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关学大师
第二天,朱由校悄悄地溜出了太子府,领着他的几个随从又偷偷溜上街去了,他一边逛街一边四处乱看,放下了一些心思的朱由校明显的高兴了许多,他甚至有一种把自己的随从扮成一个和尚,一个太监,一个夫人,一个丫环的想法,不过就是这办法实施起来有一定的难度罢了,男人还好说,这女人实在不是这些人能扮得了的。
北京城,宣武门外耶稣会馆。
耶稣会教士利玛窦,庞迪我等人正同一班同事和几个中国人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什么问题,等他们讲得正欢实的时候,一个仆人进来禀报说有个李姓的年轻人带着几个随从前来求见。屋里的几个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们谁也没有听说过这个李姓的年轻人。
“把他请进来吧。”对于耶稣会来说和中国人接触,让这些迷途的羔羊回到上帝的怀抱是他们的责任,尽管中国人对此不屑一顾,但多同中国人交流也是必要的,尤其是如今已经很少有中国人上门拜访的时候,真要来几个人当然不能不见。
等把人请进来以后,屋里的几个人立时大吃一惊,只见进来的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而陪同他进来的两个护卫分明是高手,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请得起的人物。最让人吃惊的是陪同他的那个下人竟是个公公。屋里的几个人多是洋鬼子,但他们可不傻,在中国呆久了,早就精明得太多了。一个用得起太监的小孩,来历应该不一般啊,非富即贵,有权有势,这是众人的一至看法。
庞迪我学着汉人的样子,拱手为礼,说道:“这位小哥,请了,不知小哥是何方人士,来此有何贵干?”
看着洋鬼子有模有样的学中国人,但怎么看怎么滑稽,李进忠扑的一声轻笑了起来。朱由样也没管他,自顾自的打开折扇,装模作样的摇晃两下,说道:“在下李寻欢,京城人士,听说这里的几位学识过人,更会什么西洋八宝转心螺丝的消息器物,在下听闻之后觉得很是新鲜,所以在下就过来拜访一下,特地来见识见识,怎么样一个西洋玩意。”
几个洋人一听,面面相觑,心想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中国人对外国人了解并不多,以讹传讹之下,西洋人变得很新奇,所以中国人一来不是奔着天主去的,而是过来看稀奇玩意来的。但让屋里的人感觉到奇怪的是,这个孩子自称叫李寻欢,这名字实在有点怪,也很少有人起这么个名字,别看他们是洋鬼子,这点事他们还是明白的。如果不是化名的话,那就说明这孩子也实在太有追求了,但是这孩子怎么看也不象知道很多事情的样子,他寻的什么欢?
尽管惊讶,但利玛窦和庞迪我也不能失了礼,于是急忙谦逊几句,接着向朱由校介绍身边的几个外国人和中国人。朱由校一边听他们介绍,一边点着头,说几句客套话,等介绍到一个中国人时,庞迪我说,“这位是王徵先生。”朱由校不听则可,一听这话突地一震,立时之间喜悦之情无法言表,心里却是大乐,他想,真是不虚此行啊,这不是捞着宝了吗。从后世来的他深深地知道王徵的历史,这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虽说他无法和徐光启、宋应星等这样的科学大师比肩,但他的价值确是最不可估量的。
王徵(公元1571—1644),字良甫,号葵心,晚号了一道人,西安府泾阳(今陕西泾阳县人)。他算是一个著名的关学人物,对于现代人来说关学是个陌生的概念,但在过去确是一种极为有名的学说,关学,是萌芽于北宋庆历之际的儒家学者申颜、侯可,至张载而正式创立的一个理学学派,所谓“关学”即关中(函谷关以西、散关以东,古代称关中)之学,是从地域角度而言的,它属于宋明理学中“气本论”的一个哲学学派。关学作为儒学史上承前启后的一个重要学派,从北宋到清末,延续了800余年,誉播华夏,影响深远。王徵算是关学中的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当然朱由校可不管他的这些学问有,王徵的价值在于他的另一方面。王徵的父亲是个擅长数学的私塾先生,舅父通晓兵法,善制器械,这对他后来热衷于西方科学技术的学习和从事发明创造、产生了直接影响。
最让朱由校感兴趣的是这样一段历史记录,王徵进京考进士时,先后与庞迪我等人相识,后来加入了耶稣会。这期间,他对古时的各种机械和奇巧之人很感兴趣,经常卧思坐想璇玑、指南车、木牛流马、连弩等机械的制造方法,“一似痴人”,以致误了其他学业。这算是很了不起的科学研究精神,记得后世的时候很多科学学的故事中有为了研究问题把怀表放在锅里煮的,有太注意研究问题了,以至于饥饿时竟把肥皂当面包吃的,看王徵这样子到也很象是研究学问的人,作为后世来的人,朱由校同样对一些机械原理很是精通,同样的也对中国古代的一些有名的科学成就很有兴趣,如指南车,记里鼓车,连弩,木牛流马等。
朱由校很清楚王徵是有大才的,他更是非常想把王徵收为已用的,之所以想这么做全在于王徵在历史上的成就,史书上记载,王徵中举之后,除了在乡间著书、务农以外,还研制各种机械。受利玛窦等由西方输入的自鸣钟等机械的影响,他曾创制虹吸、鹤饮、轮壶、代耕、自转磨、“自行车”等。王徵还曾指导工匠制造了可由一人启闭的活水闸和用机械启闭的闸,又设计了自动启闭的活闸、千步弩、十矢连弩、袖弩、生火机、拒马刀、活揭竿等。王徵设计的“自行车”是利用所载货物的重力,通过齿轮系,驱动车轮旋转。他曾制成“能自行三丈”的小样,并推测“若作大者,可行三里”。自转磨的动力和传动原理与“自行车”相同。刘仙洲先生指出,为了保证“自行车”和自转磨的连续工作,必须一次又一次地把作为动力源的重物升高。所以,这两种机械“在机构上似乎说得通,实际上恐怕不能应用”。但这样的研究成果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加以深化研究后保不定哪天真的能制出可实际应用的自行车来。虽然王徵有如此出色的研究成果,但是最让朱由校气愤的在于科学研究在中国古代怎么都不受待见,这么良好的条件和基础,这么出色的成就,竟没有人关注,也没有人继续研究的,实在是让人叹息啊。后来王徵笔译并绘图,选择机械学的基本知识和有关民生日用、国家急需、简便精妙的机械装置,编译成《远西奇器图说录最》3卷,与《新制诸器图说》1卷等书,王徵一生勤于撰述科学,其著作多达数十种。他最有名的著作当数《诸器图说》和《奇器图说》,可惜大部分都已失传,而且当时的人们也不重视他的书籍,也不想研究他的成果,等到后来西方侵华时,他的那几本不多的书籍被帝国主义分子盗走。
一直以来很多人对于中国落后于西方耿耿于怀,中国并非没有出色优秀的科学家,但中国却莫名的丧失了许多的领先世界的机会。就如眼前的王徵,其经历同样是极其坎坷的,其成果是不被人重视的。朱由校是即佩服他的才华学识,又惋惜他的结局,王徵晚年正逢李自成起义,他过分注重“气节”,不愿与李自成农民起义军同流合污。因李自成强迫他加入起义军,并给以显位,他最后绝食七天自亡。可惜了,太可惜了,如此伟大的一位科学家就这样死去了。这对于中国科技史来说将是多么大的损失啊。
不过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了,就应该有所不同了,王徵有着丰富的知识,有着研究的精神和动力,而自己有出色的动手能力,更重要的是自己有远超古人的见识,呵呵,自己在科学方法和研究方向上好好指点一下王徵,两强结合,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呢。
想了很多之后,朱由校和王徵立刻热烈地交谈起来,这话一聊起来以后,王徵立刻大起知己之感,两个人不顾还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立刻聊起了科学问题,中国古代的指南车和记里鼓车应该怎么制造,古代秦国的车辆应该是什么样子,西方的四轮马车有什么优点,中国为什么没有等等,这都是他们最感兴趣的问题,一时间聊得是热火朝天,让一边站着的李进忠、大内侍卫和洋鬼子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时间不知不觉的飞快地过去,直等李进忠催促了几次之后,朱由校这才起身告辞,同时言明,日后有空要时常来请教并深入地交换在科学上的看法和意见。王徵也很愉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