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复仇之心
四下因为江越川的到来顿时镇住了刚才的躁动。
“好,不多废话,今天我等前来,就是要看看如今魔尊是否还有力还击神界。早前你答应我们,一定会有所行动,可如今迟迟不动,兄弟们等不了了,前来讨个明白。”扈火粗声粗气地说道,他向来直快,想到就说无所顾虑,这也是让步皋很头疼的一件事,生怕他哪天一不小心就把他们的计划都说出去了。
说完,扈火一个健步拔刀刺向江越川,他很轻易地转身躲过了。步皋急忙拉过扈火,攻入江越川右臂,左起侧身,又一次闪过。扈火横起长刀,从后侧击破,但却被一道蓝光生生弹回,他顿了顿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躲在暗处的落语笑了笑,继续观察着。他们两一明一暗,默契地还击。
可是还是被地上的那双深蓝色眼睛看到了,溪源妩媚的眼睛忽然变得深刻而诡异。她悄声来到落语身后,每个人都沉迷在自己的战斗中,没人注意到暗处的小小波动。冉冉升起的青烟,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她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前方的战争经不住一丝的干扰,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因为自己的问题毁掉他的希望。
第一次看到溪源时,她就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一种让人无发分神的魔力。溪源有双美丽的眸子,似海水般的蓝,蓝的寂寞,蓝得悲凉。她总是在笑,她笑的时候会是嘴角弯弯的动人,她会笑得很大声,不管面对的是谁。可是,她水晶般蓝得发亮的裙子却在笑声中颤抖出一种幽幽的哀伤。
虽然她脖子上放着的是溪源的剑,但她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她觉得这样的一双眼睛是纯净的,她相信。
“你为什么帮他?”溪源幽幽地说,眼睛有些恍然。眼前的这女孩有这一张一往直前的脸,她单纯的眼神让自己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是不一样的。
"我们是朋友。”她笑着,像无比灿烂的花。
溪源觉得自己无法直视她的笑脸,自己一直以来极力伪装的假面似乎要瞬间崩溃。她用力的扯着落语的手臂,把她扔到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去。
这不过是一间搁置已久的柴房,到处悬挂着蜘蛛结成的网,灰尘的味道还是如此凝重,让人喉咙发痒。落语轻微咳嗽,她会在这里呆着的,因为她相信他会来的。
时光像顽强的石头样,坚挺的,固执的,停滞不前。日光滑落肩头,树叶满世界的旋转,呼啸而来的疲惫感一鞭鞭抽打着她的眼。恍惚,困怠,眼前的事物由一个变成了双,漫天漫地的眩晕让他的头脑变得沉重,身体里的能量仿佛一点点流失。眼前迷茫一片。
…………
另一边,混战还在进行着。
是云,是雾,当无从选择的江越川徘徊不定时,自然已经决定了他的方向。他努力的改变,只求完成一个宿愿,一个复仇的决心。可是在他毅然决然地踏上这条不归路时,他忽略了一场新的逐角。
扈火咆哮着向他铺天盖地的撒下一张巨大无比的银网,他躺在地上无力地看着从天而降的细细密密的小孔,日光纤纤闪烁在银边上,是水波般清楚透明,铺满了他的皮肤。
……
夜是如此沉寂,风从门缝里争先恐后地挤进来,落叶像一具具枯干的躯壳,无声无息地落地。寂静无声。
她迷茫地坐在地上,冰凉寒肃刺痛了她的身体。有时候她回忆过去,仿佛一切都是梦境,然而又这么确确实实地发生了。她清楚地记得刚离开的女人说过的话,她说,他不会来了,他如今也自身难保。她说得如此的云淡风轻,话里是一丝淡淡的冷漠与肯定,落语很难不相信她。
花开花谢,流水无情。为什么,为了他她选择了一条没有回头的路,走到了无法预测的地步。可是,一切来得总是如此残酷。自身难保,自己难道只是他路上的一颗石子,没必要去拼命争取。她觉得自己刚刚敞开的心扉,像是朵繁盛一时的昙花,寂寞的开放,现在正慢慢地孤独的枯萎。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天亮。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在桌子上搁了一碗粥。他背着她说,吃点东西吧,你可不能死。
她揉揉眼睛,有些肿胀。额,的确有些饿了。但她还是警惕地看了看这个男子。这是一个温和的背影,高挑而清瘦,墨绿色的长袍,又显出稳重。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了,只是心里会有淡淡的疼痛。
你是谁?她小心地问道。
他忽然转过身来,眯着眼,笑笑,说,我是谁?你应该知道的。
眉目中的清澈,俊秀的轮廓,她心里一惊,原来是他!那个战场上她看到的人,和另一个横眉肃颜的人站在一起时,是如此鲜明的对照,当时她就深刻记下了这几个人的脸。
步皋。她恍然大悟。四大魔将之一,拥有不为人所知的力量,虽在扈火之下,却操纵着所有人。这些都是他告诉的,现在还真派上用场了呢,她自嘲地笑了笑。
江越川不会来救你的,但是我不会让你死,你要活着。他对上她那混乱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但你大可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至少要在你之后。她直视他的目光。
好,那就好好保住你的命,给。他递上刚才拿来的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让她活命,只是看到她的眼睛时,他就觉得她不该死了。
……
幽蓝深邃的冰湖之下,百尺寒冰紧密连接,环绕缝合之处竟是千年不化的百虫锥。无数钉柱竹结状幼虫以其强攻不破,固力渗透的优势,长年驻扎在寒冰之间,从破茧而出的那刻起便以寒冰之气寄存与其融为一体。寒气愈多而生长愈盛,属噬寒之物,是用于衔接寒冰的绝佳之物。如今,江越川法力大失,封印在此是绝对严密的。
江临北自知如今实力大不从前也不敢轻易冒险,一旦发生判断的错误,会使他陷入更大的困境。他站在湖边,深知此时这片看上去如此安静祥和的湖水温婉如同一位未经红尘世俗的少女内心的波澜也邪恶。世间万物都是以此美丽吸引着人类走向恶魔的腹中。
突然,湖水出现一丝波动,谁!江临北心头一动。似乎察觉到一丝力量,却若有若无,无法辨别出他的方位。他自知身体已经倦怠,力量不足,却不可能连这基本的感知判断都退化了,这可使他们生俱来的能力。就像身体的一部份,即使肉身消失,只要元神还在,感知就存在。可是,如今自己却努力寻找也搜不出具体位置。难道自己元神已伤?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湖底的魔兽正在苏醒,那就是说湖水已开始内陷。极大的恐慌渐渐蔓延开,湖面上仍然只有一圈小小的涟漪,可是它如同一条条的钢丝勒紧了他的头皮,看来,时间不多了!
他拉开手臂,霎时,地上的石头腾空而起,分作左右两列,如同两条身经百战军队,势如羽翼,潜入湖中。湖面顿时震动不已,很快便又归于平静。
“哎呀!”突然,从身后冒出一个声音,江临北立刻收回法术转身一看,雾气蒸腾,看不清。却可以从模糊的身影和声音判断出,应该是一个十二三岁瘦小的孩童。
"你是谁?"虽是小孩,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气势,他只能小心行事,再说如今这遍布妖魔的世界年龄永远是与相貌不符合的。
“这你不必知道,你只需明白一件事就好。你,刚才所做的事,真是糟糕透了。”孩子的小身板挺了挺,煞有介事的说道。
“哦?为何?”他不明白眼前这孩子的意图,为什他要这么说,自己分明是为了阻止魔兽苏醒,用石子点住它即将流通的血液,缓停了它身体的变化。这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啊?
“的确!对付一般的兽种,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办法,可是你搞清楚了没啊?你知道现在面对的什么东西?冰兽的肉体本身来自极寒之气,是冰和气所造。拥有冰凌般的锋利和坚韧,它体内流淌的是川流不息的气体,而非你所想的血液。因此,又怎能用那样的方法来对付呢?它刚才被你来了个全身按摩,爽着呢!唉!你可会找麻烦吗?这下我有得忙了。”小孩无奈的蹲下寻找些什么。
“啊?我真是傻瓜,那现在怎么办?”小魂终于明白过来,可如今该如何是好呢?
"还能怎么办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这什么办法?你能说清楚些吗?喂,你在干什么?”他看到小孩居然蹲在地上玩起来了,心中一阵着急,再也不管不顾冲到小孩身边。
“嘘!不想死就小点声。”小孩小声的说道,拉着小魂的衣角示意他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