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玉殒香消因不明
两天过去了,我过的战战兢兢,但总算没出什么叉子。
关于小丿的风~波也慢慢消散,只是李玉娜还没有消息,听说是去治病了。
现在的班主任是原来的英语老师,今天下午第一节课就是她的,她面色沉重地走上了讲台,宣布了一个令我更加不安的消息:“同学们,我们班的李玉娜同学,因为病情加重,已于今天上午去世了,上课前,我们全体起立,为李玉娜同学默哀一分钟。”
我的脑子彻底蒙了,完全停止了思考,心脏不停地颤抖,除了悲哀还有恐惧,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吧?
李玉娜人缘好,同学们听罢都很悲伤,有的女同学当场就哭出声来,教室里顿时就充满了哀伤。
一阵嘈杂的移动凳子的声音过后,大家都站了起来,只有我还怔坐在当场。老班急速地走到我跟前站定,杏目圆睁,厉声问道:“冉丙寅,有同学去世了,还不能让你抬起你那高贵的臀~部?你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了。”
我心如死灰,没有说话,默默地站起身来。
她见我面露悲戚之色,也就不再计较,走回讲台说道:“现在开始默哀。”
教室里顿时静悄悄的。但还是有不和谐的声音的,我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甚至我都能想到他故意嬉皮笑脸的模样。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狂躁情绪一下到了顶点,但我还是强忍下现在就爆发的冲动,双手都不停地颤抖,双拳紧握,手指关节发出阵阵咯咯声。
我抬起头,见好多同学都对他怒目而视,老班站在讲台上,将下面的情况尽收眼底,脸上同样有了愠色。一分钟过后,老班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表,开口说道:“默哀结束。”说完就要走下讲台训斥一下那货。
我却再也控制不住了,抡起身后的凳子,朝着他的后脑勺砸了过去,一下就把他砸趴在课桌上,引起一片惊呼。手里没了家伙,还是觉得不解恨,就踩着课桌,猛地一纵,扑到他身上,照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拳。老班连忙跑过来,想要拉住我,可她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哪有那么大的力气。
她见就这一会儿,我就又打出好几拳,连忙招呼旁边的男生,把我拉开,有几个平时关系还算可以的男生也怕我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听老班发话,连忙上来,有拉胳膊的,有抱腰的,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架了个结实,我仍然挣扎着想踢几脚,有个俩货竟然直接一人一条腿的把我台了起来。
老班见我被控制住了,让他们把我抬到了教室外面清醒清醒,她则赶快去查看那货的伤势。
打了一架,我心里的所有负面情绪一扫而空,被他们抬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平静下来了,到了走廊拐角的地方,我轻声说道:“行了行了,放我下来吧。”
他们见我语气平和,就停下脚步,松开了我,我站稳之后,整了整衣服,其中一个人拍拍我的肩膀说:“丙寅,打得好,平时就看那龟孙不顺眼,今天就更过分,让他涨涨记性。”其他人也纷纷发表意见,表示赞同。
这时候老班跟了过来,见我神色正常,就打发其他人回教室了,她看着我,左右为难,批评也不是,不批评也不是。批评吧,今天事出有因;不批评吧,毕竟动手打了人。她寻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你先不用上课了,回家反思一下,我考虑一下今天这事怎么处理。他没什么事,都是皮外伤,你也不用太担心。”说完转身回了教室。
这正合我意,我也不想再在教室里呆了,只是回家是不可能的,上课时间要是回了家,不好跟老爹交待。我走出学校,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田间的土路上,不知不觉就到了村东头的岭上,突然就想去看看小丿,他就埋在这岭上。
我转身往回走了一里多地,这里有一家小商店。我要了一瓶最便宜的白酒,只卖三块钱的光肚子仰韶,拎着上了东岭尖。
小丿下葬的时候,我没有来,但是到了地方,一眼就能看到那个显眼的新坟。坟头就在一块麦地的正中间,这好像是他家的地,不然如今这年月,没人会让一个无亲无故而且还不是寿终正寝的人埋自家地里。
农村还是讲究风水,但在如今,也不过是穷讲究罢了。只能在自家的地里,不到一亩的区域里,找一个风水最好的地方做阴宅。选择的余地实在太小了,风水到底好与不好,只能凭运气。
站在小丿的坟前,我沉默良久,打架释放出的悲伤情绪,又重新回来了,不过暂时没有那些让我害怕的那种出现,就只是悲伤。
地里的麦苗长势不是很好,打了霜,地头的树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片树叶,再加上同样光秃秃的坟头,举目四望,皆是悲凉。
我举起酒瓶,悲戚地说道:“撇子,我来看你来了,你入土的时候我没来,我对不住你啊,我来给你赔礼来了。”说完,把酒沿着坟头边沿洒了一圈,而后颓然坐下,猛地灌了一大口酒,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一半是触景生情,一半是呛得,这劣质的白酒实在是太辣喉咙了。
我又接着哽咽道:“撇子啊,李玉娜今天也死了,是我害死的,你们都是我害死的,呜呜……我对不起你们啊……”我又咕咚咕咚地连灌了两口酒“撇子,你给兄弟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啊?你要地下有知,就告诉我,是不是那古墓害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要是能的话,给我个提示。”我环顾四周,见这空旷的田地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作为指引,于是就指着坟头说道:“你要能的话,就把你坟头上的土吹一撮给我看看,一小撮就行。”
说完,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坟头,一直盯了有两分钟,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其实就是想知道,人死了到底有没有鬼魂。如果有的话,那墓地、骨头就真有可能是害死他们的凶手;我的头痛,还有这段时间的负面情绪、自杀的冲动,也都是那东西害的,我很有可能躲不过去,我又不是他家亲戚,没理由会放我一马的。
一直看了半晌,见没有什么异样,我暗自松了口气。虽说没动静并不代表这世上就没有鬼,但至少能让人自我安慰一下。神经老这么紧张地绷着,就是没鬼害你,早晚也会出问题的。
“撇子,我这两天老是想着也去那边找你玩,不知道你是不是欢迎啊?呵呵,我知道你不欢迎,我还得好好地活着,查清楚这里面的前因后果,给你和李玉娜报仇。”我这话与其说是给小丿说的,不如说是给自己说的,给自己个心理暗示,没查清楚结果前,我还不能死。
就这样一边喝着酒,一边自言自语,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举起酒瓶,摇了摇,里面就剩下一点点,也就最后一口了。
“撇子,今天喝好了,我该走了,等我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之后,再来看你,到时候咱们再一醉方休。”
说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仰起头,张大嘴,倒转酒瓶,把剩下的酒全倒进了嘴里,潇洒地把酒瓶抡了出去,朝着坟头挥了挥手,酿跄地朝地头走去。
寒风袭来,我打了个寒颤,连忙紧了紧脖领。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坟头上,一股旋风骤然而起,卷起一绺尘土,久久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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