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

第九十二回

第九十二回

不过是半个时辰,齐忠已在慕容离的安排下秘密进了宫。

瞧见眼前的情景时,生出了两种反应,第一反应是抖了一下,第二反应是瞪了我一眼。

我从踏入这宫中至今一个字没说过,对齐忠这举动甚是不满,清了清嗓子,问了一句:“丞相对此事如何看?”

齐忠小胡子气的直翘,听我如此一问面色更是不善,本是想着再瞪我一眼,转眼一瞧慕容离正面无表情望着他,这才及时调整了表情,状似恭敬道:“回娘娘的话,臣想听听贵妃她怎么说。”

我挑了挑眉,她还能怎么说,她怎么说也不可能会将实话说出来。这分明是垂死挣扎呀。顿了顿,我应了声:“也好。那贵妃你且说说,为何这深更半夜,十王爷会在你宫中包扎伤处。”

齐秀这一哭便有些止不住了,犹带着哭腔,凄凄惨惨道:“十王爷同臣妾打小便认识,今夜瞧十王爷受伤了便想着替他包扎一番,虽说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但臣妾既瞧见了十王爷带伤,总不能袖手旁观的呀。”

我咂了咂舌,这一番话当真是槽多无口,遂侧头望着慕容离:“你来。”

慕容离瞪了我一眼,复又和蔼开口:“原来朕的贵妃竟是如此深明大义之人,半夜瞧见了本应在宫外的十王爷,这不得不说是缘分啊。”话落似笑非笑的望了齐忠一眼:“其实这些年来朕也觉怠慢了贵妃,不如趁此机会将贵妃同老十凑成一对?这总比其他下场好,丞相以为如何?”

齐秀一听话风不对,震惊之余哭的更加卖力起来,但要说卖力,她又不算十分卖力,大抵也知这事不光彩,闹的大了将下人引来,届时更是颜面无存。

十王爷闻言亦是惊诧,惊诧过后又恢复了先前惶恐的模样:“臣弟同贵妃是清白的,还望皇上明鉴。”其实他内心指不定是如何赞同慕容离的话的,若有可能,他大抵还想逼慕容离将方才所说之话白纸黑字给写下来。从这一层面来瞧,他还是很了解自家兄长这没羞没臊没节操的性子的嘛。

将十王爷的心里活动分析一遍,我又着手分析眼下情形,这两人好似是有不见棺材不掉泪之心啊。

我以为慕容离他定然还有些其他法子,是以也不急着开口。我不开口,慕容离也不开口,这便急坏了齐忠。

但见他捏着袖子在一旁站着,瞧得出若不是慕容离在场,他非上前去抽齐秀一个嘴巴不可。

“皇上,请容臣同贵妃一谈。”

良久过后,齐忠再也沉不住气,面色通红的请示慕容离。瞧着他那张通红的脸,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事,虽然知道此时想起这些事有些不道德,但我还是克制不住的想了。我想起齐秀她娘了,但也只是想一想,毕竟她也是无奈。

慕容离听齐忠如此说,微微颔了颔首,而后拉我起身离开。

我同他站在殿外,隐约能听见里面传出的打骂声。

“最后齐秀定会被关入冷宫罢?那十王爷便会找准时机将她救出去?你在从中再搭把手?”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却不料慕容离眸子晶亮,笑着应了一句:“小时便觉你聪慧,知道耍赖教人无法将你独自撇下,没想到长大了竟愈发的开窍了。”

“……”我姑且将这当作是赞赏罢。只是:“我何时向你耍赖了?”我有些疑惑。

慕容离眸子暗了一瞬:“都是些陈年往事,你不记得也罢。”

我生怕勾起他老人家的伤心往事,急忙将话题扯开了:“我明日出宫去找如意,就不用派人跟着了吧?我很快回来。”

慕容离点了点头。

说话的工夫,齐忠气喘吁吁的走了出来,向皇上行了一礼:“臣已问了十王爷同贵妃娘娘详细的经由,是这样的。”他换了口气:“今夜家宴时,贵妃不甚将皇上御赐的簪子丢失,因贵妃宝贝这簪子,便连夜去寻,这便在筵席处寻到了簪子,也瞧见了喝的有些醉的十王爷,贵妃同十王爷两人自小便有些交情,眼见天寒地冻的,十王爷这手又受了些伤,不忍将十王爷独自撇在那,这才……”齐忠边说边打探慕容离的神色,瞧见他老人家好似听戏一般投入,更加卖力的说了起来:“这举动虽说是出于好意,但这事说起来倒是不光彩,臣以为不严惩贵妃,下次她指不定心肠一软又做出什么来。”

我咂了咂舌,齐忠这一番话说的委实好听。我将头侧开,把玩着慕容离送的手炉。

“哦?那贵妃既然是善举,朕再惩罚岂不落下个不仁义的罪名?”慕容离话语中带了些戏谑。

“臣以为必须要给贵妃一个教训,即便是出于善心也得惩治,皇上是位英明的郡王,臣相信皇上若已得出结论,那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贵妃她定然也是无怨言的。”

齐忠方才那话说的得体,眼下又给慕容离猛发好人卡,按理说,慕容离定然是不好意思罚重的,但那是齐忠眼中的慕容离,并不是真正的慕容离,真正的慕容离只会淡然笑着将奉承应下来,而后该如何做还是如何做。

果不其然,慕容离笑盈盈听完齐忠的话:“既然丞相如此说了,朕也不好不罚,既然朕如何罚,贵妃都不会有怨言,那么便去静心殿待上一些时日罢,那里清静,贵妃兴许能想明白一些事,丞相觉得朕这惩罚如何?”

齐忠一愣,而后再一愣,最后又一愣,无论多少愣都未料到慕容离他竟然厚颜至此,但方才自己那番话已出口,想来欲收回是不大可能了。只得肉疼的道了句:“皇上英明啊英明。”而后步履蹒跚朝内殿而去。

片刻之后,内殿传来齐秀的哭闹,大抵是想都到了这等时候,再憋着是当真要被关起来了。

我们正要转身离开之际,瞧见齐秀狼狈自内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哭着跪倒在慕容离脚旁,素日里十分精致的妆容花了一脸,在眼下流出两道深色痕迹,她伸手拉着慕容离的下摆:“皇上,不要关臣妾!臣妾并未犯错啊!”

慕容离面上显出些为难之意:“朕本打算赏的,但方才丞相那番话又说的诚恳,这着实令朕为难。”慕容离作深思状,片刻后开口道:“不如这样,贵妃去静心殿调息几日,朕记得将贵妃宣回便是,总不好拂了丞相的意。”

一直未作声的齐忠胸膛起伏一阵甚过一阵,我十分担心他突然喷出一口血来。

比缺德,天上地下已找不出比慕容离更甚之人,他已为缺德界的翘楚,丧心病狂界的佼佼者。

“皇上!求皇上网开一面啊!”齐秀好似未听到慕容离的话一般,顾自哭的开心,只是慕容离此下脸上已找不出什么好面色,眼中的不耐慢慢聚在一处。

为了防止慕容离他突然飞起一脚将此下哭的我见犹怜的贵妃踹开,我急忙唤他老爹将哭的断气回肠的齐秀给劈晕送到了静心殿。

殿中清净之后,慕容离眉头才舒展开些,牵过我的手便要走,但今日大抵是忌讳步行,走了没两步又被十王爷给唤住了。

慕容离驻足,回头瞧了他一眼:“该如何做你清楚,善后吧。”

隔日我听闻齐秀寝宫忽然起了一把火,宫中竟无人幸免,皆毙命于火场当中。

听到这则消息时,柳儿正给我奉茶,我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幸好昨夜没乱跑,不然便烧死在火中了。”末了还咂了咂舌。

柳儿身子一歪,滚烫的茶水泼了满手。

“你做什么?”

我拿眼瞧了瞧她。

“回娘娘的话,奴婢身子突然不舒坦,惊扰了娘娘,罪该万死。”柳儿将茶杯放在案上,急忙磕头谢罪,面上的惊慌倒不像是假的。

“唔,惊扰谈不上,既然你身子不舒坦那么便去静心殿服侍一些日子罢,本宫近来身子也不好,身前须得候着几个身强力壮的。”话落不顾已跌坐在地上的柳儿,随手招来几个内竖,押着她便走了。

她走的甚是安详,但我瞧那意思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将柳儿送走后,我身心都很舒畅,差宫人们找了些做糕的食材,想我同慕容离相处这么久,眼下又要离别,他作为我名正言顺的夫君,到今日竟还未尝过我最为拿手的切糕,这是件很不妥当的事。

听我如此吩咐,众人自是不敢怠慢,转瞬的工夫便将食材找齐,我不得不感叹一句,跟着皇上,有肉吃啊!这真真是极好的。

抬手擦了擦脸上喜极而泣的泪水,我一头扎入厨房中。宫中一干人等因不知我要做什么,纷纷跟进来打下手。应当是怕一个不当心让我有了什么闪失,他们的脑袋便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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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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