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石火风灯
刘昭兮眼睛一刹那瞪得铜铃般,血从他的伤口喷薄而出,似摔烂了的番茄裂口处挤出红色汁水。
殷红黏腻的血喷洒在他的床上,他直直的躺了下去。张开双臂,重重的被弹簧床弹了起来,文清咬着嘴唇,按住他,以免发出声音。
她用床单将簪子擦拭干净,从刘昭兮口袋中取出自己的耳环,戴好。将簪子插回发间。她伏在门口,细细的听着走廊里的声音,除了簌簌风声外,走廊里没有人的声音。文清轻轻的打开门把手,用刘昭兮的钥匙将门反锁住。
拿着刘昭兮房间的一瓶酒,才身上随意撒了几滴酒,敲开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房间里住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他高挑身材,样子有点儿呆呆傻傻。见到文清,他愣住了:“小姐,你是。”
文清倚在门框上,将酒瓶塞在小伙子手中,妩媚笑道:“小哥哥,有钱吗?”
“你是,做那个的?”小伙子挠挠后脑勺,憨憨的问道:“只有五块袁大头,你干不干。”
文清娇笑着将他推进了房间,房门外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大约有十来个人的脚步声,文清见床边便是窗子,便相前几步,小伙子跟过来,手脚不老实的在文清肩头游走,文清转过身来假意拥抱他,趁他合眼的当儿,一簪将他刺死。
门外传来撬门的声音,文清从小伙子衣架上取了枪,用绳子系在身上,刘昭兮的手下已经在撬刘昭兮的门。文清打开窗子,顺着旁边一根涂了绿色油漆的水管爬了上去。据杨建时提供的情报,纪宫秀吉的房间在六楼十五号房间,每层有三十间,文清脚穿着一双四合扣白色皮鞋,对铁皮输水管的摩擦力较强。
拉着每一间客房窗子上的半包围式铁栏杆,一点一点踱到十五号,红漆木窗内侧由一根细树枝粗细的铁丝勾住窗前的小环,文清从头上拔下簪子,顺着窗缝插进去,勉强撑出一出缝隙,剑刃一半在内,一半在外,文清将剑柄抬起,将剑折出一个近乎六十度的弧度,拨弄几下,那小环上勾套的铁棍便被拨开。
文清缓缓推开窗子,跳进房间,门外传来激烈的枪战声,已经响了三分钟。
墨绿色的精钢保险箱就在纪宫秀吉的床头,文清伏在保险箱门出附耳清听,一边转动着保险箱的密码锁,门外的噪音影响,保险箱门壁出嘶嘶哒哒的声音显得微乎其微,文清屏住呼吸,放空头脑,仔细的辨析着每一个声音细微的差距变化。
咔哒!持续了一分三十秒,那个期盼已久的声音终于出现在保险箱中。文清打开保险箱,翻找着一份一份文件。
文件的名称都写在牛皮纸袋上,但翻遍了所有,却没有一封是。“混蛋。”文清暗骂一声,重新一份份的解开缠扣,翻找,仍旧一无所获。
文清环顾周围昏暗的环境,擦擦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深吸一口气,枪战的声音越来越弱,这便意味着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或许情报有误?”文清被这个念头下了一跳:“不可能,杨建时是前辈,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环顾周围,房间里并没有书桌,唯有床头柜上放着一本德文书《我的奋斗》,文清放好文件夹,关上了保险柜。翻开那本书,从头到尾也没有,文清又翻了他的枕头,被褥。终于在弹簧垫下,翻出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展开信笺,里面正是要找的那张文件。
文清恨恨的一咬牙,她只是一个新人,短时间哪能想到情报有误,白白浪费了不少时间,从旗袍内侧缝的口袋中取出一个纯黑的核桃大小的微型相机。
将信笺塞回原处。大门传来咔咔的开锁声,文清一闪身回到窗台窗台上,跳了出去。房门打开的刹那,香格尔酒店所有的灯在瞬间熄灭。打开门的正是纪宫秀吉本人,黑灯的时间不过十几秒,已经足够文清从原路撤回。
“快!就是从这儿跑的!给我追!”一个带着黑帽子的头颅从刚才房间的窗子探出头来张望,他的手中挥舞着一只驳壳枪。
文清一闪身,隐蔽在一片阴影中,她紧紧贴着墙壁,冰冷的的凸凹不平的雕刻抵在背后,文清有些紧张,屏住呼吸,直到空中那只挥舞的手缩回窗子里,她才快跑几步闪进建筑的另一侧一条南北通向的狭窄巷道。
扶着墙,缓缓向后退步,猛然间一支冰冷的枪口抵在腰上:“别动。”空气刹那间近乎静止,双手停在半空中,文清垂下眼睑悄悄一瞥,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到腰间,这双手的手纹和颜色来看,他的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六。那双白中透红的手,灵活的解开了她系在腰间的那把枪。那人一手握着枪,食指套在扳机处潇洒的转了转枪,轻微得意的一笑。
趁他把枪塞进口袋的一刹那,文清猛然转身,飞起一脚向他踢去,他趁手左手一挡,将文清摔将出去,文清顺势旋身。巷道只有两米宽窄,拳脚都施展不开,文清穿着已然吃亏,她趁手在墙上推一把,借力反身站在那男子的面前。左掌攥拳,向他左眼猛击,男子左手一挡用力攥住文清的拳头,文清右手一攥拳,向他的太阳神经丛招呼。男子拿枪的手挥格开,文清见他攥着自己左手,便趁机向后一仰,膝盖正正踢在他的腰间。
他右手握枪,枪口一转面向文清,文清一闪身,左手食指所带戒指一颤,露出一截刀片,捏在食指中指见,反手出掌在他手腕划过,刀片薄快锋锐,刹那间割断动脉,殷红的血汩汩冒了出来,他一惊,下意识捂住。文清趁势回旋踢开枪口,一脚踢在肩上,他一时走神,撞在墙上,反手抽出藏剑簪,正正从他喉口穿过。他几乎没能喊出声,便颓然摔在地上。
文清扶住他的尸体,缓缓将他放在地上,翻开他的衣裤口袋,从中翻找,除了拿到他的枪,还有一张证件,文清来不及看,随手塞进了旗袍内侧缝制的口袋。
杨建时快步跑来:“有件事,纪宫秀吉的文件夹上,放置有一根头发,如果头发不见了,他便知道有人动过信封。是我刚从他醉酒的手下口中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