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孙坚宜阳刀斩华雄 诸将长安再聚一堂
第二十一章孙坚宜阳刀斩华雄诸将长安再聚一堂
江东之虎
吾言三国存六虎,
蜀汉名将独占五。
虎将一词始于谁?
江东孙坚孙破虏。
---摘自中华三国在线.
却说那董卓自离间了诸侯联军后,认为天下再无可制己之人,骄傲放肆。自比姜太公,欲自号‘尚父’,便修书问蔡邕具体事宜。本想借蔡邕大儒为自己正名。那蔡邕想起万炜初见之时所说‘有心情去懊恼以前的事。不如想想,以现在的地位和能力,能做些什么事。’便知此刻就是自己做‘事’之时。
顾不上思考后果,蔡邕上书一封,直言不讳道:“明公威德,诚为巍巍,然比之太公,愚意以为未可。宜须关东平定,车驾还返旧京,然后议之!”董卓只得恨恨而止,但心中不甘。身旁李儒点道:“主公难道把司徒给忘了么?”董卓猛省,退而求其次,再修书一封于王允,欲意其出面,表己为‘太师’。那王允随即点头答应,集合朝中党羽上表封董。
三月,天子下诏,封董卓为太师,位在诸侯、王之上。令董卓立刻回京领赐。
董卓大喜,带了李儒,命吕布领飞熊军护卫,朝长安赶去。
行至渑池,得了樊稠告急文书,心知如黄河失守,虎牢与宜阳两军都有被包夹的危险,如今大势已去,不由叹道:“三角防线,竟被区区一千士兵所破。孟德不能为我所用,真乃平生一大憾事。”乃与李儒商议,觉得洛阳一带并无其他利用价值,不如壮士断腕,舍了这块地,退保关中。
商议既定,乃传令三地尽快组织退兵,又令吕布带了飞熊中军2000人马进驻洛阳城,接应三路人马。
吕布置完毕,董卓自领剩下3000骑军继续往长安走。到了弘农,董卓正在城内休息,忽然又一斥候举战报口呼:“十万火急!”而至。董卓急忙拆开书信。不看还好,这一看,顿时被惊的脸色发白,冷汗不止,哀声惨呼:“虎牢危矣!”
却说那孙坚,怀着与曹操同样的心思,一样选了个黑夜,令韩当黄盖据守阳人,每日照常训练巡逻,自己与程普带15000士兵趁夜入嵩山,只捡草木旺势的地方走。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宜阳以东六十里处的太谷,孙坚方才下令谷内休息,打算等回复气力后立刻从东面腰击宜阳华雄军。
但未曾料到,这个时候华雄接到了北线樊稠告急战报,忽生警觉,突然加大了斥候力量,竟鬼使神差的发现了在山谷内整兵的孙坚大军。后者在摇头苦叹之余,抓住最后的战机,立刻聚集人马随着那董军斥候的脚跟冲到宜阳城外。
华雄得了消息,急点兵出城,还未组成阵势,孙坚之兵已到。这突如其来的敌人,让全军上下心里蒙上了一层惊恐,阵势登时出现了一丝混乱。华雄厉声喝止,片刻方才稳定下令。但战斗之中,每一刻都是异常宝贵,就是这片刻时间,孙坚已经抢了先手,开始重新整顿兵马,布置阵型。
华雄暗暗着急,同时也明白孙坚远来,阵势已乱,同样要时间整备方能进行阵战。
所以,这次战斗的关键就是时间的竞赛,看谁能率先完成整备,以整击零,胜算自然更高。
当然,两人也不会就这么看着对方安然的布置兵马。华雄一面布置‘三才之阵’一面遣副将胡轸率骑军1000出阵。那边孙坚侄子孙贲率骑军400也从右翼杀出。两军都直奔对方主阵,希望扰乱对方的布阵,给己方争取时间。
胡轸欺对方兵少,欲带兵先击孙贲再攻孙坚,不想孙贲骑军在快要进入对方射程时拐了个弯,避开胡轸绕道华雄左翼。胡轸一愕间,选择了放弃追击游骑,直接扰乱大军。
不因小而失大,这个决定不能不说是极为正确的。但孙坚用兵,连董卓本人都深为忌惮和佩服,实在是有他的长处。
孙贲的避战是孙坚预先定下的,胡轸的行动也在这天下异材的意料之中。孙坚冷冷地看了一眼渐渐接近的胡轸队,抽空说了一句:“德谋,六十步。”随即又开始专心派兵布阵。
那隐藏在大旗之下的程普咧嘴一笑,应了声是,算着胡轸到达六十步的时候,长笑一声,带着50名伏兵突然上马前突,直奔胡轸本人。那胡轸自近得八十步便下令奔射,近至六十步时,已经射出两轮,但也进入步兵射程内,恰恰是收弓回头重新来过的时机,他刚刚调转了马头,那边程普便突然杀出。兵虽少,但这时机实在太好,以至于令胡轸立刻陷入了两难之境:如不调头,势必只能是被追杀;但即使调头应战,时间上来不及形成冲击力,距离上,也怕再前进就被孙坚大军射成筛子。
最后胡轸只得下令出一队拖住程普,自己带领大部队绕圈子准备继续骚扰孙坚部队。
但殿后的五十骑,在同样数量,却已经形成冲击力的程普骑军攻击下却连半秒时间都没拖住,程普队仅以损失三骑的代价,冲破了薄弱的防线,稍微调整马头,再次朝胡轸本人冲去。
这次,胡轸连两难的机会都没有,程普的铁脊蛇矛已经刺入背脊,从他的胸膛穿出。
随后,四十七骑如同一头灵巧的鬣狗在追逐前面无法转身的大苯牛,紧紧地咬着肉多的臀部不放,却避开了前面锐利的双角,一点一点地将其吞食,消灭。
反倒是那边孙贲所领骑军专门射击华雄左翼,成功的让5000左翼混乱不堪,形成不了有序的阵势。
这时候,孙坚已经完成了部队整备,15000人分为左右两军,左军11000人组成防御最强的圆阵,由孙坚自己指挥;右军4000人组成冲锋阵势,直指华雄混乱的左军,由程普负责指挥。
这一左一右两军,像极了士兵手上的一盾一剑,圆形为盾,冲锋为剑。
华雄军中军和右翼颇有章法的攻势在圆形阵坚硬的防御面前频频受挫,而左翼面对程普犀利的攻势却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被硬生生扯开一个大口子,程普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左翼内部,眼看就要率众横穿过去。
华雄看的清楚,知道如果左翼溃败,那么自己中军脆弱的侧面就要面临剩下的攻击,最后肯定是败亡的结果,心中不由大急,猛然暴出土黄的土属性战气,手中大刀突然变得千百斤重,刀锋过处众皆不能挡,一连六人被其连人带刀砍作两截。士气一振,华雄乘机骂战道:“孙坚小儿,有胆出来与我一战!”
中军内孙贲柬道:“如今战局以定,只要德谋将军破了华雄左翼,与我等一同夹击其中军,华雄必败。叔父身为主将,无须与华雄争勇。”
孙坚呵呵一笑道:“说的有理。但反过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减少损失,一举克敌的机会!而且……”孙坚郑重地扶了扶头上火红色的赤火盔,轻松道:“要做的,不过是砍下一个匹夫的脑袋而已!”说罢,提起仅一丈一尺长的古锭刀,越马应战:“华雄匹夫,孙坚在此,何不早降!”
华雄素闻孙坚勇猛,当下也不答话,沉着地提刀谨守门户,两眼紧紧盯着孙坚一举一动。待看到其武器时,凝重的脸上终于浮出一丝笑意:自己的大刀有一丈三尺长,可比对方多了两尺。就凭这个,相信自己就能抢占先手。
两将距离迅速缩短,两丈,一丈五尺,一丈四尺,一丈三尺五寸。
华雄手中长刀微微后移以便蓄力挥砍,胸口处自然露出了一丝破绽,也就是这个时候,孙坚的古锭刀竟然率先出击,如羚羊挂角般自右下向左上撩击。如果古锭刀再长上两尺,这一击时机拿捏之准,绝对是无可抵御。
但现在,华雄心中满是问号:长仅丈一的古锭刀,能派上什么用场?
原来,那古锭刀名字不是突出,模样也不甚显眼,却是柄通灵刀兵。乃孙坚先人,大名鼎鼎的孙武子所配长刀,铸造之法已然不可考,但单从材料乃是千斤方能炼出九两的熟铜精这一点上便可看出其之稀有。且此刀还有一项特异之处,便是能吸取天地元气,化作刀芒。
只因孙武子归隐的早,所以此刀并不为世人所知。而孙坚在继承宝刀后亦未曾遇到像样的对手,便没动用过此异能。
今日华雄战气已初具规模,值得一战。孙坚又有心速战速决以振军心,所以一出手便是杀招。
长刀递出去五尺,孙坚猛然暴出葵水战气,深蓝色的水元气聚集在孙坚周围,随即像得到召唤般飞快的钻入古锭刀中,黝黑古朴的长刀表面登时浮现出亮蓝色的甲骨文。随即,刀尖处陡然长出二尺长的刀芒。此时,恰恰是进入攻击范围之内的那一瞬间,刚刚冒出的刀芒立刻划开华雄盔甲,没入胸膛。华雄惨叫一声,忍痛回劈一刀,想避退孙坚。后者收刀搁挡,然后借力在一刀,将华雄脑袋割下,结果了性命。
孙坚左手提了杆长戟将华雄脑袋挑的高高的,大喝:“华雄已死!”这声音传播开来,孙坚军士气大振不说,华雄军士兵抬头看到高处华雄脑袋,原本急促的攻势马上缓了下来。
主帅一死,特别是华雄素称西凉第一勇士,竟被孙坚一刀斩落,这打击可就大了!就如孙坚所说的,斩了华雄,减少损失,一举克敌的机会就清清楚楚的显现出来。中军内孙贲立即传令打奏冲锋鼓,并将帅旗前指:全军冲锋!
圆形阵并不适合冲锋,但此时对付落水狗也就不要讲究那么多战术了,前线士兵吃人一般地露出黄黄的牙齿,奋力砍翻1200多人,华雄军抵挡不住又少了大将节制指挥,败退下去。
孙坚那里肯舍,亲自上前线带兵追杀,也不留活口。凡是董军士兵哪一个手上没有人命的,不管此时如何卑膝求降,孙坚看准对方没有主将,组织不起反击,对那些投降士兵皆是一刀一个。
是役,孙坚15000击破华雄27000人。
孙坚军损失3400人,而西凉军阵亡人数达18000余人,主将华雄,副将胡轸皆战死。赵岺与李肃灰头土脑的带着残兵转奔渑池。
孙坚乃进屯宜阳,一面布置防御,多派斥候;一面传令后方韩当带余兵支援。
再说袁绍先前欲尊刘焉反倒得罪了天下英雄,而今第一个渡河击董的曹操名义上是自己的将领,袁绍乃称‘前欲北面,饵尔!令董贼不得备也!绍深蒙汉恩,自当西向,岂有二心?’众诸侯信以为真,皆把曹操所得功绩放在袁绍头上,让后者的名声较之前日反倒更盛三分。
曹操诸将皆不忿,颇有微词。曹操本人反过来安慰诸将:“诸君心思操也明白,但这人各有所长。论军略布兵排阵,十个本初也不如我。而论权略钓名沽誉,十个孟德也不如一个本初。所以大家还是不要以己之短攻人之长了。”众人皆笑,不复言此事。
反说董卓得了两份战报,哪还有赴京任职的功夫。要知宜阳离洛阳不过170余里,也就急行军一日,警戒进军三天的路程。董卓前两日刚下令让三线诸将徐徐撤回,算着日子,正好是李傕樊稠两军撤出守地的时候。洛阳亦是两军退入关中的必经之地,要是此时孙坚占了洛阳,也不许多做什么,只要将两将挡住一天,仅仅一天就足够扭转整个战局:一天之内,诸侯大军追上退兵的几率是十层十,而李傕樊稠在面对这种前后优势兵力夹击的情况下,失败几乎也是十层十。
而上述的关键,洛阳的争夺现下董卓军也处在劣势。孙坚军可战斗部队还有15000人,而洛阳现在唯一留守部队,便是吕布的2000飞熊军,而且还是不擅长守城的骑军。
自上次大战后,董卓的兵力已经略显不足,这次华雄军的覆灭已经让董卓在兵力调度上捉襟见肘,如果李傕樊稠军再有什么损失……董卓擦掉额头上冷汗,一连下达了数个命令:第一,通知樊稠、李傕两军加快撤退步伐。第二,通知洛阳的吕布小心孙坚的进攻,并要求其必须守住两天。第三,命现弘农守将董越立即集结兵力赶赴渑池。第四,调长安守将张济立即带兵进驻弘农。
然后用李儒所言,使一个‘围魏救赵’之计,带着剩下的3000飞熊军并弘农城内约2000骑军,一共5000骑军飞奔,不去洛阳,直奔宜阳。
他却不知,联军这一北一南,两面同时出兵之举看似神来之笔,配合无间,但事实上却是曹操孙坚两人‘英雄所见略同’,彼此都不知对方会出兵,所以根本谈不上‘配合’二字。
董卓担忧孙坚北击要害,孙坚何尝不是担心自己深入敌境?所以此时宜阳,在孙坚的角度,可称其为‘重地’。据守余此,全军上下皆恐遭董军包围,并无进取之心。
董卓为赶时间,不顾阵型,下令急行军。5000骑军放马奔驰,却是成廉骑术高过众人一等,先带了七十八骑抵达宜阳城外。
但眼前看到的情景,却让一向晓勇的成廉也不敢轻易前进:孙坚竟然在城外摆了一张桌子,正和手下将领饮酒谈天,时不时的还大笑两声,晃如没有看到自己这79人般。再看前面,宜阳西门洞开,长长的青石路上并不见一个人影,城墙上面也只有几只旗帜歪歪扭扭地插在那里。仅有两个城门卫士,铁钉般站在那里,也是对成廉众人视而不见。
“督伯大人!您看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正是杀敌的好时机啊!”成廉旁边一队正说道。
成廉烦恼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叱道:“冲?冲什么冲!你看看,这么近的距离,又不是瞎了眼,能看不到我们吗?既然发现了我们,却一点慌张都没有,反倒在那边大笑,你说说他在笑什么?难道你忘了董丞相对孙坚的评价了吗?”
那队长浑身一震,惊诧道:“难道这孙文台是有持无恐,专门等我们前来?”
成廉不再说话,又盯着前面看了好一会仍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得叹道:“天下异材,不是我辈能抗衡。还是等丞相大人来了,再做定夺吧。”士兵也不想掉入陷阱,白白失了性命,都点头同意。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骑渐渐聚集,飞熊军其余诸将听了成廉话语,再看前面还在喝酒的孙坚,亦是琢磨不透。都约束兵马,设阵备战,如临大敌。直至董卓来了,这胖子一年多未曾上过马背,一路奔波下来,老命都去了一半,哪还有什么判断力。气喘吁吁的看了一会,越看越心疑,正在犹豫时,那孙坚突然站了起来,举起手中铜杯遥对董卓,朗声道:“丞相远来,孙坚就请丞相喝饮杯水酒,歇歇脚吧!”说罢,将铜杯中酒想祭祀般洒于黄土,随即做势欲投。
董卓见孙坚一副拜祭死人的举动,又像要投杯为号,一时吓的冷汗乱冒,立刻调转马头。大喊起来:“撤!撤!撤!”没命似的向后逃。众将士正在不知所以时,孙坚已把铜杯投于地下,身后城门卫士见了,吆喝一声,随即城门两边涌出无数士兵,锦旗掩城,一声不吭的杀将出来。
“撤!娘的,中埋伏了!”候成大喊一声,也不管董越,竟自招呼了飞熊军其他将领带兵也回头去了。
那边孙坚大军举着大旗追了一阵,看赶不上骑军,好似不甘心地撤了回去。
如这时有人回头再细细一看,就会发现孙坚哪有什么大军,在场的全数加起来,亦不过3000之数。且多是前次与华雄军作战后的伤兵,跑起步来都是一瘸一拐的,要真打起来,能有几分战斗力?
程普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前方尘土,又看了看周围侍从铁青的脸色,由衷称赞道:“主公真天人也!杯酒退雄兵。此等胆略计策莫说当今天下,就是古时名将,以吾所见,皆不如主公!”
孙坚呵呵一笑道:“摆此空城计,实乃无奈之举。谁叫董军来的太巧,我也只能行此险招。天佑我军,这次侥幸成功。好了,不说这个,还是快些将伤兵转移吧。”
原来,孙坚在宜阳守了两日,从袁绍自夸之言中知晓北面河内大军已经渡河。大喜之余,亦看出了战局的转变,立刻整顿兵马,令黄盖孙贲为先锋,领两个军6400人先行。韩当代理主将,领剩下军马为中军。但走的匆忙,许多事无法一一据全,孙坚只得和程普留下,带了1200多人收集余粮,并组织伤兵后撤。
大军刚走了半天,斥候来报,董军骑军来犯。
众人大惊,急劝孙坚避走。孙坚并不答,冥想片刻,展颜笑道:“宜阳若失,则大军当真陷入前后包围之境,那才是死路。大家莫要惊慌,董军虽盛,某已有退兵之计。”乃传令:城内百姓皆关门,不许出。大开西门。卸下城上旌旗,士兵多拿旗帜,分两队埋伏在城门两侧,听到口令一齐杀出。再选二十个有胆勇士,两人充当门卫。孙坚自己带了程普出城外百步处设一宴席,与那十八勇士饮酒。
命令下去,程普大惊,急柬道:“主公三思!敌军势大,主公怎可轻身犯险?如若来攻,定无可免!”
孙坚笑道:“董卓与某共事多时,彼深知某非有勇无谋之辈。今日见吾为有勇在先,必以为还有谋在后,卓素来惧某,谨慎过度便会选择退兵。”
其后事情,皆在孙坚所料当中,怪不得程普称赞。
随后孙坚安排了诸事,命程普带士兵押了剩下的粮草弃宜阳也朝洛阳前进。自己则快马加鞭,赶上中军。接过指挥权,调度兵马,朝洛阳杀来。
方进得一日,前方黄盖便遣人送回两份火漆密封的书信。一份是战报:“已夺取洛阳。董军退兵,吕布压后,未与战。未损兵。”孙坚长叹一声,放下竹简,转头吩咐韩当道:“传令下去,缓行军。斥候侦察范围不变。”
韩当愣了一下,先执行了这条命令后这才问道:“主公。莫不是前方有变?”
孙坚点点头,将手中战报递了过去:“义公所料不差。咱们小看了董卓属下的调动能力。公覆未得一战,定是樊稠,牛辅两部已经完成了转移,所以才会有‘未与战’这三个字。嘿,未损兵?唉,可惜了,可惜了啊!”说着,又取第二个木匣,一扯绳索拔出木塞,推开匣盖,展信一看,脸色登时阴沉下来。随即,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自这位长胜将军身上散出。
韩当浑身一个激灵,抬头诧异道:“主公,怎么了?”
愤愤地哼了一声,孙坚轻佻的将竹简抛给韩当,自己一言不发的盯着西面的虚空。韩当顺着孙坚的目光抬头望去,那里的天空,零零散散的飘着几朵黑云,并未有什么异常。韩当压下心中疑问,展开竹简:乌程侯亲启
布已等两日,未见公之旗,窃为公惜之,某亦自惜之。
都亭侯吕
韩当不解地抬头,忍不住自语道:“为公惜之?某亦自惜之?这到底什么意思?”
孙坚低头凝视手中的古锭刀,又是半晌,才抬头道:“走吧。没遇到对手,自然可惜。”顺手取回那份吕布的书信,塞进袖笼。留下韩当带着诺大个问号,跟在后面。
一路无话。到了洛阳,孙坚乃散布人手扑灭洛阳余火,又亲自带兵头,缠白带,掩埋陵寝。万把人忙了两天方才了事。此时,北线袁绍,东线张邈等人的大军也到了洛阳左近,各自在郊外扎下大营。
众诸侯又打扫太庙,草建殿屋三间,立先祖牌位,备了猪牛等祭献之物,以太牢之礼祭祀。罢了,众诸侯便各自回营歇息。
孙坚见在列诸侯皆面带喜色,似是大功告成。不由心中厌烦,乃令打扫建章殿,驻兵城内。
再说那董卓得到了两军平安转移的消息后,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乃令樊稠所部西屯咸阳以备西凉,张济所部屯弘农,指挥诸校尉抵御东面诸侯,再令牛辅所部屯华阴,守潼关以扼西进道路。自己带吕布领飞熊军往长安来。
形势刚好转,这胖子又想起了封太师的事情了!
万炜带狂狮军出城六十里迎接马队。
吕布欣喜地使劲拍打万炜的肩膀,连道:“好,好,好。长的壮实了,不错,不错!”
万炜翻了阵白眼,道:“大哥选猪仔呢?什么壮实,不错的。”
一阵轻笑自吕布身后传来,万炜歪头看去,煞有介事地道:“子龙,文远,光昊,好久不见了啊!好,好,长的壮实了,不错,不错!”
这下连吕布都笑了起来,乐虬指着自己排骨般的手臂,费力道:“主公……我这也叫壮实啊!”
万炜嘿嘿地摸了摸下巴上新长出来的几根胡子,道:“你的骨头壮实了嘛……对了,参谋文事不是有专门的马车么?乐参谋怎么自己骑上马了?”
乐虬笑道:“就算是个文事,怎么说也是跟随飞将军打了大半年的了,我还能不会骑马么?再说,这马背上可比那大笼子舒服多了。”
张辽插嘴道:“二爷可别被这狐狸给骗了,他要不是急着见老婆,哪舍得从软垫子上下来?”乐虬欲待辩解,张辽又道:“难道你当我不知。你是在离长安只有半天路程的时候才下来的吗?”乐虬嘴巴吧唧吧唧两下,投降道:“想不到文远的洞察力和武艺一样出色啊。”
吕布看着三人如此轻松的说笑,暗自惊奇。这些家伙在自己面前可是必恭必敬的。
“边走边说吧。”吕布打断了四人的谈话。队伍停的太久的话。恐怕董卓会有意见的。
可赵云他们大概误会了吕布的意思。三个人闭上嘴退回自己的位置。下令队伍前进。跟在两兄弟后面。
吕布看在眼里,也懒的解释,招呼万炜一起往前走。后者回头让主骑陆鑫也加入大队伍中,与张辽等人活络一下感情。
现在离长安还有大半天,万炜也利用这段时间,将一些书信中不便传递的消息告诉吕布:“狂狮军已经完全成型,所有狮灵甲已经收至库存,暂且不于使用。武器,除了陆鑫那小子,其它人都是制式三十六斤大长刀,全是吴修监督锻造的,品质是自然一流。而且陆鑫手上的那六十四斤金背大刀更是吴修亲自铸造,虽没有什么天灵地宝,却也是口削金断铁的好刀。何况他本人的武艺也是所有人中最高的,我有一种感觉好,像他已经到了瓶颈,差一步就能跻身超一流武将的地步了。”
吕布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阵中的陆鑫,道:“虽说是‘方天戟’,但在一年内能达到这个地步,这陆鑫的资质倒也不错。”顿了顿,又笑道:“不过我更佩服的是二弟的眼力,陆鑫好歹还是修行方天戟,那张辽的武艺却是在沙场上一招一式自己领悟、磨炼出来的,短短半年实力却也达到了瓶颈,就连某家也吃惊不小。”看到旁边万炜一脸得意,吕布呵呵一笑,继续道:“还有乐虬,现在我军的情报分析工作可都是他一人完成的。对了,大哥现在可要挖你的墙角,否则大军少了他,效率可不知要降低多少呢!”
万炜点头便道:“如果他还适应那里。那就让他助大哥一臂之力吧……那子龙呢。那杆据狼银獠还趁手吧?为了那柄枪。吴修可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添进去了。搞得后来陆鑫那柄刀好像废铁一般。为这事,他可没少给吴修好眼色看。”
吕布微微一笑,道:“开头还嫌枪头有些弧度,一用之下才发现那好处。每每看似快要被人招架住的刺击,只要稍微用劲,便能改变一丝轨迹,这可给那直来直去的刺击增添了无穷的变化。嘿,现在子龙可对吴修大匠赞不决口,一直说回长安后要重谢大匠。”
想到陆鑫和赵云对吴修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万炜就是一阵轻笑。吕布也是为之宛尔。
比及近得长安三十里,前方隐约可见片片旗帜。再走一阵,入眼的却是上百名身穿朝服官员待立官道两侧,适才所见旗帜便是他们后面侍者手里长两丈的红色礼幡。一串串红色的樱结无意识的随着春风飘舞,它们下面的百官却怀着百般心情朝着杆摩车下跪,行礼,口呼:“太师千岁,千岁,千千岁!”
为首的,赫然是司徒王允。
此时回到本阵的万炜看到王允脸上那献媚的表情,虽明知这是王允装出来迷惑董卓,但心中仍是一阵不适。因为王允的演技实在高了,高到就连万炜这等知底之人都无法找出一丝破绽。
董卓在百官拜完后,才慢吞吞的从车内出来,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前面拜服在自己脚下的士大夫。献媚,不甘,无表情,怨恨,羡慕,害怕……无论是哪一种人。只要是跪着。董卓的虚荣心便已经得到了异常的满足。
忽然,董卓跳下马车,快步朝那一地的官员走去。越过王允,自他后面扶起一名鬓白将军“义真!”董卓此刻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仅仅两个字就能听出他的那股得意之情“这下知道怕了吧!”
那老将军面无表情,木然的行礼,道:“明公以德辅佐朝廷,此乃天下之幸,何惧之有?若是淫刑以逞,将天下皆惧,嵩又怎能幸免?”
那董卓何曾有什么‘以德辅佐朝廷’。老将军的话无非是讽刺董卓之暴政已惹天下之怨。
竟然敢在如此场合,在其最威风的时候当众揭董卓之短,这老将军好大的胆啊!
在场的官员大半胆怯的低下头,不忍观看后果。
“太师旅途劳累,某已准备盛宴给太师接风洗尘,并安排下歌舞供太师解乏。”没等董卓有所表示,老将军后面的一个胖子连忙抢先开口,并用恳求的眼神望着董卓,
“他们是谁?”万炜悄悄的问道。
吕布道:“御史中丞皇甫嵩。后面那个小胖子就是他的儿子,皇甫坚寿。”
万炜恍然地‘哦’了一声,马上理解了他们三个之间对话的意思。
原先征讨韩遂时,董卓为前将军时,皇甫嵩为左将军,两者位置不相上下。后来董卓被征为少府并州牧,其上司就变成了皇甫嵩,这可让心高气傲的董卓大怒不已。去年议迁长安,最令董卓担心的又是屯兵扶风的皇甫嵩部,可以说当时董卓有一种被皇甫嵩压制的感觉。这就足够让董卓记恨在心了。
说到这里,那皇甫坚寿的身份也就刚好可以解释一下了。这小胖子虽是皇甫嵩的儿子,却和董卓这个大胖子有着异常坚固良好的私交,也正是有他才使他父亲皇甫嵩最终没有出兵与他朋友董卓正面对战。
同时,也使董卓在对抗诸侯联军的时候有了一个稳固的后方。不至于被两面夹击。
此时他出声转移话题,同样也是想转移皇甫嵩和董卓之间的矛盾。
沉默片刻,董卓最后还是给了皇甫坚寿面子,呵呵笑着,持皇甫坚寿之手同登杆摩车。吩咐道:“改道皇甫府邸。”
吕布应了声是,回头命令赵云领大队回营地,自己带了五百骑就要随同董卓而去。
万炜连忙叫住,道:“晚上老地方,弟还有件大事要同大哥商量。”
吕布微微一笑,道:“准备好好酒!”顿了顿,又略责怪道:“你小子,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万炜挠了挠后脑无可奈何道:“有些事情的发展,我当初也没想到会弄的那么大,也不好在写信的时候说,只好等大哥回来咯。切……谁知道你竟然迟了十几天才回来。”
吕布无言,只得连道:“算了,算了。”便追上马车,走了。
吕布渐渐远去,陆鑫带着狂狮军慢慢围了上来,将万炜纳入保护范围。
万炜调转马头,刚说了一句:“走吧。”却发现乐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旁边,见到自己疑惑的眼光,他马上下马拜道:“乐虬拜见主公!”
虽然相处日子不多,但乐虬却很对万炜胃口,所以即使半年没见,万炜对他也没多少隔膜,直接道:“起来起来,趴在地上干吗。啧啧,厉害,地板都被擦的这么亮了,我看推荐你去当个清洁工什么的也许更适合你呢。”
乐虬尴尬地站起来,又蹩脚费力地爬上没有马镫的战马,这才无辜地道:“我可是真心诚意的拜见主公啊!要知道,这半年来,我没有一日不想早点再见主公,早日回到主公身边!”
想到刚才还答应大哥将乐虬调入其麾下,万炜有些不知所言。却见乐虬说是说了,两眼却没有一丝诚意,只是抬首望远,万炜心中立刻了然,哼哼道:“早点见我?哼哼,怕是是因为见到我后就可以马上去找某人吧。”
心思被拆穿,乐虬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算是承认。
万炜狠狠地嘲笑了一下乐虬,这才道:“大哥和我谈了一下,他对你倒是非常的看重。我也想了想,我这里不过五百号人,一个小池塘而已,面对的风浪自然要小的多,你在我这里限制和浪费你的能力。既然大哥那里要你,你就过去帮忙吧,顺便再磨炼一下自己。嘿,我想,有朝一日,你还有更大的空间去发挥,更重的担子给你挑,到时可别挑到脱力而亡纳!”
乐虬神色结结实实的震了一震,本来还想表达自己对万炜的忠心,但最后说出来的却是:“主公是说……”
万炜咧嘴一笑,道:“我可不能不考虑以后的事情啊!”
乐虬沉默了,他自然知道‘以后’是‘以’什么‘后’,看来主公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而最近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封董卓为‘太师’这件事。如此看来,所有的动作可都是要围绕这点上展开了。而且,此时东线吃紧,原本驻守长安的张济一部也已经东调,整个长安中数量最多的军队,就是负责长安防卫的城卫队;而实力最强的,则莫过于吕布的飞熊军。
如此看来,这的确是个大好的机会。
一瞬间的功夫,乐虬已经从几句话中理出了情报,并得出了一个与事实大致接近的答案。
看到乐虬沉思后一副了然的表情,隐隐猜出乐虬心思的万炜出声确定地问:“光昊在想些什么?”
乐虬哑然,不知是否要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要知道,就算是普通人面对别人猜出自己心中秘密时很多时候都会恼羞成怒,无论当权者平时表现的如何宽大,遇到这种情况时也不会有太大区别,即使不会当场暴发,那后续的报复可就不是可以预料的了。
或许,这就是权力的一种好处了。
万炜捅了捅一副茫然的乐虬,又问道:“喂,喂。发什么呆呢?”
乐虬啊了一声,像是清醒过来一样,傻兮兮地道:“啊?我没发呆啊!我在想,主公提拔了我,我就不用为钱发愁了,桂女可就能过上好日子咯!”顿了顿,乐虬突然一脸严肃,庄重的在马上给万炜做了一辑,道:“主公知遇之恩,虬铭记在心,永生不忘!”
万炜白了乐虬一眼,道:“好拉,好拉。你的桂女在‘擎剑院’里面,十几天得到消息后就开始兴奋的等你回来。过了这么久,恐怕是要担心你出什么意外了!”
这么一说,乐虬是真急了,四肢都有一些不知所谓的动作,双脚想踢马奔驰,却又不敢真越过万炜,直急的眼珠子乱转。万炜呵呵一笑,挥挥手道:“想干吗就干吗去!难道还想让佳人空守闺房不成?”
乐虬兴奋得大声说了一声:“多谢主公!”立刻又是踢马,又是抽鞭,那战马立刻飞般地彪了过去。只是他的马术实在不怎么样,速度是快了,他却显的极其狼狈,身体随着马儿大幅度起伏着,有几次甚至凌空颠起两三寸,叫万炜等人看的很是为其暗捏一把汗。
“好在是在官道上,不然怎么也得撞死几个。”陆鑫刚下了定义,忽觉得不完全,又马上补充道:“然后自己也得摔个半死。”
众人无语。
比及回到都亭侯府,将吕布回来的消息散布下去,严氏、高顺等人都是一阵轻松。身在前线的战将没有在预期的时间内回来,这对身在后方,挂念着吕布的亲人来说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光是自己吓自己的猜测和不知情的恐慌,就已经让严氏落了好几次泪。
也正因为这样,万炜才会迫不及待的出城迎接,想早一点看见大哥。
现在好了,主心骨回来了,全府上下都松了口气,日常活动也重新回到了轨道,很多人,特别是高顺那一批战士还自嘲道:“那可是飞将军啊!”言下之意就是,我们的担心可不就是多余的么!
以至于万炜将晚上的安排都说出来后,大嫂严氏疲惫地点头答应道:“就依小叔叔的意思吧,我和娟儿也都累了,先歇息去了。至于伴酒之物,叔叔尽管和厨师吩咐就是。”
于是万炜在吃过晚饭后,便独自一人坐在了后花园的小亭内,慢慢的品酒,静静地欣赏夜空迷人的星空,仔细地回想过去半年内发生的事情并试着用语言组织起来,以便一会告诉大哥。
时间,随着天上星星位置的变化而流动。
忽然感觉到外围一阵小小的骚乱,身后带着军靴敲击青石地板的‘铿铿’声由远及近,衣甲摩擦的沙沙声也落入了万炜的耳朵。
“大哥。”不用问,身后的自然是回府的吕布。
“恩。”吕布鼻孔哼了一声,径自拎起一瓮酒,连杯都没用,就这么灌了一顿,然后享受地长长呼了口酒气,才道:“娘的,半年没碰酒了,在军营里的日子可真把我给憋坏了!”
“还有女人吧?”万炜忽然发现一件事,戏谑地笑了起来。
吕布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却发现了自己弟弟目光聚集点,他略做迟疑地摸了摸自己脸颊,随后呈现在自己掌心的竟是一抹嫣红――那是口红的痕迹。吕布毫不在意地用战袍抹去,然后在万炜对面做了下来,继续喝着‘火中烧’。
“你刚才不是在酒宴上么,怎么现在还喝的这么起劲?”
“那种地方能喝的这么舒坦么!”吕布拍了拍怀中的酒瓮。
万炜将手中小小的酒杯抬起来看了看,哑然笑了一下,道:“不说闲话了,这几天我可没几天好睡的。有两件事可要请大哥帮忙拿一下主意。”
“哦?”吕布来了兴趣,忽尔又道:“二弟,这半年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依你书信里面来看,无外乎是游山玩水,跑马围猎的。但单是今天狂狮军给我印象,恐怕就没那么简单吧?”
万炜倒了杯热酒给吕布,道:“唉,我还是从头开始说吧。这得从与张济和解之后开始说起,那时我不是耍了个心眼,骗他拨三万工人给我重新整修旒琴山庄,定下要达到镅坞的标准么……
万炜一点一点的将山庄上面对的困难以及自己的想法告诉自己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