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黄肤勇者
比赛开始了，场内的三个人都很清楚，他们中只有一个可以活着走出赛场，所以他们都不急于动手，互相抱持着五米左右的安全距离对峙着。观众和拳手的静默持续了不到半分钟，伊万诺夫和尤拉忽然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一齐向晓强冲了过去。显然这两位拳手决定捍卫俄罗斯民族的荣誉，要把看起来最弱，而且又是华裔的晓强先解决掉，再来一争短长。
面对左右夹击的两个俄罗斯壮汉，晓强似乎早有思想准备，在他们攻至身前的瞬间晃身脱出了包围圈。伊万诺夫和尤拉的攻势走空，两个人在相撞的刹那间互相击掌，借着彼此的推力迅速转身变向追在晓强的身后，拳脚齐出一上一下分取晓强的后心和小腿。晓强的身后如同长了眼睛，在拳脚临身前忽然拔地而起跃起三米多高，随即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落到了伊万诺夫的身后。
伊万诺夫身体肥硕，转动不是和灵活，在感觉到晓强在背后时奋力回身，同时按照感觉的方位用手肘回击过去。晓强的身形再动，伊万诺夫的手肘落空，晓强转到了他身体的另一侧挥拳击出。晓强挂着风声的一拳打在伊万诺夫的右腋下，出奇的没有任何声响发出，伊万诺夫只觉得身体一颤并没有意料中的痛感传达给他的脑神经。
伊万诺夫正在奇怪，而一边已经来到晓强身侧的尤拉却不含糊，轮起青筋暴跳的拳头狠狠砸在晓强的后颈上。在晓强向前扑倒还没着地的时候，尤拉的膝盖阴毒地顶上了他的小腹。在尤拉的巨力之下，晓强滚出了两三米远，在他没起身之前伊万诺夫已经高高跃起将自己一百多公斤的体重当成武器狠狠地砸了下去。伊万诺夫的身体砸在了晓强已经受创的腹部上，地面跟着颤了一下，血像箭一样从晓强的口鼻中窜出，晓强的身体在伊万诺夫起身后蜷缩成了一团。伊万诺夫意犹未尽，又在晓强的身体上重重踏了几脚，直到他不再有任何动作后才咒骂着退开了。
拳赛开始还不到两分钟，晓强就倒下去了。无论是场内的拳手还是场外的观众都认为晓强在伊万诺夫和尤拉的联手进攻下死掉了。只有林火不这么认为。在晓强跃起躲避攻击的时候，林火就能肯定他用的绝对不是特种兵能使用的招数。在霸气诀的作用下，林火甚至看到了晓强在攻击和抵抗打击的时候身体上发出的难以察觉的银白色劲气。充满神秘和魔力的两个字瞬间划过林火的脑海，一个大胆的设想凭空跳了出来。
“服务员，你过来。我押十万美金赌晓强获胜，这是赌注赶快收好。”林火招呼过负责接受投注的服务员把手里的十万美金砸了过去。
服务员被林火的话吓了一跳，满脸惊讶地问道：“先生，我没有听错吧。晓强已经死了，您确定要买他获胜吗？”
“钱是我的。我愿意买谁就买谁，赶快接受我的投注！”眼看投注的时间就要过了，林火顾不上和服务员解释，口气生硬地命令道。
“好吧。我马上替您登记。”服务员见自己的好心没有得到好报，接过了林火递过去的钱，用最快的速度在手头的电脑终端上记录了林火的投注，心里更是怨恨地祈祷着让他信奉的上帝保佑林火输掉裤子。
于飞眼睛看着比赛，耳朵可没闲着。听到林火把所有的钱都押在了已经倒地不起的晓强身上，他也觉得非常奇怪，转脸问道：“狗娃，你会不会赌搏呀？你押的那个人已经不行了，你这种赌法不是给庄稼送钱吗？”
“于叔叔，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晓强在前一轮的预赛里面受的打击比现在多了不只一倍，那样他都没死，如今只挨了几下就死了不太可能吧？”林火为自己的投注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于飞回想了一下晓强的比赛经过，确实和林火说的一样。晓强每场比赛都要遭受不少的击打，比现在更严重的情形也发生过，但每次都是看似强大的对手被他放倒的结局。如今只挨了几下就丧失了战斗力，确实有些反常。
于飞的眼珠转了两转，很快又有了计划。“说得有道理，没准这个晓强三国和兵法学得好，这会儿是用诈死计和苦肉计呢。看在你分析得这么彻底的份上，我再加十万在晓强身上。这样一来，只要不是尤拉胜利，我的赌注就不会白下。”
结果了晓强之后，伊万诺夫和尤拉喘息了片刻，便斗在了一起。他们两位的战斗外全是自由摔角的风格，健壮的身躯在力量和技巧的驱使下相互纠缠，不停地翻滚。伊万诺夫的高体重弥补了他技巧上的缺陷，借着尤拉背摔他的时机将全身体重毫无保留地压了过去。尤拉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被伊万诺夫山丘一样的身体压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压住了尤拉后，伊万诺夫捉住了他的一条手臂猛力扭转。尤拉的一条手臂在伊万诺夫的控制下，为了挽回颓势用剩下一条手臂作为支撑打算反转身体。伊万诺夫没有给尤拉任何机会，双臂用力，尤拉的肘关节立刻发出了一声闷响，整个关节明显地反转过来。
一条手臂被废，尤拉痛叫一声，更加努力地扭动身体企图摆脱伊万诺夫的压制。伊万诺夫废掉了尤拉的一条手臂后，腾出双手挪动了一下身体，变成了骑坐在尤拉的背上，随后轮起拳头往他的腋窝之内狠狠地打了过去。十几拳过后，尤拉的肩关节脱臼，剩下的这支手臂无力地耷拉下去。
失去双臂的尤拉没有了反抗能力，伊万诺夫狞笑着用膝盖抵住了他的后背，半跪在他的身体上，双手从后面一正一反抓住了他的脑袋猛然发力。咔嚓一声脆响过后，尤拉的脖子硬生生地被伊万诺夫拧断了。伊万诺夫意犹未尽，将尤拉的脑袋重重地在水泥的地面上磕了几下，直到尤拉脸变成一滩烂肉后才吐了口吐沫从尸体上站起来。
“好噢！我赢钱了！”乌达夫看到伊万诺夫杀了尤拉兴奋地说。
“是呀。我没赢，但也没输，弄个本儿平！”只要不是尤拉胜出，于飞的钞票就不会损失。
于飞和乌达夫发表完了看法，扭头去看林火，准备欣赏他投注失败懊悔的表情。一看之下，于飞和乌达夫两个人都傻了眼。林火正用右手在没长胡子的下巴上来回摩擦着，眼睛直直地瞪着全场里面，在他的脸上没有失望的表情，反而在眼睛里流露着期待和兴奋的光芒。
乌达夫捅了于飞一下，小声说道：“于老大，这小子该不会是连吓再输，受不了刺激失常了吧？比赛都结束了，他还看个啥劲儿呀？”
“他的样子是有点儿奇怪，不行的话就带他去看医生吧。俄罗斯军方的精神科医生非常厉害。”于飞没敢去打扰林火，只是回应了乌达夫的话。
“比赛还没结束呢？晓强还没死呢！”林火突然转过头说了一句话，然后又快速转回头去看拳场里的比赛。
于飞和乌达夫被林火突如其来的一句吓了一跳，不自主地往拳场里面看过去。拳场里面，自认为胜利的伊万诺夫正高举着双手，狂嚎着绕场炫耀着自己的满身肥膘肉。刚绕了半圈，伊万诺夫就停住了脚步，高举的双手也放了下来紧紧捂着右腋下被晓强攻击过的地方。从脸上扭曲的五官可以推测出，他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观众不知所以，安静下来注视着场内的变化。为了顾全胜利者的面子，伊万诺夫憋住一口气强忍着伤痛，重新举起双手，迈开步子往退场的那扇门走过去。虽然心里对突发的伤痛很是奇怪，但他终归是取得了胜利，只要退场进行治疗就是高枕无忧万事大吉了。
伊万诺夫刚迈了两步，观众又呼喊了起来。伊万诺夫不明所以，以为观众在为他欢呼，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观众做出回应。伊万诺夫这一做作观众的呼声更高了，他仔细一听才弄明白，观众发出的不是欢呼而是惊呼，离他较近的观众更是瞪大了眼睛指着他的背后狂叫不止。怀着疑惑的心情，伊万诺夫转过了头，看到的景象把他全身的肥肉一块不剩地吓得跳了起来。在他眼前，被他和尤拉联手撂倒并且判定早已死掉的晓强正站在拳场的中央神态自若地擦着嘴角的血。
根据比赛规则，三个拳手只能有一个活着走出拳场，无论什么原因只要晓强没有死，伊万诺夫就不算胜出。被腋下奇怪的疼痛不断折磨着的伊万诺夫狠狠地咬了咬牙，冲着死而复生的晓强走了过去。
对逼近的伊万诺夫，晓强视而不见，自顾擦着脸上的血迹，整理散乱的衣服。晓强越是显得悠闲，伊万诺夫就越是心惊，他实在弄不明白自己亲手杀掉的人为什么会奇迹般的复活。随着距离的拉近，伊万诺夫的胆气逐渐减弱，最后在离晓强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伊万诺夫站稳了脚跟，摆好了格斗的架势，瞪着血红的眼睛喘息着，但没有发动攻击。凭着多年搏杀培养出来的直觉，伊万诺夫从晓强的身上感受到了令人心寒的杀意。
“你就打算这么站着，不想动手杀了我吗？如果你有这个胆量，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晓强没摆任何架势，只是用眼睛盯着伊万诺夫冷冷地说。
“你怎么可能……”伊万诺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腋下的剧痛给打断了。
晓强把散乱的头发理好，背着手得意地说：“早就料到你和那个尤拉会联手对付我，我不装死怎么能等到你们斗得两败俱伤？现在好了，尤拉完蛋了，你的体力不剩下多少了，我在你身上留下的伤也发作了，跟我斗你已经没有胜算了。如果你不打算动手的话，趁早让我了结你算了！”
腋下越来越痛，伊万诺夫被迫放下了双臂进行缓解，但他的嘴上却不肯示弱。“你在作梦！老子就算不用胳膊一样能弄死你！”
“我听你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太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就快点儿动手吧，观众已经等不及了！”晓强依旧背着双手没有动作，在他的提示下，伊万诺夫果然听到了观众对他们在场内光说不练表示愤怒的叫骂声。
晓强嚣张狂妄的态度和观众的叫骂声彻底将伊万诺夫激怒了。他低吼了一声，扭身用左侧的肩头往晓强身上撞了过去。面对撞过来的伊万诺夫，晓强并不闪避，反而挺身把自己的胸口迎了上去。伊万诺夫对自己可以撞翻一头公牛的侧撞非常自信，他只担心晓强会用怪异的身法进行闪躲。眼见晓强没有躲避，反而用胸口迎了上来，伊万诺夫心中狂喜，当即拼尽了全力打算一击定胜负。
晓强的胸口和伊万诺夫的肩头撞在了一处，与观众们的想象和预测截然相反的画面出现了。体重与伊万诺夫相差一倍有余的晓强站在原地，他口中一声闷哼脚下的水泥地面跟着出现了数道裂纹，而伊万诺夫肥大的身躯却凌空飞跌摔到了五六米远的地面上。林火看得很清楚，在接触的瞬间，晓强的胸口以极快的速度回缩了一下，借由这些许的缓冲，晓强将伊万诺夫的巨大冲击力全部转移到了地面上，随后他身上的银白色劲气猛然爆发，硬将伊万诺夫反震出去。
观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呼声不受控制地发自他们的口中。这种出乎意料的惊讶，把场内的气氛推向了**。这些观众再也不管晓强不是俄罗斯人，不管自己将注码压在了伊万诺夫身上的事实，疯狂地喊叫着：“神奇的小子，杀了那头猪！”“杀了那个肥仔！”“伊万诺夫，你这个笨蛋、软脚虾，站起来！别再那里装死！”
伊万诺夫摇晃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紫黑色带着碎屑的血从嘴里蹿了出来。刚才的全力一击被加强了两倍后全部作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伊万诺夫虽然站了起来，但只觉得胸腔内有一种空荡荡难以言喻的绞痛。
晓强依旧背着手，一步步向伊万诺夫逼近。伊万诺夫斗志全无，仅凭着求生的本能和特异的体质支撑着身体不倒，喉咙里发着嘶哑的叫喊，冲向晓强。
“作为拳手，你我都没有选择，生存的竞争就这样的残酷。”晓强躲过了伊万诺夫的冲撞，一边悠闲的转身一边说。
伊万诺夫意识陷入模糊，摇晃着转过身体，如同喝醉的公牛一样再次冲过来，嘴里喷着血沫说：“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你说的很对！真正的斗士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我虽然不是真正的斗士，但我欣赏你。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我会让你死得痛快而体面！”晓强再次闪过了伊万诺夫不成章法的攻势。
伊万诺夫没有回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观众的叫骂声中继续他疯狂的攻击。晓强这次没有闪避，一个垫步抢在伊万诺夫的巨臂击下前单掌印在他的胸口上，接着晓强缓缓地从他身前退开。中掌之后，伊万诺夫的身体如同冰雕一样保持着前冲举臂下击的姿势定在拳场当中，晓强离开后仍没有任何动作。伊万诺夫最后停到的声音是晓强在他耳边的一句低语：“请你记住我真正的名字——张朗，这是我的规矩，也是我对你的尊重。安息吧！”
观众继续在叫喊，晓强却没有继续攻击，反而找了一块干爽的地方坐下来，变魔术一样弄出一根已经点燃的皱皱巴巴的香烟气定神闲地吸起来。所有观众都在纳闷，只有林火心里清楚。晓强刚才发出的一掌，已经将伊万诺夫严重受损的内脏全部震碎，而他掌上神奇的劲气早一步将伊万诺夫的经络血脉全部封死。也就是说，伊万诺夫被封住了全身穴道，然后才内脏碎裂而死，如今在场内保持造型的伊万诺夫已经是一具僵硬的尸体了。
晓强的反应让观众和组织者均感惊讶，三分钟后，契诃夫忍不住了，通过高音话筒对场内喊道：“场内的拳手，请继续比赛！”
晓强将手中的烟头弹起十几米高，爆成一团火花后，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冲着契诃夫所在的主看台上喊道：“还比个屁！肥佬儿已经死了！”
观众哗然，契诃夫更是不敢相信，匆忙派了一个军医下场来检查。穿着白大褂身材瘦小的军医来到伊万诺夫身前，小心翼翼地准备测量他的呼吸和脉搏。活该这军医倒霉，他刚搭上伊万诺夫的手腕，本来保持造型的伊万诺夫突然向他倒了过去。军医当时就被伊万诺夫巨大的体重给压倒了，被伊万诺夫压在身下的军医拼命挣扎，在他的动力下，伊万诺夫憋在胸腹当中淤血从口鼻当中箭一样喷洒出来，顷刻间军医的白大褂就变成红大褂了。
“契诃夫，你从哪里请来的小丑啊？你老兄这么有幽默感，搞什么拳赛啊？开个马戏团肯定比干这个有发展！”观众爆笑成若干团，几个够份量的大佬更是出言挖苦契诃夫。
契诃夫没料到血腥的杀人夜里会出现如此黑色的幽默搞笑景象，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好在拳场里面的晓强没袖手旁观，主动出手扯着军医的大腿，把他从伊万诺夫的肥肉堆里拽了出来。浑身是血的军医喘了好半天，才回过气来，冲着看台上打了一个手势后匆忙离开。军医到底是军医，通过和伊万诺夫的全方位接触不用再查脉搏和呼吸就可以肯定伊万诺夫确实死亡了。
看到军医的手势后，契诃夫干咳了一声说道：“这位勇士的表现实在是太令人惊奇了。尽管我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上这位东方青年赢得了今晚比赛的冠军。让我们为他喝彩吧！”
观众们的掌声和赞美声跟在契诃夫的发言后响起，但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变成了咒骂：“狡猾的中国人，害我输了十万！”“我输了五十万呢！”“真他娘的……”
“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眼力比乌达夫还厉害！一下就赢了十万，发了笔小财！”于飞拍了拍林火的肩膀赞许道。
“我可没什么眼力，只是觉得他倒下的太快，有所怀疑，才冒险下注的。我其实也很紧张呢！”林火看到了乌达夫眼中的不悦，嘴上谦虚了一下。
林火的话让乌达夫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咒骂了晓强一句后冲于飞和林火说：“这小子是取巧胜的，要不时伊万诺夫被尤拉耗光了体力，他绝对赢不了。看他不爽，有机会我找他较量一下，管保废了他。”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这家伙就是好斗！看人家赢了手痒，还是因为输了钱气不顺哪？我再给你十万，他一会儿就要斗兽了，你只要买野兽赢就能翻本。”于飞扔给乌达夫一摞钞票，接着说：“我知道内幕，不能继续赌了，让尤里知道了挑我的理可就不好受。你们俩利用这个机会尽量发财吧！”
于飞的话音未落，契诃夫的语音就响彻全场了。“各位，接下来就是本晚最刺激的斗兽节目了。请问场中的勇士，你是否要挑战野兽捍卫自己的荣誉，还是放弃胜利果实，选择退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