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山雨欲来时
死亡鬼步终究是没有让扶翠失望,扶翠忽然很庆幸从铄城赶来时,百忙之中不忘带上了这位曾经吓得小儿啼哭不止的行刑者。
柳方在水牢中吐出的东西很有价值,于是扶翠一边乐呵呵地回想着柳方与他的女人们的鸡飞狗跳,一边有条不紊地命人沿着密道去找寻被藏匿起来的湘云。
他边走边与死亡鬼步聊天,道:“咱家就知道你小子最有办法,看把那柳方吓的,哈哈哈。”
死亡鬼步嘿嘿一笑:“那是义父慧眼识人,不过儿子也是好奇,义父为何几年前忽然将儿子弄来戍边,现在总算是懂了。”
“哎,倒不是咱家想让你来戍边,这都是大祭司的授意,咱家也只能唯命是从罢了。”扶翠叹息一声,身子一矮,跟着火把的光亮钻进了一个地道中。
地道位于东洲东南角的树林底下,其内宽大无比,显然是人为打造留着藏匿东西的。
扶翠很快便大开眼界,这里面可谓是别有洞天,不光有着大大小小规模不一的房间,还有各式各样的家具,有着附庸风雅的假山流水绿树红花等布景,仿佛是个地下宫殿一般。
扶翠驻足,道:“咱家自以为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今天一看,简直汗颜哪。”
死亡鬼步善解人意地开解道:“义父不必理会这些小人弄出来的东西,不过是些见钱眼开的贪财鬼,即便这地道挖得再豪华别致,那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你这小嘴儿啊!”扶翠笑笑,随后跟着火把光亮向右一拐,见到了被捆着丢在角落里的湘云。
湘云的额头上有着已经凝固的血迹,小小的脸庞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听到动静后,湘云努力睁开眼,可是火把的光亮太刺眼,她只得抬起被绑住的双手挡了挡,稍微适应后才挪开双手,意外地看着扶翠,嘴里呜呜呜的说着什么。
扶翠忙亲自蹲下摘去了湘云口中的布团,道:“姑娘,受苦了。”
湘云的眼泪哗地就出来了,委屈道:“不苦,义父找来了,女儿不苦。”
义父?死亡鬼步诧异地看着扶翠,道:“义父,这是……您给儿子收的妹妹?”
扶翠老脸有点尴尬,道:“是啊,咱家曾经答应你,要是有天看上哪个姑娘给你做媳妇,便收了做女儿,让你们先以兄妹相处,处出感情来再提亲。不过,咱家当时收湘云姑娘的时候浑忘了这茬了。”
死亡鬼步顿时觉得脸红得不行,扭过头去,道:“无妨,无妨,义父收的,是妹妹就行,就行。”
湘云看着死亡鬼步那别扭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破涕为笑,起身后款款一礼:“小妹见过大哥。”
“唔……”死亡鬼步不自在地扭过头来,回了一礼,“妹妹好。那啥,义父,人找到了,咱们出去吧?”
扶翠看着这两个小的,顿时眉开眼笑,觉得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算了还是让他们自己发展吧。
扶翠搓了搓湘云凌乱的头发:“走吧,姑娘。”
颜钰的清梦就这么被吵醒,他看着已经梳洗打扮过的湘云,不知道为何,第一次觉得起床气发作不得。
他很是慎重地将卓植一点点推开,穿上衣服,等着湘云给卓植诊看。
湘云的手刚刚碰上卓植的手腕便像是被电到一般抽了回来,她大惊失色,问道:“陛下,您该不会与卓县令做了什么吧?他体内的东西蛮横无比,会连同与卓县令欢好的人一起影响到的!”
“你说什么?”颜钰意外地看着湘云,却很快了然,冷然失笑,“是了,卓植作为一个被我连县令的乌纱帽都夺了的平民,有什么被害的价值呢?有人要害寡人,却近不得身,就选择了卓植,看来,是寡人害了他。”
湘云没想到颜钰会自责,忙道:“陛下,您别这么说,谁也不想看到您和卓县令有什么闪失,当务之急还是看看怎么缓解他的痛楚。陛下信得过小女的话,请将卓县令出现异常的时间说说,小女说不定能推测点有用的线索。”
颜钰便将那晚的事以及卫熵的话尽数说与湘云听,湘云的手攥着衣角,听着听着,不觉间已经险些将衣角扯破。
她忽然咬咬牙,道:“陛下!”
“怎么?”颜钰第一次见湘云情绪这么激动,道,“有什么隐情但说无妨。”
湘云忽然跪拜在地,哭诉道:“陛下!小女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是谁弄来的了,小女只有一个请求,请陛下知道后不管有多生气,无论如何要放过一个人,她还是个孩子,她是无辜的。”
颜钰从不曾被人这样提过条件,不觉有些恼怒,帝王的尊严是一种触碰不得的底线,他不耐烦道:“放不放过谁寡人自有计较,你只管说出你知道的便可。”
“可是陛下!这东西是那个小孩子弄出来的啊,她是无心之失,只是按照古方驯养玩物闹着玩的,驯出来之后那东西便叫人夺走了,所以陛下请你无论如何不要降罪于她好吗?她真的——”
“闭嘴!”颜钰忽然打断湘云的哭诉,冷冷的眸子俯瞰着这个不识好歹一再无理取闹的女人,“寡人说了,寡人自有计较。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是不相信寡人,还是觉得寡人是个冷酷残暴丝毫不讲情理的昏君?”
湘云被这一声吼得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静静地接过扶翠递来的笔在纸上写道:“此物名为冰蚕,来自铄城,由朱子冇幼女朱璇制成。制成后不出三日被朱家长子夺走,下落不明,直到出现在卓县令体内。”
颜钰接过这张纸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冷笑一声:“很好,事情迂回曲折,再次回到朱家身上,像个迷宫,有趣。”
扶翠小心问道:“陛下,那接下咱们来怎么做?”
“怎么做?寡人亲自来做。”颜钰将那纸张甩在地上,冷哼一声向外走去,“湘云,你若是能止住他的痛苦,那寡人便依你所言,不降罪朱璇,但是朱家其余人等,杀无赦!”
好一个杀无赦,御前候着的芙淑听了,整个人不由得一个激灵。
她趁着颜钰忙着安排接下来的事情时,偷空溜去了与朱实私会的大殿,可是,哪里有什么人,大殿里空空如也,她这才想起来扶翠之前拿着颜钰的玉佩将整个东洲戒严了,现在能自由活动的,就只有他们这几个御前的人。
朱实一定是被关在哪里了,水牢,对,一定是水牢!
芙淑忙提着裙角小跑步向水牢赶去,来得牢外,见了戍守的戍边军,便谎称是陛下宣旨。
戍边军一看是御前的人,哪里敢怀疑什么,急忙将芙淑放了进去。
然而芙淑却找不到朱实,却见到了那个被摧残得整个人没了血色的柳方。
情人相见分外眼红,然而芙淑的眼红是充满嫌弃与厌恶地眼红,她搞不懂这个声色犬马的老男人为什么这么拼,身子都被掏空了还在不断进补着不该进补的东西,寻欢作乐。
即便如此,这老男人的功夫也比不上朱实的万分之一,芙淑想到这里,一张脸红彤彤的像那熟透的苹果。
不等柳方发现她,她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水牢。
放眼四顾,是东洲密集的宫殿群落,芙淑找不到朱实,又有两天没有收到那个大人物的消息了,心里不免焦躁起来,左思右想,除了御前的人,应该还有个人没有被软禁锁足,那便是范迪。
想到范迪,芙淑心中不免纠结起来,也许是将范迪当做了自己的情敌,也许是瞧不上范迪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小受,芙淑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想去找范迪帮忙。
可是,杀无赦啊,陛下要对朱家杀无赦啊!她怎么也想不到扶翠会审问出湘云的下落啊,这一招输了会不会满盘皆输还说不准,她只能尽量以搏了。
一旦失败,等待她的也不会比现在委身于一个老男人更差的了,可是一旦成功,等待她的可是大好的前程,有金钱有地位还有朱实这种器大活好的极品男人,她怎么能不拼一把?
芙淑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下定决心后立即小跑步来到了范迪休息的木屋前。
扣门,门内却无人回应。
再次扣门,依然毫无动静。
芙淑不耐烦地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是绑着锁链的糙汉正卖力挺着臀部在范迪身上寻欢作乐的画面。
芙淑彻底愣住了,她看着不堪入目的场面,不知为何怒从中起,冲上前去一把扯开享受得不行的范迪,转身一个巴掌甩在了朱实的脸上,骂道:“蠢货!”
朱实被打得完全摸不着北,男人的尊严受到了践踏,便顾不得什么昔日情分,反手一把将芙淑推了出去。
芙淑狼狈倒地,却不甘心自己惦记朱家安危时朱实却在与人欢爱,当即蛮力横生,爬起来对着范迪就是一脚,骂道:“我叫你抢我男人,叫你抢我男人!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你让人恶心,你这个下贱货!”
见芙淑将怒火撒到了范迪身上,朱实坐不住了,范迪再不好,也是眼下唯一一个能救他与水深火热的人,他犯不着为了芙淑跟范迪翻脸。
他立马挡在范迪身前,怒道:“你给我适可而止吧!我与你桥归桥路归路,你来这里发什么疯!”
芙淑忽然冷笑道:“哦?你跟我桥归桥路归路?是谁说的‘少提那贱狗,每次都跟发|情一样催着老子要要要,这不走正道儿的滋味哪里好跟你比?老子就喜欢走你的羊肠小道!滋润,暖和,还他娘的水润滑溜,又紧又深,老子在外面简直想得要他娘的发疯了!”’”
“是谁说的‘一回哪够啊,我的姑奶奶,我要一百回’!是谁在我身上欲生欲死,是谁恨不得将我的骨头都啃进去!是谁!!!”芙淑再次一掌扇在朱实脸上,“睡了姑奶奶想不认账,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