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节 魏国使臣
魏国的使者叫孔方诚,是一位上大夫,召见上殿之时神情居傲,对我亦只躬身行礼不肯跪拜,众臣大怒喝责却被我阻止,孔方诚得意之际哈哈大笑,谁料想我身上突然散出一股冰冷杀气,将他全身紧紧锁住,这一下不但让孔方诚吓得瘫跪于地,还使他小便失禁尿了一身,在殿上诸臣的声声嘲笑中,垂头丧气地由两名彩虹卫扶下去净身换衣,待重新晋见时,行至中殿便停步不前,三磕九拜大礼朝见。
魏国的国书写的又臭又长,上官清音递接上来时,我只粗略地看了一眼,便转交给鸾儿,她倒是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长长的一篇国书其实只有一个意思,魏与华夏从无交恶,有意结为盟国,并表示将昆山所属的整个苏州郡割让给华夏国,以证魏国的诚意。
苏州郡除了昆山,尚有六县之地,地域面积广阔,物产富饶,是有名的江南粮仓,看来魏国为了这次的结盟是舍了血本,既然魏主这么看重此次结盟,里面必定大有文章。
“孔大夫,既然魏主有意割地求盟,不知苏州郡籍册可曾带来?”身为户部尚书,若真苏州郡成为华夏国所有,她必定是最忙的一个,所以出言向孔方诚询问,不过言语措辞间却有意相损。
孔方诚第一次上殿是双眼朝天,摆着一副气趾高仰的样子,第二次是被我吓得低头进殿,双目不敢四顾,所以一直没有留意到殿上的文武大臣班列里,有女子为官的。猛然间听到有一女子发问,第一个反应就是偷偷向上座的鸾儿看去,可是却看到鸾儿似在沉思并未发话,便心觉奇怪,思及刚才声音的来源,转头朝左前方看去。
这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文臣的首列中,一位女子竟头戴乌纱,身着绛紫官袍,上绣蟒龙戏浪,袍角是金丝云纹滚边,这分明是当朝一品的官员打扮,想不到华夏国居然女子也可为官,且官居一品。
“魏国之人是否皆如阁下这般,不知礼数为何物?”墨菊毕竟是一妇人,被一大男人这般盯着傻看,心里不禁着恼,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啊,下官冒昧,冒昧,不知这位大人是?”孔方诚刚才是惊讶过头,被一声冷哼猛然回过神来,连声道歉,但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询问,不过这回语气变得十分恭敬。
“此乃我国户部尚书墨菊、墨大人。”行令右卿郑婉晴代为回答。
“原来是墨尚书,苏州郡籍册下官已携来,待结盟之事议定,必会双手奉上。”孔方诚冷静地回答着,看来这位魏使除了胆小一些,也算有些才能。
“孔大人,华夏不过一小国,魏王因何这般看重?苏州一郡乃江南富地,魏王又岂肯如此轻易相让,不知大人可否赐教一二?”鸾儿的声音虽然轻柔,然而字字珠玑,令孔方诚刮目相看。
孔方诚出使之前,魏国宰相司马破特别交代,华夏国中有一淑贵妃,天生丽质才智过人,但凡国事华夏国主必与之相商,且从来言听计从,此番出使,若见到这位淑贵妃,言辞之间定要万分小心。
“既然娘娘垂问,下臣自当知无不言。”孔方诚强定心神,理了理脑中的思绪,侃侃而言,“苏州郡与贵国相邻,富饶闻名江南,以此郡相赠足见吾皇诚意,此为其一;其二,胡人犯我中原,吾主虽有心驱兵逐之,然侧有秦、鲁窥视,故不敢妄动,若一旦结盟,鲁国必不敢轻易举兵相犯,贵国无侧忧之后可全力征讨胡人,开疆辟土,建不世奇功,成万世基业;其三,胡人之患若除,魏与贵国可借夹角之势灭秦分疆,而后吾主出兵灭鲁,贵国可出兵灭宋,如此一来,天下便尽归于贵我两国,介时分江而治,各得天下,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千秋颂扬岂非美事?”
“兼吞天下,魏主野心不小啊!”鸾儿未置可否的笑了笑道。
“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后宋数帝皆昏庸无能之辈,任外夷割分疆土,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顾,所谓顺应民心者得天下,贵我两国此番结盟共图大业,乃救天下万民之壮举,岂能以野心两字言之。”孔方诚的惧意逐渐消退之下,说起话来也流利许多。
“结盟之举,事关重大,贵使远来劳累,可休息几日,待陛下做出决定后,定会及时通知贵使。”鸾儿对于孔方诚的这番言语并不作任何辩驳,只是笑着命人带他回驿馆休息,并吩咐要好好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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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方诚自幼父母双亡,家有兄妹三人,长兄孔方远,娶妻蒲氏;二姐孔方珠,五岁时因病夭折。孔家三代贫苦,孔方诚由兄嫂一手抚养成人,两人省吃俭用供其读书,十八岁中举人,至此步入仕途。”
翠竹轩,处于皇宫中左位置,乃是华夏国泽天皇帝的御书房,周旁栽种着品种各异的竹子散发着独特的清新气息。翠竹轩中,华夏帝国最大的情报头子——枢密使居傲天正详细地向我禀报着幽影搜集到的情报。
“哦,可有其兄嫂消息?”我淡淡地问道。
“其兄嫂现居于老家福山,属常熟郡,与苏州郡紧邻,孔方诚此番出使我朝时,亦先曾到其兄嫂家中拜望。据幽影所报,孔方诚侍兄嫂如父母,日常开支异常节省,所余俸银皆送于兄嫂;其嫂蒲氏不能生育,孔方诚更将长女孔秀萍过继给兄嫂,随旁伺候。”居傲天尽管已是官居当朝一品,但言语举止间仍可见江湖习气。
“看来孔方诚乃至孝之人。”一旁的鸾儿轻轻地言道。
“两日之后,朕希望能在这里见到孔方诚兄嫂及其女儿。”我的语气异常的坚决。
“微臣冒昧,陛下的意思是?”居傲天被我口中突然冒出的这句话给弄得摸不得头脑。
“居大人跟随皇上多年,难道不知皇上的爱才之心?”鸾儿在旁轻笑了一声,点智了居傲天一下。
“此事定要办得周密,切不可留下任何蜘丝马迹,以免魏人察觉。”我淡笑着对居傲天吩咐。
“请陛下放心,微臣即刻亲自去办。”居傲天跟了我这么久,知道我一向对手下人的办事能力从不怀疑,此番既然这样小心嘱咐,可见我对于这件事情是如何的看重,便决定亲自去办理,以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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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人,下官于此已候五日有余,贵国陛下既不表态,亦不召见下官,不知是何用意?”孔方诚又与陈金禄对了一杯酒后,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再次问道。
也难怪他心急,华夏国陛下自从第一次召他上殿递交国书之后,便一直未再见他,每天让外务司长卿陈金禄陪着他喝酒作乐,作为陪官的陈金禄也从不提及结盟一事,每回问他总是以“陛下尚未有明旨”而闭口不谈。
“孔大人何须如此心急,难不成我国招待不周,还是我陈某人未尽好地主之谊?”陈金禄是心里三分醉脸上七分装,双眼故作朦胧地看着孔方诚。
“陈大人言重了,下官冒昧而来,蒙贵国陛下如此盛情款待,又得大人热情相陪,实乃受宠若惊。”孔方诚在官场打滚了这些年,哪能看不出陈金禄这是以退为进的把握,故意拿捏话题,忙客气地回应几句,随后又神色一肃,起身向陈金禄恭敬地作了一揖。
“孔大人这是何意,如此大礼折煞下官了。”陈金禄见孔方诚突然起身恭敬地向自己作揖行礼,忙站起身来避礼相扶。
“陈大人,下官此番为使,敝国相爷曾下严谕,若不能促成此盟,必不轻饶,还望陈大人在贵国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早日给个回音,权当保全下官这条性命。”孔方诚说着这些话时语带凄凉,令人闻之亦为鼻酸欲泪。
陈金禄并非傻瓜,知道这只是对方玩的一种把戏,不过也被他这种超级的表演技巧给感染得有些伤感,心里对于孔方诚的才能也颇感敬佩。
“孔大人可知下官今日为何晚来?”陈金禄以突然出口询问的方法从孔方诚制造的悲情气氛里脱离出来。
“还望大人教我。”孔方诚不知道陈金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内心还是希望这个消息和自己出使一事有关。
“吾皇之弟燕威殿下送皇太后仙骸归来,陛下率在京四品以上官员一同去城外迎接,故尔今日来迟,少时下官还要去参加祭拜,不便在此久留,还望陈大人见谅。”陈金禄一看孔方诚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笑着言道。
“哦,原来如此。”孔方诚颇感失望的应了一声,但转念一想,这亦是面见华夏皇帝的一个大好机会,便立即言道,“既是贵国皇太后之祭,为臣者理应表孝,下官也该替吾皇略表敬意,还望陈大人替下官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