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以身试法 苦涩骨凉

第二十二章:以身试法 苦涩骨凉

季子棠这次的告假时间很长,难得从四方天出来,她又马不停蹄的进了济生堂,短短几天,每天都要熟知几十种药材,白芷、决明子、胡黄连、黄芩、沉香......

不管季子棠手里在忙乎什么,都会随手拿着药材册,她没有那么多时间能够让她整日的泡在药铺里,在最短的时间里,她必须要将这些东西谨记下来。

“你慢慢来,别这么刻意”作为一个武者沈灼偏偏独爱白衣长袍,有时候看见他在熬药时恍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更是书生,倒不像个会舞刀弄剑的人。

“过几天我该回老家了,得尽快找到方子帮我弟弟痊愈”刚说完,白掌柜从堂内手捧着医书走出来,唤着季子棠到身前,指着密密麻麻书籍上的偏方:“这就是老夫早年用过的,但是有几味我还得去山里寻才可以成方”。

“没有其他可以替代的药吗?”对于皇三子的病情她一刻都不敢怠慢,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的心情也越来的急迫。

“我尽力的试一试吧,如果不行,我明日进山一趟”。

白掌柜在柜前一手一把,足足抓了十几味,草药放进砂锅中,看着它在炉上煎熬,沈灼负责加火,而季子棠则拿起扇子在旁吹烟,一炷香的时间,药已熬好。

酸、苦、甘、辛、咸五种不同的味道由内而散,那苦味儿弥漫在整间铺子里,正当白掌柜要一饮而尽时,季子棠挺身而出:“还是我来吧”。

沈灼微微一愣:“那可不行!”从白掌柜手中一把将碗抢过来,好在没有盛的太多,也不至于浪费洒出来。

说要找偏方的是她,为皇三子治病的也是她,这药不管于情于理都应该她喝,自小她就怕苦,每次生病,能熬能撑的时候,绝不会喝药,除非一连几个月不见好时,才肯喝药缓解。

是药三分毒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淡淡的复笑,嘴角微微莞尔,言:“沈灼你给我找些甜的东西来吧”季子棠可不想在他面前出丑,有意把他支走,中药的气味实在难以下咽,她捏着鼻子,闻不到刺鼻的气味,喝下去也就不会太难受,仰头喝前又思索了一番,心里鼓起勇气,一股脑连渣都不剩的全喝完了。

沈灼倒没找到什么甜的东西,他只从后厨房找到了些李子,吃甜的东西,会将药性融化,而李子偏酸,除了能解口,对于药性也没有什么影响。

当他从厨房再次回到前堂时,季子棠被苦味冲过心尖,惹得她频频跳脚:“是药有问题吗?”。

季子棠迫不及待的伸手拿了一个李子,一大口咬下去后,才解掉口中的异味,紧接着又被李子的酸味冲击,满口的香牙似是要倒坍:“你...你就不能...给我拿点甜的东西来吗!”酸味袭来她的五官都要纠在一起了。

二人打情骂俏全然不顾白掌柜在身边:“咳咳!”他也年轻过,当年为了娶到老婆,也真是煞费苦心,但好歹不管做什么,碍于一个大男人的面子,总会背着人面,哎,看来是他老了,现在的少年少女原来是这么的胆大,毫然不顾左右,他也是有些面红耳赤,当前,他心里头最关心的还是方子有没有问题。

季子棠微微含笑,可脸上泛起的红光却无处躲藏,少女含春的模样当真是可爱至极。

“怎么样?可觉得不舒服?”。

一碗汤药下肚,除了苦涩,倒没有特别的不舒服,白掌柜拉过她的手腕,摸了左手脉,又摸了右手脉,还叫她伸出舌头看看舌苔,明显是有些血瘀的症状。

白掌柜再次端详手中的药方,看来还是需要原味药材,可是其中有一个名叫“鬄草”,甚是难得,在京中它只生长在苍岩山,此山名在关险,而秀在苍岩。苍岩之秀在于山奇、石怪、林异、境幽,药灵。山前,流水涤魂;谷中,檀香沁肺;泉溪,清韵自流;悬上可入云表,壮同剑阁,并绝龙门。云雾缭绕重峦无际,一凌绝顶竟至桃源。

很多青囊、悬壶闻灵药之名而来,山上乌药、牛黄和桑叶等一些常见的草药随处可见,然而相对于蟛蜞菊、金沙藤这种罕见的就不太好寻了,不过她只认一句话:“功夫不怕有心人”只要坚信,铁杵应该也能磨成针吧。

“我明日进山去采一些鬄草回来”她可等不及白掌柜的明日启程,眼看时间还早,如果现在奔去苍岩山,手脚麻利一些天黑回来也不是没可能。

“不如就让我进山吧”莫不说山路陡险,她一个女孩子进山,但凡碰见凶残野兽那可如何与她家人交代,一命偿一命,他一个老叟的命,怎么可能抵得过花期少女的丽质:“不行!山谷崎岖,老夫万不可答应你”。

季子棠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几分恳求:“干爹,您就让我去吧,我家中突变,几位兄弟虎视眈眈着掌房大权,如果我身为男儿,自然不用徒添这些烦恼,现今家里的情况,只有我那个不会说话的弟弟能扭转,要是再几日,怕是家中的天可就不知会怎样了。您放心,我一定早去早回,不让干爹担心”。

白掌柜听了她的话,多少有些动容,但也无法松口答应她:“孩子,从医之人,切记三点,勿急,勿躁,勿慌。成大事者必要心平气和心中坦荡”他这么多年这三点做的淋漓尽致。

“干爹,您说的我都明白!可是......医者父母心,作为父母,如果有难了,孩儿怎能袖手旁观”。

“无碍,白大叔放心吧,我陪她一同进山,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自季子棠准备进山时,沈灼就没打算让其独身前往,他是会功夫的人,有他在白掌柜自然不再多心。

走到柜前将鬄草的模样画下来,叫付给他们:“那你们就小心一点”。

白掌柜又将平日里山上采集药材的篓子和镰刀递给他们,指着门口马厩里白马:“那你们早去早回,路上别耽误了”。

季子棠不会骑马,连基本上马的动作都做不到,她一直很怕马,它可不比害虫,这匹高头大马,浑身的每个部分都搭配得那么得当,白色的马背上,零星几处黑条纹,有似斑马的模样。

靠近它几步,只听它咆哮之声,吓得季子棠退却了几步:“要不咱租辆马车吧!”。

“苍岩山那么远,哪有车夫会随咱们同去,没事,我扶你”沈灼从堂内拿出了一个高脚凳子,搭放在马身处,扶握着她的手臂,才可平稳的跨过马背,沈灼吆喝了一句:“那白大叔,我们走了!”。

“去吧去吧,当心点!”沈灼背着筐子,在马头前扯着绳子,不比平日里行走,在马上,很多城里的景象都可以一眼目睹,“嗒嗒”声也不太明显,沈灼不敢走的太快,生怕惊到了马上的人。

在城门前,几个把守一眼便看见的并非是沈灼,而是马背上那个仪容韶秀翩然而来的女子,她身姿曼妙,墨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顺滑,几个人看的竟呆了神。

“呦!沈大人这是要去哪啊?”说话的叫黄敬,比沈灼高一级,多少也算是他的上司,沈灼并不是个阿谀奉承的人,但凡所识之人,皆有同种交往方式,大概也只有季子棠是个例外,今日他不当值,自然除了见礼外不必涉及过多:“在下出城一趟”。

“哦!那过来做个登记罢”虽说同为朝中官僚,但起码的规矩却不能因人而异,只见沈灼在记录卷上潦草的写下名字及日期后迅速的回到季子棠身边,黄敬看完满意的点头放行。

从城门而过,沈灼一跃上马,双手从季子棠的腰间穿过,两手置于腹前将缰绳提在手中,几步而后,只听身后议论声响起。

某把守说道:“哎,咱们沈大人可真是好命啊”。

另一个侍卫回问他:“有什么好的?”。

“要是我此生也能得这样一位佳人,死而无憾啊!”

“那我就做鬼也不放过你!哈哈哈~”

身下的马,长长的鬃毛披散着,奔跑起来四蹄腾空,坐在前面的季子棠冷吹扬过面容,都是暖阳一般,被沈灼拥在怀中,柔软的想要时间都为他们停下脚步,而身后的英雄气概,不由从心中产生。

美轮美奂的画卷就这样诞生,直至已到仓山脚下,二人还沉溺在那段美好之中。

“到了?”季子棠满脸通红,一路上保持着一个动作,使她全身发麻,现在这个样子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沈灼极为绅士的将她扶下来:“嗯”以前锦堂总是劝诫季子棠:“千万不要找个习武的人做夫君,你看你爹摆文弄墨的多儒雅,那些整天挥刀亮剑的不适合你,要是哪天刀光走影了,可怎么办?”。

可她怎么偏偏觉得沈灼更像个书人一样,也许是在他雅致的外表和彬彬有礼的态度的渲染下才逐渐有些脱离的吧,将马匹紧紧的栓在柱子上后,二人朝山间而去。

走至一半山路后,由极为平坦的石子路变成了陡险崎岖的狭窄小路,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用手帕紧拽着彼此,还未过半,季子棠的体力就有些透支,在沈灼的身后,脚步愈发沉重。

在半山腰处,她决定暂时歇息,调整好自己的气息在出发:“吁,你们习武之人的身体可当真是不能比的,我看你气息匀称的很呢”。

沈灼每天坚持习武一小时,这个习惯已经养成数十年了,其实他小时候身体很柔弱,正是因此,而后才习武加以强身,他祖上三代都是书香门第,也只出了他这么一个武将,以前时常犯懒,自从入了职后,哪怕是为了黎民百姓,他也不能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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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笑浮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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