是我自己!!?”

“没错。”公主缓缓地落着在一根柱子顶端,俯视着茨比亚,说出了残酷的真相:“哪怕重复了几千、几万年的时光……终究还是无法实现,没有结果的白日梦。以塔塔利为名的徒然彷徨,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从刚才起就觉得很奇怪,这个女人身上一点活物的气息都没有。反而浑身充斥着怪异的机械感。她真的是那个女人吗?

可能是发现了我的疑虑,紫苑紧张地告诫道:“那是……那不是四季所知晓的真祖。”

不用她说我也知道,那个女人不是白色公主。那她又是什么呢?

“汝原本也不过是人们口中相传的谣言罢了,消失一两个谣言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伪公主蔑视着茨比亚,凌厉地挥了下手,如此断言道:“今宵就是十三祖——瓦拉齐亚之夜的终焉!!”

伪公主说的很对,此时的塔塔利是真实存在。杀死塔塔利的原型,确实是终结塔塔利的最好方法。

“现在的茨比亚,既不是塔塔利,也不是瓦拉齐亚之夜。而是成为现象前的,名为茨比亚·艾尔特纳姆·奥贝隆的死徒。”紧绷着脸的紫苑,激动地说:“可以做到,这样就有可能了!只要消灭他目前这个状态的话,名为塔塔利的死徒将会荡然无存!!”

——话虽如此,但……不知为何,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哈……”茨比亚忽然捧腹大笑,边笑着、边自嘲着:“哈哈哈哈!是吗。是吗?是吗。无法达成吗?即便持续数千年塔塔利,也无法成为你吗?朱月啊!”

滴、滴……有什么滴落的声音。顺势一看,茨比亚身下,正一滴又一滴地滴落着鲜血。

“但是!”茨比亚终于睁开双眼,神情癫狂地疯叫起来:“不灭!我是不灭的!哪怕今宵真是我的死期!我也是不灭的存在!”

华贵的面容已被癫狂和狰狞取代,七窍都留出了猩红的血液。癫狂的神情,有如似哭似笑。这种扭曲可憎的神态,乃我平生仅见。其疯狂程度,比起先代蛇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茨比亚周围蓦然卷起一阵魔力旋风,犹如惊涛骇浪的魔力狂潮,从他周身向周遭席卷开来。

面对怒潮,我和紫苑只能勉强稳固身形。

“只要能解决你们,谎言就不会陨落。如果原本的方法不管用,那仲夏夜之梦就到此为止!”面目可憎地茨比亚,狞视着我们所有人,恶声恶气地叫道:“只要吸干你们全部人的血,然后用这股庞大的力量……再思考其他手段就好了!!”

茨比亚倏地用手扬起斗篷,黑色斗篷舞动翻飞,宛如巨型蝠翼。随着斗篷的摇曳,几束蓝色的魔力光束瞬间出现在他周围。

“吾名乃瓦拉齐亚之夜!是成为现象的不朽存在!!”他流着血泪吼叫着、绝望的宣言着,带着蓝色的魔力光束和如羽翼般的斗篷,向我们踱步而来。“此身乃是君临二十七祖一隅——化身伟大现象的不朽存在!!!”

——————

首先,恭喜瓦叔证得伪第六法(原始之暗发来贺电)。其次,恭喜公主装B成功(我那个还未登场的马甲发来贺电)。再者,恭喜主角和紫苑一起路人化(阿虚发来贺电)。最后,瓦叔终于要领盒饭了(作者写的都快领盒饭了,作者亲自发出贺电)。

伦文字魔术嘛,也就是鲁尼文字。(我发现一个问题,橙子阿姨在XX之洞剧情里用的魔术貌似不是数秘纹,而是伦文字。因为我认真研究了下,剧情里她用烟头画的那个符号,貌似就是伦文字中的某个字符?)【橙子阿姨虽然会数秘纹魔术,却因为姐妹关系问题,而不喜欢用???】[青子阿姨用的魔术则是正宗卡巴拉的——数秘纹魔术。]

PS:以后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伦文字魔术。(本书的伦文字符号,可不是作者杜撰YY的产物,而是确有其事。)

作者语:我最讨厌金发控和实力超强、台词超帅的角色(纯属吐槽,切勿信以为真)。(我非常喜欢某个叫牛高达的妖怪,因为那只妖怪是我的“身外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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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综漫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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