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绿意很是无言。「娘娘,百叶草是驱虫的。」
慕容悠漾开一抹促狭的笑容。「我逗你呢,绿意,你怎么都不笑?现在想来,你们俩好像都很少笑,是有什么原因吗?难道笑穴被人给封住了?若不是的话,你们俩笑一笑给我看看,笑一个一两银子……」
两人满头黑线。「娘娘!」
宇文琰隔着纱帐定睛看去。
皇后……在更衣……
她的睡袍落在巧足边,身上没穿抹胸,只穿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那是两块水色窄小的布料紧扣在胸前,露出雪白的玉肩和大半个高耸浑圆的胸脯,纤细的柳腰不盈一握,往下是水色三角形的窄小亵裤,虽然怪异,但她身上彷佛散发着幽幽暗香,瞬间令他血脉债张、呼吸急促、眸光渐深,这才想起因为丧期他也素了一段时间。
他对床笫之事向来是需要时倾泄,不压抑也不过度放纵,过程更是只求自己纡解,从不会理会承欢者的感受与需求,泄了便抽离,绝不会有半分的留恋,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是自己睡在啸龙宫的,以致于后宫里有大半嫔妃尚未被临幸过,六宫粉黛私下自是怨声载道——
皇上不好色,她们连个勾引皇上的机会都没有,能不怨吗?
所以了,宇文琰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欲求不满,他可是拥有整个后宫女人的男人,只要他想,任何时候都可以对其中任何一个女人施为,但此时他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对半裸的皇后起了如此之大的反应,就像是个没碰过女人的毛头小子似的,只是这样隔着纱帐偷看她,他的心跳就渐渐不受控制……
「好了,我不逗你们了,快更衣吧!」慕容悠笑着说道,她们太过严肃了,逗她们两人是她的日常乐趣。
绿意无奈地道:「娘娘,您不能再穿这个了,若是哪天皇上召您侍寝看到,您要如何解释?」
慕容悠没多想便说道:「放心吧,皇上摆明了不喜欢我,他不会召我侍寝的,所以他不会知道。」
这东西叫胸罩,是她娘缝制的,说是这样胸型才会漂亮,发育才会好,她问过同村的允儿、贤儿等几个好朋友,她们都没有穿胸罩,也不知道啥是胸罩,看来就是她娘特立独行了一点,总是有跟人家不同的点子。
总之,她浑然未觉自己这从长胸后就穿在身上的胸罩勾起了某人的火苗,那火苗被不经意的点燃了之后,还一发不可收舍,星火燎原了……
宇文琰放下朱笔,这个不起眼的动作让一旁伺候的小方子眼皮子跳了一下,他站得直挺挺的,动都不敢动一下,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这几日他就有这深刻体验。
皇上大老爷也不知道哪里不顺,连日来心情阴晴不定,十分狂躁,说发火就发火,说阴沉就阴沉,让他和他师傅都无从捉摸起,尤其是皇上一个人在御书房里批折子时格外会发作,因此他师傅就很不讲义气的把御书房伴驾的工作丢给了他,让他独个儿承受凄风苦雨。
「小方子——」
他忙向前躬身,心里七上八下的怦怦直跳。「奴才在。」
宇文琰低头看着他。「你热吗?」
小方子一愣。「啊?」
宇文琰有些不耐烦了。「朕问你热不热?」
小方子这下听清楚了,忙诚惶诚恐的道:「奴才——奴才不热,多、多谢皇上关怀。」
宇文琰却是很不满意。「你为何不热?」
小方子打了个激灵,他悄悄抹去额上的薄汗,心惊胆跳地问道:「敢、敢问皇上,奴、奴才应该热吗?」
其实他原本真的不热,是皇上开始问话之后他才热了起来,而现在他真是热得要命!
「罢了,你下去。」宇文琰蹙眉,觉得自己在白费工夫,为何会想从小方子身上得到解答,他真是胡涂。
「是!」小方子巴不得听到这句话,忙脚底抹油退下。
御书房里顿时寂静无声,宇文琰无视堆积如山的奏折,起身绕过案桌,他走到窗前负手而立,深邃的双眸里有些焦虑。
御书房外不时传来风吹落雪的簌簌之声,他本不该觉得热,但他却热得难受,那是一种由体内漫到体外的热,一种他掌握不了的热,令他不禁深深蹙眉。
他是不是疯了,怎么老是想起隋雨蒙穿那东西的画面,甚至想得日不能思夜不能寐。
这几日他的脑子一直被一种奇怪的情绪占据着,所谓奇怪的情绪就是他站在隋雨蒙身后,双手穿过她腋下,解开她雪白胸脯上的那两块小布,跟着,她浑圆的胸脯弹跳出来,他掌握住,尽情捏弄……
想到这里,彷佛嗅到她的体香,他喉咙一紧,咬着牙,为自己的太有反应而气恼。
一定是太久没有泄欲的缘故,不是因为她,绝对不是!
于是这晚,尚德海捧着牌子要他翻时,他想了一下,翻了玉妃的牌子。
稍晚,得了消息,玉妃在聚霞宫欢天喜地的迎接了皇上,浑然不知她之所以有幸侍寝是因为某人的胸罩。
一如既往,泄了之后,宇文琰便抽离了玉妃的身子,不管她尚在娇喘,不管她身子蜷曲着状似痛苦,这不过这天他有了点小小的不同,稍事清理之后,他转眸盯着玉妃尚未穿衣的身子。
玉妃的胸脯小巧玲珑,恰是他能一手掌握的范畴,他也不是第一回看女人的胸脯了,但此刻他竟生出了嫌恶之心。
玉妃被他看得有点心惊胆颤,自己的胸脯怎么了吗?皇上为何用那种眼光看她的胸脯?
她再笨也知道那不是欲望的眼神。
「朕问你,有种抹胸只得两块布料紧扣在胸前,你可曾看过?」
玉妃莫名其妙,但他目光凶狠,她有些害怕地道:「恕臣妾愚昧,不知皇上在说何物。」
「就是……」尚未具体形容,他便索然无味的坐了起来,撩开纱帐。「罢了,说了你也不懂。」
玉妃很直接的被鄙视了,她实在委屈,皇上又不讲清楚,怎么知道她不懂?
宇文琰身体得到了纡解,可是心里却并不满足,他并未留宿,在玉妃泪汪汪的目送中离开了聚霞宫。
夜已深,皇宫一片寂静,只有引路的八盏宫灯散发着幽光。
尚德海和小方子师徒两人躬着身,亦步亦趋的跟着眸中一片暴戾的皇上爷,唯恐他磕着碰着了,后头还有一长溜的侍卫奴才,全部大气不敢喘一声。
他们真不知道眼前的这尊神要走去哪里,饶是察言观色已成精的尚德海也参不透,鹅毛大雪虽然停了,但这天寒地冻、星月无光的,一定要这时候出来信步闲走吗?
一炷香的工夫过去,雪花又纷纷扬扬的落下来,不一会儿已下了厚厚一层,尚德海硬着头皮上前。「皇上,寒风刺骨,冰雪湿滑,伤了龙体可就不好了,是否让御辇来接您回宫里歇着?」
宇文琰板着个脸,眸光沉沉。「多事。」
尚德海不敢再开口了,根据他侍奉皇帝十多年的经验,皇帝现在是一座移动的火山,随时会爆炸啊!
他实在想不通主子究竟在生什么气?眼下边关太平,朝里也没大事,太上皇离世的悲伤也冲淡了许多,更没哪个不长眼的官员做了什么蠹事惹皇帝生气,那他究竟在气什么?总要知道原因,他才能设法平息不是吗?
就在他苦着一张脸想不通透时,竟然看到皇帝停下了脚步,步履一转,那方向是往凤仪宫的方向。
他和小方子对视一眼,两人头上都飞了许多问号。
皇上不会这时候要去凤仪宫吧?
宇文琰确实就是要去凤仪宫,他实在不甘心自己一人被折磨得这么狠,他要去看看令他如此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在做什么。
那罪魁祸首在做什么呢?
凤仪宫早熄了大半灯烛,守夜的宫女太监深夜见到皇上驾到,均是惊讶不已,一个个都很想揉揉眼睛,觉得一定是自个儿看错了,直到回过神来这才连忙拜倒。「参见皇上!」
「平身。」宇文琰面无表情。「皇后呢?」
一个宫女站出来诚惶诚恐地回道:「娘娘已经睡了。」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娘娘自然是要睡下了,皇上这话问得很奇怪耶,当然,这个点来更是奇怪……
「不需吵醒皇后。」宇文琰神色漠然,大步跨入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