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输了就是输了,都多大的人了,不要耍赖。」也不要再死缠着她,赶紧行行好放她走吧。想想看,她本来跑来中原是有重大任务,结果现在却整天只能想着要怎么才能摆脱这个半路杀出来咬黄金的。

「我自认长得不丑,五官也十分端整干净,至于我脸上的两道伤疤,看久了你自然就越来越不会在意。」

「你……」

他说到了重点,其实他何止长得不丑,他的那张脸即使是在其它大漠姑娘眼中也是能称得上是俊的,只可惜偏偏就是那两道疤痕让他的脸大打折扣。事先说明,她并非以貌取人之人,而且不是越来越不会在意,而是她现在看着看着他的脸也开始变得很不在意了。

「从你到来西斐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我相信你不笨,多少也该看出我没有任何不良癖好,平时待人也算和善有礼,绝非虚伪、狠恶之人,说话算话,不会对你有所诓骗。既然如此,我哪里不好,又是哪里让你如此抗拒?」他来了招狠的,明显想堵死她。

不过他说得也对,他确实没有什么不好,唯一一次让她有些恼火的,就是他把她压在床上对她一身的穿着评头论足,不过那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她并非心胸狭窄之人,仔细想来他说的确实比较有道理。

再来,即使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也没有对她动手动脚呀,反而是她不知廉耻,拿他当了暖炉、软枕一晚上。

「好,你就是打定主意要娶我是不是?」逃跑不成、打不过人家,他又绝对不愿放行,她现在已经变得有些自暴自弃了,还带着些甩不开他的无奈。

「自然。」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不必来见她,跟她说一大堆语重心长,等日子一到就立刻押她去拜堂,拖上床圆房。但现在他衷心希望她嫁给他是心甘情愿的,不管她是否是十六公主,因为他会把怜惜给她、把疼宠给她,为了弥补他不会爱上她的那颗心。

「那就麻烦你,不要再让江奶娘来教我一大堆啰啰嗦嗦的规矩,还有麻烦请展示一下你是真的想要娶我的诚恳心意。」

「成交。」

【第四章】

「为了让你明白我要娶你的决心,今天我都听你的。」隔天阎涛牵了匹马来,目的是为了跟赢霜共乘出游。

「你只有今天会听我的吗?」以后都是自说自话,专制横蛮吗,霸道的臭男人。

「自然不是。出于时间紧迫,今日只能让你尝些甜头,还想有,以后就自己来拿。」

就是说还想要有这种待遇就必须要嫁给他了,「我可以不要吗?」

「你觉得呢?」

她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此时那张刀疤脸上挂着的,是入了黑店,店小二把一笼人肉包子砰地放到面前,凶神恶煞地挤出笑容,「客官请慢用,你敢不用试试看」的表情。于是赢霜只能乖乖上马,听话地遵从他安排的一整天行程。

「你骑过马吗?会不会觉得不舒适?还是我备辆马车会更好?」胯下战马跑出老远,他才突然想起来问。

「不会、不会,骑马就很好,我最喜欢骑马啦。」末了,因为马飞跃跳过地面时所带来的滋味,不忘附上几声银铃般的娇笑。要是他没有跟她骑在同一匹马上,抓住马缰的姿势恰恰将她圈囚其中,她连逃跑的想法都不可能拥有,那就更好了。

「好玩吗?看你笑得这么开心。」

「当然好玩,你自己也时常策马奔驰,怎的还问这种笨问题。」出身大漠却不会骑马,她才该蹲角落去检讨检讨。

「是,是小的错了,公主请尽情玩乐,不必理会小的。」

只是那笑声也太愉快了,如花笑靥也太甜美了,就好似被关着许久,终于从牢固结实的笼中被放飞出来的鸟,还真看得他心里好似在揪紧揪紧地痛。

沿途过来,遇上赶着送信的信使骑马奔出老远,外出的官员在轿子里偷偷将帘子撩了又撩,始终忍不住频频回慕要多看几眼在他怀中开怀大笑得震如怒放牡丹,又活泼动人得令人难以忘怀的小人。害他忍不住,给那些对她投以充满觊觎目光的路人送去一个又一个凶狠狞恶的怒视。

若以后这事在朝中传开,恐怕他会落得个「阎涛大人一怒为红颜,道上迁怒无辜小官,小官拚命逃离魔掌得以保存性命」的古怪污名吧。

把她关在府里怕她会无聊到骨头生虫,整天只能将满腹委屈堆在脸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让人瞧了也觉得好不忍。把她带出府又怕她太过引人注目,这丫头还真是……总有那个本事令他有些头疼不已。,

「做可不可以不要喊我公主。」她才不是,她本来就是个阴差阳错顶替的,若再嫁了给他,她就完全是个冒牌货了,那声公主听着真真讽刺。

「好,我不喊。」他知道她不是公主,却是他的……他的?什么时候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又是什么时候,不管他的双目坏到是否只能蒙胧视物的地步,她的身影与面容却始终清晰,反而是那个逝去的佳人的身影日渐模糊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以后闲下来时,我便时常像这般带你出游。」他甩头,狠狠甩去对她的悸动,刻意否认那股为她而产生的心悸。

「我才不用你陪着。」她又不是三岁小奶娃。

心里这么想着,而且那声斥诉过于欲盖弥彰和响亮,有个小小的地方又忍不住指责自己的口是心非。自从阿娘过世以后,自从进入教派,每夜身下躺的都是冰冷石床,从未再有人与她同眠。身后的这个男人不过陪伴了她一夜,借给她一夜温暖柔情,她就开始无可救药地对他念念不忘,真是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分明知道那不可以,这份温柔根本就不属于她。若现在将隐瞒的一切说的清楚,脱身还得及,可她昨晚想了一夜,她却没那个胆,她不想放手,舍不得失去他给的温柔。

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她竟然会觉得脸上有着两道伤痕的他竟然变得这么顺眼好看了,又是什么时候起,她对他竟然存有了那种古怪的感情。

她不想去想,她只觉得每每遇上他,脑子里的思绪就变得好混乱,眼里、心里却又总填满着他一个。

「风这么大,冷不冷?早教你坐我身后你偏不听,起码我能帮你挡住寒风。」他的询问与关怀成功唤回她逐渐飘远的神智。

看,就像这样让人忍不住沦陷的关怀,跟师父一板一眼的询问上次教你的那套武功练好了吗有着天差地别的不相同,越来越教人眷恋,越来越教人想要贪图更多。

「我不冷啦,穿这种衣服一点也不会冷。」指的是中原女子穿这种从脖子开始,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裳,连半只蚊虫都不敢飞到她身上撒野。而且身后有他这样一个大火炉,想要忽视他,说有寒风在呼呼凌虐着她的后背也不太可能,「坐后面就不能好好看前面的景色了呀。」

「你真是我见过最大胆的女子。」

她不大胆,真的,她只是因为贪图他的温柔,在经历过几次发现他绝不会强迫她,在他的纵容之下渐渐变得任性贪心而已。

「姓阎的……不对,呃,反正我就是想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啦?」

「他们没有告诉你?」她是根本不知道,他偏不揭穿。

「没、没有,他们只说我要嫁的人是斐国大将军。」虽然她为自己脸不红、气不喘地扯着谎的行为感到心虚,但那也没有办法,谁教她之前根本不认识他,就连他是斐国大将军,甚至被百姓称为战神一事,还是从丫鬟嘴里打听到的呢。

「我叫阎涛,扬波涛于碣石的涛。」阎涛大大方方将名字说给她听,并且是以最令她难忘的方式,念及自己名字之时,俯身在她别有夸张耳饰的左耳上印下两下别有深意的亲吻。

「你、你、你、你、你突然又干嘛啦。」就连耳饰也似感受到他唇上的温度以及吐息,径自在耳上灼热发烫,害她以为耳朵难受得彷佛在承受火烙之刑。

「实行我的权利,亲近我即将过门的妻。」

好吧,她闭嘴,他有权利对她做这种事的不是吗,不管他行为如何无耻轻佻,这种事于他始终名正言顺。所以她不说,只是红着脸把头垂得更低,带喜带怯地将头一回听到的那个名字放在舌尖上,滑出唇间,「阎、阎涛……」

「成亲以后喊我夫君。」第二次提醒,类似的事他不希望要说上三遍,「还有我希望你能再亲近我一些,不要让我觉得我是独自站在台上的戏子,面对一众观客唱着独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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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妾娶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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