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洞房花烛夜
“跳就跳!”易长欢顶撞,雄赳赳气昂昂往前走,脚下松软的泥沙顺势滚落。她吓得屁滚尿流,顿时往里缩了缩。
她被万丈虚空吓得面色刷白,紧紧咬住嘴唇。
流川看破她的窘态,优哉游哉。
两厢僵持,她率先泄气坐地上,随手抓了把泥沙,耍起泼皮来,“师父,我不要死了!”
流川半蹲在她面前,弯眉扬唇,“欢儿,我真要害你,你还活得到现在?我把你养大,你怎么可以不信我?”
这话里,无端多了份委屈。
她睫毛一抖,泪珠滚落,“师父,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她当然知道,师父是世间最疼爱她的人。她舍不得师父,舍不得她的后宫,更不想错失那晚的美色……
“你可以回来看我。”流川假意说着温柔的话,却失了耐心,狠狠敲击她的后颈。
长欢毫无防备,顿时瘫软在流川怀中。他深深凝望着他,他白发俊颜,向来是风骨无二的。此刻,他看起来老了,颓了。
轻声叹息,他终究将她抱起,看尽她哭红的小脸。心之所念,他俯首,亲吻她的额头。就像,亲吻那树梢开得最艳儿的一朵桃花。
长欢不知道的是,流川才是最不希望她出嫁的人。可他是算尽天下人的流川,又怎会抗命而行?
眸色变暗,流川不再多想,把长欢托给西樵照顾。
西樵半点不耽误,寸步不离守着被流川绑在床上的她。日薄西山,他都没有察觉。
“疼。”长欢嘤咛出声,终于转醒。
西樵赶紧凑过去,流出笑容,“欢儿,你醒了?”
她有气无力的,想动,却不能。她疑惑看向西樵,对方旋即解答:“流师父怕你出幺蛾子,把你绑起来了,直到明日你出嫁。”
她耷拉脸色,暗暗抱怨:师父也太狠心了!
“欢儿,你饿不?”西樵着实忧虑,她昏睡一天了,玉润的脸蛋此刻更是白到透明。
摇头,她可怜巴巴望着西樵,“小妾,你真的忍心我所嫁非人?”
“我信流师父。”西樵心里淌着血。
“可我不信命!”她下意识吼出来!就是因为不信,她明明听明白流川的告诫,却偏要染指男色。
她瞥了眼绑住她的粗大麻绳,如今她似乎躲不过这师父强加给她的命运。
“流师父说,道理跟你说透彻了,你听不听都是那么回事,他不会再娇纵你。而我的任务,是不让你饿死。”
长欢哼声,“不吃嗟来之食!”
西樵哄着,长欢端着。夜色由淡转浓,她的肚里大唱空城计。她终是绷不住,娇言软语:“小妾,我饿了……”
西樵大喜,好酒好肉招待。
长欢吃饱喝足睡着了,西樵可睡不着。他和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愫怎不暗生?
在西樵唉声叹气中,长欢出嫁的日子来临。
碧蓝的天穹缀着朵朵白云,晴空万里,是难得的好天气。
圆脸秀气的姑娘替长欢换上鸳鸯戏水的大红嫁衣,披上龙凤呈祥的盖头。忙忙碌碌,长欢终被推进花轿,却没能再见师父一眼。
坐在颠来倒去的轿子里,她眼泪汪汪的,越发舍不得流川。
师父对她十分严苛,可她知道的,他对她最好!他疼她,是疼到骨血里的。如今他莫名其妙让她嫁人,都不送送她吗?
难道她不是他半个闺女么?
成亲那些繁琐的流程走完,长欢被人五花大绑送回新房。再度躺在床上,她掀起盖头扔走,仰面望着床帘,疲累不堪。
她可是易长欢,后宫佳丽三千人的易长欢,从来不信命运的易长欢!
师父可以让她嫁,她同样可以闹得天翻地覆,闹得她未知的夫君休妻!
此念一出,她煽动眼上羽扇,眸光闪闪。
等候多时,红尘终是一袭红衣,款款步入卧房。她眼珠子滴溜一转,撞上红尘酒后微醺的眼眸。
“是你?!”两人视线相撞后,破天荒异口同声。
她错愕不已:师父让她嫁的,竟是她日夜思念的美人?
转念,她又坚定自我便纵是千年一遇的上上品美色,她也不愿意被逼着嫁!
红尘走到床边,坐在床沿,打量身披嫁衣的她,“你是流川兄长的徒儿,易长欢?”他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男色难敌!
她怔怔看着脑子就蹦出一个念头:世上无人比他更适合红色。
“你虽然品行顽劣,但并非无可救药。”红尘漫不经心说道,轻抚她鬓角碎发。
红尘细看小丫头,论不上倾国倾城,却别有一番艳情。
她躲开他的手,嗷嗷乱叫:“谁稀罕嫁给你?!我品行就是这样,用不着你救!”
红尘倾身,温柔与她对视,“无论如何,你已是我的夫人。”
她如临大敌:他在色诱?
师父说她碰不得男色、碰不得女色,可面前的男子,哪里会是太监?他简直就是男色中的极致!如果师父算得准,她明早就要遭天谴了吧?
“你……你能不能……松开我?”她无处可躲,军心大乱。
他凑到她跟前,“流川兄长提醒我,你是难以驯服的野马。”
易长欢内心哀嚎:师父,我恨你!
倏地,他含住她的耳垂,辗转蜿蜒,“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
手脚被束缚,她无法推开他,内心更是夹生出一丝对男色的渴望!
她告诫自己:易长欢,你别忘记,你是要逼他休妻的!
当他与她亲吻时,她假意松开贝齿,任他发挥。趁着水-乳交融,她重重一咬。
“嘶。”他倒吸冷气。
血腥味顿时弥漫在唇齿间。
“你哪里是野马?”得以脱身的红尘,轻抚唇瓣,眼色潋滟,“你简直就是野狼。”
“如果你受不了我,就让我回到师父身边吧。”她舔舔唇,忍着恶心吞咽血水。
“恰好,在下喜欢驯狼。”
红尘才名早著,风华无双,颜好活好。遑论成千上百的爱慕者,他府中也有侍妾奴婢。如若不是有求于流川,他也不至坚持要驯服她。
她的好色与刁蛮,都不是他的喜好。
红尘倾身,重新吻她,独独不碰嘴,颇有技巧地让她软了身子迷了心智……