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首情诗

第二十一章 一首情诗

御文殿。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此为中庸所强调的圣人之境……”堂下一片安静,只能听见鲁桑平清朗的声音。

这一天是御文殿的小堂课,所有学子都沉浸在鲁桑平的教书声中。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败荷零落,衰扬掩映,转眼间就到了衰朽的节侯。

澄净的光透进窗来,一片安宁。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只见孙子臻一手拄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一旁的刘尚看着孙子臻一脸憔悴的样子,想起了昨天晚上时过三更,仍在挑灯读书的孙子臻。

刘尚用手推了推孙子臻,道:“喂,你还可以吧,我看你都要睡着了,下次可不能再这么晚睡觉了。

孙子臻望了一眼刘尚,淡淡一笑,道:“什么这么晚睡觉,我根本就没睡。”

“啊!没睡!”刘尚大吃一惊,说话声顿时惊动了一旁认真听课的学子,都不禁瞧刘尚望来。

刘尚知道自己失态,不禁被人盯得面上发烫,低声对孙子臻道:“你也太厉害了吧,学习固然重要,可你也不至于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吧?”

孙子臻瞧了一眼刘尚,用手轻轻揉了揉发胀的头,一本正经道:“身体是次位的,学习是重要的,不然我怎么摘得御文殿首学士,带妹妹离开孙府……”

刘尚和孙子臻在一起时间长了,对孙子臻也是有一定的了解了,目光中有一丝忧虑,柔声道:“你不能这么想,要是你妹妹知道,恐怕也不允许你这样吧?”

孙子臻一愣,瞧着一脸担忧的刘尚,心神一荡,道:“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可是妹妹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我答应过她的事一定要做到,一定要摘得首学士,衣锦还乡!”

只见孙子臻的目光里满是坚定,毕竟,孙浥云是他挑灯夜读的唯一动力,要不是孙浥云,恐怕他也不会来御前殿。

刘尚听了孙子臻的话微微一愣,尤其是‘妹妹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的几个字,重重地敲进了她的心里,又推了推孙子臻,急声道:“你妹妹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那我呢?”

只见刘尚的目光满是期待,又那般明净。

“你?”

孙子臻疑了一声,随后见他垂下了头,百无聊赖地道:“你靠边站!”

“你!”

只见刘尚一脸怒色,狠狠地捏了一下孙子臻,气愤道:“就知道你妹妹,居然忘记了兄弟我!”

孙子臻被捏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哀声道:“好兄弟,我错了,你这么好的兄弟我怎么能忘记呢?”

刘尚听了孙子臻的话,才悻悻地收起了她那捏人的小手,冷哼了一声,背过了脸气,心里放不下孙子臻刚刚的话,搅得满腹怒火。

孙子臻看了看刘尚心里暗自偷笑,这个刘尚真是个小心眼!不过他由此也看出,刘尚确实是拿自己当成兄弟。

被这一闹,孙子臻的困意也消了大半,这时听见鲁桑平向众学子发问:“所谓至诚,至善的要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也不算难,于是读过中庸的人都应该知道。

这时孙子臻胸有成竹,正准备回答鲁桑平的问题时,却有一个站起身来,道:“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此便是中庸里,达到天人合一,至诚至善的真实含义,‘与天地参’讲的便是天人合一。”

孙子臻一愣,瞧向了一脸庄重肃穆严正的公孙湘漓,那一身红衣是那样的刺眼,他清澈的目光清晰地倒影着她的身影。

“不错,很好。”鲁桑平捋须,一脸赞赏的点了点头,随后公孙湘漓款款地坐了下去,孙子臻如梦惊醒,目光一暗。

不知为何,孙子臻一看到公孙湘漓,心都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撩起,他感觉那时候不知不觉的失去了自我。

数月以前,自从那次和公孙湘漓在御文殿发生了争辩,他的心里便深深地刻印下了一个名字,那便是公孙湘漓,她的文才,高傲深深地吸引住了自己,每当看见她,或者听到她的名字他都会禁不住发愣,比如就像这一次。

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第二个人身上。

可能是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公孙湘漓扭过了头去,看了一眼一副痴样的孙子臻。

与她的目光相汇的瞬间,孙子臻的心重重一颤,赶忙低下了头,好象是做了亏心事被现场抓住那般心虚。

待到孙子臻的心静下来之后,又偷偷的看了一眼公孙湘漓,只见她的目光早就不再光顾自己。

孙子臻感觉一阵空虚:为什么要躲呢?为什么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正当孙子臻失落的时候,鲁桑平早已发现了孙子臻的异常,瞧着孙子臻,正色道:“孙子臻,你来回答,中庸之道的论述的三大内容是什么?”

孙子臻神魂早已不知去处,根本没听见。

鲁桑平眉头一皱,这次声音稍大了些:“孙子臻,起来回答!”

刘尚瞧着发愣的孙子臻,急慌慌地在一旁推了推他,道:“白痴,问你话呢!”

被刘尚这么一推,孙子臻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刘尚心里暗骂孙子臻,低声道:“鲁先生问你中庸的三大理论!”

孙子臻听了这话,瞧了一眼鲁桑平,只见他一双严厉的目光正盯在自己身上。

孙子臻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赶忙起身回答:“阴阳五行,天人合一,道法自然。”

鲁桑平看了一眼孙子臻,道:“君子必慎其独!下次注意。”

孙子臻一听这话,脸不禁一红。

“刚刚怎么回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见鲁桑平转过了身去,刘尚才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孙子臻平静下心,淡淡道。

刘尚冷哼了一声,道:“一定是又困了吧,叫你下次早睡,你还不听!”

孙子臻黯然一笑,想起以前还没有像今天这样丢人过,被鲁桑平喊起来训斥,不禁惭愧。

又想起公孙湘漓,不禁心有感触,提笔赋下一诗。

‘迟日催花风不惊,我心似惊非平静。莺燕逢春还相报,我今逢春难作言。两点明漆牵一线,匆匆掩首欲遮盖。心敲恐察少时情,又恐须臾情溢少。’

将诗写完,孙子臻顿时感觉心情畅快了起来,刚才的失落一扫而空。

刘尚愣愣地瞧着孙子臻写完诗,草草一观,不禁大叹好诗,孙子臻意足的笑了笑,而当刘尚再细细一看,不禁眼睛一瞪,御文殿中只有两女,一个是她,一个是公孙湘漓,孙子臻这爱慕之心当然不是表达给自己,想到这里才恍然明白过来。

“好啊,孙子臻!你竟敢…...”只见刘尚火冒三丈,气得连眼圈都红了,当下也不顾鲁桑平在场,直直站起身来对着孙子臻的背部就是一顿猛垂。

孙子臻本来还自以为写了一首好诗而心情舒爽,但见到刘尚此时不明是非就对自己施展了一套连弹式的拳击也顿时惊呆。

虽然刘尚的拳头打在身上不怎么痛,但是此时鲁桑平正摇头晃脑自我陶醉的讲课呢,当下心一惊,连忙对刘尚道:“喂,你干什么?猪婆疯犯了?鲁先生正看着呢!”

“我不管!我不管!就打你!”刘尚气得面红耳赤,直把孙子臻打得哭爹喊娘,而孙子臻却是一头雾水,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被暴揍了一顿,换谁谁郁闷!

“喂喂喂!你那怎么回事?”鲁桑平此时见到正在上演的课堂暴力,当下呵斥,众学子也都向着孙子臻他们望来,都一脸震惊,从来到御文殿还没见谁这么大胆过。

鲁桑平大踏步向着刘尚走去,戒尺也经高高举起,两撇胡须都被吹得飘舞起来。

孙子臻见势不妙,连忙拉住刘尚的双手,站起身,一脸愧疚地对鲁桑平道:“鲁先生,你别在意,他,他……他猪婆疯犯了……”

学子们听了这话,再见到刘尚发疯似的模样,哄堂大笑。

只见刘尚杏目湛湛,眼光闪闪,一脸怨恨的看着孙子臻,愤恼道:“你才是猪婆!你才猪婆疯了!”

孙子臻此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拉了拉刘尚的衣袖,却被刘尚把手狠狠甩了出去。

“鲁先生,你看,这……”孙子臻满头汗水。

鲁桑平此时被气得直全身打哆嗦,从师数十年,哪个学生敢在他面前如此不敬?

“真是气煞老夫,气煞老夫!你们两个孽障快给我滚出门去!”鲁桑平大斥了一声。

孙子臻见鲁桑平发了真怒,当下心急,直直跪在鲁桑平面前,道:“鲁先生请息怒,一切都是学生的过错,请先生责罚,恳请先生注意身体。”

刘尚此时却没感觉自己做了错事,看上去气比鲁桑平还大。

“走就走!”只见刘尚转身就跑,没走两步转头看了孙子臻一眼,目光中既有怨恨又有幽怨,回过头,掩面跑出了门。

孙子臻见此,对鲁桑平鞠了一躬,赶忙追出门去。

学子们见这场景都噤若寒蝉,鸦雀无声,只有鲁桑平全身打颤,口中不停地吐道:“逆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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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荡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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