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她还没有受过这么大面积的伤,摔上一跤时其实会撞上的是手掌,在那一刹间她是真在想是不是手指伤到,就可以避开之后的纷扰:最后,终究还是转了念,护住双手,以胳膊撞地。

还是早点回去吧,她想。否则再这样下去,她也许会晕过去?

有个男人在看着她。

她停下脚步。这个男人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她知道他有点惊讶。人的表情是靠面部肌肉拉扯出来的,平常为了让版画维妙维肖,她在观察人的表情上下了功夫,就如同她看出大侠很尴尬,因为他发现她无需救美英雄。

「……是你?」也对。她上楼船时,就知道大侠跟那个璧人有关了,在船上遇见也不意外……她的声音好像比平常沙哑,呼出来的气带点热。她看见男人在听见她声音后,面色微微变了。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借来的衣裳上,突然间举步来到她面前,俯下头在她颈间闻了闻。

她不受控制地颤栗了下。

「原来是那里的姑娘啊……朕(真)是看走了眼吗?朕(真)以为你是良家姑娘呢。不过是这种程度的催情香,你居然这么快就着道,是用太多次上瘾了?」

男人的气息实在太过靠近,让她浑身酥麻,不住地轻颤,到最后,她无法遏止自己的渴望,主动以柔软的唇瓣轻蹭过他的面颊。

她的内心感到模糊的不妥以及迷惑,但很快地就被自己的欲望冲刷掉。

男人俯首的动作停住。

眼前瞬间黑去,等到她再有意识时,她发现自己整个背部被挤压在墙上,男人正沿着她的颈子用力吻着,毫不温柔,短衫被撕了大半。她本来该惊惶失措的,现在却是满心只想回应。燥热的肌肤想要承受他每一个灼热的吻,这样昏了头的渴望她极度陌生,同时无法控制……她甚至发现自己双臂搂着他粗壮的脖子,她的双腿似乎绕在他的腰上……

野兽。自己此时此刻真像是野兽,只剩无从抗拒的本能,只想得到某种的满足人,无法控制欲望,她混乱地想着,这或许就是前朝与金璧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原因。那女人呢?为什么能克制从一而终?怎么克制的?

男人一直没有抬起头,她想是因为不想看到她的脸。

她是受过伤,但仅止于小伤,像胳膊这样被蹭去一片皮还是头一次,这样的伤势会刺激情欲吗?不然怎么解释她突如其来一波波涌上来的陌生热潮?现在,她心里好像有一团大火,如同那夜市的爆灯,一爆即迅速烧得灯骨无存……她想要碰触人,也想被人狠狠碰着,这真奇怪。

她泛红、带着水气的眸子瞥见他不小心用力压到她胳膊的伤布:他没有在意,而她也感觉不到疼痛。

或者该说,心里强烈的渴望已经大于疼痛。她的掌心下意识地滑进男人不知何时半敞开的衣里,贴着他的肌肤,她发出满足的叹息。

男人颤了一下,在她的掌心下。突然之间,她想起曾看过的春宫图,一幕幕画面掠过脑海,让她顿觉浑身空虚又渴望起来……

主动点有什么不可以呢?有欲望又有什么不对呢?一夜情缘也是可以的,她想。这男人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会雕版,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这具精壮的男体也很适合出现在画上……蓦地,她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高大男人闻言,抬起略红的俊目,嘴角紧紧绷着,在忍受着什么,而显然他随时都可能失控。

「我喜欢璧人。」她沙哑道。

「是什么璧人都可以?」男人也不介意,随口应道:「放心吧,你的身子足够弥补任何不足,我相信你接过的璧人都对你难以忘记。」

男人在说什么其实她听得不是很清楚,但男人的声音让她心头不住翻腾,如火在烤。真的太奇怪了,明明心里很冷静,身体却是想要揉进他的体内,想要呑噬这个男人。

她眼前一阵恍惚,让她又短暂地失去记忆。等到她回神后,她发现两人已在床上纠缠,男人将她压在床上,他的衣衫已经褪去。她几次有知觉时,男人都没有抬起头与她对视过。

……她也是呢。

只要她享受到,得到满足,其它她不介意。毕竟她有欲望,不是要让对方满足,而是借他之力,来满足自已。

猛地,她推倒他,翻坐在他身上。

男人几乎没有防备,似乎没有想到一个娇小的女人有力气推倒他,甚至因此而有些怔然。

男人几乎没有防备,似乎没有想到一个娇小的女人有力气推倒他,甚至因此而有些怔然。

她双手抵在他精壮结实的胸肌上,这也才发现自己已经全身赤裸,微微汗湿的黑长发落在床上,男人的目光始终不离她滑腻细致的身子,他的双手扶着她的腰枝,随时可以进人下一步。

她随意看了眼周遭,顺手取过床头的绸布,绑住他的眼睛。

他没有反抗,甚至轻笑。「新玩法?难怪你能在那里生存下去,够大胆主动。」他的声音也略带那么点粗哑。

「是啊,是新玩法。」她自以为说话流畅,其实有点断断续续:也学着男人微微一笑,说道:「哪个璧人我是都可以,所以,还是不要看见你的脸比较好。」

天色蒙蒙地亮了。

岸边的夜市早在夜里散了去,显得有些寥落。一艘庞大的楼船独泊在河面上,被雾气掩去了大半。

一整晚,喜子三不五时下来看一眼,直到此时,房门忽地被打开,他眼底一喜,正要进去服侍,男人自里头走出来,逼得喜子连连退后。

男人身上的衣裳不是昨晚的,也略微凌乱,显然是匆匆换上就出来。喜子还闻得到男人身上交欢后的浅浅气味以及催情香味,原来不是睡了一晚上,而是……吗?他下意识地往门里头看去,男人却是顺手掩上门。

男人没有表情地看着喜子,猛地一脚踹出去,正中喜子胸口。

燕奔下了甲板,正好看见这一幕,迅速上前,跪在喜子身旁。

「陛下息怒。」

「昨晚。」男人只说了两个字就停止,面上抹上微妙的狼狈。他掩嘴咳了一声,散去喉间的粗哑,才说道:「我要你带谁上船,嗯?」

光听语气,没有任何怒气迹象,但天子之怒从来不会显露在外,这点,在皇帝周遭的人早成精了。喜子被踢中胸口,很痛,却不致残致死,这就是陛下给他的惩罚,他暗松了口气。

「陛下,您是天下君王,说谁是妓子,谁就得是:要谁,谁就得来。所以奴婢雇了那花舫上的所有艺妓来歌舞,让她混在其中,陛下便不觉得有异。」燕奔转头看他。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瞒朕。要不要朕的位置也让你坐坐看?」男人神色冷淡地盯着他。

喜子跪伏在地。「奴婢不敢。前朝皇族看上民间女的事屡见不鲜,就连金璧的帝王出游有了露水姻缘,喜欢久些就带回宫给个名分也常见。对她们来说,即使与帝王只有一夜情缘,也够她们感恩戴德了。」喜子看着对他而言犹如天神般的陛下,犹豫片刻,终于一吐畅快:「陛下自登基后即战战兢兢,承受所有不正统的流言,大刀阔斧做了许多事:他们不肯了解,奴婢却是明白的。明明有些朝政能在经年累月里去推动而不惹官怨,陛下却是分秒必争,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尤其这一年,陛下似乎被某件事所困扰,虽然几乎没有人察觉,可奴婢跟在陛下身边多年,又怎会没有留意到?如今陛下能够趁着宫中筹备采选,出游一趟放松,奴婢心里只有喜悦。奴婢说句心中话,只要陛下高兴,就算天下人把命奉上都是他们该做的,何况不过是一个姑娘而已。这对她,只会是喜事。」

男人半垂着眼,深深注视着他。「你倒是挺贴心的,连朕的情绪你都留意到了。这让朕……深感你的机灵,到哪都想带着你。」

「这正是奴婢所求!」

「哦?它日朕走了,也带你陪葬?」

喜子脸一亮。「陛下百年后,务必让喜子在殉葬名单上。」

燕奔瞟着他。

男人一时无语。半天,才骂道:「滚。先去把你的眼力练好,连个人都不会认么?」

喜子一听男人语气,就知道这事已过去了。他正一头雾水陛下言下之意,忽瞥见陛下袖摆里的臂上有着干涸的血迹。

「……陛下受伤了?」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新浪龙戏凤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新浪龙戏凤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