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朱由榔兄弟畅谈,小桂王撒手人寰

第三十四章 朱由榔兄弟畅谈,小桂王撒手人寰

见母妃哭得如此伤心,朱由榔心中也非常不是滋味,想跟母亲提起父王,却又怕母亲再增悲伤,只想着一会儿见了兄长,便跟兄长去说父王。

朱由榔没有提及父王,马太妃却不乐意了,她甚至以为眼前的儿子经历颠沛流离之后,已经忘却了自己的父亲。她擦了擦脸上的泪,问道:“四儿啊,你怎么不跟为娘提及你的父王呢?你可知道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

朱由榔道:“儿子何曾不想跟母妃说说父王,可是怕母妃又添悲伤。父王仙逝,儿臣是有责任的,儿对不起父王的爱护与培养。”

马太妃道:“儿啊,你何必说这种话!你父王要是在天有灵,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一定会瞑目的。现在你回来了,找个时间跟你兄长一起去祭拜你的父王,也好让他放心。”

朱由榔连连抽噎道:“儿臣知道,儿臣知道。”

马太妃道:“我的儿啊,你受苦了。可是,你可知道,你的兄长他更不好受,他这些日子太难了。娘不怕天说的什么报应不报应,娘给你透个实底,你三哥他快不行了,太医说弄不好就是个把月的事儿。你三哥曾经给我跟你大娘说,他现在只是在死撑着,不让自己彻底倒下去,一定要等到你回来。这话你明白没不?你三哥他······他知道······他知道自己不行了,他在等你回来,接掌桂藩,匡扶半壁河山,拯救黎民众生。”

朱由榔惊道:“什么?三哥?他不行了?不该啊!不会的不会的。母妃,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马太妃泣道:“儿啊,娘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可是事实他就是真的。你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应付你三哥万一哪天去了,这一大摊子的事情可全要靠你掌起来。”

朱由榔哭着说:“娘啊,三哥身体那么好,你儿臣健壮多了,怎么会突然这样?”马太妃道:“娘也不知,那日孙可望围城,你三哥还亲自上城指挥作战,可是很快便被抬了下来,我们再见到他时,他就已经这样了。然后,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感觉只是在靠毅力支撑着。”

朱由榔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哭道:“儿这就去看望兄长。”

未等马太妃回话,朱由榔便跑出马妃宫门,喝令门口侍卫:“快,引本王子去见王爷。”

侍卫道:“是。”便赶紧前头引路。

这梧州的桂王宫远不如衡阳的那般大,朱由榔很快就来到朱由楥的寝宫,推门哭道:“三哥,老四回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朱由楥在床榻上正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唤他三哥,摇了摇头,苦涩道:“唉,又是幻听,这老四真是不想让寡人睡觉啊,这稍一迷糊,就能听见这小子在耳边叫我。”

侍候的宫女走出来,一眼看到伏在地上的朱由榔,惊诧道:“四王子,您回来了?”

朱由榔道:“嗯,我回来了,快通报兄长,不肖的朱由榔回家了。”

宫女赶紧跑回里屋,惊笑着对躺在床上的朱由楥道:“王爷王爷,这次不是幻听,是四王子回来了。”

朱由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道:“哪个四王子?朱由榔?”

宫女道:“回王爷,是他,是他,是永明王殿下回来了。”

朱由楥顿时感到自己有了精神,道:“赶紧赶紧,给寡人更衣,孤这就去见四弟。”可是,又重重的倒在床上。

宫女道:“王爷莫动,奴婢这就去请永明王殿下进来。”

朱由楥连连吸了几口气,微微说道:“也好也好。快叫他进来见我。”

宫女应了一声,便赶紧出了门召朱由榔入见。

听见三哥唤自己进去,朱由榔赶紧从地上爬起,随宫女走进里屋,病榻上的朱由楥映入眼帘。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三哥吗?

他一脸憔悴,眼神毫无光泽,脸蜡黄蜡黄的,嘴唇有些轻微的干裂,整个身子平躺在床上,腿曲着,一只胳膊无力的平放在被褥上,另一只艰难的向着自己伸着,也是曲着的。这个人真的是自己朝夕相处、一身戎装、说话大大咧咧、战场勇猛无敌的朱由楥吗?

可是,那熟悉的面庞,熟悉的眼,在告诉他一个铁的事实,眼前病榻上的男子便是他的亲哥哥。

朱由楥微微道:“老四,你过来。”

朱由榔往前挪着步子,似乎自己已经没了灵魂,只是一种潜在的意识跟兄长的呼唤带着自己往前走。

他缓缓地走到兄长跟前,蹲坐在哥哥的床边,道:“哥,老四回来了,老四让你们担心了,老四不是人,老四不是东西。”

朱由楥微微笑道:“你小子怎么也变得跟我一样粗口了呢?怎么,你也忘了你的那孔圣人的话了?小心你的孟圣人抓你走。”

即便朱由榔是傻子,他也都知道这是哥哥在有意调侃自己,想让自己忘却他的病痛,兄弟俩可以好好谈论一番,好好地说说话。

朱由榔道:“哥哥,咱分别的时候,你都好好的,现在怎么这个样子了?是谁害的兄长如此?你告诉我,我这就去杀了他!”

朱由楥道:“你记住,害你哥哥命的是大西贼寇。”

宫女道:“回四王爷,太医说,王爷这是心火过盛、急火攻心所致,只要是安心调养便可康复,可是这军情日益紧迫,您又迟迟没有消息,王爷才日渐严重起来。”

朱由榔道:“都怪弟弟,是弟弟害了哥哥。哥哥你自放宽心,我一个顽劣之人,怎配哥哥你牵劳挂怀,还害得你病魔缠身。”

朱由楥假装生气的说:“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亲兄弟,我不关心你关心谁,我不牵挂你牵挂谁?难道你叫我去关心李自成、牵挂张献忠不成?”

朱由榔被哥哥这一席话说的不由得“噗嗤”一声,笑着说:“哥哥这般境况,还有如此心性,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康复。”

朱由楥道:“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你就不要再给我吃定心丸了。要不是等你回来,我恐怕早就随父王去了。之所以挺到现在,还不是放心不下这桂藩上上下下。现在你回来了,这就好啊,赶紧把大任接起来,我也好休养一下,看看能不能多活几个时日。”

朱由榔道:“这个小弟万万不敢啊。大明先祖早有明令,诸侯之位,嫡长子继承,这王位就该是哥哥的,弟弟万万不敢受命。”

朱由楥连连咳嗽了几声道:“你怎么这般迂腐,先祖是有明令,这诸侯承继之法,我比你清楚,可是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儿子,父王除我之外,再无嫡子。我自己有没有子嗣,如今我这般模样,你不接掌难道要我把这桂藩交给外人吗?”说着,狠狠地揪了一下朱由榔的耳朵,继续道,“坏小子,你就听哥哥一句吧,赶紧接了这大位,这好多的事情哥哥真心的是有心无力了,天知道哪个时辰我的阳寿就到了头了。”

朱由榔看着卧在病榻上的哥哥一脸期望的眼神,道:“我便先接下这王位,可是先不要报给朝廷,等哥哥你康复,我便大政奉还。”

朱由楥笑道:“也好也好。你接了这大位便好。”说着,招呼宫女将印玺拿过来,另有一张王谕。他接着道:“老四啊,你看,这便是咱桂王府看家的东西,你可要好心收藏,丢了命也不能丢了它。这王谕是我写给你的传位诏令。不怕你笑话为兄懦弱,这诏令在我接位那天就已经写好了。我也知道,我现在的身子骨,无论是脑力,还是体力,即便是心力,也不可能带领桂王府走出困境,甚至不能支撑这危局。现在局势日益恶化,湖广已经全部被贼寇占领,我们孤悬在这广西一隅,早就跟朝廷没了联系,只是听北方逃难的人说,这皇上也不好过,李自成已经厉兵秣马,扬言开春儿攻击京城,外头这皇太极的兵马也逼近了山海关,只等着一有机会挥兵入关。这皇上是西防狼、东防虎,两面应对。我们现在也是难以支援,尽不了人臣之责。”

这李自成要打北京的消息,朱由榔早在被扣大西的时候就听说了,应该是真的,可是现在桂藩连自己都顾不周全,哪还有实力去救援京城。再说了,即便有心北伐,光指着桂藩这些人马要过湖广、河南、南直隶,再到北直隶,这不可能!

想到这里,朱由榔道:“哥哥不要心焦,这李自成不一定打得进北京,从西安到北京隔着崇山峻岭,有十几处险关要塞,贼兵哪能那么容易就攻下。皇上那边不会有事的。”

朱由楥叹口气说:“但愿,我每日心中祈祷,只愿皇上安全,实在不行,可以迁都再战嘛。这江浙、福建、两广、云南都还牢牢的握在朝廷手里,有这东南半壁,休养生息,厉兵秣马,再图北伐也未尝不可嘛。”

朱由榔道:“哥哥说的是。哥哥只管养好身体,日后你我兄弟一同北伐,破虏平寇,中兴大明,匡扶朝廷。”

朱由楥听弟弟如此说,心中甚是宽慰,更加确定把王位交给眼前的弟弟是多么的明智。他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弟弟的发丝,笑着说:“有弟如此,夫复何求!”

朱由榔刚要接话,放在自己头上的哥哥的手忽的垂下,哥哥的眼已经闭上,嘴角还带着微笑。他已经走了,急促却安详。

“三哥!”朱由榔发疯般的喊着,摇着朱由楥的身躯。转头对宫女道:“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啊!”

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太医急匆匆的跑到跟前,摸了摸脉搏,对朱由榔说:“殿下节哀,王爷他已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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