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心爱人

不知什么时候，电话铃响了。

“喂。”高考挪动了身体。

“高少，有人找你，在我房间。”强生必恭必敬的说。

高考放了电话，倪如萍已经不在床上，隐隐约约听得见卫生间里有水声。高考揉揉太阳穴，发了一会呆，下床穿好了衣裤。

强生的房间里是一位面熟的小姐，强生正和美丽的女郎在海阔天空的胡侃。

“高总，我们又见面了。”穿着得体的小姐大大方方的站起身伸出了手。

“你好。”高考认出原来是夜大有两面之缘的同学，他有点尴尬，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林敏。”女子作了自我介绍。

“林小姐，你怎么知道高少在这里啊。”高考诧异的看了插嘴的强生一眼，他今天怎么会这样？强生也诧异的看了看高考。

“高少，我们认识啊，在的高厅。”强生着急了，“就是我们打赌那次。”

啊，原来是第四次见面了，高考苦笑了。林敏好玩的看着高考，“原来高总用我来打赌。”

“林同学，不要太小气嘛。”高考的心情比下午好了很多，“大不了我赔罪。”

林敏认真看看高考，这时门开了，淡妆的倪如萍走了进来。

“高少。”倪如萍微笑着和高考打招呼，那一刻毫无异状的倪如萍使高考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作了个春梦。

高考心里哀怨着为两位相貌出众的女人相互作了介绍，强生知趣的离开。

“林小姐，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高考重新问了强生的问题。

“下午我看见你了。”林敏随口回答，““灵雀”酒吧。”

“看来林小姐很关心高少。”倪如萍打趣道，大方的仪态下透露机警的林敏让倪如萍大有好感。

“高总下午很。。。颓废，现在能脱胎换骨全是倪小姐的功劳啊。”林敏的唇舌出奇的厉害，暗怀鬼胎的高考和倪如萍双双红了脸。

“嘿嘿，你是北京人？”高考急忙拉开话题。

“真有一腿呢。”林敏愤愤不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看见高考就跟踪而来，现在又会因为高考和倪如萍不可告人的关系心有嫉妒。

“是啊，我父母都在北京。”林敏没好脸色的回答。高考楞了楞，心想我没得罪你啊。倪如萍早看出林敏的心思，原来高考那么有女人缘。

“哦，林小姐是北京人，说不定能帮我们呢。”倪如萍毕竟见多识广，对着高考说。

“你还以为北京到处是部长啊。”高考白了倪如萍一眼。

“哼，狗眼看人低，倪姐，你说什么事。”林敏算和高考抬上杠了。

“恩，这个，林小姐，不,小敏啊。”高考屁颠屁颠的跟在走得飞快的林敏身后。个子矮小是可怜，高考足足比林敏矮了6公分！高考跑得舌头快伸出了。

“到了。”林敏回头看见高考的模样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大笑，她抹着眼泪捂着肚子十分的夸张。

“我多少还是有地位的男人吧。”高考凶神恶煞的朝林敏走过去。

“我警告你啊。”林敏努力想站起来，“这可是北京卫戍司令部！”不错，这的确是北京卫戍司令部，一个平常人感到很神秘的地方。

林敏的舅爷是卫戍司令部的一个什么军官，她没细说高考也不好问。现在高考就在卫戍部队的家属院里。

“那。”高考迟疑了，“好男不和女斗。”站起来的林敏又捂着嘴乐了，

“我的高总，走吧。”高考听见林敏的称呼，全身一阵冷一阵热。

“你舅爷住这里？”高考指指面前的一个单独的小院。

“是啊。”林敏按响了门铃。

家里只有林敏的舅爷老两口，林敏的舅爷姓郭，六十岁的老人有好得惊人的精神头儿。因为穿了便装，高考拿捏不住他的级别，但从老两口的仪态风度来看绝对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敏敏，这位就是你所说的高先生了。”林敏已经打了电话，但只说是有重要事情。郭舅爷和高考握握手引他们到了书房。陈列着众多书籍的书房墙上挂着一幅篆体的“中庸”二字。

林敏坐下来说道：“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我特意把高考带来了。”

林敏的舅婆到了一壶茶，高考道了谢就直言不讳的说了自己的来意，对眼前的事也尽可能详细的叙说了一通。

“这么说真有针对我们的大行动？”郭舅爷显然吃惊不小，林敏本来就一知半解，现在听高考从头细说也是大吃一惊。

“小高董事长，你能确保此事无假。”郭舅爷转眼就冷静下来，他并不完全相信高考，对面坐着的年轻人毕竟太年轻。郭舅爷有老政治人与身俱来的谨慎，而且现在骗术再希奇古怪的都有。

“难道这么多中资公司你都找不到人？”郭舅爷问。

“我不想打草惊蛇。”高考耐心的解释，他不想伸冤似的讲述诺大的北京找不到能管事的人，“对这事我们做了仔细的调查，现在完全可以肯定。”

“我是个军人，不懂金融，请恕我冒昧，”郭舅爷盯着高考，“为什么没有一家中国的公司发现这样大的行动呢？”

高考注意到郭舅爷用的是中国公司，应该不是中国公司，而是中资公司，两者是不同。

“我想第一是这次行动的筹划者相当精明，从他们选择的时期就可以看出。二，他们的动作极其迅速，据我们从内部得之，他们从计划到实施仅有两月时间。”高考感到对方完全没有相信自己。其实郭舅爷的问题最好的解释是是渎职和不负责任。高考突然发觉对方的行动的确太过于快速，是谁策划了这胆大包天的计划？高考对完全不清楚的敌人感到毛骨悚然。

“呵呵，我知道了。”郭舅爷点了点头，“你说的几家公司老总我还是认识，我会把情况给他们说的，你放心好了。”他喝了一口茶。高考突然知道郭舅爷的意思，端茶送客！高考长嘘了一口气，他有礼貌的告辞。

脸色难看的林敏把高考才送到门口，郭舅爷的警卫员就追了出来叫她回去。高考无所谓的耸耸肩：

“小敏，我没事，你回去吧。”

林敏想了想：“那我回去了。”她决定再去说服自己的舅爷。

也许郭舅爷要调查自己的身份，高考安慰自己。但两天过去了，林敏也仿佛失踪了电话也没有一个。在“王朝大酒店”的高考心头交织着失败和绝望。

他失望了，既然人已尽力，就听天由命了。高考悲壮的拨打了香港的电话：

“谢儒，按计划抛售我们的股票。”

龙哥这次是真正的死里逃生，若不是心太大的二公子连高考也想一口吃下，那龙哥难逃一死。

替自己打算的聂小东借二公子偃旗息鼓的转机，秉承上面的意思，放了龙哥一马。但龙哥的大多数场子和兄弟被关的关，抓的抓。一时间，他颇有穷途末路之势。

“龙哥，郑矬子也被放了。”探听消息的龅牙对龙哥说。这是石市郊县的一间出租屋，龙哥黑着脸坐在漆黑的房间里。

“这下他们得势了，还放出话要放你的血。”

“好了，龅牙。”军师陶雷止住龅牙，他对着龙哥说：

“龙哥，是我没用。”整个计划是他设计，现在出了纰漏，陶雷的确难辞其咎。

“老陶，不是你的过错。”龙哥冷冷的说，“谁也没想到公安局会完全倒在大黑一边。”龙哥的嘴里象含了冰，寒气逼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是什么世道，警察参加道上的事。”龅牙嘟囔着。

“这就是现实！”龙哥也没有想到聂小东会不打招呼的下手。

他接着又问：“阿好联系了吗？”

“哦，我联系了，但没联系上，好象高总情况也不妙。”

“他不是放出来了吗？”龙哥沉思，高考现在是他的救命稻草了。

***************

春节后第五天，在纽约证券市场上市的中资公司首先出现异动：他们抛售了大量股票。中油甚至突如其来的宣布增发10亿股的新股，一时高高抬深的中企股价一路下滑。

高考松一口气：郭舅爷终于相信了自己，中企开始了护盘行动。随着声势的越来越大，网上和报纸上开始报道这件有蹊跷的事。出乎意料的是暗中的阻击手几乎没有做什么抵抗，要不是对自己下属的信心，高考都会认为没有什么针对中资的行为。

“对方能上能下，绝对不是等闲之辈。”高考心中更充满警惕。“证实”在小小的风波中居然赚了一笔。

为了更多的了解其中的细节，高考再次赶到了香港。

“证实”必须作大规模的调整，高考的决定没有引起多大的异议。谢儒和吉已强早有一个让“证实”全面退出市场的计划，被前几天意外的获利刺激，他们更改了其中的几个环节。

“整个国际金融并不强劲，股市的萎缩是大势所趋，但中资股票的飘红给我们一个机会。”谢儒极力向高考鼓吹他们的方案，两人还给这个行动取了个代号：旭日。

旭日计划的中心是继续拿中资做文章，中国的蓬勃发展是一个买点，而上下幅度极大的中企股价也会吸引国际投机者的目光。

“很多人对没有把握机会大呼后悔。”谢儒对计划充满信心，他生平第一次组织这样规模的行动，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意。

“我们就投其所好，再次拉高股价，然后出货。”计划很简单，高考没有发现漏洞。而谢儒和吉已强因为知道高考是股盲也没有在操作的细节上作太大的解释。

“不要看我，我对证券和你一样的白痴。”JONSON对高考翻了翻白眼，他不喜欢这个计划，但他知道高考会动心。

“有把握吗？”高考想起这些日子不好的梦。

“老板相信我们啦。”吉已强拍拍大手，“没有人会想到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有第二次的投机，他们只会猜想是中资股价的自然体现。”高考想了良久，中国企业对于国外商人还是一个迷团，在国内两大股市上出现的众多欺诈和暗箱并不太为世人熟悉，而国际商人只盲目的相信中国是金窝。

“要动用多少资金？”高考松了口的话让两个计划人大感激动。

“看老板您的魄力了。”吉已强是个中国通了，他狡诈的把皮球扔给了高考：“收益和风险成正比。”

高考不是没有考虑其中的厉害关系，但“证实”陷在股市的时间越长就越有危险。他不了解国外的金融市场，他在美国只停留了不到两个月。中国对资本主义世界的单向报道让他有了误区：欧美的证券市场到处是投机商和陷阱。

“那我们破釜沉舟，在此一举！”高考狠狠的说。

宁林乖巧的为高考换了拖鞋，她灵敏的双手在高考的脚上按摩，高考舒服的一阵呻吟。今天他很累，先是以自己的名义给明妮的哥哥汇了50万，他并不相信农村的一个初中生会管理好诺大的一笔钱，所以专门让何红莹派了一位管理员去了“九里坡”。呵呵，那位同志是要受苦了。其次是林敏阴魂不散的找上门来，虽然最后中企采取了对策，但高考从林敏的谈话中知道就是现在他们对是否有犹太人的阴谋还是大有问号。

“原来先下手为强也有错。”高考悲伤的想。犹太人其实是有远超过高考想象的计划，但他们没有想到在第一步棋上就被破了，后手当然全无了用处，但这也让京城的官僚们并不认为有灭顶的大祸。

房间里弥漫着诡异，幽暗的空气中充满令人窒息的紧张。雾气腾腾的浴室里却有一位在沐浴的女子，她阿娜的曲线在白色的幕帘后时隐时现。女人显然不知道悄悄来临的危险，她还在哼着小曲。浴室的门无声的开启了一条缝。布满水珠的镜子突然被搽拭的干净，但从镜子里没有反射出任何的东西。白枳灯忽暗忽明的跳动，女子“恩”了一声，停止了哼歌。似乎感受到侵体的不安，她问了一声“是谁在？”没有人的回答更加剧了恐惧。女人关了水龙头，裹上浴巾，她拉开了幕帘。灯光突然把一个奇形怪状的阴影印在女人的身上，女人娇好的面容象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扭曲的脸上是死灰般的空洞。浴巾从身体上慢慢滑下。

“叮铃铃。”

“啊。”电话和女子的尖叫声响在高考的别墅里。

“说了不要看恐怖片。”苏爱在楼上也听见了伊人的叫声，她摇了摇头，继续看面前的《经济管理学》，明妮则因为带了耳机，根本不知道看录象的三个人抱成了一团，她熟练的在键盘上敲打。

“你们挡住我的视线。”高考一只手扒拉左右紧搂自己的伊人和宁林，另一只手拿起沙发边上的电话。他极力想从女子们的躯体中看见电视里**的女人。

“谁啊。”高考尽量控制感情，这么晚的电话是不会有好事情。

“是我，阿好。”电话里是龙哥的声音。高考突然如释重负，他知道龙哥注定要找他帮忙，到来总比苦苦的等待强。

第二天，李庆仍旧准时的接高考上班，苏爱知道龙哥终于找上门了。那位昔日的黑道大哥如今成了丧家犬，他的地盘和手下皆所剩无几。

“阿好，你要帮他吗？”苏爱想了又想，还是开口问高考。对龙哥，苏爱说不出感觉，她的过去使她讨厌黑社会，但龙哥的爽直和强势又让她有几分好感。

“他只有‘亚派’文化传媒公司了。”高考答非所问。苏爱倒吸了口冷气，她太了解高考，她知道高考的目的了。高考不着声色的直盯着前方，副驾驶座上的伊人没有听见后排两人的谈话，她正低头找碟片。高考知晓苏爱误解了他，他是一个商人，一个正当的商人，他不能在黑道里陷得太深，但龙哥又不能不帮，所以他只有通过龙哥正当的企业为他筹措一笔东山再起的资金。

高考没有解释，他认为让女人有点误会不是什么大事。而苏爱则认为高考是为“证实”的大动作迷昏了头。苏爱是中国分公司里唯一知道“旭日”计划的人，也是心里对这个胆大包天的计划持反对意见的人。苏爱虽然认为高考想乘机吞并‘亚派’文化传媒公司有些过分了，但她还是忍住了不说，就象她对“旭日”计划也没有公开异议一样。

“阿好有他自己的道理。”

“那个女人来了。”伊人不高兴在电话里说。

“谁？”

“林敏。”

伊人不喜欢林敏的模样，象一只黄鼠狼，漂亮的黄鼠狼，居然象自己一样有两个好看的酒窝；她也不喜欢她的身高，比自己高了一大截，还有她笔直的长腿，还有她的态度，昨天已经给她白眼了，她还是一次次的找上门。

“嘿嘿，我最喜欢依依了，依依最懂事。”女人让男人成熟，在女人群中的高考明白伊人在嫉妒，能让伊人嫉妒的女人一定是极品。高考怎么也要再见见让伊人不快的林敏。

林敏被还在气鼓鼓的伊人领进了办公室。

“随便坐，林小姐，我正想找你呢。”高考先发制人。一身黑衣的林敏显得诱惑，难怪伊人吃醋。

高考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林敏点点头，她没有问什么事。

“你能你明天陪我见个人吗？”林敏默许了高考的安排。

一辆不起眼的“桑塔那”借助黑夜的掩护出了城，开车的强生一再观察后视镜。确定没有跟踪，车子加快了速度，在马路上飞奔。车里除了高考和林敏还有一个人：聂敏西！

“证实”是不错的外企公司，可高考认为单单是这个原因来解释聂小东让聂敏西加入“证实”还是有些说不过去。秋见曾针对聂小东作了仔细调查，聂小东唯一的顾忌应该是聂敏西。高考不相信聂小东会愚蠢到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做卧底。但如果是呢？所以高考让聂敏西参加和某人的见面。

车一直在开，强生和李华在天亮时换了驾驶。高考坐在两个美女中间，舒服的靠在她们的肩头打瞌睡。林敏和聂敏西相互苦笑看看，一脸的无可奈何。林敏有些出神的看着高考，飞逝而过的路灯从车窗外不时照进来一阵光亮，那一瞬间把高考的脸照耀得明暗不定，平添上些琢磨不定的神秘。

“我想起来了。”高考突然坐正，吓了两位美女一跳，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穿的是这衣服。”说完不管聂敏西的诧异，高考又靠在林敏肩头睡觉。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小男人？林敏想他们的一次次相见。

第一次是不被人重视的羞辱，林敏听着发动机微微的响声。

第二次是一个男人莫名其妙的伤感，“桑塔那”追上了一辆夏利，转眼把它抛在后面。

第三次是男人的张皇和看着自己胸膛的眼睛，路灯在林敏脸上一闪而过。

第四次是男人的醉酒，他的跌跌撞撞象历史般沉重，

第五次是男人的责任，为了不属于自己的承诺，

还有他承担的羞辱和不计较的大度。

驾驶车的李华放了一首老歌--《一生有你》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醒来。

看见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的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那男人的嗓音唱出所有做梦女孩的梦境，林敏痴痴的听着。

第一次是巧合，

第二次是机遇，

第三次是有意，

第四次就是行动。

林敏感到心头有膨胀的跳动，那靠着肩头的小男人有远超过他身体的心胸，而当他跌到站起来后会走得更稳。这会笑的男人才有男人的丰采！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是谁能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狭小空间里，歌声越发的震撼，它敲动了林敏灵魂的最深处。有多少男子是为了自己的容貌和家庭，抹去这些浮华，还有谁能在身边依偎？

“如果我猜对了你摇的筛子，你来喝两杯。”

“梦里的泪会流到真实的脸上，梦里的恐惧会让我寝食难安，可再美的梦也没有颜色。”

“树孤独的生长，看见别的树被砍伐无能为力；太阳千年如一的升降，因为无事可做；河水无聊的戏弄浮萍，还是因为孤独。”

“我多少还是有地位的男人吧。”

林敏象小气的女孩，在心里数着高考说过的话，

歌声被李华关小了一点，

“多少人在你生命中重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中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

“有地位的男人啊，我是否要拥有你的孤独和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