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耐奥祖与古尔丹
塔拉盆地是个很美丽的地方——正如整个纳格兰大草原那样——在这里，存在着许多被称为地灵的岩石巨人。
所谓地灵，就是大地之中的土元素产生了低等的智慧，聚合在一起形成的元素生物，其他的火元素、水元素什么的也都是这样生成的。
而地灵这种土元素生物的躯体应该是所有的元素生物中最坚硬的——也许是这样。
但是现在，这些坚硬的外壳，正在被一个少女逐个地敲开。
李睿一直以为，作为一个战士，如果点出了狂暴天赋的最后一层——泰坦之握的话，就无法点出武器天赋的终极技能——剑刃风暴了，但是看着眼前正在屠杀地灵——没错是屠杀——的少女，李睿觉得自己的见识太浅薄了。
加尔鲁什明明拿着的是两把巨大的双手斧，但却能像一个风车一样转动起来，把被卷入这场风暴的地灵绞得粉碎。
“什么嘛……”加尔鲁什站在一地的碎石中间，不满的抱怨道，“这些家伙太弱了啦，根本没法锻炼自己的实力，你这个骗子。”
“喂，是你这家伙自己要跟过来的吧！”
“总而言之，这些家伙没法达到我的目的呢……”加尔鲁什从李睿怀里接过巴克洛尔，“哪里才有像样的对手呢……”
一旁的山路转角处突然传来了隆隆的轰鸣声。
“噢，好像是个大家伙呢。”加尔鲁什露出兴奋的笑容，再次把巴克洛尔交到李睿手里，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摆出了战斗姿势。
一只巨大的地灵从山路那边转了过来。
“喝啊啊啊啊啊啊——！”加尔鲁什发出了这样高亢的雄叫。
战吼对于元素生物果然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对面的地灵还是抡起两只巨大的石质拳头向加尔鲁什砸来。
加尔鲁什非常威武的举起了左手的战斧。
“当——”一声巨大的颤音传来，加尔鲁什用一把战斧架住了地灵的攻击，随即猛的挥出另一把战斧。
铁与石的交加，再次传来巨大的声响，但是这个地灵并不像刚才那些小地灵一样被加尔鲁什一击粉碎，这一斧只是砍下了一些岩石碎屑而已。
“切，连硬度都这么高吗……”加尔鲁什皱了皱眉头，躲开了地灵的再次攻击。
“喂，没事吧……”李睿关切的喊道。
“好吵啊，给我闭嘴！”加尔鲁什和地灵你一拳我一斧的陷入了苦战。
“……”『好心想要帮忙地说……』李睿叹了口气。
虽然地灵的外壳很硬，但是加尔鲁什毕竟是格罗姆的妹妹，其武技就算比不上格罗姆也不会差得太远，自然不可能被这个只有基本智慧的地灵击败，很快，这个岩石做成的巨人就成为了和他的同伴们一样散落在地面上的石块。
“呼……”加尔鲁什大口地喘着气，一屁股坐到地上。
“……”李睿看了看加尔鲁什，发现她身上本来就薄薄的衬衣被汗水浸湿后，更加凸显出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
“恩？”李睿刚想转移视线的时候，却发现碎石之中有一些动静。
“小心！”几条黑影从巨大地灵的遗骸中窜起，向加尔鲁什飞去。
“啊——哇啊啊啊啊！”
李睿觉得自己的脸部肌肉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痉挛了。
几个小小的、好像是人形生物的东西趴在加尔鲁什身上——挠她的痒痒？
“哇——哈哈……住手——哈哈……受不了了……快住手……哈……”加尔鲁什面色潮红的滚倒在地面上，被那些小东西的攻势弄得喘不过气来。
“喂……你这家伙……哈……还愣着……哈哈哈……干什么……哈……快……”
“我知道了……”李睿很快就抓住了那些小家伙。
“呼……”加尔鲁什皱着眉头看着李睿抓在手里的还在不停扭动的几个小东西。
“这些是什么东西……”
“我们才不是什么东西！”其中一个小家伙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从她们的外表看上去好像是一个个的——拇指姑娘，“也不对！我们是东西！不对！”
“我们是强大的古罗克的最好的朋友！”另一个小家伙一边不安分的扭动一边喊道，“快点放了我们！”
“喂……我快要抓不住了！”李睿险险地抓住了一个企图逃跑的家伙。
“总而言之，先到附近的村落把她们关进笼子里，然后再慢慢问吧……”加尔鲁什挠了挠头，只想出这个办法。
“村落？”
“恩，”加尔鲁什指向西面的那座巨大的白色大山，“那里是我们的圣山，圣山的脚下有一座萨满祭司居住的村落。”
“好吧……无论怎么样都好——我真的快要拿不住了啊……”
“好吧……巴克洛尔！”
“咩！”
巴克洛尔点了点头，发出了一声绵软的叫声。
“恩？恩？！”李睿惊异地看到两只巨大的塔布雄羊从山路上冲了下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巴克洛尔可是塔布羊之王啊，别小看她哦。”加尔鲁什骑上了一只塔布羊，示意李睿坐上另一头。
“但是……我没骑过这玩意啊……”李睿根本就连骑术都不会。
“真是……没用的家伙！”加尔鲁什叹了口气，把巴克洛尔交到李睿手里，“给我坐上来啊，笨蛋！”
“不要莫名其妙叫人家笨蛋啊！”
“总之你不会骑术的话坐在我后面吧，”加尔鲁什看了看李睿的身高，“抱住我的腰，把那些小家伙放在这个口袋里。”
“哦……”
那座白山看起来好像不远，但实际上，李睿他们如果徒步行进的话需要走上好几天。
不过现在他们骑的是纳格兰草原上也许是奔跑的最快的动物——塔布羊。
所以大约只过了半天功夫，就看见了那个加尔鲁什所说的萨满居住的村落。
李睿紧紧的贴在少女的背上，因为身高的问题，少女看上去就像是被他抱在怀里一样。
“哟，小加尔，有男朋友了吗？”李睿他们进入那个村落的时候，一旁传来这样的声音。
“啊，耐奥祖大祭司在说些什么啊！”加尔鲁什看着站在屋顶上嘿嘿笑着的少女，脸微微的红了一下。
“耐……”『这次又是巫妖王吗！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李睿无言的看着屋顶上站立着的少女。
那个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左右，有着一头长长的黑色秀发，头上和加尔鲁什一样有着两只可爱的猫耳。
“那，这位幸运的先生是谁呢～”耐奥祖从屋顶上跳了下来，随着跳下时产生的风，少女的裙子掀了开来。
『刚才那个，』李睿留下了冷汗，『那个是安全裤吗……』
“啊拉，真讨厌，居然偷看。”耐奥祖带着诡异的笑容说道。
“果然是个喜欢猥亵小女孩的变态吗！”加尔鲁什这样吼道，然后一拳挥去。
“哇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李睿惨叫了起来，“话说回来你也看见了吧！那是安全裤啊安全裤！根本就没有看到啦！”
“好吵！猥亵小女孩的变态快点给我去死！”
“唔……”
“好了好了，”耐奥祖制止了加尔鲁什继续对李睿施暴，“那么，你们来圣山有什么事吗？”
“对了，”加尔鲁什拿出那个装着那些小家伙的袋子，“请问这些家伙是什么呢？”
“哦，这些家伙啊，”耐奥祖毫不理会小家伙们的抗议声戳了戳她们，“这些是大地之灵的爪牙啊……”
“古尔丹——”耐奥祖拉长了嗓子喊道。
“是！老师！”远处的一所房屋内，一个少女冲了出来，长长的黑发在空中飘荡着，骷髅状的发饰在她的头上显得格外显眼，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只大大的蓝色恶魔。
“古尔丹呐，”等到少女跑到自己身前，耐奥祖才慢悠悠地说，“把这些家伙关到实验用的笼子里吧。”
“是，老师！”古尔丹头上的猫耳耸动了一下，伸手接过那只还在不停的扭动的袋子，“话说回来，是小加尔啊～”
“恩！古尔丹姐姐！”加尔鲁什好像和这个叫古尔丹的少女很熟的样子，“那个是什么啊？”加尔鲁什指的是少女身后的虚空行者。
“这个啊，”古尔丹笑了笑，“这个是来自扭曲虚空的恶魔呢……”说完，少女有意无意的看了李睿一眼。
“是吗……”加尔鲁什决定还是不要多问了，萨满祭司们的东西不是自己能理解的。
“话说回来，”耐奥祖看了看天空，“时间不早了，你们在这里住一晚上吧，明天走前再参拜一下圣山吧。”
“恩。”加尔鲁什很爽快地答应了。
至于李睿的意见什么的，很显然是被无视的。
“这家伙睡得还真熟啊……”李睿听着隔壁传来的安稳的鼾声，笑了笑。
“小加尔是一碰到枕头就睡着的类型呢。”名叫古尔丹的少女推门而入。
“诶……有事吗……古尔丹小姐。”李睿眨了眨眼睛，他总觉得这个耐奥祖和古尔丹没那么简单。
“恩，要说有事的话，确实有事呢。”古尔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摸了摸她头上的骷髅发饰，“有些问题要问你呢。”
“是吗……”
“那，你是怎么从扭曲虚空来的？”
“……什么……”
“为什么……”古尔丹低下了头，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捏成了拳头，“为什么我和老师逃回了德拉诺，你们还要追来呢？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呢！”
少女猛的抬起头，眼里竟蓄满了泪水。
“……”李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一时的误入歧途，就再也无法回头了吗？！”古尔丹悲哀地看着李睿。
“明明拱手让出了卡拉波神殿，明明想要改过自新的，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放过我们呢！”
“这样的话……给我去死吧！”古尔丹声嘶力竭的喊道，随即一只巨大的虚空行者撕碎了墙壁，朝李睿冲了过来。
“哇啊……”李睿在恶魔的爪子快要抓到自己的时候滚下了床，却感到一阵头晕。
“怎么回事……”眼前的少女仿佛分成了好几个一样，李睿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外。
“晚饭里下了迷药呢，”古尔丹从已经成为废墟的客房内走出，“如果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会死的哦，恶魔。”
“可恶……”李睿感到自己好像在看一部模糊不堪的电影，而且这部电影的声效实在不怎么样。
“这样的话，只有……”李睿凝聚起最后一点力量，释放了基尔加丹教给他的，他目前为止唯一能够使用的术式——烈焰打击。
艾瑞达的术式是通过引导施法者自身的力量，来释放出破坏性的能量，而这种力量在体内循环的过程，也是施法者完成自我净化的过程——所以，在放出烈焰打击的那个瞬间，李睿恢复了清醒。
“轰！”少女单薄的身躯随着虚空行者被烈焰吞没也倒飞而出，掉在了一旁的废墟里。
“原来如此……”古尔丹浑身是血的从瓦砾中站起，她的眼睛被刘海遮住了，李睿看不见她的表情，“那么……只能这样了呢……”
“汝身即吾身，”
“汝命即吾命，”
“生命均衡……”
李睿感到自己的身体里好像多了什么，自己的眼睛好像是用自己的视角在看，也好像是在古尔丹的位置观察世界。
“怎么……回事……”
“这样的话，老师和加尔她们就能好好的活下来了吧……”古尔丹从身后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然后，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手腕。
“呜啊……”李睿的手腕也和古尔丹的手腕一起溅出了鲜血，李睿的表情因为剧烈的疼痛扭曲了，但是古尔丹好像一点都不感到疼痛一样，粗暴的拔出了匕首。
“这是……”
“我用魔法将我们的生命连接在一起，我们中的一个受伤的时候，另一个也会受到同样的伤害……”古尔丹好像无视了身体的疼痛一般，毫不怜惜的又一次刺入了自己的手臂。
鲜血四溅。
“啊！”李睿抓着自己的手臂跪了下来，上面巨大的伤口流出了大量的血液，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那么，永别了，老师……还有加尔……还有整个纳格兰……我的故乡……”古尔丹的嘴角带着解脱的微笑，眼神空洞地举起了匕首，向自己的胸口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